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不行,不要模那里!
啊!你好讨厌……
不要啦!
再来……
哦、哦,天吶,太、太快了,我……我不行了!
哦,天啊……
最后甚至还有达到高潮的声音!沈家一群人,连同还没满七个月的小娃儿都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录音带里头的申吟声给吓到了。
“儿子,这、这是什么?”沈父率先回过神开口。
“这就是你说的法宝吗?”是啦,现在秀秀是安静了,但用这种方法让女儿安静,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会觉得太劲爆、太不妥了吗?
“那是女人的申吟声耶!”
“你让你女儿听这个。”这……有没有搞错啊?沈妈妈惊着一张脸,不知道儿子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来。
“不,我搞错了、我搞错了。”沈崇光也没想到录音带会是这种内容,急急忙忙的按下Stop键,把录音带退了出来。
梁佑佑那个疯女人,她想害死他啊!他只叫她录一卷录音带,要录什么都随便她,反正他只想让女儿有个凭借可以想念母亲,没想到那死三八,竟然给他录这种不三不四的声音。
好她个梁佑佑呀,竟然敢这么整他!
棒天──
“梁佑佑!”
沈崇光一大早就等在公司大门口,像尊门神似的等着逮佑佑。
属下一个个看到董事长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炸药,火气很大的站在大楼门口,各个是宁可多走一段路绕到后门去,也不愿意当面跟董事长碰面,省得被扫到台风尾。
而沈崇光也不在乎他站在门口有多显眼,一心一意只想逮到佑佑,问她那么做是什么意思。
他从八点半一直等等等……等到九点零七分。
好个梁佑佑,竟然敢迟到,待会儿她来他铁定扣扣扣──扣她薪水、扣她奖金、扣到她哭爹喊娘,大叫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沈崇光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不住地奸笑了起来,而犹不知死活的她倒好,足足让他等到九点十一分,才终于来了。
只见她骑了台50C.C.的小绵羊,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而她、她、她……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到了公司,还不按煞车,就这样噗、噗、噗地从他面前呼啸……不,以她那台烂车,它是没办法做到呼啸而过的地步。
它是以极慢的速度,噗、噗、噗……的噗过。
“梁佑佑,妳给我回来!”沈崇光大脚一迈,跨了几步便追到她那台烂摩托车,大手一伸揪住她的衣襟,这才逮到她,而佑佑一下车,没被他的歹脸色给吓到,还一副好感激他的表情,直握着他的手说:“谢谢。”
谢谢?!
“谢什么谢?”他又没施恩于她。
“我这车子的煞车坏了,我每天都得用脚磨擦地面才煞得住它,而刚刚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的目的地应该在前面那根柱子,看到没有?”她比着那足足还有十几公尺远的柱子。
等等!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妳车子煞车系统坏了?”
“嘿咩。”佑佑将车子龙头转个方向,停到公司大楼前的专属停车格。
“而妳早就知道妳的车煞车不灵?”
“对啊。”
“那妳为什么不换一辆?”
“换一辆!喝,你说得这么简单,你以为换车不用钱啊,现在最便宜的摩托车,中古的也要好几千块。”
好几千块!
怎么她说好几千块的口气好像好几百万一样?而且,“妳神经病啊,都要换车了,为什么换中古的?”
买中古的,要是跟她这一台一样烂怎么办?
“你要我买新的?!”佑佑瞪着他看,好像他刚刚说的话是叫她去杀人放火,而不是去买车一样。
事实上,她才觉得他疯了呢。“几千块的中古车我都嫌贵了,你竟然还要我去败家买台新的!”他真是有毛病。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安全帽放到置物箱,要盖上椅垫时一个手劲没注意,太过用力,机车的车身盖掉下来一大块。
沈崇光看到,脸又绿了一大半。
倒是佑佑一脸见怪不怪的还安慰他说:“这没关系啦,装上去就好了。”他干么惨着一张脸,像她刚刚撞死人了一样?
她装给他看。
“你看、你看……”她硬要把车身盖装回去,但,怎么这次不灵啦?以前明明可以的呀。
用力、再用力……
佑佑对着自己的烂车敲敲打打的,最后确定没法子修好了,便把东西往车上一放,说:“算了。”
幸好她是说算了,如果她执意要修这台烂车,那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心脏病发,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竟是──
“反正没这块,车子也能动。”
她说这是什么话?
