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长风拔出腰际间随身佩带的剑,将芸萝公主拥进自己的保护网中,保持高度警戒的向四周环视了一番。
秦曼玲原以为外表柔弱纤细的芸萝公主会被这样的场面吓着,没想到躲在心上人保护羽翼下的她,居然是一脸幸福而毫无畏色。
而以自己的身体护着主子的小菁,则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如此的情景,看得秦曼玲感触良深——如果在这个充满杀戮之气的古代时空里,也有一个会以生命来保护她的人,真不知有多么幸福啊!
半晌,四周依旧一片死寂,未有任何动静。
司徒长风这才放松了原来的高度警戒状态。“没事了,请公主安心!”语气是十分温柔的。
“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危机一解除,秦曼玲便又旧话重提。
司徒长风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的表示:
“到那边的轩阁再说吧,那儿较适合谈话!”
于是,四个人便往轩阁处移动。
确定他们走远之后,一直隐身躲在湖畔枝叶浓密的树上的两名男子才敢大声点呼气。
那个司徒长风果然非等闲之辈,忽视不得!若非我练过东洋忍术隐身,只怕已被发现。耶律靖臣在心中想道,眼中不无赞许之意。
“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和耶律靖臣一齐潜入敌阵的札儿赤小声的征求主子的意向。他是耶律靖臣身边最勇猛忠心的一名大将。
“不是告诉你叫我公子,别叫王爷吗?还是你怕宋国人不知道我们辽人偷潜进来查探敌情?”耶律靖臣威吓力十足的提醒札儿赤。
“属下知错,请少爷原谅!”札儿赤立即更正错误。
“好了!我们继续去追纵他们,听听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说着,耶律靖臣便率先以高超的轻功,展开行动。
他实在对那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小泵娘感兴趣极了。原本是为了探知大宋此次和亲真正的企图和内幕,没想到会意外的瞧见了那么新鲜有趣的一幕。
那个小泵娘真是不得了,居然敢对着公主的带刀护卫如此大声吆喝,并理直气壮的“逼供”?大宋女子不都以温柔顺从著称吗?怎么呵!真是太有趣了。耶律靖臣愈想愈觉得有意思。
而紧跟在主子身旁的札儿赤,心中也有一套想法。
那位“芸萝公主”果然名不虚传,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气质又高贵端庄,赛过他们大辽宫中任何一名公主、贵族千金,和十三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有一点令札儿赤十分纳闷,就是关于主子对这事的“反应”。
虽说他引以为傲,誓死效忠的主子是以对女人冷漠、没兴趣出了名的,但是,像“芸萝公主”如此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他居然还是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这也就算了,最令他大感不解的是,他的主子似乎对那名行径怪异的奇怪女子情有独钟、有着很大的兴趣?
“小心点,别再靠近,省得又惊动司徒长风!”
耶律靖臣的声音让札儿赤赶紧回过神,再度专心一意、提高警觉的藏昵。
司徒长风待公主坐定,便将视线移向远方,缓缓的说道:
“在回答李姑娘的问题之前,我先说说这段和亲的内幕吧!”
“长风大哥这件事——”芸萝公主面色慌乱的欲加以阻止。
司徒长风以温和的语气安抚她:“别担心,你知道的,这个地方极为隐密,不必担心!”
也就是因为此处隐密性佳,他才会提议移动至此。
见公主不再反对,他便接着说:
“李姑娘的养父是否说过,当今圣上和八王爷不和一事。八王爷生性耿直忠心,对属下又重义重情,所以很受禁军兵士的拥戴,虽然我朝的禁军大权全掌控在皇上手中,但皇上仍对深获军心的八王爷心怀顾忌,故一直处心积虑想除去心头大患,正巧谏院的一名谏官吴忠义向圣上提出和亲一事,以趁机考验八王爷的忠心,万一八王爷不允婚,便可夺以‘违逆圣旨、对圣上有贰心’的罪名,而来个抄家灭族,其实事情本来或有转圜的余地,奈何八王爷生性过于耿苴,不善变通,因而被圣上和谏官吴忠义加以利用,才会演变成如此骑虎难下的情况,所以——”
听到这儿,秦曼玲已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索性替他完成,“所以你即便对公主表明真心,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更多无奈,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对吧?”
