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腿受伤了,怎么,你们大夥都当我是瞎了是不是?找个那样的女人来当看护,不养眼也就算了,但也不能是那副德行啊。”受伤的阎立本在病房内咆哮著。
儿子的这番批评令身为母亲的颜娟觉得极不好意思,因为被立本嫌弃的看护就跟她一起站在病房外。
随著儿子愈骂愈难听,她还得频频跟花欣说对不起。“立本不是故意的,他是腿受了伤,心情不好……”
“我了解。”花欣频频点头,脸上还挂著笑,生怕自己要是笑得不够多,阎伯母会以为她真的生气了。
她真的一点气都没有。她了解立本是什么样的个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遗失部份记忆也就罢了,脚还受伤,得接受复健治疗。治疗期间他哪儿都不能去,依立本高傲的性子,他铁定觉得这样的自己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她知道、她了解,所以她可以忍受他恶毒的言语。
“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伯母怕你受委屈呀!立本那孩子现在脾气这么坏,看到谁都挑剔,他现在人又伤著,嘴巴便更坏……而你确定你要照顾他吗?”
“伯母,你放心好了,我应付得来。”花欣要她安心,她有办法度过这段难关,有办法令立本信服於她。
阎立本长眼睛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他明明摆明了不要她来当他的看护,而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恶毒了,为什么她还待得下去?
阎立本愈看花欣是愈不顺眼,再加上他现在心情极为不爽,很想找人干架,却碍於自己行动不方便,所以只能用嘴巴挑衅别人,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这个他不要,而家人硬塞给他的看护。
“你叫什么名字?”
“花欣,花木兰的花,欣欣向荣的欣。”
“花欣?!这是什么怪名啊?”他一听就皱眉,觉得这个名字难听死了,跟她的人一点都不配。
“你长得这么丑,凭什么『花心』?”他恶毒的开始用舌头放箭。咻咻咻——
射中了没?她的心因此而受伤了吗?
阎立本偷偷观察她的反应,没想到花欣不动如山,脸上依旧挂著那副不愠不火的微笑。
“这名字是我男朋友帮我取的。他觉得这名字好听,硬要我去户政机关改,他希望我像花一样美丽、像花一样欣欣向荣。”
“嗯——”他听了差点想吐。
什么像花一样美丽、像花一样欣欣向荣。
“你男朋友是不是瞎子?”
“不是,他身体好好的,没什么残缺。”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你要带他去眼科给医生检查看看,搞不好你男朋友有白内障或是青光眼什么的,要不然你这种长相,他怎么会觉得你长得像花一样美丽?”咻咻咻——恶毒的箭又连著射出去两、三支。
怎么样,她死了没?
他看她,而她依旧是那副坚强的脸。
她那副怎么样都打不倒的表情,让阎立本看了就有气。
她长得那么可怕,凭什么有那样的自信,像是谁来都伤害不了她一样,而他目前最恨这种人了。
阎立本的目光随著花欣的身影打转。他想尽办法要打击这个坚强的小女人,而她背脊挺得那么直,让人看了就碍眼。
“你男朋友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随口聊聊似的问起了她的男朋友,却意外的看见她笑容突然变得落寞。
落寞?
她落寞什么啊?
喝,他知道了。“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要你、嫌弃你了?”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有,我男朋友很爱我。”
“说谎。”他不认识她男朋友却一口断定她在骗人。“如果你男朋友真的很爱你,那你干么这副表情,如丧考妣似的,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我男朋友出事了。”
“死了?!”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我男朋友才没死呢!他只是出车祸,受了点伤而已,你别诅咒他。”一提起男朋友,花欣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她好像很宝贝她的男朋友?好像很爱她的男朋友……
真的吗?
阎立本倒觉得怀疑,因为稍早之前,他用尽镑种恶毒的言语都赶不走她,他还以为这个半边脸被火纹身的女人爱上他了呢。
因为爱他、喜欢他,所以不顾一切的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故而能忍受他不合理的辱骂,没想到……
没想到她很爱她的男朋友!
真是令人吃惊。
“说说你男朋友吧。”他很好奇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她。
他不是嫌她不好,而是她那张脸太恐怖了。现在整型技术那么发达,他不懂她为什么不把她的脸整得好看一点?
哦,他知道了,她是不是家里没钱,所以才来当看护的。这样一想,阎立本就懂了。
“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脾气暴躁又不懂温柔的人。”
“这样的人你还死心塌地的喜欢他!”阎立本惊讶地说,后来又猛然想起什么,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态。
花欣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他铁定是心想她的脸这么恐怖,难得有人喜欢她,所以不管她男朋友对她做了什么,她都得欣然接受是不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事情是怎样?”她快说呀。
“你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好奇?”从她进门到现在,除了刚开始的冷漠之外,他便一直问个不停。
他对她有那么好奇吗?
