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么了?”看著翟少甫陶口的一片血渍,水灵儿的俏脸微微发白。
“还用问吗?当然是受伤了。”翟少甫没好气地说,很显然受伤让他的情绪更加暴躁。
“我当然看得出你受伤了,只是……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快去治疗呢?”
“当然要,所以我不是回来了吗?”
水灵儿蹙起了眉心,说道:“你回来有什么用?应该要赶快找大夫来帮你疗伤呀!”
“不必这么麻烦,不过是一点皮肉伤罢了。”
“就算是皮肉伤也要处理呀!不找大夫来,难道你要自己处理?还是你想等伤口自己愈合?”水灵儿实在无法理解他在想些什么。
“当然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个男人到底想怎样?
“你该不会要我帮你处理吧?”水灵儿问。
“没错,你总算是有点当奴婢的自觉了。”
水灵儿一听,差点忍下住翻起了白眼。
“真是的,要我帮忙早说不就好了吗?何必在这边打哑谜呢?我现在立刻就去找总管。”
“不准去。”翟少甫喊住了她。
水灵儿转身瞪著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能直接给我一个『命令』吗?”
“你去拿药来帮我疗伤,还有,不许让家中其他人知道我受伤的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
“什么?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大夫,而且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知道?”
“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其他别问那么多。”
“你……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怕被人知道你出去逞凶斗狠,受了不光彩的伤,所以才要保密的吧?既然这样,干么还要打架?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害自己受伤挂彩呢?你——”
“够了!”翟少甫不耐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凶恶地说:“最好光是听你说教伤口就会好,下然你就该死的立刻拿药来!”
水灵儿被他这么一吼,才忽然想到她确实是该赶紧帮他的伤口止血上药才行,要不然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一再的失血。
“知道了,我这就去拿药,行了吧?”
“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翟少甫叮嘱道。他可下希望家人为了他这点小伤而大惊小敝甚至是替他担心。
饼了一会儿后,去而复返的水灵儿拿来了药箱,并端了盆温水进房间,开始当起了“庸医”。
“我可提醒你,我不是大夫,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你或是没把伤口处理好,你可别怪我。”水灵儿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他等会儿又有理由教训她。
“行了!不过是要你上个药而已,哪有什么难的?动作快一点,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是,遵命!”
水灵儿无奈地帮他褪去上衣,当她看见他胸口的刀伤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一颗心也莫名地抽紧。
“一定很痛吧?”
“废话少说!快点上药!”
水灵儿本来还有点担心他的情况,被他这么一吼,原先压抑的火气忽然一股脑儿地窜了上来。
呿哇!难得关心一下他的情况,既然他下领情就算了,反正他肯定是出去要流氓、逞凶斗很,才会招来血光之灾,受点伤也是活该!
倘若经过今天的这场教训,他可以变得稍微“乖”一点,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他是个会记取教训的人,那他现在也下会用这么粗暴不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
哼!既然他现在“落入”她的手中,那么新仇旧恨她就一并跟他讨回来好了。
带著几分赌气,水灵儿在帮他清洁伤口的时候,力道故意加重了些,果然听见一声闷哼。
她偷偷地瞥了翟少甫一眼,就见他虽然皱起了浓眉,俊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看来他挺能忍疼的嘛!既然这样,她下手就可以更重一点了!
水灵儿清洁完他的伤口之后,开始帮他上药,整个过程的动作相当粗鲁,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感觉得出她是故意的。
翟少甫咬了咬牙,两道浓眉简直快打起了结。
他不是不知道她要的小计谋,本来他不打算理会,想不到她竟然变本加厉,就算他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起她这样的“摧残蹂躏”,更别说他还是伤患了!
他忍耐再忍耐,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够了没?你满意了吗?”
水灵儿沈浸在“报复”的快感之中,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药也差点掉到地上。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遵照你的吩咐做呀!”水灵儿努力装出一脸的无辜。
“我可没要你故意弄痛我!”翟少甫一语说破了她的行径。
哼!当他是笨蛋吗?