秦曼玲非常不以为然的叹了一大口气。“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这根本是两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当此为难之际,你的真情对公主而言将会是多么大的心灵鼓舞,可为她抹去即将远嫁辽国的不安和遗憾吗?而你居然只是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而漠视自己和公
主的真心?”
“我——”司徒长风像是遭人当头棒喝般,尤其当他看到芸萝公主满脸委屈,双唇紧闭的模样,更加确信秦曼玲的说法正确。
而一旁的小菁则以敬佩的眼光凝视着秦曼玲。
司徒长风看了看秦曼玲,又看看低首不语的公主,心里百般挣扎。
而秦曼玲投给他一个鼓励打气的微笑之后,便拉着小菁转身背向他和公主两人,对着周遭的花园说道。
“啊!好稀奇的花,小菁你快告诉我,那花叫什么名字?”
小菁也很有默契的配合她,以便给主子和司徒长风制造机会。
这回,司徒长风总算没有辜负秦曼玲的一番美意,稳重而温柔的对公主倾诉真心。“公主,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这些年来蒙你不弃错爱属下,属下真是甚感荣幸,而属下也一直暗中迷恋着公主,只是碍于身分、情势以及八王爷的恩情,而迟迟未敢向公主表明真心,令公主伤心难过,长风甚感懊悔,现在,长风以生命保证,长风一定誓死保护公主,永不离开公主身边,即使到了辽国,长风依旧永远跟随着公主,直到长风命尽,以报答公主的不弃错爱!”
“长风大哥——”芸萝公主喜极而泣的哭倒君怀,这是她长久以来最盼望听到的真情话语,这一刻,她终于夙愿得偿,她如何能不激动?
“公主——”司徒长风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佳人,心中百感交集。
是的,他们长久以来的相互思慕之情,终于在秦曼玲这个意外红娘的牵线下,得以表白,但除了珍惜彼此的真心之外,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这是一段无法期待的爱情,尤其在此危急的情势下,也因此更平添了几许无奈。
小菁愤愤不平的哽咽:“都是那个不忠不义的吴忠义害的,只因为王爷婉拒他对公主提亲一事,他使怀恨在心,一直处心积虑的想报复王爷和公主,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向圣上提出和亲这么可恶的主意,害得公主——”
她愈说愈气愤,索性哭了起来。
小菁这么一哭,整个气氛又更加悲凄,而秦曼玲一向最受不了这种情景,连忙致力转变气氛。
“你们又何必如此悲观,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啊!”
她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和语气,令正处于悲伤之中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注意力转向她,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莫非你有良策?”
秦曼玲笑得更加自负。“那当然,我秦曼玲是何许人也!”
本来她还想再多吹捧自己一下,但见他们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让她顿时慈悲心大发,很快又转回正题,向他们揭露她的“妙策”。“事情很简单,我们来演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就行了!”
这是她早想到的“妙主意”,且本来便打算在司徒长风向公主表白其心之后提出。
“偷龙转凤?”
“对!也就是找个替身代替公主嫁到辽国去便成!”对这个妙计,秦曼玲可是胸有成竹。
“不可能的,这可是欺君罔上之罪,万一东窗事发,只会给圣上多了一个抄斩八王爷府的好借口而已,何况,这种时候到哪儿去找个和公主一样气质高贵出众、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呢?再说,王爷他也不会答应这种事的!”司徒长风立即提出一堆疑问。“又万一辽国发现真相,那两国的战争就势必难以避免了,到时——”
“难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皇上他是真心想把公主嫁到辽国去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敢打包票,此次和亲的理由绝不仅止于试探八王爷对皇上的忠心,或要让大辽不再支持北汉,这么单纯而已,其背后一定隐藏了更大的阴谋才是!”
