沐悠心任上官毅风在门外如何解释,她就是不理不睬。
啊,她是他未婚妻耶,却被他耍褥团团转,失了心失了身,他还会怎么处理她?沐悠心气得把梳妆台上的一对水晶花瓶“砰”地扫落地上。
上官毅风垂头丧气地回到大厅,沐家人同情地看着上官毅风,这回沐家小魔女真的生气了,超级帅哥铁定有苦头吃喔。
“世伯,悠心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似乎遗失了某段记忆。”上官毅风头痛地瞥一眼沐家人,目光停在沐继海脸上问。
“哎,那年发生车祸,悠心在医院睡了二天,醒来后,她像刻意遗失那段记忆,所以她连你也忘记了。”沐继海叹口气道。
那年的车祸上官毅风相当清楚,因那场车祸对他来说是个恶梦。
十五岁的上官毅风与八岁的沐悠心形影不离,上官毅风好喜欢这个小他七岁的小天使,二家大人在征求过上官教风的意见后,为他们二人订了婚。
沐悠心失去那只心爱的小狈狗小宝,整天腻住她的小宝哥哥,吃玩睡拉几乎都要和他在一起,问她愿不愿意当她小宝哥哥的未婚妻,小悠心一张漂亮的小脸,充满甜蜜蜜的喜悦。
这天午后,刚小憩起来的小悠心不见了她的小宝哥哥,她不知,过几天是她的生日,上官毅风出去买小悠心的生日礼物。
小悠心满园子找不到小宝哥哥有点不高兴,她竟然趁她小憩的时候溜出去,也不带她一起去。小悠心正在花园里生闷气,邻居几个小孩在围墙那边探头探脑,小悠心更加生气了。
她在花坛内挖了几条蚯蚓,然后等那几个小表头再次出现在墙头上时,小悠心勾勾手指叫他们过来。
那几个小表头是新搬来的邻居,他们在墙头上看见长得有如天使般美丽可爱的女女圭女圭,都想跟她做朋友。
那几个小表头不知有诈,翻过墙头跳过来,小悠心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些蚯蚓从他们的领子后面塞进他们的衣服内。
“喂,你塞了什么在我衣服里面?”
几个小男孩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是蚯蚓。”
小悠心嬉笑着边说边退出花园,她觉得很好玩,这几个小笨蛋,这么容易就被她整了。
“什么?”
那几个小表头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他们一面扬着自己的衣衫,一面追着出去。
小悠心一面“咯咯咯”地娇笑着,一面拼命往外跑,她才不会那么笨,被这几个小表头追到。她跟他们在别墅区内绕圈圈,一面跑还一面叫:
“追来啊,怎么不追来?”
气得那几个小表头发誓非把她抓起来毒打一顿不可,他们分头形成一个包围网,向着小悠心包抄过来。
小悠心一看势头不对,没命地冲出别墅,向着外面的大路上冲去。
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从前面的小坡冲下来,正好小悠心从别墅冲出来,打算横过马路到对面去,当她瞥见高速滑行的轿卓飞速地向她擅过来时,吓得整个呆在原地不会动。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外面回来的上官毅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小悠心滚到路边,而他却倒在血泊之中,刚买回来的芭比女圭女圭,白色的婚纱染满了他的鲜血。
小悠心在医院昏睡了二天醒过来,她醒过来的那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更忘记了她的小宝哥哥,她似乎刻意地要遗忘那场车祸。
车祸之后一个月,上官毅风才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回到美国。
原来发生车祸后的一个星期,上官家人把他接回美国治疗,上官毅风双脚却受到严重创伤。
醒过来的上官毅风第一句问的是:“悠心她还好吗?”
“她很好,不好的是你。”上官夫人倪诗诗抹了抹眼睛道,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腿还有没有希望重新站起来,她从医生那里知道,儿子的腿伤得太重。
“她没事就好。”
上官毅风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看见满面忧虑的妈咪,上官毅风安慰道:”妈咪,我会没事。”
“你没事就好。”
倪诗诗眼睛红红地点头。
半年时间过去,上官毅风的腿完全没有起色,上官毅风从一个开朗乐观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他不想让家人担心,更不想让小悠心担心。表面上他坚强忍耐,努力把荒废的学业补回来,而在内心深处,在寂静的夜晚,他会想起在大洋彼岸的小悠心,为自己的腿更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观无奈。
在一个清风和暖的早晨,沐家人托人把一盒录影带带来,上官毅风透过录影带看着充满灵气活泼好动的小悠心,他觉得知足和满足了。
一晃眼,一年过去,二年过去,无论用什么治疗方法,他一双腿仍然没有知觉,十七岁的上官毅风完全接受自己要成为终身残废的事实,虽然最伤心,最难过的是他自己,但看着家人为他操心不已,他反过来坚强地安慰家人。
“爸,妈,你们没听过‘人残志不残’这句名言吗?放心好了,我现在反而有更多的时间钻研学问,有更多的时间研究经济。”上官毅风安慰爸妈道。
“毅,妈咪……”倪诗诗不知该对儿子说什么,这个儿子素来听话又聪明,她怎么舍得他一生靠轮椅渡过?