她的意思是,她还要这台烂车是吗?
他瞪着她看,而她以为他瞪大了眼睛是因为不信,还要他放心,因为她是说真的啦。
“你看。”她发动给他看,更一坐上去骑给他看。
哦,不不不,沈崇光不确定这种画面他有那个心脏去看完。
他马上大喊,“警卫、警卫──”
沈崇光叫得十万火急,保全人员以为出事了,连忙全副武装的跑出来看。“沈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保全神态紧张,目光左右张望,但,好像没见着什么歹徒、宵小之类的,那沈先生干么叫得如此十万火急?像是这里发生了抢案一样。
“你们立刻去把她的摩托车给丢掉,丢得愈远愈好。”他怕丢得不够远,她会不辞千里的去把它牵回来。
“沈崇光!”佑佑大叫。
他瞪她一眼。
她这才想到。是哦!他是她的老板,但老板也不能像他这样啊。“那是我的资产,你凭什么丢我的东西?”
“凭妳骑着这烂车会威胁到路人的生命,凭我公司上百个员工都在这区域活动。妳说,妳要是有个闪失,赔得起吗?”
他吼得很大声,而她扁着嘴,觉得委屈死了。
“人家……人家在这上班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事啊。”
“哪有,梁小姐,妳忘了啦,上个礼拜妳才骑车跌倒,膝盖破了皮……”保全人员忍不住提醒。
“我是说害别人出事啦!”又不是说她自己。
这些保全是怎样,跟沈崇光同一个鼻孔出气,净是找她麻烦,跟她的钱过不去。
沈崇光一听到她还真骑这台破车出过事,当下寒下脸来,不容人反驳地叫保全把车丢了,而且还不忘再次交代。“丢远一点。”
“不行啦,那是我的交通工具耶,你把它丢了,那以后我怎么来上班?”
“买辆新的。”
“我又没钱。”她吼得比他还大声,因为只要有谁敢跟她的钱过不去,那就是她梁佑佑的敌人,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看谁比较狠。
佑佑眼露凶光瞪着沈崇光,看他怕不怕。
他没怕她半分,还口带无奈地叹口气说:“我买给妳。”
“什么?!”她一脸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刚是说……他要买新的机车给她吗?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说买车的钱妳不用担心,车子既然是我丢的,那我就负责赔给妳。”沈崇光再说一次,而且这次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啥!这么好。
“那……老板……”保全举起手。“我车子也旧了,煞车好像也不太灵,依我看,应该也会影响到沈氏企业员工的生命安全,所以我想……老板您是不是也……”顺便帮他换一台新的。
保全原本是这么痴心妄想啦,但见老板一个白眼横过来,那态度之凶狠的,害他后头几个字梗在喉咙口,不敢说出来。
“沈崇光……哦,不,是老板大人、董事长,你真的要买一台新的摩托车给我啊?”他怎么那么凯?就只因为怕她伤到员工,就买新车给她。“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这真是可疑……啊,她知道了!“是不是昨天……”
“昨天怎样?”她暧昧的眼神,看得沈崇光觉得毛毛的。
“是不是因为昨天那卷录音带?”他觉得她表现太好了,所以决定给她鼓励。
“录音带!”
是呀,录音带!她没讲,他都差点忘了,他站在大楼前逮她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卷录音带。
“梁佑佑!”
“怎样?”他干么变脸如翻书,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凶恶?!变脸如翻书。
“妳跟我过来。”他把她带到一旁去。昨天发生的事不宜让闲杂人等知道,还有,他转头不忘交代两位保全人员,“记得把她的车丢掉,顺便去帮她买台新的。”他掏出一迭钞票,连数都没数就要交给保全人员。
佑佑看到了,连忙伸手要去接。
“买车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不敢麻烦两位大哥了,而我那台烂车……”
再看一眼,佑佑还是觉得舍不得,不懂车还好好的,他为什么硬要她丢掉?如果怕她威胁其它员工的性命安全,那顶多她日后不骑来公司就罢了,所以……这车……
“这车还是我自己丢、自己丢就好。”她堆着笑脸说,而沈崇光却叫她想都别想。
“我跟妳虽认识没两天,但妳是什么死德性,我还会不清楚吗?”他跟她打一千个赌,他给她钱,她绝不会把车丢了,更不会去买新车,顶多只会把车子的煞车系统修一修,剩下的她中饱私囊、全污了去。
要她丢车,那跟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总之妳废话少说,跟我来。”沈崇光大手一拎,将人架走。
“妳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崇光把她逮到他的办公室,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俩,总之,他把门给锁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气呼呼的把那卷录音带丢到她面前兴师问罪,“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说的,她一点也听不懂。“这录音带明明就是你要我录的。”那他干么还对她这么凶?
