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出院时已是十一月。
这段时间,黎言中虽忙于公司业务,仍会每天抽空前来医院陪伴靖泉。
余氏夫妇在靖泉伤势好转之后,碍于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不得不返回南部,但仍每天以电话询问靖泉的病情。
这时候袁沅传出了喜讯,她已怀有三个月身孕,这则好消息一扫连家多日来的阴霾,连母更是每天眉开眼笑,忙碌的张罗起婴儿用品。
靖泉出院的那天下午,天空阴沉,下起滂沱大雨。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医院大厅的等候椅上,凝望门外令人心烦的倾盆大雨。
一个护士走过来,问她:“谁来接你?”
“不知道耶。”她猜测应该是黎言中吧,因为连家每个人今天凑巧都有事,抽不出空。
“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护士带着满脸笑意问道。
男朋友?靖泉俏脸募地一红。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情侣关系吗?
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黎言中,他是否真为她而回台湾?黎言中也未曾主动说过。但是他非常关心她,即使忙得分身乏术,仍会尽量抽空前来,关心她恢复
的状况。有这样的全心关怀,她相信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了。
“我不知道耶。”她两点半就办好出院手续,现在都三点了,还不见黎言中的踪影。
“打个电话问问看嘛!”
“打过了,人不在。”
“可能刚好有事吧。”护士替黎言中找藉口。
“没关系,”她拿起行李袋。“我招计程车回去。”
“自己要小心哦!”护士指指她脖子上的绷带。“你的伤口虽已愈合,但短时间内不要过度扭转脖子,不要做过于用力或动作过大的活动。”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靖泉站在医院门口,犹豫是否再等一会儿,还是直接上计程车回连家。这时,她看见黎言中撑着伞,急冲冲的跑向她。
“对不起,泉泉……”黎言中边关伞,边向她道歉。
“黎言中,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得都快发霉了。”她不满的嘟起嘴。
黎言中讨好的笑道:“你知道年轻有为、系众人希望于一身的我是很忙碌的,不过为了天下无双,美丽绝伦的泉泉,我可是排除万难,打算在十点就前来为
你办理出院手续,接你回家,可是……”
靖泉举起手,指指手表。“嘟!下面音响,三点十五分二十秒,离上午已经很、遥、远、了!”她故意提高尾音。
他拉下她的手,一脸无辜。“你忽略了我的前言,因为在下我过于优越,所以临出公司时又被要事给绊住,才回如此晚到,对不起!”他拱手作揖。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你很忙。”靖泉注意到他略显疲惫的双眼。“公司事情很多吗?”原先的怒气被关怀所取代。
“还好。”他笑,“谁叫我这么杰出呢!”
靖泉朝他吐舌头。“和你讲话真的会‘破病’!可不可以麻烦你讲话时,别老是不忘顺带‘欧乐’自己好吗?”
“好吧,我改进就是。”他顿了顿。“看,这句话说得够谦虚,不带任何褒扬之词了吧!”
靖泉闻言差点晕倒,真是服了他。“你的车停在哪?”
黎言中撑开伞,拿起她的行李。“小姐,请随我来。”
靖泉笑着捶打他一下,跟着他走向车子。
靖泉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将她昨晚辛苦炖熬的鸡汤倒进保温瓶里。
最近黎言中不知在忙些什么,忙得两人不仅没有见面的时间,甚至连通电话的次数都明显减少了。
靖泉不敢去吵他,怕耽误了他的公事,但内心渴望见到他的想法却与日俱增。听说他忙得三餐都没有按时吃,睡眠时间也大为减少,更令她忧心忡忡。
于是她特地起了个大早,想赶在他去公司之前给他个惊喜,顺便带盅鸡汤让他补身子。
寒冷的冬意早已笼罩整个台湾,早上更是寒气逼人。
靖泉将外套扣子扣至最上头一颗,脖子围了条围巾,戴上手套,骑着玲姊的小绵羊,往黎言中的大宅而去。
六点五十五分,不知道他醒了没?靖泉以黎言中给她的锁匙,轻声打开门锁,蹑手蹑脚走进大厅,行到他的房间门口。
里头没有动静,他大概还在睡吧!每天工作那么忙碌,还是别吵醒他。靖泉将事先写好的纸条塞进门下的缝隙,轻手轻脚的转身。
“谁?”分明是黎言中的吼声!
