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得一脸严肃认真,夏紫衣差一点就要很“受教”地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她忽然心生“警觉”。
“焰哥哥又想要骗我了对不对?就算是傻瓜,被骗了这么多次也会变聪明的,这回我才不相信呢!绝对不可能的!”
听她左一句不相信、右一句不可能,完全将他的警告当成耳边风,端木焰不禁恼怒地将本想进屋去的人儿给一把捉回来,牢牢地困在墙与他的胸膛之间。
“我该死的骗你做什么?”
望着那张突然近得几乎与自己鼻尖相贴的俊脸,夏紫衣的呼息蓦地一窒,一颗心突然跳得飞快,整个人莫名其妙地不对劲极了。
她怔怔地与他四目相望,半晌后突然噗哧一笑。
那娇美的笑靥让端木焰有一瞬间的失神,而那张近在眼前的柔润唇儿,看起来竟该死的诱人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该不是真的喝多了吧?要不他怎么会觉得她突然变得如此的甜美诱人?她明明只是一个他宠爱了多年的妹妹,不是吗?
“你笑什么?”他的嗓音不自觉地变得低哑。
“我才不信呢!焰哥哥你这回绝对骗不倒我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对我做那种事情嘛!”
还不信?端木焰简直为之气结。
不知道究竟是被她给气昏头了,还是要证明会有人想对她做“那种事情”,端木焰突然低头吻住了她那张直嚷着不信的小嘴。
夏紫衣被他的举动吓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做!
惊愕间,她不自觉地闭上眼,感觉端木焰火热的舌正细细描绘她的唇瓣,并趁她无措地喘息之际探人她的唇间。
这前所未有的激情体验让夏紫衣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灼热的气息给抽光了。
她的身子微微轻颤,整个人柔顺地偎在端木焰的怀里,任由他吮吻自己的红唇,甚至不自觉地学着他的举动,笨拙地回吻着他。
她那生涩却毫不保留的回应,让端木焰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用一个男人吻女人的方式,彻底品尝她的滋味。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火热激狂的吻,端木焰望着她那氤氲迷离的眼眸、迷惘柔媚的神情,心中兀自震惊不已。
老天!他竟吻了她?而他只觉得这滋味该死的美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会如此失常!
他不是一向只将她当成是自己最疼爱、娇宠的小妹妹吗?难道他真的醉昏头了?
相对于端木焰的惊诧,夏紫衣也感到同样的震愕,她的一颗心跳得飞快,思绪乱纷纷地望着他那双宛如黑潭般深邃的眼眸。
为什么焰哥哥会对她这么做?他不是说这是男人对女人才会想做的事,而他不是认为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女乃娃儿吗?
难道……难道……他这么做又是为了要……
“唉呀!我说不信就是不信啦!就算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信啦!我绝对不要再当个大傻瓜了啦!”夏紫衣气恼地跺了跺脚之后,满脸通红地从端木焰的怀中挣月兑,独自跑进了“傲刀山庄”。
听了她这番话,再看着她迅速跑远的背影,端木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过去他真的太常逗弄她了,也难怪她总是嚷嚷着不要再像个傻瓜似地被他给戏耍了。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端木焰心绪复杂地轻叹口气,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
到底……他为什么会冲动地吻了她?
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即使喝多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况且今晚他并没有喝得太多,和酒醉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那么……刚才的吻难道只是被她一直嚷着不相信会有人想要吻她,才会气得在冲动之下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但……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单纯。他可没忘了自己刚才看着她那甜美的笑靥和柔女敕的红唇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情生意动。
必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已隐隐约约地浮现在端木焰的心扉。
经过了刚才那个意外的吻,他心里约莫明白,他们这种“兄妹”之间的感情,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某些微妙的改变,不再只是单纯的手足之情了……
午后微风徐徐,正是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焰,这是我第一次到江南来,你可得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去逛逛呀!”沈燕芳含情的媚眼直勾勾地瞅着端木焰。
她暗自下了决心,在他们待在江南的这段时间里,她要尽量将端木焰给霸住,不让他和那个叫夏紫衣的小泵娘走得太近,虽然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举手投足没半点女人味的小丫头,但是端木焰对夏紫衣的关心与在乎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提高警觉。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带你去的。”端木焰二话不说地应允,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半丝心中的无奈与厌烦。
唉,倘若不是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他根本一点儿也不想和沈燕芳这么一个既骄纵、又任性的女人打交道。
这三年来,他表面上是应友人的邀约前往京城经商,但其实他是受了四皇子的请托,暗中调查朝中官员勾结黑心盐商,贩售含毒劣盐给无辜老百姓以赚取暴利的案件。
几年前,他在因缘际会下结识了微服出游的四皇子,由于两人年纪相仿、性情契合,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心挚交。
也因此,当四皇子提到近年来似乎有朝中官员和黑心盐商勾结牟利,希望他以一个不易引起怀疑的身份代为调查这个案件的时候,冲着和四皇子深厚的交情,也冲着那些无辜受害的老百姓,他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由于藏身幕后的那个朝中官员既狡猾又行事谨慎,为了查出那家伙的真实身份,端木焰花了许久的时间搜集线索、小心求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确定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正是景淳王爷沈立雄。