之所以会这么判定,是因为秦曼玲在二十世纪研读历史时,对宋太宗的野心勃勃印象非常深刻,若历史考据无误,那么,这件和亲绝对没有成功,而且在两、三年之后,宋太宗便会麾军北上歼灭北汉,进而乘势对更北的辽国用兵,而被辽将耶律休哥大败于高梁河。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宋辽两国的战事一定会发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可怜的公主白白成为这场政争下的牺牲品呢?
这就是秦曼玲真正的想法。何况她对那个耶律靖臣实在是呵呵!
司徒长风委实被她如此深入的见解吓了一跳,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层,而追个十八岁左右的小泵娘居然|——这也是你养父告诉你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总之,这件事绝对不单纯,而且,和亲一定会失败,而辽宋两国的战争,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发生,我只能说这么多,至于信不信就看你们自己如何想了。”站在历史的角度言之,她知道自己不该任意说出未来的事,但是,为了加快事情的进展,并成就这封苦命鸳鸯的悲恋,她只好如此了。
唉!丙真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小菁就不用说了,就连贵为公主的赵紫妍也不敢多言,主仆两人只是默默的望着司徒长风,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见到如此的情景,秦曼玲不禁心中一沉——在如此以男人为尊的世界里,我真能如愿找到一位真心爱我的郎君吗?万一那位耶律靖臣也不!现在先别想这些,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你如何决定?”秦曼玲又是一声催促。
司徒长风再度抬眼看她时,脸上是一片严肃慎重。“你真有十足的把握?详细说来听听如何?”
他的反应令秦曼玲大受鼓舞,马上做进一步解说。“这件事别让王爷知道,我们照原订计画出发,到了黄河上,再将公主装扮成婢女落水,届时你就应假公主之令下水救
人,之后,你们两人就趁机月兑逃,去隐姓埋名过你们的恩爱生活,至于船上则由假公主说一句:‘婢女落水,保镖奉令下水救人,两人不幸皆亡’即可应付,如此,到了黄河对岸时,耶律靖臣所迎娶的便是假公主了,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不可能,其一,两名下人落水,为何不见尸首?”司徒长风问道。
“没常识,山西一带,黄河河水湍急,落水之后遍寻不着尸首是常有之事,此乃人尽皆知的情事!”秦曼玲对答如流。
“其二,假公主由何人乔扮,又如何瞒天过海?”司徒长风再问。
秦曼玲莫测高深的一笑,继续说道:
“假公主自然是由本姑娘乔扮——”
“你——?”在场三人同表惊讶。
秦曼玲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反应”,故视而不见,接续下文。“公主因重要属下双双落水身亡,深受打击,伤心欲绝,不幸又重病缠身,在大病末愈和心伤沉重的双重折磨下,容貌改变,不再如往昔美丽,再者,传言总是有夸大之处,辽国人的审美观和宋人也不尽相同,这些理由应足以使耶律靖臣相信假公主的身分!包何况——”
她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小鼻尖,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
“我长得也不差啊!在二十世纪——,哦!不!我是说我养父也时常赞美我,说我算得上是个小美人耶!”
这点可不是她“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在二十世纪时,她的外貌的确骗来少说三大卡车的狂蜂浪蝶,若非她无心,那班蜜蜂蝴蝶早全成了她的裙下臣了呢!