靖泉吓了一大跳,呆楞住了,待她转过身,看见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可恶!臭黎言中,你吓了我一大跳!”
黎言中笑着走向她。“我刚才在浴室听到声响,以为哪个胆大妄为的小偷大清早就打我家的主意。”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我在赶一份文稿,昨晚没做完就睡着了,今天自然得早起罗。”
“好可怜喔!”她为他不忍。“这样的日子你还得持续多久?”
“再过一阵子吧!”他笑了笑,掩不住的倦意显露在眉眼间。
“你去换件衣服,我帮你做早餐。”
“真的?”黎言中一脸不相信。
靖泉忍不住蹦起腮帮子。“真的、假的到时候就知道了,快去换衣服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他随意的敬个礼,转身回房。
靖泉笑着走进厨房,将鸡汤放入电锅保温。打开冰箱,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她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冲出黎家大门,骑上小绵羊,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连家。在玲姊的膛然瞪视下,取了两个鸡蛋,拿了些罐头,还不忘挖几大匙的白米
饭,将这些东西一一装进塑料袋后,又火速冲到黎家。黎言中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看着她进来,取笑道:“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落跑了。”
“说的什么话!”靖泉朝他挤挤鼻子。“你也不想想你家那台冰箱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以为我是魔术师啊,手一挥,一顿美味大餐就落在黎先生你面前
吗?”
他笑:“这或许比你亲手做的还来得保险些。”
“好哇!”靖泉挽起袖子,黎言中忙摆出应战姿势。“你在干嘛啊?”她弯身在橱柜里找出开罐器。“我是准备大展身手好让你心服口服,才不会那么没文
化的和你一般见识。”她朝他做个鬼脸。
靖泉将白饭和水放入锅里预备熬稀饭。
“对了,你准备几点出门?”靖泉边搅动锅里的饭边问。
“七点半。”
“七点半?”靖泉惊呼一声,低头看了一下表,“现在都已经七点二十五分了,恐怕来不及煮好稀饭了,怎么办?看来你只好将就吃罐头了。”她从塑胶袋
里倒出罐头。“海底鸡?脆瓜?还是玉笋?”
“我路上再买来吃好了。”罐头的调味料放得重,没有饭类或其他食物一起搭配合用的话,黎言中难以入口。“不好意思,让你白忙一场。”
“哪儿的话。”她指向电锅。“电锅里有鸡汤,晚上回来别忘了喝。”
他看着她,默默无语。
“怎么了?”靖泉也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喝鸡汤?真是的,我该先问你喜欢吃什么的。”
“不是的。”他急忙否认。“我满喜欢喝鸡汤的,谢谢你。”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他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去上班了。”
“那我也该回去了。”
他伸手想揽她的肩头,忽又收了回去,靖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黎言中不自然的笑了笑,那抹笑容带有淡淡的哀愁。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疑问在靖泉眼中形成。
“要我送你吗?”他刻意忽略她眼中的疑问。
“我骑机车。”
“那……我们一道出门吧!”
“啊!不行。”她记起了炉上还没熬好的稀饭。“你先走好了,我等稀饭煮好。”
他点点头。“回去时路上小心。”
送黎言中出门后,靖泉又走回厨房将炉火关小,回到客厅看报纸。
由于起得太早了,此时靖泉眼皮缓缓重了起来。真佩服黎言中那可比美的拿破仑的睡眠数,哪像她,只不过稍微早起,就受不住,这会儿竟有些昏昏欲谁。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将正努力“钓鱼”的靖泉给吵醒了。
“喂?”迷迷糊糊的应声。
“泉泉吗?”黎言中的声音。
“我是。”她又打了个呵欠。
“我有一份文件忘了拿。在我书房的办公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浅黄牛皮纸袋,待会有人会过去拿,你帮我找出来交给他。”
“噢,好!”
