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轩上上下下全慌成一团,只因为再过几天便是事关百味轩存亡的神厨比赛,可胡蝶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为什么人好端端的会不见?”庄晓生一脸怒火的问著和胡蝶一起到宛清园赏花的丫环小菊。
小菊只是个十来岁的小泵娘,跟丢了人本来心就慌,再看到庄晓生一脸的怒气,便整个人软跪下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见泪水簌簌不停的落。
“你快说呀!”庄晓生又怒吼一声。
神厨比赛是很重要没错,可是,他挂心的反倒是他大哥的心情。
也许是娘的态度让他总觉得愧对大哥,现在好不容易他大哥回来,又偏偏发生把他大哥的心上人弄丢的这种事,让他倍觉愧疚。
“晓生,别这样,蝶儿的性子好动,也许是在哪边玩忘了。小菊只是个小女孩,你把她都吓哭了。”庄晓梦反过来劝他弟弟。
虽然对胡蝶的失踪他比谁都著急,但他还是不忍心看小菊哭成那样。
“可是——”
庄晓梦不让晓生再说话伤著小菊,连忙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他走到哭得很是凄惨的小菊面前蹲下来,双眼和她平视。
“别哭了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柔声问。
庄晓梦清雅的俊脸突然这么靠近,又听到他又低又柔的温柔嗓音,原本哭得很是凄惨的小菊一下子忘了哭泣,只是楞愣的看著他。
“是、是、是这样的,我、我、我和胡蝶小姐原本在园子中,看那棵今年被采花郎点到的一品牡丹,哪知道我才一转头,胡蝶小姐人就不见了。”说著,小菊又抹起眼泪。
“就这样?”庄晓梦微皱起眉头。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一种不安的感觉突地在他的心底渲染似的漫开——
“我找了好久,直到申时宛清园要休息,还是找不着胡蝶姑娘,我真的很努力的找过,可是胡蝶姑娘就像烟一样不见了。”小菊像是怕庄晓梦不相信似的,说得又急又怏。
她真的真的很努力的把宛清园的里里外外都找过,可就是找不著人呀!
“我知道了,这不能怪你,你一定很累,先下去歇著好了。”庄晓梦让她先下去休息。
“可是我们还没——”庄晓生、心急的开口道。
“晓生看她的样子,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让我去宛清园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庄晓梦小心藏好自己心中的不安,他不想再加重晓生心头的负担。
庄晓生突然想起一件事“会不会是胡姑娘有事先回她家?”
“应该不会。”庄晓梦摇头。“她如果要离开这儿,就不会把饕餮单独留下来。”他指著一旁安静的大白猿。
他知道胡蝶有多重视饕餮,对她来说它并不只是一只宠物!而是她的家人!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它丢下来一个人走的。
“那—”庄晓生的话才刚要出口,就发现四个男人不待通报的来到内院.“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的?”
这四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差,各个都是相貌出色的佳公子,若是在平时,庄晓生定然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可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情交朋友。
“你们是蝶儿的兄长吗?”庄晓梦突然开口问。他们四人的眉宇之间都和胡蝶有几分神似,再加上他曾听胡蝶提过她的四个哥哥,就推出这样的结论。
“看你不怎么说话,没想到脑筋还挺不错的嘛!”胡结磐豪气的拍拍他的肩。“对了,我叫胡结磐是蝶儿的四哥。至於那个板著一张脸的是我大哥胡起埚,那个满脸笑容的是我的二哥胡承畹,还有不大爱吭声的是三哥胡转琥。”
胡结磐这个人很好明白,他遇上欣赏的,嘴巴就会不停的讲,讲到生的都变熟了。可要遇上他不喜欢的,根本不用说话——直接动手。
“四位这一次来是因为胡蝶吗?她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庄晓梦稍稍放了心中的大石块。
看他们几个人的身手和气势,若胡蝶是和他们在一起,必然不会有什么事。
胡起埚兄弟互看一眼,最后默契十足的由胡承碗把话说明白。
“是这样的,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也许是他们交换的眼神让庄晓梦感到疑惑,那不安感觉又隐隐跃上心头。
“什么东西?”
