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富来就是你 第一章

办公桌上的方形银色时钟,随著时间流动,发出滴答的声音。

方慕雪那双美丽且仿佛会滴出水般的眼睛,下时从桌上的公文,栘到钟面的分针上,眼珠跟随著分针晃动著。

黑色的卷发,随著她的动作闪耀著光泽,有如上好绸缎;湿润的双眼,覆盖在微微煽动的长睫毛下;纤小的瓜子脸上,有著粉色的樱唇和象牙白的肌肤。

这张不管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脸,正专心的凝视时钟。

终於,分针走到了十二的位置,中原标准时间正是中午十二点整。

“耶!中午休息时间!”

庭宇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会计室中,爆出了些许的欢呼声。

尽避经过一上午的奋斗之后,需要处理的资料还是像山那么高,但是每个人的心,都已经飞到午餐上,吱吱喳喳的讨论中午菜单。

方慕雪也不例外,她的睑上露出笑容,迅速而不失优雅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起放在一旁的GUCCI皮包,站起身来。

“咦?慕雪,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陈宜如开口。

方慕雪本想不著痕迹的偷溜出去,怎知才一站起身就被发现行踪,她只好回过头,摆出亮丽的笑容。

“抱歉,我中午跟人有约。”

“唷,慕雪,你行情还真好呢!每天中午都有约。”另一侧的黄雅蕙酸溜溜地说。

“才不址……只是个大学同学罢了……”

不要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拖住我的时间啦!我有更重要的事!

方慕雪心里恶狠狠地骂,但脸上却习惯性的摆出楚楚可怜的笑容。

不是她自夸,心里一套、脸上又一套可是她的标准伎俩!

下过也要看人、看场合使用,至少目前在这种都是女人的办公室中,下要树敌是她一贯的原则,否则被一群女人围剿可不好玩。

“那……我时间快到了……”

方慕雪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她新买的卡蒂亚钻表,现场的每个女人都在此时瞪大著眼睛。

“先走罗!”刻意用带著钻表的手往她们面前一挥,再享受一次每个人羡慕的表情之后,方慕雪才胜利的走出会计室大门。

几分钟后,会计室中的女人全都惊呼不已。

“天啊!你们看到没有,那是钻表耶!”黄雅蕙首先发难。“先前根本没看她戴过!难道是新的?那她原来的香奈儿手链呢?”

“奸羡慕喔……”陈宜如紧盯著方慕雪离去的身影,痴痴的看著。

“该不会是男人送的吧?”会计室中最年长的大姊苏婉月,皱著眉头猜测。

“绝对是!”黄雅蕙不甘心的回答。“还说什么大学同学呢……看她急成那副样子,不是男友才怪!”

“是啊,还一副柔弱的样子说:『只是个大学同学啦!』……”苏婉月装出娇滴滴的声音,模仿方慕雪的动作,扭腰摆臀的走动。

“苏大姊!你……你这样根本不像啦……”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笑岔了气,只有苏婉月生著闷气坐回位子。

“欵……还是……好羡慕喔……”

沈寂了一缓筢,陈宜如又呆呆地说了一句,说出了大家心中或多或少的想法。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叹口气。方慕雪是个天生的美人,再加上那一身永远走在流行尖端的穿著,整个人活月兑月兑就像是时尚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儿。

她每天身上的行头都下止十万吧……女人对这种事的直觉特别敏锐,总会有意无意的观察方慕雪随身配戴的饰品品牌。

毕竟,从一个女人身上小饰物来看,就可以揣测出她全身装备的价码。

“她家一定很有钱!”黄雅蕙下了这个结论,每个人都往她看了一眼,点头同意。

天生漂亮又有钱?上帝还真是下公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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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同事们,每天闲磕牙话题的方慕雪,基於她自己对美女的要求,绝下能在大马路上奔跑,因此她足蹬五公分高跟鞋,努力的往前快步疾走。

在庭宇科技大楼内时,方慕雪还挂著一贯的标准笑容,一踏出大楼,就顾不得形象的跨开步伐,迅速走了五百公尺后,她绕入小巷子,左弯右拐的终於到达目的地——天限量一百份的二元便当店!