打从第一次在街上遇到这个自调正义的小女人以来,她就不断地挑战他脾气的极限,他已经容忍她好几次,接二连三地破例饶过她,想不到她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还得寸进尺。
他要是再纵容她才有鬼!今天说什么也不饶她!
“那……那个……伤口我已经帮您包扎好了,少爷最好是多休息静养,我就……我就……”
“又想溜?现在来不及了!”
“嗄?少爷别误会,我……我不是要溜……我只是……只是想要让少爷好好静养……”
水灵儿结结巴巴地说完后,正想要转身开溜,却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还重心不稳地往后摔,跌在他的怀抱里。
靶觉到自己的背正紧贴著他宽阔的胸膛,水灵儿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相对於水灵儿的慌乱,当她香软的身子跌撞进翟少甫的怀中,那股淡淡的幽香却是令他的心神一荡,这可是他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少……少……少爷,您受了伤……伤口才刚止住血,实在……不适合太过激动,要是一不小心伤口又裂开,那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你刚才这么粗鲁地上药,我都没事了,所以就算是更激烈—些的动作也无妨的。”
水灵儿一听,心里更加慌乱了。
“少……少爷想干什么?”
“你说呢?”翟少甫反问她。
其实他本来还没想到要怎么惩罚这个下驯的小女人,不过此刻软玉温香在怀中,她那一脸不安无助的神情,瞬间挑起了他男性掠夺的本能。
不及细想,也不等水灵儿反应过来,他低头就猛地吻住她的红唇,态意地掠夺她的甜美。
水灵儿被他放肆的举动吓到了,她惊慌失措地想抗拒,但是那么一点儿微弱的力气不是他的对手,即使她很努力地挣扎,也只是徒增翟少甫征眼的,反而让他吻得更深入、更狂野。
很快的,水灵儿的思绪被他灼热的气息搅得纷乱,她晕晕然地闭上双眼,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心魂都无法控制地陷溺了……
这个吻对翟少甫来说,或许一开始确实带了点惩罚的意味,但是很快地,就完全变质了。
她的唇超乎想像的柔女敕,而她的滋味更是令人欲罢下能的甜美,翟少甫情不自禁地加深这个吻,双臂更是自有意识似的将她娇小的身子紧拥在怀中。
好不容易等到这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乱了,水灵儿更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似的,只能静静地倚靠在他的胸膛,直到她发现——
“啊!糟了!”水灵儿低呼一声。
“怎么了?”
“你的伤口裂开了!”
翟少甫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但他刚才竟然浑然不觉,甚至一点也不觉得痛。
回想起刚才激狂的那个吻,翟少甫不禁暗暗想著这个小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他如此失控。
“真是的,我就说不能太激动,你偏要乱来,这下可好了,伤口又裂开了吧?”水灵儿顾不得羞得烫红的脸颊,一边叨念著,一边自动自发地帮他重新上药。
这回,她的动作没了先前的粗鲁,多了一分细心,但她自己一点也没察觉,一心只想赶紧处理好他的伤口。
翟少甫静静地盯著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丽小女子,生平第一次,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满满的、踏实的情绪。
那感觉……嗯,还挺不赖的。
忙碌的上午,总管安伯在经过回廊的时候遇见了刚从书房定出来的翟少甫,犹豫了片刻后,安伯走上前去。
“少爷。”
“有什么事?”翟少甫问。
“是这样的,我想问少爷要不要换个奴婢?这次新进的丫鬟里面,有几个还挺乖巧机灵的。”
“不需要。”翟少甫毫下犹豫地说:“我有灵儿就够了,而且好端端的,干么要换丫鬟?”
“呃……是我看灵儿好像时常惹少爷生气,所以才想帮少爷换一个乖巧听话一点的。”
听见安伯的话,翟少甫愣了愣。
确实,打从遇见水灵儿以来,他总是轻易地被这不会看人脸色、不懂得适可而止的小女人气得牙痒痒的。
依照他本来的个性,应该老早就把这个“白目”的家伙丢到她想去的灶房,省得三不五时就惹他生气,可是他不但没那么做,反而遗容忍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这是为什么?