何况,秦老板不也说过,她是南唐郡主李妍吗?依照“遗传学”的论点,皇族千金应不会丑到哪里去才是。
司徒长风再度陷入沉思之中,而一旁等待最终答案的两名女子则各有所思。
芸萝公主想的是:若这个计策能顺利进行,那么她便能和长风大哥厮守一生,只要能和心上人相知相守,她绝不会留恋公主的身分。
而小菁除了为主人能如愿以偿感到高兴之外,对秦曼玲的自我牺牲,则更加感动敬佩,尤其佩服她的智谋和胆识。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计,再者,耶律靖臣虽系番人,但好歹也算王爷,她居然不怕他,万一哪天被知道真相,那——,所以,小菁就更加崇拜而欣赏这名奇特的女子了。
“就照李姑娘的计谋试试吧!”司徒长风大有背水一战的气势。
“很好,不愧是一代侠客!”秦曼玲欣赏他的勇气和决心,尤其在古代,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长风大哥”芸萝公主不知该做何反应才恰当。
司徒长风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公主,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拋下公主的身分,和长风归隐山林,永远相伴?”
芸萝公主哭得梨花带雨。“愿意,紫妍当然愿意,只要能和长风大哥在一起,公主的身分我一点也不留恋!”
两个有情人终于可以深情依偎。
“现在还缺一个可以帮我们瞒过王爷,以及将来到辽国时,可证明公主身分的关键人物!”既然提议通过,秦曼玲便决定速战速决。
“就找我娘吧!她是公主女乃娘,也是此番和亲,王爷和夫人特别托咐同行陪嫁的人,娘从小就希望公主幸福,也知道公主和司徒公子彼此的情意,更不赞成公主去和亲,所以娘一定会很乐意帮我们的。”小菁自动自发的献计。
“嗯!的确是最佳人选,就这么决定了!”司徒长风向秦曼玲示意。
“那我们快去进行吧!”
秦曼玲一句话,让一伙人又开始“移阵”,准备去找那位“关键人物”。
一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躲在一旁“窃听”的札儿赤便迫不及待的向身旁的主子请示:
“王——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靖臣则显得相当冷静沉着,从他那张平静的脸判断,根本无法猜测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
耶律靖亚和札儿赤一回到他们在京城外的极隐密落脚处后,札儿赤便愤愤不平的大声嚷嚷:
“汉人果然全非善类,竟然敢做出如此荒谬的事!”尤其是那个始作俑者——奇怪的大胆女。
札儿赤知道主子似乎对那名奇异女子颇有好感,故而未对那女子妄加批评,虽然他实在不懂,为何他的主子会对那怪异女子远比那绝世公主有兴趣。
耶律靖臣究竟是辽国大将,凡事以国家大事优先考虑。“派遣入宋朝宫内,探听和亲内幕的探子可有回报?”他对留守的将军问道。
原来辽国早料到大宋的和亲必有其阴谋,因而故意将计就计的允婚,以降低大宋的防心,“准新郎”耶律靖臣则趁着夏末的“迎亲日”未到前,率领了精锐的心月复属下们,潜入大宋京城,企图在婚礼前知悉宋国真正的阴谋,以便做万全的应对准备。
雏然辽国现在的国势不弱,甚至强过宋国,但却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再过个两三年,待准备工作达到最巅峰状态再开战不迟,因此,他们才会支持北汉来牵制宋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所以,耶律靖臣一行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冒生命危险的潜入敌国,为的就是不想现在就和宋国起正面冲突,好为辽国再多争取一些准备时间。
“公子,潜入大宋皇宫的探子带回消息了!”札儿赤神色兴奋的向主子呈报。
耶律靖臣双眸因而发亮。“很好,快报!”
“启禀公子,宋国此次和亲的真正目的有二:一来是想在和亲路上刺杀公主一行人,并嫁祸给大辽,说是辽暗中支使北汉所为,以便对我方发动战争,二来由于公主被杀,可刺激一向反对战争的八王爷赵忠改变心意,为女报仇,军力大增,若赵忠发现宋朝皇帝的阴谋而倒戈相向,宋朝皇帝还可给他套上叛逆之罪而被之,以便除去其心月复大患。这便是此次和亲背后真正的阴谋。”探子翔实以报。
“可恶!那个赵文义还真狡滑阴险,公子,我们现在要如何是好?”札儿赤愤怒难平的请示主子。
相对于札儿赤的愤怒,耶律靖臣则表现得非常冷静沉着,他早知宋朝此次和亲之举缺乏诚意,必另有他图,但却没料到赵文义会狠得下心杀掉自己的堂妹,而且是对他最死忠的皇叔赵忠的独生女儿。
真是枉费八王爷赵忠对他的一片赤胆忠心。赵文义啊!你的疑心也未免太大,器量太狭小了吧!如此一来,你只会平白失去一名重臣大将,大大削弱自己的实力罢了,呵!