“拜托,谁对你好奇啊。”他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敢领教的模样。“我只是无聊,而我家人又不请个养眼的美女来跟我作伴,所以我只好委曲求全的跟你共处,你要是好心,要是觉得我可怜,我能不能请你自动请辞。”阎立本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眼睛谋福利。
“你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
“是的。”难道他刚刚表现得不够明显?
啊勒,莫非他被车子那么一撞,他原有的损人功力退化了?!他刚刚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她不觉得他是在损她,难不成还误以为他是在夸赞她?
喝,原来“胸大无脑”那句话是错的,因为胸不大的人,脑子也未必会有多灵光。阎立本一副她没药可救的模样。
还有——
她干么那副极为受伤的表情?好像他刚刚的话有多伤人似的。
好吧,伤人就伤人,那她现在决定辞职、不干了没?阎立本最有兴趣的是这个,而那个女人——
那个死女人却像是个打不死的超人一样,难过地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又坚强的站起来。
花欣推来轮椅。
她想干么?想趁他不良於行的时候,把他推下楼,以报复他刚刚的恶毒言词是不是?
阎立本脑子乱转一通。
“你不要过来。”
“你干么那么怕?我只是想推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走走、散散心?!
“哦,走走、散散心。”阎立本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怕死,但,走走、散散心那就不必了。“我不想出去。”他只想关在病房内自怨自怜,不想出去面对外面的世界,就让全世界的人都当他死了吧。
“不行。”他一定得出去。他这样把自己关在病房内,不肯出去面对人群,再这样下去他会愈来愈封闭。
花欣硬是把他扶上轮椅。
“我说我不要,你是耳朵聋了,没听见是不是?”他大声咆哮。这死女人,她当他死了是不是?
他只是瘸了,不是废人,她干么把他当成死了一般看待,不顾他的意愿与否,硬要带他出去走走,他不要啦!她听到没有?
阎立本哀号著,但这女人,她前辈子一定是大力水手,因为到最后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赢不了她。
他差点被她用扛的扛到轮椅上去。
耻辱!这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啊。阎立本随手拿了个枕头,将脸埋了进去。他想,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见人了。
“唉哟!表来了、鬼来了……”
花欣一出现,本来在户外散步的院童们一看到她,便尖叫声连连,继而慌慌张张的跑开。
他就说吧,他们不应该出来的,是她硬要带他出来走走,看看现在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被当成鬼了吧!
喝,活该。
阎立本承认自己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但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她太坚强、太勇敢,像是什么事都打倒不了她似的。
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长得那么丑,她凭什么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无所畏惧?
只因为她有个爱她的男朋友吗?
啧,他才不相信爱的力量能那么伟大。
“你……你是鬼吗?”阎立本听到有人这么问。
原本一直埋在他随手带出来的遮羞枕头中,极不愿意见人的脸悄悄抬了起来,阎立本看到一个矮不隆咚的小女孩就站在花欣面前,小女孩手中抱著一只小白兔布偶,当花欣看她时,她身子还退开了几步。
小女孩明显地怕著花欣,但依旧要自己勇敢地去面对花欣。
为什么?
小女孩的举止勾起了阎立本的好奇心。
他看著小女孩法怯地昂起脸来问花欣,“你是鬼吗?大家都说你是鬼……”小女孩小小的手指往外一伸,指向她的玩伴们。
那些孩童一看到小女孩指向他们,而花欣又转过脸去——
他们哇的一声,像是被鬼吓到一样,一哄而散,哭天抢地的找爹娘去。
啧,胆小表,没知识又不看电视。鬼能在白天出来吓人吗?鬼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大太阳底下吗?阎立本偷偷的看不起那群小表。
“……如果你是鬼,那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件事?”小女孩怯怯地从口袋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花欣。“麻烦你帮我把信交给我把拔。”
“你把拔?”
“嗯。”小女孩点点头,而嘴巴紧抿著,像是在压抑强大的难过,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把拔……死掉了……我见不到把拔,所以想请你帮我把信拿给他,顺便告诉我把拔,孟孟很乖、很听话,你叫我把拔别担心,孟孟会当个乖小孩的……”女孩抽抽噎噎的说完她想说的话,将信递了出去,而花欣收下了。
她收下了、她竟然收下了!阎立本看凸了眼。
拜托,她不过是长得丑了点,她当真以为自己是鬼吗?
她收下女孩的信做什么?