“你认得这个吗?”胡承畹将一方纯白的小手绢递给庄晓梦。
庄晓梦点点头,“这是蝶儿的手绢,为什么——”
他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打住,因为他发现这手绢上面竟然有行字——
欲见蝶归来梦与神厨赛
庄晓梦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这上面的字虽然不多,但意思十分清楚,如果要胡蝶回来,那就要由庄晓梦上场此神厨赛。
“大哥!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庄晓生看到他大哥脸色沉重,当下不由得著急起来。因为会让一向无波无浪的庄晓梦露出这般神情,一定是件严重的事。
“是下神厨帖的人带走胡蝶,只要我去参加神厨赛就会没事的。”庄晓梦说得好是平淡,但他微微下垂的嘴角已说明一切。
“大哥你——”庄晓生虽然不明白当年他大哥为什么不愿再下厨,可是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回家的大哥觉得心烦,他也不想过问太多原由,如果他真不想做厨师的话,也就随他吧。可是现在下帖子的人摆明了针对他大哥,怎么教他不为他大哥捏一把冷汗呢?
庄晓梦将脸埋在手中的手绢中,他闭起眼睛.脑中浮现的都是胡蝶的盈盈笑语和翩翩身形,在他的心湖盘旋下去。
他深吸一口手绢上淡淡的香气后,张开眼扫了四周一眼。
“这比赛就让我去吧!”
神厨赛的场地就在城郊雨岩山半山腰的平台上。
那是一处自然风化的场地,它的形状就像是洗脚盆,所以,也有人称这个地方为‘濯足台’。
神厨赛加上那经现世的消息,濯足台的四周一下子涌进成千上万围观的民众,所有的人都争著想目睹这旷世难逢的厨艺比赛到底鹿死谁手,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为了那一本那经而来。
盘坐在场中的庄晓梦,丝毫不理会四周嘈杂的人声,只是静静打量著面前的线香,等待著线香一灭就将要开始的比赛。
线香最后的一丝白烟终於袅袅的在天际化於无形,继之而来的是一道由天而降的黑色身形,稳稳的落在庄晓梦的面前。
庄百味的出现引起在场还认得他的人一阵惊呼,更对这父子交战的局面大为好奇。
“你到了。”庄晓梦起身立直身子,抱起双拳,缓缓的向著黑裤、玄衣的庄百味行礼如仪。
“你来早了。”庄百味轻轻吐出四个字。
“既然不得不来,早晚又有何别?”庄晓梦俊眸凄然,脸上的神色难辨。
“说得也是既然不得不来,早与晚又如何?”庄百味仰天长笑,却笑得很是冷清。
一阵风吹过,却吹不开两人的无语相凝。
“胡蝶她可好?”在这紧张时刻,庄晓梦挂心的仍是那占住他心上一角就不肯离去的胡蝶。
“结束这一场比赛,她自然就会出现。”庄百味没有给他直接的答案.
庄晓梦点点头,“既要比厨艺,你想比些什么?”
崖底突来一阵强风,吹得四周的人惊叫连连,也将许多人随身的东西吹上半空,然后像下雨般的落了一地。
落在庄晓梦和庄百味跟前的是诗抄的一页他们同时伸手将纸捡起,一下子纸张应声而裂。
两人在看了手中和对方手上的纸后对看一眼微微点头。
“天意如此,若不顺应天命,岂非悖天而行?”
庄百味将自己手中的纸交给今日身为评审的四位料理界知名人士。
“这是我的菜名。”
“这是我的。”庄晓梦也将手中的纸递了出去。
评审一看纸上的字全傻了眼因为庄百味的纸上写的是——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而庄晓梦的纸上题的是——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档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边。
他们两人的行为不仅让评审、也让在场臂看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这明明是李白的两首诗,怎么会和比赛的菜名扯上关系?
可就算再怎么不明白,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多想,因为顷刻间,这两人已拿了所要的材料回到各自的位置,眼看一场龙争虎斗便要开始。
只见庄百味将所有的材料一次丢上半空中,也没人看见他何时动刀,但材料在重回灶台时,不仅已一样样分好类,最可怕的还是所有的材料已裁切整齐。
庄百味的这一个动作引来全场的惊呼,而后是滔滔不绝的叫好声!久久不绝於耳。
而另一方面,庄晓梦轻抓起如黄绸般的豆皮甩开,豆皮就像天女的彩带一般柔柔舞开,然后等距离的如落英般飘落在他之前已分好的材制上就成一个个的方形饺子。
庄晓梦这仿佛舞蹈般轻盈优雅的画面一样引来众人久久不停的赞语。
若说庄百味之前表达的是排山倒海的气势,庄晓梦呈现的便是行云流水的婉约。就技巧而言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既然在刀工、技巧上难分高下再来比的便是菜的色、香、味、形与食感。
庄百味的年纪为长,所以先将他的菜端给早已忍不住食指大动的评审。
“这‘一枝红艳露凝香’,说的就是用红椒的辣味锁住所有材料的味道吗?”一入口,香辣的感觉就在日中飘散开来。
“配上这大小恰好的肥肠滋味实在难以形容,这就是‘云雨巫山枉断肠’的意思吗?”一个评审赞叹出声。
那肥肠女敕而不烂的口感,没有完美的控制好火候的话,根本很难到达这境地。
“只是这烧汁中隐藏的味道是什么—?此鲜甜却又不失浓郁?”其中一位评审突然提出疑问。
庄百味淡淡一笑。“是蟹壳和燕窝一起熬出来的汤作为高汤调味。”
“是了,蟹壳和燕窝,这真是好个‘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评审豁然开朗,不觉又是一声惊叹。
厨艺到达这般的境界已是出神入化,没想到这信手拈来的诗竟然能变成这么一道无可挑剔的珍馐,这手艺已达空前。
接著上的是庄晓梦那以一二尺见方的白云盘装著的料理,一个个双色饺子浮在开著蛋花的芡汁上头,组成一幅不可思议的迷离幻境。
“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云衣用的是用豆皮裹着豆腐的饺子吧!”