靖泉挂上电话,猛然想起稀饭,冲进厨房一看,天哪!已焦掉了大半,难怪打盹中总有奇怪的味道刺鼻。她慌忙关掉炉火,打算来个毁尸灭迹。
万一让黎言中瞧见她所谓大展身手的杰作,他不笑得合不拢嘴才怪。不行!她连忙将焦黑的锅子置于水槽里,扭开水龙头,让它浸泡一下,一会儿再来收拾善
后。
靖泉走进位于二楼的书房,打开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一阵翻找后,总算找着了黎言中指明的浅黄色纸袋。
罢要离去,桌上的一张纸上头杂乱的写了些字,,不禁引起靖泉的注意力。
“淡漠……自作多情……隔阂……会错意……”靖泉边辨认潦草的字句,边喃喃念着。奇怪,他不是在赶文稿吗?这些字句和他的文稿有关吗?靖泉正百思
不得其解,桌上电话倏地响起,她赶忙拿起话筒。
“泉泉,”是黎言中打来的。“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上头还写着PH-531,对不对?”
“没错!”他顿了顿,“泉泉,别乱动我桌上的东西哦。”
靖泉低头瞧那张纸条,心虚的吐了吐舌。“我知道。”
他像松了一口气般,声音由紧张变为缓和。“那就好。呃……”音调突然又恢复为紧绷。“泉泉,你知道我是谁吗?”
靖泉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出声。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啊?他八成太无聊了。
“知道啊,你是黎言中,对不对?你真好笑耶,是不是怕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黎言中闻言,只是静默不语。
“怎么了?”靖泉不解。
“没什么……”他犹豫一会儿,下定决心。“靖泉,明天晚上有空吗?大约六点左右。”
“有啊!”
“那……可以来我家吗?”
“好。要不要我准备晚餐?”
他这才想起那时正好是晚餐时间。“不用了,我……”
“你打算亲自下厨请我是吗?”靖泉高兴的嚷叫起来。她已经好久不曾尝到黎言中的绝妙厨艺了。“你放心,我一定到!”
他哪有时间煮饭啊!黎言中苦笑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靖泉轻叹口气。
“不然,我请饭店大厨帮我们煮一餐吧。”
“没关系,让我来!”她兴致勃勃的说,“我的厨艺也不赖哦。“
“那就交给你了,大厨师。“
“别客气。”
靖泉笑着挂上电话,心中暗暗盘算明天该准备什么样的菜色。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忙得无暇休息,连睡眠时间都得分秒计算的大忙人。记得她当初曾斩钉截铁的发誓,她的另一半绝对要有充足的空闲时间陪伴
她,不唯让工作占满所有时间。结果呢?她爱上的人明显的比连舜还要分身乏术。
但,那又如何!她爱他,这就够了。最重要的是,他也爱她……靖泉愣了一下,印象中,他好像自恢复记忆以来,一直不曾对她吐露爱意。两人之间的交往
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毫无刻意的成分存在。靖泉惊慌的捂住嘴,为自己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想法吓一跳。
难道……他仍然将她视为朋友看待?
别开玩笑了,她可不是抱持着这种想法。唯今之计,只有将目前暧昧不明的关系给挑明了讲。是好是坏,端看明晚的约会了。靖泉斩钉截铁的下定决心。
下午四点,靖泉提着两大袋的东西进入黎家厨房,辛苦的弄了一个多小时,所有准备动作就绪,正准备开火下锅,恼人的门铃声响起。
靖泉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急奔出去开门。
“你是……”她注视着门外一位打扮入时,满脸不耐的艳丽女子。
那女子一头时髦的短发,亮丽的五官,短短的毛料连身洋装下包裹着曲线分明的玲珑身段,足蹬长筒马靴,站立的姿势既帅气又充满撩人的性感。
最引人侧目的是她的身高,至少一百七十八公分!比靖泉还高了一截。
“喂!”女子在她的注视下显得颇不愉快。“没看过美女呀?”怪腔怪调的,一听就知道是从国外来的。
这种自大的语气,令靖泉联想到另一名同样脸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穿的狂者。
“你和黎言中有什么关系?”