她真想帮女孩传信,送到地府去给小女孩的爸爸吗?阎立本愈看愈觉得花欣是个怪女人。
那明明不关她的事,她干么膛那浑水,而且——那小女孩很失礼耶,把她当成是鬼,她没生气也就罢了,对小女孩那么好,还承诺小女孩说她一定会把信送到她父亲手中。
她能送得到,那才真是见鬼了。啧!阎立本嗤之以鼻。他倒想看看她能有什么通天本领把信拿给小女孩的父亲。
他拭目以待。
“你可以吗?我想出去一下,就一下下而已,你可以照顾自己吗?”花欣要走之前,还频频回头问阎立本,她放他一个人在医院,他究竟行不行?
他没点头,她实在不放心,而阎立本——
啧,他才不想点头呢。这死女人,他只是脚受伤,又不是废了,干么问这种蠢问题,什么行不行?
他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吗?呋!
“你要走就快走吧,别杵在这,你这样我怎么看电视啊?”阎立本恶言恶语地赶她定,而花欣虽放心不下他,但是她又承诺了孟孟,所以有些事她必须立刻去办,她只好撇下阎立本。
她只能要求自己尽快办好孟孟所交付的事。
她走了!
阎立本一直等到花欣出去了,他才将目光调往门口的方向。
她究竟要去哪?他实在很好奇,但是他一向摆高姿态惯了,所以纵使是一颗心都快被好奇给啃得坑坑洞洞了,他也低不下头去问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又该如何才能把孟孟的信交到她父亲手中?
他很疑惑,但是又不想去问花欣,唉,真是烦死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怪,对别人家的事也能心烦成这样子……
都怪那个怪女人,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愈来愈不像他自己。阎立本用被子蒙住头,他硬要自己别想了,那根本不是他的事。懂吧,阎立本,那不关你的事,你不该好奇的。
那样催眠自己之后,他就能不好奇了吗?
才怪,阎立本还是好奇死了,因为这几天花欣一天二十四小时,总会抽空出去个两、三个小时。
她出去再回来时,累得跟条狗没什么两样。她出去到底做了什么?阎立本真想把那个一回来就躺在看护椅上睡觉的女人踢起来,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她是他家人请来的看护,那她的本份就该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而不是当邮差,帮个无聊的小孩送信给死掉的爸爸。
她知不知道、懂不懂?
阎本立真想这么大叫,但他没有,因为这个看护是他当初不想要的,如果现在又跟个小女孩抢人,搞不好这怪女人会以为他没她不行了。
他才不想让她这么误以为,所以只好随著她去,他不管她了。
啊,对了,拿DV把她这副死人德行录起来,下次妈来的时候,他再放影给她看。
让妈知道这死女人有多混,根本没在照顾他,如此一来,妈就会把这个女的辞退,换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来当他的看护。呵呵——
阎立本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觉得他这个主意真好,但,DV呢?他的DV在家里没拿来,可恶,怎么办?
要不然叫立行火速给他送来好了。
阎立本想要打电话,但手机才刚拿到手,他又看了花欣一眼。
她睡得好熟,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吵醒她,要不——晚一点再打好了。
唔……决定了,明天再打。
“DV?你要DV做什么?”阎立行不懂他老哥以十万火急的态度紧急地连Call他十二回,硬是把他请出会议室,为的就是要他帮他送一台DV去。
“怎么,你又想拍什么了?美丽的护士?!”阎立行想到他老哥花心浪性的个性。
他老哥就是那样,狗改不了吃屎,人现在虽失忆著,却还是不改风流个性,真是糟糕呀!
“我劝你不要乱动医院里那些护士的歪脑筋,尤其是在花欣面前。”阎立行提醒他,他是为了他老哥好。
“为什么?”他刻意提到了花欣,这令阎立本不解。他看上谁,难道还要那小看护批准不成?!
“你们干么都那么怕那个小看护?她到底是谁啊?”阎立本就是想不通,他的看护花欣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家里面的人都怕她?
他们不敢在她面前大小声、不敢忤逆她的意见,花欣要家里面的人什么时间来看他,他的父母双亲都点头认同。
这是什么世界,一个小小看护竞如此伟大,伟大到令他禁不住地好奇起花欣的身分。
“花欣是谁?”阎立本问弟弟。
“花欣不就是你的看护吗?老哥,你傻了啊?”阎立行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傻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花欣只是个小看护,为什么你们都以她的意见为意见。”
“我们哪有!”
“哪没有?!”阎立本想到大家硬把花欣留在他身边当他看护的事,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总之你帮我送一台DV来,快点。”
还快点咧!他现在人在开会耶。
自从老哥出事后,偌大的公司就全交到他手中,他一个人既要当副总又要兼任台湾分公司的执行长,身兼两职,他都已经分身乏术了,老哥还一天到晚打电话来,有时抱怨花欣,现在还要他立刻送DV去给他。
老哥以为他很闲吗?
“你到底要DV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看护?”