由于沈立雄是只多疑的老狐狸,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边命手下潜伏在黑心盐商那儿卧底,持续搜集更多的线索,一边设法接近沈立雄。虽然这样的布局相当耗费时间,但是为了一举揭发这桩弊案,他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个月前,眼看时机已逐渐成熟,他在精心的安排之下,参加了沈立雄在景淳王府所举办的一场宴会。
原本他只是计划逐步接近沈立雄,慢慢取得对方的信任,想不到沈立雄那骄纵的独生爱女沈燕芳竟对他一见倾心,明示暗示着想要跟他在一起,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地佯装恋上了她,好让一切能进行得更加迅速而顺利。
沈立雄很显然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意,因此自从那场宴会之后,便时常会邀他到王府作客,而言谈间沈立雄对于他家世背景的询问,很显然就是在审核他够不够格当未来的女婿。
虽然他并非皇亲国戚,但是“傲刀山庄”的名号够响亮,而他这几年在京城经商的表现也相当亮眼,因此沈立雄对于他这个未来女婿似乎还算满意,甚至也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他对于利益与道德之间的看法。
为了投其所好,他故意在沈立雄的面前表现出对权势利益有极大的野心,而那自然令沈立雄相当满意,甚至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将来或许有机会将一桩极有利润的买卖交给他负责。
他猜想,沈立雄口中那“极有利润的买卖”,应该就是与黑心盐商的合伙挂勾。只要他能够掌握确切的证据,就能够揭发这桩恶劣的罪行了!
依据他的估计,距离将沈立雄绳之以法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而为了不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即使他必须做点“牺牲”,强迫自己使出“美男计”去应付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动心的沈燕芳,甚至假装有意娶她为妻都无所谓。
端木焰的欣然应允,让沈燕芳满意地笑逐颜开。
“真的吗?我曾听人说,江南一带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不如今儿个就先带我去游湖吧?”
“当然好,只要是你想要去的地方,我一定奉陪。”
“太好了!焰,你对我真好!不过……你陪我一整天真的没关系吗?你难得回江南来,难道不多跟你的紫衣妹妹聚一聚吗?”沈燕芳试探地问。
端木焰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试探意味?他表情不变地笑答:“没什么比陪你还重要。”
“真的?”沈燕芳的眼睛一亮,脸上灿笑如花。“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比你的紫衣妹妹重要吗?”
“这还用问?我不都说了要陪你吗?你可是我的贵客呢!”
端木焰说着,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精光,但是沉浸在胜利情绪之中的沈燕芳丝毫没有察觉。
“焰,我希望在你的心里,不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客人……”
沈燕芳含情脉脉地偎向端木焰,端木焰则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而就在此时,他不经意地瞥见夏紫衣呆立在回廊的转角,不知道是否将他和沈燕芳之间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那一闪即逝的表情变化快得没有任何人发现。
夏紫衣轻咬着唇儿,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她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的对话,但她就是这么刚好地听见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她听见焰哥哥亲口说沈燕芳比她还重要,还听见焰哥哥说宁愿选择陪沈燕芳出游,而不要和她多聚一聚。
这些话让她觉得好受伤、好难过,一颗心仿佛被带刺的藤蔓狠狠地、紧紧地纠缠住,痛得让她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淌出了血?
那从不曾体会过的痛楚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蓦地蹲下,将自己缩成了个小人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夏紫衣真的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
她的心里其实明白沈燕芳来者是客,于情于理焰哥哥确实是该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人家才对,但……她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几乎要忍不住掉下眼泪了。
端木焰见了她这个模样,心口蓦地一阵抽紧,实在很难置她于不顾。
他沉下俊脸,大步走了过去。
“紫衣,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只是身子有点不舒服而已……”
夏紫衣摇了摇头,努力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那眼神和声音都可怜兮兮得惹人心疼。
见她的脸色苍白,又听她说身子不太舒服,端木焰立即关心地问:“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夏紫衣才刚要开口回答,就瞥见沈燕芳正暗暗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充满了不友善与警告,仿佛叫她别故意装可怜来博取同情似的。
她觉得委屈极了,但是为了不让焰哥哥感到为难,她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我没什么,真的。可能……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才会突然觉得有些晕眩,我想……只要回房去躺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焰哥哥不是要带沈小姐去游湖吗?快点去吧!”
她果然听见了刚才他和沈燕芳的对话!
端木焰的眉头一皱,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夏紫衣就已自个儿站了起来,落荒而逃似地转身跑开。
“看来紫衣妹妹真的很想回房去歇息呢!焰,就让她安静地睡一觉,咱们依照计划去游湖吧!”
端木焰的心底闪过一丝犹豫,虽然他挺担心夏紫衣的情况,但是他可没忘了自己身负的重任。
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只能假装自己对沈燕芳百般着迷,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个计划会伤害到他单纯善良的小紫衣。
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也只能希望尽早将沈立雄和那帮黑心盐商绳之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