翟少甫的脑中忽然浮现每次水灵儿一脸正气凛然地训话时,那认真的神情和灿亮的眼眸,同时也想起了昨天房里的那个吻。
那个吻,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也意外地撩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感受。
说实在话,对於儿女之情,他虽然没有排斥抗拒,却也从来没有费心多想过。过去这些年来,还不曾有哪个女人让他另眼相看,就独独那个老是惹他生气的小女人例外……
乒磅!
突然一阵骚动传来,翟少甫转头一看,就见水灵儿在帮忙捧著一篓蔬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地。
看著她慌慌张收拾的模样,翟少甫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而总管安伯看著他的笑脸,心里惊讶极了。
已经在翟家当了二十年的总管,安伯可以说是看著翟少甫长大的,对於他这位少爷的个性与脾气再清楚不过。
一直以来,翟少甫都是个嫉恶如仇,赏罚分明的性情中人,出门在外常会因为看不惯许多事情而插手,却也因为懒得多费唇舌解释,所以常被搞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认为爱惹是生非、要流氓。
这样是非分明的少爷,虽然不会因为一点小意外、小饼错而动怒、严惩,但也不至於会开心地笑吧?
“我说你呀!”翟少甫走上前去,故意抬高下巴,自上而下睨著水灵儿。“你会不会太笨手笨脚了点?拿个东西也会出错?”
—看见他靠近,水灵儿的双颊忽然浮现可疑的红晕,她咬了咬唇,回嘴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只是一个不小心罢了,又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瞪了翟少甫一眼:心里忍不住暗暗替自己抱不平。
哼!可恶!她今天会这么的心不在焉,不断地出些小差错,还不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昨天在他房里的那个亲吻,害她整个人变得不对劲极了,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里,闭上眼睛都是他的俊脸!
原本她以为那只是“惊吓”过度之后的短暂现象,睡一觉之后就没事了,岂料他的身影却依旧在她的梦里纠缠,醒来之后情况没有半点改善,他的俊睑依旧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脑海,清晰得仿佛他本人就站在她面前似的。
老是被他这样“阴魂不散”地扰乱心思,要她不出差错也难!
气人的是,她这厢因为那个吻而变得阴阳怪气,他大少爷却悠哉惬意得很,彷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似的,真是……太过分了!枉费她还以为在那个吻之后……他们或许不会再像先前一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哼哼!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人根本八字不合,一辈子要对冲到底了!
“少爷今天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我就先到灶房去帮忙了。”一脸不自在地说完后,水灵儿也不等翟少甫准许,就赶紧收拾好一地的凌乱,捧著一篓子蔬果转身离开。
翟少甫的目光下自觉地盯著水灵儿的背影,见她似乎因为过度不自在而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倒,他脸上的笑意蓦地加深,差点忍不住放声而笑。
总管安伯见状:心里更加讶异了。
他看了看翟少甫,又看了看水灵儿,惊讶之余,仿佛嗅出了一点不寻常的暧昧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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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了翟少甫整整一天之后,隔天,翟少甫一早就把水灵儿给唤来。
“我现在要出门去。”翟少甫说。
“喔,那少爷您慢走。”水灵儿答道,心情有些复杂。
她一方面因为不必“躲”著翟少甫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又因为他似乎毫不在乎她的存在而闷闷不乐。
“什么慢走?你这丫鬓真是搞不清状况。”
“嗄?”
被他这么一说,水灵儿还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了。她一头雾水地望著翟少甫,怀疑他是不是又打算给她出什么难题?
“少爷,需要帮您做些什么准备吗?”她问道。
翟少甫盯著她,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跟我装傻?你是我的丫鬟,我要出门,你当然要跟在我身边,随时听候差遗啊!”
呿!这妮子难道打算躲他一辈子?别傻了!