“别把我和那个行事畏畏缩缩的家伙相提并论!”
行事畏缩?靖泉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断黎言中。她被这名女子挑起兴致。
“你和他是否有亲戚关系啊?”靖泉如此猜测。
“喂,你开不开门啊?”女子拍了一下门。
靖泉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可以开门?”
“TROUBLE!”女子不耐的撇嘴。“我叫黎言漩!很不幸的,比黎笨蛋晚七年出生,我是他妹妹!你要不要验护照证身啊?”
靖泉笑着开门让她进来。“你好,我是……”
“余靖泉对不对?”黎言漩断然打断她的自我介绍。“久仰大名,黎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靖泉的脸庞瞬间飞染上两片红霞。听黎言漩这么说,难不成……
“喂!少在那自得其乐好不好?”黎言漩眼看靖泉微眯着眼,双眼闪露光彩,一脸满是幸福的模样,忍不住泼她冷水。“我快渴死了,麻烦你给远道而来的
客人倒杯茶,好吗?”
“稍等一下。”靖泉急急走进厨房。
黎言漩环顾四周一圈,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脚连同长靴交叉置于茶几上。
不一会儿,靖泉端了杯热茶给黎言漩。“请用。我厨房正忙着,要看电视或听音乐都请你自己动手。不好意思,我不招呼你了。”进而把遥控器递给她,人
就回厨房去了。
她总算知道黎言中叫她过来的原因,原来是要介绍他妹妹给她认识,她自以为是的下定论。
蓦地,像是想起什么,靖泉抬腕一看,五点半了,她的动作得快点。
正当她忙着与锅铲对抗,冷不防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你在弄什么呀?这一块一块黑黑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打算做一道菜,叫宫宝鸡丁。”靖泉解释。
“天哪!这种黑黑的东西可以吃吗?”黎言漩不敢苟同的摇摇头,接着又嗅了嗅厨房的空气。“老天!都是油烟味!万一沾到我衣服上那还得了!”他一件
衣服也没带,就只她身上穿的这一套而已,沾上油烟味她就甭出门了。于是飞也似的逃出厨房,却意外的和一个人闯个正着。
黎言中莫名其妙的把眼前的冒失鬼拉开,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
“我高兴来就来,你管不着!”黎言漩一扭头,仪态万千,婀娜多姿的走向客厅。
“黎言中?”听到声响的靖泉探出头。“你回来拉?你妹妹来了。”
黎言中静默不语的瞧着她好一会。“我刚才碰到她了。你正在忙吗?”他跨进厨房,“我帮你。”
“不用了。”靖泉笑着婉拒。“你到客厅陪你妹妹,这儿我来就行了。”
他才没兴致陪那个目空一切,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黎言漩!他怀疑她来台湾的目的,绝不可能只为“观光”如此单纯的理由,当然更不可能是专程来“看
看”他这个哥哥。
“她会打理自己,我还是帮你吧!”他望着一桌已准备就绪的材料。“大师傅,请你发号施令吧!”
“那……小徒弟,麻烦你倒两匙酱油入锅里。”靖泉有模有样的指使。
“遵命!”黎言中依言倒了两匙酱油入锅中。
黎言漩的突然到访,破坏了黎言中的两人独处计划。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恐怕就要浪费了,于是黎言中决定现在即刻行动。他想确实的明了靖泉的心意。
“泉泉。”
“嗯?”
“你习惯怎么叫我?”
“黎言中啊!”她把一道佳肴盛到精致的瓷盘上,转身清理油腻的锅子。
“不能改个称谓吗?”他一直对她总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感到不舒服。
“为什么?你改名啦?”靖泉未听出他真正的含意。
“你可以只叫我的名字,用不着连名带姓的叫。“
“可是……我比较习惯叫你黎言中。我喜欢你的全名。”她把锅子重新置于炉上,转头看他。“你不喜欢别人连名带姓的叫你吗?”