“儿子,爸爸支持你。”上官伟信拍拍儿子的肩膀道。
上官家有三个儿子,上官毅风是家里的幺儿,上面有二个赞哈佛大学经济系的哥哥,而他在二年后坐着轮椅也报读哈佛经济系。
上官毅风受伤那年,沐家因投资失误,令经济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几乎惨遭银行清盘查封。上官伟信调动大笔资金,把沐家的经济从低迷处拯救出来,双方都没言及一双儿女的婚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沐继海每年借着到美国洽商的时候,都会带来一盒沐悠心的录影带,及一套她的生活照,让他参与沐悠心的成长岁月,陪着他渡过一个个难眠之夜。
上官毅风看着逐渐长大的沐悠心,尤其看着她偷偷作弄她的家人,把她自己身边追求她的男孩子赶跑,他就忍不住发出会心的笑容。
看着她一双眨着灵动、慧黠、聪敏的眼睛,他深深地爱着他的未婚妻,但想到自己一双已成废物的腿,他又自惭形秽。
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在上官毅风的生活里,沐悠心一直陪伴着他,陪着他的喜怒哀乐,陪着他为站起来与病魔搏斗,她的倩影早巳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上官毅风的二个哥哥,上官桓风和上官瑞桓调往欧洲开拓欧洲市场,上官毅风二十岁那年,也开始参与上官家的家族生意决策,在一笔新兴的电子投资产业上,上官毅风做出大胆的尝试,抓准商机,一举创下亿元利润,令他在商海上名声大噪。
在美国的商海,人人都知道擎天公司有一个年轻有为、精明帅气的总经理,只可惜他终年坐在轮椅上,但他并未对自己的残疾自暴自弃。
这一年,沐维海又带来沐悠心的录影带和一辑新照,上官毅风看着她散发着青春气息,朝气勃勃的俏脸,上官毅风终于作出决定。
“世伯,我决定和悠心退婚。”上官毅风爱小时候的悠心,爱长大后的悠心,以自己现在的残躯,根本不应该把悠心绑死在几年前的婚约问题上,他应该为悠心的幸福着想,所以他作出如此决定。
“什么?”沐继海看着上官毅风一张帅脸,可惜了他的—双仍然没有知觉的腿,如果他能够站起来,会是个多么出色而吸引人的年青人。
“我已经决定了。”上官毅风看着沐继海很坚决地道。
沐继海无法为女儿作出决定,当初二家订亲时,沐悠心欢天喜地当上官毅风的新娘。虽然是女圭女圭亲,而且沐悠心自那场车祸后,完全忘记上官毅风,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仍然有她的小宝哥哥的身影。
沐悠心时不时翻出上官毅风送她的那本记事本,盯着上面那张相片发呆,总是很宝贝地抱着那个记事本人睡。沐继海记得,有一次沐悠心一觉醒来,床上不见了那个记事本,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爸爸,他不见了。”沐悠心哇哇哭着站在沐继海的床边,抹着眼泪道。
“他不见?谁不见了?”沐继海被女儿的哭声吵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他不见了。”沐悠心说完,又哇地大哭起来。
“悠心乖,他……谁?怎么不见了?”方丽莎也被女儿吵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问女儿道。
“我睡醒,他和本本都不见了。”沐悠心呜咽道。
沐继海霎时明白沐悠心所说的他不见是指谁了,原来是指那个本本不见了,连带的他的相片也不见了。
“悠心乖,爸爸和妈妈和你一起回房里找。”沐继海下床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她道。
十二岁的沐悠心点了点头,方丽莎拿手帕替女儿抹干眼泪。来到女儿的房间,房间内已翻得乱七八糟,大概沐悠心自己已乱找一气了。
沐继海和方丽莎在女儿房间找了半天,整个房间都翻遍了,都没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个记事本。沐悠心一直嘟着小嘴,一副随时准备大哭的样子。
“悠心,你记得睡觉之前放回箱子里吗?”方丽莎问女儿道,她知道沐悠心很宝贝那个本本,有一个专设的箱子收藏它。
“没有,我抱着它睡觉,醒来就不见了。”沐悠心的眼泪又潸潸地掉下来道。
“醒了就不见了?”沐继海问。
“嗯。”沐悠心点头。
方丽莎看看丈夫,又看看悠心睡的那张床,她走过去掀起被子并不见,从床上床下找了一遍,最后掀起枕头,原来那个本本就压在枕头底下。
沐悠心一看见那个本本,抹掉眼泪,欢天喜地地抱在自己怀里,像抱着她最、最珍贵的东西般。
“悠心,你记起他是谁了吗?”方丽莎问道。
“没有,但我知道他比大哥和二哥还要亲,对不对?”沐悠心一双慧黠的大眼睛,闪烁着一抹天真,她肯定地道。
沐继海和方丽莎霎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了,他是她的未婚夫,他的确比她的大哥、二哥还要亲。