昨天让她稍微“偷懒”一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将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喔,我知道了。”水灵儿应了声。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乖乖地听话,而一想到今天要一整天跟在他身边,她的心就无法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要乖乖尽好一个奴婢的本分就好了,免得旁生枝节,再发生一些让她变得更加怪异的事情。
“好了,走吧!”
翟少甫转身就走,瞥见水灵儿乖乖地跟了上来,他的嘴角扬起:心情显得相当不错。
其实出门办事情,根本不需要丫鬟跟在一旁,他向来也都是一个人行动,但是今天他就是想要将她带在身边。
一路上,水灵儿刻意保持著几步远的距离,在翟少甫的身后跟著,走了一会儿后,翟少甫突然回过头,皱眉望著她。
“我说你啊!离那么远干么?”
“你是主,我是仆,我跟在你的身后走,有什么不对的?”
“呿!这时候你倒分得很清楚。”翟少有摇头说道:“不必啦!你就跟我并肩而行吧!这样我讲话才不必一直回头。”
“这……”
“这什么这?你忘了你是丫鬟吗?我要你怎么做,你只管照办就是了,不必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水灵儿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是个嚣张独裁的主子。
“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我哪敢……”才怪!哼!
翟少甫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不吭一声地拉住水灵儿的手,迅速往旁边走去。
水灵儿一怔,心跳因为他的举动而顿时漏了好几拍,被拉住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大掌的热度,那让她的心也莫名跟著热烫了起来。
当她好不容易从脸红心跳中恢复过来,这才察觉到他异常专注的神情。
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水灵儿疑惑地顺著翟少甫专注的目光望去,立刻诧异地愣住了。
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好眼熟……咦?不就是当初她第一次遇见翟少甫时,他正在下手痛殴的中年男子吗?
诧异间,水灵儿又继续被翟少甫一路拉著,暗中尾随那个中年男子。
看翟少甫一脸严肃认真,水灵儿的心有些乱。
他偷偷跟踪那男人想干什么?该不会嫌上次没有揍个过瘾,这次狭路相逢,想要再找机会痛揍那男子一顿?
水灵儿蹙起了眉心,实在不希望翟少甫再乱揍人。
她赶紧动脑筋,下断地想著各种点子,希望能先月兑身去警告那个男子,免得他真的被翟少甫给逮到,那肯定免不了一阵毒打。
“呃……少爷……”
“嗯?怎么了?”翟少甫有些心不在焉地应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中年男子的身上。
哼!想不到竟又让他遇上这个无耻的采花贼,要是这家伙敢再有任何不轨的意图,他绝对要打到他永生难忘,再也不敢动歪念!
水灵儿不明白翟少甫的心思,只当他巴下得有机会再痛殴对方一顿,情急之下,她月兑口低嚷:“少爷,我……我内急!”
“嗄?怎么这么巧?你很急吗?”
“当然啊!我都憋不住了啦!”她脸红地说。瞧,为了救人她连面子也不顾,这样的情操实在是太伟大了!
“好吧!那你快去吧!等等你到悦祥客栈去等我!”
“我知道了。”
水灵儿尿遁计谋得逞,一溜烟地跑掉,希望赶在翟少甫逮到中年男子之前先拦下他,对他提出警告。
闭了几个弯之后,水灵儿在预期那名男子会经过的一个街角守株待兔,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那男子走了过来。
她偷偷探出头,朝那男子眨眼招手,示意他过来。
一看到有个小泵娘一边向自己招手,一边还挤眉弄眼的,那男子简直喜出望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小泵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嘿嘿!想不到今天不用费力去找目标,就有个标致的美人儿自己送上来,看来他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呀!
“咦?你不记得我啦?上次你被人家揍,是我救了你啊!”
经她这么一说,男子才想起上次那个不愉快的回忆。“哦!对,我想起来了,上次可真托你的福,让我少受了皮肉之苦。”
“不用客气,我要……唔……唔……”
水灵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男子伸手捣住了嘴。
她大惊失色,拚命地想挣扎,无奈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对方,只能惊慌又无助地被抓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