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阔的顶楼,格蕾丝潇洒地拉着琴,悠扬的琴声仿佛有了质感一般,漂浮在佛罗伦萨橘红色的天空中。赫尔半坐半躺地靠在一张沙滩椅上,他眼前的格蕾丝置身于大红、粉红相间的杜鹃花丛中,美丽得像个精灵。他满足地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一曲终了。格蕾丝悄然走到赫尔身边,小声说:“赫尔,睡着了吗?”
“没呢,这么好的音乐,怎么舍得睡着?”赫尔睁开了眼睛,微笑着说,“刚才我闭上了眼睛都看得见你。”
“哈哈,撒谎。”格蕾丝可不理会赫尔的情调,自顾自拉来一把椅子,靠着赫尔坐了下来。
“我从来不撒谎的!”赫尔鼓起了腮帮子,“也许是音乐的关系,它让你在无形世界里成了形。”
好虚幻的说法。格蕾丝静静地凝视着赫尔,没有搭话。
赫尔又叹了口气,他惬意地看着刚刚绽放,正处于羞涩期的杜鹃花,“还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吗?那一次,你也在这里拉小提琴了,不过,杜鹃花还没有开。”
“确切地说,是我遇见你的第二天。你让我走,结果我看见这里,一下子就迷住了,拉了半天琴,错过了时间……”
“然后我听见你拉琴,忽然不舍得让你走了。”赫尔接过了话茬。
榜蕾丝承受着赫尔火热的视线,抿了抿嘴角。
“那时候我在这里看见你,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什么感觉?”格蕾丝忍不住好奇问。
“那感觉就和被你上次用防狼电击棒打我一样!”
“哈?”格蕾丝呆住了。那是什么感觉?
赫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感觉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的呼吸声却变得很清晰……很奇妙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
“那要不要我用电击棒再打你一次?”格蕾丝忽然冒出了一句。
“那倒不用,我只是打比方而已。”赫尔赶紧澄清,一定要让她明白过来,不然搞不好哪天又冷不丁地给他来一下。他可不是受虐狂。
“哈哈……”格蕾丝爽朗地笑了。
赫尔痴痴地看着她的笑靥,幽幽地说:“那时候,那种感觉过后,我忽然很想让你看看杜鹃花盛开的样子……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看到了。”
“是啊,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格蕾丝感慨地眺望着远方古老、美丽的佛罗伦萨城。
“格蕾丝,你喜欢我吗?”
“嗡”的一声,格蕾丝耳鸣了。猛地,她感受到了赫尔所说的那种被电击的感觉。她震慑地回过头去。赫尔深邃漆黑的眼睛正专注地望着她,好像要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我……”她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赫尔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良久,两人脉脉相视,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终于,赫尔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格蕾丝,别走好吗,就待在这里。”
“不行,这里风大,我们不能在这里睡……”
“格蕾丝,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赫尔眼睛也不睁开,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格蕾丝犹豫着,就这样留下吗?她不能啊……可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格蕾丝还没有斟酌出一句合适的话,心里乱糟糟的,“赫尔,我……”她扭头对赫尔说。
她不用再搜肠刮肚地想答案了,在渐渐变得浓重的暮色中,赫尔睡着了。
“Yeah!终于复活了!”在医院门口,赫尔猛地蹦了个老高。
“别跳、别跳!”格蕾丝像个老母鸡似的拉住了他。
“格蕾丝,医生都说我痊愈如初了,现在我想跳多高就可以跳多高……”赫尔又跃跃欲试了。
“省着你的力气吧,医生还说你这一个星期还要注意一点。”格蕾丝眼皮也不眨一下。
“是……”赫尔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像打了败仗。
榜蕾丝忍俊不禁地掩住了嘴。
还没过多久,沮丧的赫尔又活跃了,他兴致勃勃地问:“格蕾丝,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好了。虽然你不让我跑,我可以走啊!整天待在家里,我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冷不防,赫尔单臂抱着格蕾丝的腰,把她举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力气大!快把我放下来!”格蕾丝尖叫起来。
“想好去哪里了吗?”赫尔轻巧地把格蕾丝放在地上,兴冲冲地望着她。
“你带着我都快把佛罗伦萨城走遍了。”格蕾丝忽然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没有吃过提拉米苏,我们现在去吃好吗?”