他有病呀他!
“是我要妳录的没错,但妳录这是什么东西?”他气死了。怕她死不认罪,还特地去找了台小型录音机,把带子放出来给她听,而播放键一按,她娇甜的吟哦声充斥他整个办公室,让佑佑听了羞红了脸。
昨天她录完后就急忙送来给他,听都不敢听,现在听自己的成果表现……哦!我的妈呀,那是她的声音吗?
她怎么叫得这么?
“妳脸红什么?”他叫她来,可不是要看她发春的。
沈崇光把录音机切了,再问一次,“妳为什么录这个?”
“老板,你确定你没老年痴呆吗?我刚刚不都说了,这带子明明是你要我录的。”
“我叫妳录这婬声秽语!妳哪只耳朵听到了?”
“是、是没听到啦,但、但是外面都在传……传……”
“传我什么?”
“传你……哎唷,真的可以讲吗?我讲了,你可不许吼我、打我出气哦?”
她这死丫头!“妳什么时候见我打过女人了?”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好凶耶,看起来好像会打人。”所以她才先下手为强,跟他谈好条件,省得他待会儿一个巴掌呼下来,她那时候再说就来不及了。
“我不打女人的,所以,妳说吧,外头传我什么?”
“传你……”唔,虽说是有了他的免死金牌,但要提这事,还是得有相当大的勇气。
佑佑舌忝了舌忝嘴唇,才嗫嚅地开口,“他们传你……自从董事长夫人死后,老板您就……就不行了。”
轰的一声,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沈崇光脑子炸开。他的员工、他的员工竟然在传这些!
“是谁传的?这些话是谁说的?”
“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你别找我算帐。”看他那么生气,她很怕被他揍,忙着用双手护住头部,而她等了好久,他的拳头仍没落下来,她才怯怯地抬起头,看他一眼。
只见他像是被打败的巨人似的,整个身子颓然无力的陷在沙发里,双手爬着头发,看起来怒不可遏又软弱无力。
他这个样子看很来好像很猛,却又好像很脆弱。她是不是、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佑佑咬住嘴唇,有点悔不当初为什么要把流言告诉他。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弱点被人掐在手心里,而且还是这么难堪的弱点。
包何况他不行又不是他故意的,他只是……只是太痴心,不是心爱妻子的身体便力不从心……
“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都没了。”她慌乱地摇头,怕他愈难过,便愈往坏处想。“就这一个而已,而且、而且我也没相信有这回事。”
“是吗?”
“是的。”
她虽猛点头,但沈崇光才不信,“如果妳不信,那妳为什么要录那卷录音带?”
“那是因为她们说……说的我声音跟已故的夫人很相似……”
“所以妳用自己的声音录了一卷婬声浪语,想让我重新『站』起来。”他瞪她一眼。
她都这么做了,还敢说没信那流言。
“在妳心目中,我沈崇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就大、大色胚啊!
他在公司大办选美秀耶,要不然,他以为她还能怎么想?
佑佑真想这么回答他,但此时此刻,她胆子就跟米粒一样大,任由他咆哮她却连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且还很窝囊的骗他说,他在她心目中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她骗他。
“真的啦,你在我最低潮的时候拉我一把,让我有勇气重新再去面对工作上的难题,又要买新车给我……”这才是重点。“所以,你说,你不是个大好人是什么?”
“是凯子、是白痴。”一次又一次的帮她,而她却把他归类于不入流的男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哎唷,你不要这个样子啦,我是真当你是大好人,是真的想回报你的大恩大德,要不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敢录那种录音带给你。”
“为了钱啊!”
沈崇光太了解她了,打从一开始,她就一副死要钱的嘴脸不是吗?
“呃……也是啦,但那只是一半的理由,另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真的想帮你。”
她当时真觉得他可怜,老婆死了就够惨的了,还不能“站”起来,所以,要不是为了帮他,她会叫得那么起劲吗?