“为了花欣?!你想拍她?”阎立行大吃一惊。
他老哥不是一直嫌弃花欣吗?那怎么会动了帮她拍DV的念头,莫非老哥想起过去了……
“对,我想拍她。你就不知道那死女人多可恶,她趁你们不在的时候一天到晚往外跑,”其实只有一天一次,一次两、三个小时,而且还是趁他休息时间,但这些他才不告诉家人,他就是要让家人觉得花欣是个光拿钱不做事的人。“而且还一回来就睡觉。”
“那你拿DV拍花欣,不是觉得她很可爱、很迷人?”
“你疯了啊!我干么觉得她很可爱、很迷人,而且你那是什么眼光。”立行竟然会觉得花欣很可爱、很迷人,他眼睛月兑窗是不是?“她的脸很可怕耶。”阎立本认真的说。
“她又不是自愿那样的,花欣跟你一样,都是出了车祸,她的脸才变成那副德行,而你非但没有同情人家,还嫌她丑。”他老哥真是没口德,要是老哥知道花欣是谁,那事后他铁定缓筢悔今天说出这番话来。
“原来你们就是因为同情她出车祸又没钱去整容,所以才硬把她塞到我这边来!”喝,这下阎立本终於懂了,他家人干么不顾他的反对,硬要花欣当他的看护,原来是大家同情心泛滥。
“你们真是太可恶了,要同情她不会拿钱给她,让她去整容,干么把她送到我身边来,害我活受罪。”
“你受什么罪了?花欣对你不好吗?”应该不会,毕竟花欣对老哥情深义重,不太可能虐待他。
“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是让我活受罪的行为,这你不懂啦。”因为深受其害的人又不是他。“总之你今天找个机会帮我送DV过来,我拍下她所有的罪行让你们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今天?”阎立行大叫。
“怎样?”
“今天不行啦,我今天行程满满的,改天好不好?”阎立行翻翻行程,他明天午餐有空档,要不他牺牲一点,跟老哥来个午餐的约会。“明天行不行?”他问他老哥。
“行,当然行,现在你是大忙人,而我只是个要去哪都还得靠轮椅的人,我空闲得很,当然以你的时间为主。”阎立本说得酸不溜丢的,而阎立行知道,那是因为他老哥受伤的原因,所以才会这么说话。
他不怪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看你。”阎立行与他老哥敲定了时间。
怎么会?!立行都还没来医院,花欣就回来了,她是不是知道他要立行今天拿DV来,所以时间还没到,她便回来了?
阎立本怀疑花欣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因为不管他想做什么,她总是能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只是——她在干么啊?
阎立本坐在病床上伸长了脖子想偷看。花欣回来后,没跟他讲上一句话,便埋首在小桌子前拿著纸笔不知道在干么。
在写信吗?
又不像,因为她拿著一叠信在那比对著。
她在抄情书?!
看起来又不像。
懊死的,他干么对她那么好奇。而且她真不善解人意,她不知道她这几天神秘兮兮的,会弄得他心痒痒的。他好奇死了,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唉……”她叹气。
她叹什么气?
阎立本瞪著花欣的背影,看到她将写好的东西揉成一团,往垃圾桶扔去,没想到纸团从垃圾桶里弹跳出来,掉在地上。而阎立本就这样直勾勾的盯著那团纸团看。
看它能不能长翅膀飞到他手上来,要不,他若是双腿好好的,自己走去捡也行,问题是纸团没长翅膀,而他的脚也因为脚伤暂时不能动,所以他只能徒呼负负,拿那纸没辙。
“女人。”最后阎立本放弃了,他开口叫花欣。
而她——
懊死的,她竟然没听到。
她光顾著写“情书”,竟然没听到他在叫她!阎立本气死了,拿起枕头便往花欣的方向丢。
“哎呀!”他K中了她的头。
花欣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干么拿枕头K她。
“过来扶我。”
“扶你?!”她惊了一跳。猛然她点头,表示了解了。“你想小解啊?”
“不是。”她当他是猪啊,睡饱吃、吃饱拉。“我是想起来坐坐。”
“哦。”她赶紧去扶他坐起来。“好了。”
“什么好了!我不是要坐在这里,是要坐那。”他手指往前一伸,直直的比向她刚刚埋首案前另一侧的那张躺椅。
“你想去坐那里?”
“怎样,不行哦?”阎立本态度拽拽的,花欣怎么敢说不可以?她当然频频点头。
她上前去扶他。
“行吗?脚会不会痛?你不行的话要告诉我,千万别逞强知不知道?”她像叮咛小孩似的。
阎立本真想叫她闭嘴。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她的殷殷叮咛。但,狠绝的话在这个时候,却意外的说不出口。
他是怎么了?干么对个怪女人心软?!
阎立本觉得他愈来愈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