从那次之后,沐悠心更小心地保存她的本本了,大概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相中人是她最亲最爱的亲人。
’我没办法答复你。”
沐继海想到这儿,播了摇头,如果有一天女儿记起一切,他又如何向女儿交待?。“我不想害了悠心,我不要她不幸福。她偿得一个正常的男人陪伴她渡过终身,而不是一辈子与一个残废的苎夫生活在一起,我会扼杀了她快乐和幸福。”上官毅风伤心地低吼,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可以每年都去看看她,但她现在只怕连他已忘记了
沐继海没有吭声,他并没有将女儿失忆的事告知上官毅
要女儿将来嫁给残废的上官毅风,他的确于心不忍,但上官家对沐家何止恩重如山?他沐继海也非忘恩负义
毅,你先别急于作出决定,或者会有挽回的余地。”
“什么挽救余地?妈,难道你们不明白吗?我会害了悠心。”
“世侄,不如这样好了,你们的婚约在悠心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们再向她提出来,让悠心自己作出决声,如果她愿意嫁给你,你不可以反对,反之就解除婚约。”沐继海想了想道。
“这主意不错。”
上官伟信也从门外走进来道。
于是双方家长达成共识,就等沐悠心二十岁之后再提婚约,在她二十岁之前谁也不许提起。而沐继海仍一如既往,把沐悠心的录影带带去美国,让他感染沐悠心的调皮活泼、开朗好动的天性,为他的生活带来欢愉的笑声。
那一场车祸,令上官毅风坐了十年轮椅,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会与轮椅为伍,没想到十年后,他一双本来没有知觉的腿却出现奇迹。
他的腿重新恢复知觉,他从站起来到迈开第一步,痛,几乎令他失去知觉,但他以惊人的毅力,像初学走路的婴孩一样,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迈开步伐。
他用了二年时间才达到健步如飞,而他本身长得够帅,重新站起来后,令他的身价,一夜之间飙升至黄金单身贵族之首。
那些名嫒淑女,如蜂蝶般纷纷想得到他的垂青,上官毅风从这一点上看尽人世百态,在心里非常慨叹世态炎凉。
他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必须要应酬的酒会能推则推,不能推也找向预晖去代表出席,他和向预晖的交情,从他二十岁入主擎天公司那天起,便打下良好的主仆关系。
当他向老父上官伟信提出要回台北设立分公司时,上官伟信知道他要回去履行婚约,而且沐悠心也二十岁了。
“儿子,我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上官伟信对三儿道。上官救风浅笑着点了点头。
“你有后悔当初没退婚吗?”上官伟信看着这个出色出众亮眼的儿子问道,他三个儿于都很出色,尤其是这个儿子更让他觉得骄傲。
“不,怎么会后悔?”上官毅风笑道,幸好当年没有退婚,也幸好这十二年来有沐悠心的陪伴,否则他可能会变得自暴自弃,他的心灵会走向极端黑暗的世界。
“对啊,祸是福所依,福是祸所伏,一点都不假。”上官伟信坐在皮椅上有点感慨地道。
“世事难料,谁会想到经过十年,我可以重新站起来。”上官毅风赞同地点头道,
“那就好好把握机会,把悠心娶回来。”上官伟信道,他也挺喜欢这个顽皮俏丽的小丫头的,尤其是她顽皮地作弄人的时候,闪动着一双灵慧的大眼睛,就常常令人忍俊不禁。
“放心吧,爸,我会的。”
上官毅风道。
上官毅风回到阔别了十二年的台湾,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台北设立擎天公司分部。沐悠心生日那晚,他并没有出现在她的庆生宴上,是沐继海的意思。他以未婚夫的身份,送了一份大礼作为沐悠心的生日礼物,他则缓几天再出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谁知沐悠心拆开礼物,知道自己有一个已订婚十多年的未婚夫,吓得当天夜晚就跷家出逃,并跷到他的公司投入他的怀抱里。
真是天意,谁都逃不了。
那天,当他回到公司,从跨出电梯的第一眼就认出沐悠心,他相当诧异,他走人人事室,把沐悠心的资料调来,不用看他就知道,她就是他等了十二年的未婚妻。只不过她好像并不记得他,而且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她的未婚夫。
她不是应该在台中?怎么会出现在台北?
在沐悠心进入他办公室之前,他打了通电话给沐继海,知道沐悠心因为突然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吓得连夜逃婚。有趣的是她逃出家门,却逃进未婚夫的怀抱里。
上官毅风马上决定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与他天天朝夕相对,让她重新爱上自己,于是才有那个总裁私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