“不……”他闷闷的摇头,盯着手中的蛋汁。
“你是不是有心事?”靖泉关心的端详他。“有不愉快的事就说出来嘛!别闷在心里。”
他的目光从蛋汁移到她脸上。“我父亲认为我该结婚了。”
“唔!”的确,他也老大不小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以为呢?”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怎么会问我呢?难不成要她说:好!那你娶我吧!听起来就像个花痴才会说出口的话。
她沉思了一会,带着试探意味的说:“决定权在你身上呀!如果有中意的对象……”
“没有!”他否定的速度又快又急,盛着蛋汁的碗在他手中应声而碎。
“有没有事?”靖泉急忙翻开他的手掌欲探看伤势,却被他坚决的甩掉。
“你们在干嘛啊?“黎言漩一贯的清冷音调由门口传来。她倚着门框,双手环胸。
“言漩,麻烦你去大厅茶几下的抽屉拿急救箱给我好吗?”靖泉急急的央求。
“用不着!”黎言中回头大吼。
“谁告诉你我要帮你拿了?“她冷着脸走开。
“你在不高兴什么啊?”靖泉抓着他的手到水龙头下冲掉蛋汁,清洗伤口。
黎言中定定的看着她,眼中跳动着怒火。“你跟黎言漩认识多久?“
“刚认识啊!”靖泉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
“那你怎么称呼她?“
“黎……言漩!”她怪异的看他。“你在不高兴这个?”
“他在吃醋!”黎言漩还是把急救箱拿来了。
“吃醋?”靖泉讶然,但不忘帮黎言中清理、包扎伤口。
“黎家人天生拥有异与常人的自信与骄傲,所以在面对挑战时总能打倒强敌,赢得胜利。可惜黎家的男人有一项弱点,”黎言漩无视黎言中警告的眼神,继
续滔滔不绝的说:“那就是在面对爱情时,以满满自信追求看上的女人,然而用情愈深,后心就愈薄弱,最后变得易吃醋、霸道、易怒,就像我爸爸一样,就
像你身旁……”
“黎言漩!”黎言中怒声打断她的话。
“你……”黎言漩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瞥了黎言中冰冷严厉的面容时,倏地住了嘴。她深知露出这种表情的的黎言中是招惹不得的,否则死得最惨的还是自
己。
她悻悻然转过身,像泄愤似的重重踩着地板离开厨房。
“好了,黎言中,这伤口暂时不要碰水……”
黎言中一言不发的抓起靖泉的手将她拉至大门口,推了出去。
“黎言中,你……”
“住口!我厌恶极了你叫我全名时的声音,你可以滚了,余靖泉,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门在她面前砰然关上。
“黎言中,黎言中……”靖泉拍击着大门,她到现在仍不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开了一小条缝,她的摩托车钥匙被丢了出来,紧接着又砰然关上。
靖泉双眼无神的盯着躺在地上发钥匙,良久,良久……
“你为什么赶她出去?”黎言漩躺在沙发上,双手托腮,望着站在大门内、愤怒的喘着气的黎言中。
“和你无关!”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口饮尽。
“我还以为你多爱她呢,结果还不是连给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将她轰她出去了。”她嗤之以鼻。
“不关你的事!”他红着眼朝她大吼。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只希望你别像二哥一样,净做些打自己耳光的蠢事。一群自找苦吃的大笨蛋!”说完,她的头快速一闪,避开黎言中仍掷过来的酒
杯。
幸好她曾练过功夫,否则这会儿她岂不惨遭毁容?黎家的人都练过功夫,包括她也不能松懈,所以她的哥哥们对她很少手下留情,一不高兴就杯盘相向。
她的哥哥们个个固执又别扭,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想通,谁也别想改变他们的想法!
黎言漩抚平裙上皱摺,迈开优雅的步履朝二楼行去,打算找个令她满意的房间大睡一觉。
她来台湾的目的有二:一是看看仅凭一封信就令黎言中放下公事疾奔回台湾的余靖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魅力。想不到一来就碰到精彩的好戏,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第二个目的当然是趁难得的休假在台湾大玩特玩一顿,所以自然得先养精蓄锐,补足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