这一入口,生出的竟是浓浓的豆腐香引得评审又是一阵绝倒。
“加上这渗着香芋末的高汤,便是如春风拂槛般的浓露华和群王(芋)山头见。”庄晓梦细腻的巧思无一不可见。
评审发出赞叹的啧声。“这最妙的还是这‘会向瑶台月下逢’,蛋花是月!月下是用瑶柱(干贝)熬成的上汤对成芡汁,不仅是色、香、味、形,就连意境也美得令人倾心。”
面对这样的赞誉,庄晓梦仅仅微点头,算是接受,并没有做大大的反应。
评审对两方面都是赞誉有加,似乎难以取舍。本以为庄百味的手艺已是空前,可没想到却是后继有人。
这厢还在犹疑难决,一旁等候的众人却已是不耐烦纷纷在底下鼓噪著“谁赢?谁赢?谁赢?”
众人的呼喊声愈来愈大,可是四个评审交头接耳的,似乎总做不了决定。
眼看就要造成一场暴动时,评审们终於站了起来,众人那如狂浪的怒吼一下子归於平静,大夥皆屏息等着评审会做出什么样的结论。
没想到四位评审竟一致的向庄百味和庄晓梦行礼后,又向众人行礼,“我们只能说,这味道皆是我们所仅尝的美味,实在无法认定高下。”
庄百味的女敕香浓辣和庄晓梦的柔清雅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就像拿凤凰比麒麟,根本就此不出高下。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那不就是平手了吗?”
“那本那经该归谁?”这个问话一出—所有的人立刻议论纷纷。
庄百味这时却突然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势,也或许是他高强的厨艺仍深撼人心,无论如何,众人真的立即静默下来。
“这场比赛是我略逊一筹。”
他的话立刻掀起波澜。
但所有人的讶异却没有庄晓梦一个人来得多,他一脸惜愕的瞪著眼前那长得像是他爹,但行事完全两样的人。
他记忆中的爹,是那个为了胜自可以杀死自己亲骨肉的男人!
“你总得说出个道理。”由人群中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即便是庄百味自己开口认输,但事关那经这本人人求之不得的珍宝,人们还是要他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这两首诗都是取自诗仙李白的清平调。我那以浓辣重味为主的四川料理只是合了诗意,却不如他那清雅平和的广东料理一般,即合诗意,也合‘里白’和‘清平调’的题。”
庄百味这一席话说得让众人口服心也服,没有任何人还能讲出反对的话。
“你赢了,这是你迟来七年的胜利。“庄百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庄晓梦能听得清楚。
庄晓梦震慑的僵在当场,混乱的思绪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不要你的那经。”这是他唯一想得出来的话。
一个红色的身影飞身而入,轻灵的由庄百味的身上抽走那经。“这那经是我的。”胡蝶巧笑倩兮地道。
“蝶儿?你不是?”庄晓梦不解。她不是被软禁了吗?
他乍见胡蝶的喜悦,在突然明白事情的原由后,化成浓浓的怒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我还以为全天下你一定是最不可能负我的人!”
“我负你?”胡蝶的笑僵在脸上。
“就为了这一本书,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比赛的,却用计设计我,你当我是什么?”