“你不是说还没有准备好吗?”赫尔奇怪地扬起了眉毛。
“那是以前啦,现在已经准备就绪了。”格蕾丝嘻嘻笑着。
“好哇。”赫尔拉着格蕾丝的手,迈开大步就走,边走还边喋喋不休地说:“格蕾丝,不过你说要为吃提拉米苏而做准备是不对的,提拉米苏是意大利的一种甜品,吃它不需要别的辅助餐具……”
他们俩走进了那家以提拉米苏而出名的咖啡店。赫尔老练地为格蕾丝和他自己各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他以一个道地意大利人的架势替格蕾丝介绍:“提拉米苏的基本构成是用一层渗透了咖啡和酒的手指饼干垫底,中间那层是混合了女乃酪、蛋、鲜女乃油和糖的女乃酪糊,上面再洒上一层薄薄的可可粉。不过现在很多卖提拉米苏的地方都推陈出新,改良了它的做法了,但是,这家店子还保持着正宗口味。”
“哈哈,赫尔,我知道提拉米苏是什么,在我家也吃过。”
“咦?那你为什么会把吃提拉米苏列为来意大利的两大目的之一?”赫尔好奇地张大了眼睛。
榜蕾丝笑笑,说:“反正我就是想在家以外的地方吃提拉米苏。”
“奇怪的习惯。”赫尔耸了耸肩,然后又心有不甘地说:“格蕾丝,你说的话我都不懂耶!你把话跟我说明白点不行吗?我不想咱们俩之间有代沟。”
榜蕾丝看着一本正经的赫尔,神秘地眨眨眼睛,“偏不给你说明白。”
“你……”提拉米苏上来了,从而打断了赫尔的摩拳擦掌。格蕾丝高兴地用小叉子叉起了一点,小心地放在嘴里,细细地品尝着。姿势文雅大方。
“还是这样端坐着吃东西的样子适合你。”赫尔望着格蕾丝,感慨地说道。
“可你还不是把我改造成了像你一样,端着盘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饭?”格蕾丝白了他一眼。
“活泼一点更好。”赫尔喃喃说道。
“这里的提拉米苏好细腻、好软滑啊。”格蕾丝惊喜地说。
“喜欢吃就好。”赫尔满意地看着格蕾丝餍足的表情。
“你怎么不吃?”格蕾丝扬了扬下巴。
“秀色可餐啊。”
“嗯?”格蕾丝没有听懂。
“呵呵,这是中国成语,你不懂的。”赫尔嘿嘿笑着。
“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好吗?”
赫尔挤了挤眼睛,“偏不告诉你。”
从咖啡店里出来,格蕾丝依然是一声不吭。
赫尔捅了捅她的腰,“还在生闷气哪?”
“才不呢!谁像你那么小家子气!”
“可是你不睬我啊。”赫尔伸出拉住了格蕾丝的手掌。
榜蕾丝把手缩了回来。
“呵呵,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睬我了!对,你没有生我的气!”赫尔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格蕾丝不由得扬起了眉毛。
“你把我送你的手镯戴在身上,证明你已经把我放在心里了,当然不用整天盯着我看啊。”赫尔倏地拉住了格蕾丝戴着手镯的左手腕。
“臭美!”格蕾丝挣扎了一下。
赫尔放开了她的手,不过,那一只不安分的手臂又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赫尔……”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吻落在了格蕾丝的额角。
榜蕾丝羞涩地低下了头,“你使诈……”她忸怩地说。
“不使诈怎么能亲到你?你总是那么端庄。”赫尔振振有辞。
“你好坏!”格蕾丝伸出左手,用力扯了扯赫尔的卷发。阳光下,她手腕上嵌着蓝宝石和绿宝石的手镯熠熠生辉,一如她璀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