就为了他的终身幸福,她是卯足了劲地申吟耶,而他……咦?不对──
“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你干么要我的声音?”佑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为了秀秀。”
“秀秀?”是谁啊?
“我女儿。那孩子打从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了,她不晓得是真懂自己的母亲在她一出生就去世了还是怎样,打从出生就不好带,整天没命的哭,哭到累、哭到吐,哭到没力气了才睡着。”
“所以你要我的声音是为了……”
“为了让秀秀有个想念母亲的凭借。”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她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她那么小,怎么知道母亲的声音?”
“心颖是个好母亲,打从怀孕起便每天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有时候说故事、有时候唱歌。她说,教养要从孩子还在娘胎时便教起,所以我相信秀秀不会忘了心颖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妈妈的声音。”沈崇光由衷的这么认为,所以才有了借她声音一用的想法,没想到她这个天兵,竟然录那种录音带给他。
“妳知不知道妳害死我了。昨晚我女儿哭得凶,我还把录音带拿出来献宝,放给大家听……”
“你放给大家听!”
天吶,她会晕倒。
“是你们全家吗?”
“要不然妳以为呢?以为我会偷偷听是吗?”拜托,“我的用意本来就是为了秀秀,我怎么知道妳会做出这种事来。”
“哦!让我死了吧。”这下换佑佑抱头申吟了。“这下我怎么有脸去见人。”她放浪的声音被很多人听到,她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然而沈崇光才懒得理她,毕竟这孽可是她自己招来的。他把她丢出办公室,还口出恶言,说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的人。
“妳滚得愈远愈好。”
“哦,好啊。”她也不希望靠他太近,但……“等一下啦!”她才走了一步又折回来。有一件事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那我的摩托车呢?你讨厌我了,还会送我摩托车吗?”她本来还以为他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她昨天那卷录音带叫得好,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那她还有奖品可以拿吗?
“你不给我可不行,因为我的小绵羊被你丢了,你记得吗?而我很穷、很穷……”她怕他不信,还把牛仔裤的口袋翻出来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真的是穷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道理,所以车子还是妳的,妳不用担心。”
“真的吗?”那她真是赚到了。
佑佑乐到不行,就连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直到下班之前,保全人员把钥匙送到她手上,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有钱真好,就连买车、办行照都这么快,难怪俗语要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一下班立刻下楼看新车,模着崭新的车身,就像小时候拿到新玩具一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怕一个闪神,玩具就要被抢了,而她到底有多久没这种兴奋、快乐的心情了呢?
好像自从赫铭出事后,她的日子就只有钱钱钱,只有钱能令她快乐,为了存钱,她有多久没为自己买一件新东西了?而这份意外得来的快乐却是、却是那个她讨厌的人给的。
她原本以为沈崇光很讨人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但经过这两天的认识,他好像只有嘴巴坏而已。
除了说话不中听,他心地好而且又忠心,看多了八卦杂志,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世界上有钱的男人竟然会不花心,况且他真是够怪的,老婆都已经死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这,佑佑的开心便大打折扣,想到他老婆就连带的想到他那可怜的女儿。
他说他女儿自从出生后都一直很难带,而他那么爱他老婆,想必更疼老婆用生命换来的女儿……
他女儿每天哭,他一定很心痛,要不然他也不会愿意一个月花两万块替女儿找个声音保母,那……没了她的声音,他女儿怎么办?是不是又得哭到累、哭到吐了……天吶!那可怜的小人儿,她想到就心疼。
“大哥!”佑佑走向保全,“你们知道董事长家住哪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只是保全又不是神。
“董事长家的保全应该也是你们公司的同仁,你们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拜托、拜托啦!”
“不行,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怎么可以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
“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他的员工耶。”
“员工也一样啦。”员工只负责帮老板赚钱,要老板家的地址干么?去抢劫啊!
“去去去。”保全把她赶走。
佑佑失望地垮着两肩,没想到她想做件善事都那么难。唉!她叹气跨上心爱的小绵羊,正打算放弃回家之际……
咦!前面宝马轿车里头的那个人……
她定睛一看。
不就是沈崇光、她的大老板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功夫,GO、GO、GO!
她加足了油门,一路跟着他的车子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