庄晓梦知道他该心平气和的冷静下来和她谈的,可是现在的他被他爹突然的出现弄乱了心绪,郁闷的心情要找一个突破口发泄,否则他绝对会崩溃。
“我为了这本书而设计你?”胡蝶面色阴鸷,紧握那经的手不住的轻颤。
“不是吗?”他一脸苦涩。
胡蝶一把将手中的那经往她身边的灶中一丢,稀世的食经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如昙花一现般的消失在熊熊烈火中,徒留无限秋吁。
“我说过了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冤枉我!你以为我就那么希罕那一本书吗?”胡蝶死命的狠狠瞪著他。“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他问得很是疑惑。
“亏你刚刚赢了神厨的比赛,真是笑话!你若真是个厨师,你会看不出你爹只想藉著这一次的比赛给你和他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跳月兑过去、重新生活的机会罢了。”胡蝶冷冷一笑。
“对他来说这个机会比那经还要重要,所以,他宁愿用那经为饵引你出面,而我,原本也以为你值得的。”
庄晓梦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这许许多多乍现的转折已完全混乱了他一向平和无波的思绪,他完全失去言语的能力。
胡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根本不值得!”
绝然而去的红色身影,和方才突然出现一般迅速的消失,让人欲留已是不及。
他一向是个恬淡和静的人总是少怒少喜、不忮不求。
可是自从他爹向他认输以来,那乱成一团的心绪,他说什么也制不住、也压不下。感觉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孤叶,根本找不到靠岸的力量。
庄晓梦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那个人长得很像他记忆中的爹,只是老了一些,但他又不像他爹,他爹看人的时候总是冷冷的,眼光锐利得像是会刺人似的。
“我想那时真是著了魔吧!才会做出——”
庄晓梦没有听到他爹后面的话,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好远,飘到那初次学厨的午后。那时他才五岁,他爹要他举着比他身子还大的铁锅站在太阳下,直到太阳西下。
“因为你娘的死,我才发砚我竟走火入魔,所以,我就离开百味轩——”
庄晓梦的回神只一刹那,很快又神游开来。
他还记得他从小就知道不能哭、不能闹,他如果犯了错,半夜里他娘就会偷偷的起来哭,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该如何哭、要如何闹。
“晓梦,你能原谅我吗?”
庄百味的话把他从过往的记忆中拉回来。他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由他爹的口中说出,他爹从来就不是个会请求别人原谅的男人。又为什么用这般祈求的神情看著他?
“我——”庄晓梦倒吸一口气。
他该微笑的说他不介意的就一如其他的人向他道歉时一样。可是为什么他张了口,声音就是无法出来,就连他一向易展露的笑容似乎也背叛他的僵在他脸上,极不自然。
“你还是不原谅我吗?”庄百味声音紧绷的问。
庄晓梦明白他该说些什么的,可心中愈急脑中愈是一片空白。
“够了!你明明做错这么多事,你以为你只要回来说几句,他就应该马上原谅你吗?”一个冷厉的女声响起。
庄晓梦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声替他解围的竟然是那个一向拿他当眼中钉的大娘,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大娘?”庄晓梦受宠若惊。
“我不会为我对你的态度向你道歉,因为你的存在真的令我难受。我会说那些话不是帮你,只是看不下他的自以为是。”柳吟秋冷冷的看了庄百味一眼。
“我明白的,大娘。”庄晓梦温顺的点头。
“你就是这个性子,什么事都默默接受。”柳吟伙苛责的话中竟然有一丝不舍。“什么事都放在心中也总有放不下的一天,你若真生你爹的气,就大声说出来,放着一点用也没有不是吗?”
她的话像一瓢冷水,刹那间浇醒了庄晓梦的神志,让他全身上下胡乱奔走的情绪全静下来。
“你怎么明白的?”他讶异的看著他大娘。
柳吟秋严厉的嘴角刹那间似乎曾上扬一点,“你和我在处理伤害时的态度有某些相似的地方,所不同的是,我用偏激的态度憎恨一切而你则是粉饰太平。”
庄晓梦点头。“这样啊!”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他刚刚会那么失常,原来那种感觉就是愤怒。因为他已经把愤怒埋在心中所以根本忘了真正的愤怒是什么。
“爹!我是真的对您所做的事感到气愤。”
庄晓梦的话让庄百味微缩一下,他知道那是他应得的,可听到了却还是刺耳。“对不起我——”他该说什么?
庄晓梦释然一笑。“我会气愤,可是,我会原谅您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只有勇於面对自已的过去,才有可能走出过去。
“还有大娘谢谢您。”谢谢她点醒了他。
柳吟秋尴尬的移开眼光,“不用谢我,是你带来的那但小泵娘让我明白这事,要谢你就去谢她。”
他不由的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
只是,她会肯原谅自已粗心的对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