尽避这家便当店,位在一处大型废弃物回收场旁,伹买便当的人仍大排长龙。

数一数排队的人还有五十人左右,方慕雪感动的快掉下泪来了。一人最多可以买两个,这样她午餐晚餐都有著落,还只要两块钱呢!

乾脆中午只吃一半,一半留著晚上吃,剩下的便当冰起来明天吃?还是把配菜挖起来,先把饭吃掉,然后接下来每天拿一点配菜配自己煮的饭?

方慕雪低头沉思两个便当的最经济吃法时,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让她伤心的模模自己,已经好几餐没有填饱的肚皮。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前两天忍不住买下的卡蒂亚钻表。

炫耀给同事看时是很快乐没错,但为了这份快乐,她整整要勒紧一个月的裤腰带!

谁叫那该死的会计室主任老头,偏要把她留下来加班,让她九点才能离开:谁叫那该死的卡蒂亚店员,偏要把新货在九点时放上橱窗。

谁叫那该死的……喔!不,是美丽的钻表,偏要在她回家路上,经过的卡蒂亚橱窗中闪闪发亮……结果就是,她在瞪视它十分钟后,终於叫店员包了起来。

方慕雪低头看著自己的钻表,本来哀怨的脸上,最后还是露出笑容。这么美丽的东西,绝对值得她饿肚子的!

毕竟,女人的面子,绝对比肚子重要。

方慕雪家境只能算是小康,而且自从找到工酌瘁,为了工作方便,她就开始在外居住。每个月的薪水,除去房租、水电、生活必要费用之外,就全部被她拿来买化妆品、首饰、衣服。

她不认为自己太过奢华浪费,女人的外表,可是与生俱来的强力武器!就像有人投资在外语能力,有人投资在股票基金,她呢,选择投资在自己的美貌上。

直到现在,她不也靠著自己的美貌,过著人人羡慕的生活吗?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过得去的生活,以及一个完美的男友……

方慕雪一想到自己的男友,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

秦昕阳向来最注重一个人的外表,他主张人本来就该使用有品味的东西,来提升自己的价值。所以,他若看见这个卡蒂亚的钻表,应该会称赞她挑东西的眼光和品味吧!

买便当的队伍总算轮到方慕雪,她满脸堆笑的领了两个便当,象徵性的付出两块钱后,便心满意足的把便当当宝似的抱在怀中。

她美丽的倩影在一个转身后,突然愣在当场。

眼前的这个大型废弃物回收场,到处杂乱堆放著被丢弃的冰箱、家具等。

毕子脸上的大眼,此时微微眯细,打量起眼前看到的东西——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在那个绿色冰箱的旁边、大同电锅的底下,绝对是一把值钱的红木椅子。

居然有人这么不识货的丢了出来?方慕雪嘴角微扬,看看手上的便当,又看看那把红木椅子,看来今天是她的幸运日。

★★★

沈廉风坐在宾士车的后座,烦躁的将今早画奸的设计图,又用铅笔画掉。

杂乱无章,却无损於容貌的发丝散乱在额前,让他本来就俊美狂放的脸孔更添野性。和身材一般修长的手指,因为下悦而转动著原子笔。

从上个月接下裕华集团,在车站前精华地段的大楼开发计画后,他就陷入了灵感枯竭的痛苦中。

幸好当初裕华集团是千拜托、万拜托他,来设计这栋大楼的内部装潢,而且言明给他宽裕的时间慢慢考虑,所以时间上并下急迫。

但是沈廉风这个名字,在室内设计界来说,有如文艺复兴时期的米开朗基罗,代表著完美、崇高、极致的典范。

说起他的经历,更是奇迹般的让人不可置信。

他十八岁起,从一间名不见经传的艺术设计学院出师,自己开了一家小鲍司之后,接下的第一笔连锁超商设计案,便让他赢得国际室内设计大奖,而接下来的每一件设计也都获得国际级大师的瞩目。

至今已过了八年,二十六岁的他,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室内设计师,当初的小鲍司,现在也已扩充成资本额数千万的大型公司,每年的进帐更是数以亿计。

这一切—全靠他的过人才华。

这次裕华集团的设计,沈廉风本来不想接,因为他正打算开始挑战,和以往不同的温馨居家设计,但裕华集团透过一堆政商界名人来拜托,希望他能够接下这笔生意,结果现在却让他烦恼的要命。

二十六岁,江郎才尽?未免嫌太早了吧?沈廉风脸上溢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设计这一行,的确需要知识的累积、基础的学习,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设计者本人这方面的天分,以及对材料和空间的敏锐度及感受性。

这一点,目前没有几个人能和沈廉风抗衡,他所设计出的作品:水远是以人为出发点,在有限的空间中让人感受到愉悦和舒适。

目前他所烦恼的,只是该如何突破自己以往作品的风格罢了……

所以沈廉风这一个月来,已舍弃了奸几份设计完成的图样。过往他所设计的,都是以石头和金属材质为主的现代风格,但现今设计界,许多人都模仿他的做法,反而过於泛滥。

接下来该对设计界提出怎样的新构想呢?沈廉风支著自己的下颚,沈思的凝视窗外往后消逝的风景。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小张向来很识相,除非沈廉风自己开口说话,否则他是绝下多嘴多舌的。随便打断了老板可能瞬间即逝的灵感,可能就损失几千万的生意啊!

沈廉风的眼睛突然盯住一点,那是对面车道旁的大型废弃物回收场。

一堆杂七杂八的家具中,有一把古典式样、红木材质的太师椅静静座落其中。

为什么他没想到?现代感走到尽头时,能够与之抗衡的,下就是古典美吗?

“小张!停车!”

沈廉风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小张慌的不知所措。

“老……老板,现在在快车道上啊!”

“那停到路边去。”

小张哭丧著脸,从后视镜看著这个总是为所欲为的老板。

“不行啊……老板,您待会不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吗?吕特助特别交代过我,绝对下能……”

沈廉风冷冶的双眼,从后照镜凝视著小张,让他毛骨悚然。可是如果不听吕特助的话把老板送到公司去,下场也是干刀万剐……小张索性摆出一副可怜样,直到沈廉风先看下过去,挥挥手。

“算了,先到公司去吧!”

“谢谢老板!”

小张如获特赦,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偷偷擦著冷汗。

“廉风。”沈廉风的特别助理—跟随了他八年之久的吕行,看到他踏入办公室时,便打了声招呼。

两人与其说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下如说是好友,所以吕行总是直呼沈廉风的名字,而公司的上下杂务也都是由他处理,好让沈廉风专心於设计。

目前沈廉风所租下的这间办公大楼,位在北市的精华地段上。

扒奸后,沈廉风马上动手自己画设计图。而设计商业大楼装潢,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当整体施工完成时,不少媒体杂志前来采访拍照,并且也成为公司专属网站上的首件得意作品。

打通大楼内部的中庭挑高设计,以及下惜成本设计的空中花园,和承袭沈廉风一贯科技风格的质地,让后来下少客户都指定要类似的设计图。

“波士顿的那件设计案已经完工,杂志上的风评可是完美的不得了!”

吕行微笑的递上一本建筑杂志,这本杂志每个月都会评比每件作品,并且以星等来做为评价。

“你看过就行了。”

沈廉风下在意的回答。

“你别对这种事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们给了你四颗半星,以评审的审核严厉度来说,四颗半可是最高了。”吕行与有荣焉的说:“爱丁堡大学的那个难缠的老教授,还特别写了篇文章褒奖你哪!”

沈廉风一路往会议室走去,吕行也跟著他,今天他要和负责施工的建筑公司开会。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沈廉风问。

“有,卓克赛尔大学决定颁发给你荣誉硕士的学位,就看你要不要亲自出席典礼。”

“不去了,很忙。”成名后,本来学历不是很傲人的沈廉风,突然一下子拿了一大堆知名大学的荣誉学位,这点倒让他啼笑皆非。

“OK。”吕行在行程表上把这项事务画掉。“我看那些大大小小的落成典礼你也下用去了吧?反正也只是剪剪彩,对记者微笑罢了,不用去。”

“知道就好。”沈廉风同意,有吕行在,替他挡掉下少没必要的邀约。

吕行将行程处理好后,忍下住提出自己的意见。

“说真的,每次你参加那些公众聚会,明明做东的不是你,主角也不是你,但记者就老爱拿著照相机、摄影机朝你猛照,不然就跟踪你,挖你隐私,把你当成艺人似的,我看全怪你那张犯桃花的脸。”

沈廉风皱眉,长相也下是他能决定的,不是吗?

“所以我现在不是尽量都穿的朴素一点了吗?能下出风头就下出风头,反正我只是个室内设计师,又下是艺人。”

吕行啼笑皆非的,打量沈廉风全身上下。

自从被某家杂志社整整跟监一个月,只为了调查一桩根本空穴来风的绋闻后,他就开始改变自己的穿著打扮。

从西装换成随性的休闲衫运动裤,以往艺术家的下羁气质也收敛许多,虽然还是遮不住他俊逸的五官、高壮的身材,但至少比穿名牌西装时要朴素多了。

罢开始这样穿时,门口的警卫还有眼不识泰山,把当家大老板堵下好几次,非要他拿出通行证不可。

想到这里,吕行忍下住一边调侃他,一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是啊!只是一个室内设计师,而且还顺道年收入几亿,请进,世界知名……呃……『普通』”的设计师。”

“饶了我吧!”

沈廉风笑著回他一句。等这个会议开完可能都要七点了……刚刚看到的那把椅子,应该还来得及去捡吧?

随即他又为自己的想法失笑,他居然沦落到要去捡垃圾的地步?只能怪那张椅子太有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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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雪将今天的最后一笔会计资料计算输入完毕,悄悄地观察四周,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埋首工作时,就拿起自己的杯子走出办公室,想给自己倒杯水。

庭宇科技公司的内部装潢,据说是某位著名室内设计师的杰作,方慕雪也没有注意过那设计师是谁,只知道公司当初花了大笔经费来装潢,成果的确是不错。

宽敞的茶水间里,只有方慕雪一个人,她靠在中央的白色长桌旁啜饮著冰水时,有人在门上轻轻的叩了两声。

“在想什么?”

靠在门旁的西装男人露出吸引人的微笑,朝方慕雪走过来。

“昕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看见和自己同样在这家公司任职的男友,方慕雪开心的迎上去。

“我有千里眼。”

方慕雪一向知道秦昕阳的嘴巴甜的跟蜜一样,没几分能信,但心里还是受用。

秦昕阳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

“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

方慕雪抬头看他,嘴唇微扬。

“你今天不用加班?上星期明明怎么约你,你也没空的。”

“难缠的客户上周末总算回美国去了。”秦昕阳夸张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那客户多烦,为了陪他,我整天不得闲。”

“工作嘛!”方慕雪出言安慰。

秦昕阳是庭宇科技的经理级人物,虽然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成就,一大半是因为家族势力的关系,但不可否认他本身也有相当的实力,尤其谈生意的嘴上功夫更是一流,人又长的斯文,吸引不少女人。

但当初先动心的是秦听阳,方慕雪也就这样陷了进去。

秦昕阳突然看到方慕雪手腕上的新首饰,握住她的手细细观看。

“前几天买的。”方慕雪说。

“很美,很适合你。”

如方慕雪所预料的一般,秦昕阳赞美的说。

对於她买的东西,秦昕阳从不批评,只适时的给予夸奖,至於她的经济状况、生活来源,这位男友更是未曾过问。

这样也好,她就下用把自己经济的窘况暴露在男友面前了……但松口气之后,一阵疑惑却又浮上心头。

为何秦听阳从下过问这方面的事呢?换成是自己的话,方慕雪会想知道男友一切的事情,可是秦昕阳却不这样想。

所以,有时候秦听阳的态度令她感到极度不安。她不安到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模样,就怕秦昕阳不喜欢。

秦昕阳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友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发问:

“那今天晚上你可以出来吗?”

方慕雪连忙点头。

不该想那么多的,如果一段爱情还需质疑,怎么能算是坚贞的爱情?

於是,方慕雪将自己的疑惑全数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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