“我们只要能将计就计的好好利用赵文义的阴谋,非旦可以毫发无伤的平息这次危机,取消此一和亲之举,又可议赵文义失去赵忠这强而有力的靠山,不是吗?”他笑得十分得意自负。
“请公子明示,属下们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以札儿赤为首,誓死效忠耶律靖臣的一群死忠部属,齐声说道。
对他们而言,放眼这天地,再也找不到比他们的主子更加才智双全、英勇善战的英雄豪杰了。
于是,耶律靖臣便将自己的对策提出,和属下们共同商议讨论。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讨论之后,布局终告完成。
对于这个“一举数得”的计谋,耶律靖臣甚感满意。
不但可以一举歼灭宋国的阴谋、化解辽国的危机,还能还八王爷赵忠一份恩情
饼去在沙场上,赵忠曾放他一马。
最后一个目的则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奇特女子,他一定要趁此次行动,将她给弄到手,带回辽国!
※※※
夏末,秦曼玲一行人,终于将浩浩荡荡的向北方出发,准备渡过黄河,到彼岸和辽国的迎亲阵营会合。
而为了避免冒犯,他们管秦曼玲叫“妍妍”,以便区分其和芸萝公主,紫妍的称谓。
当大军出发时,司徒长风便发现秦曼玲先前的“疑虑”是完全正确的,否则皇上就不会派这群禁军中,最无能胆小的一支兵力担任和亲之行的护送工作,并拒绝八王爷赵忠自行聘请的武林高手助阵,说是为了表现宋国的诚意,以取得辽国的信任。
八王爷赵忠虽忧心忡忡,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儿远嫁番邦。
“长风,妍儿的安危就全靠你了!”这是身为人父在永别之际,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然后,在王爷的注视及夫人的挥泪目送下,一行人便正式出京,朝北方前进。
第一天的行程还算平安,他们于黄昏时,下榻在京城外的一家客栈。
“公主,小菁热了一碗燕窝,给您补补身子!”
“小菁,你怎么又搞错了,那位是妍儿姑娘,本大山人才是‘芸萝公主’赵紫妍!”秦曼玲舒舒服服的坐在一张靠墙的大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手抓了一颗汁多又甜的香梨,大口大口的啃着,顺便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哎——啊——”
她话才出口,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嘿!原来又被女乃娘狠狠的拧了一下。“是哦!妍妍公主,如果你把你的大脚给放好坐正,我就感激不尽了!”
秦曼玲一边抚模自己三不五时就惨遭“拧刑”的可怜小屁屁,一面还不忘啃了一大口手边的梨子。“女乃娘,你也太狼了吧?怎么可以每次都不声不响的偷袭人家!”
女乃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抢去她手中那只剩半边儿的梨子,一面为她削果皮,一面笑道:“如果你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就不必怕我会偷袭你了,是不?我的宝贝公主!”
耶!秦曼玲朝她扮了一个鬼脸,算是回答。
其它三个人则袖手旁观,乐得在一旁纳凉,看这打从在王爷府就天天上演的好戏,生活果真比往日快活许多。
经过一个夏天的朝夕相处,以芸萝公主为首的这四个“共谋者”都打从心坎里喜欢秦曼玲这个机灵古怪,满脑子鬼主意,又成天活蹦乱跳,乐天开朗,终日笑口常开,行径特异的女子,总觉得她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有着一股特殊而吸引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她,喜欢她。
“说真的,妍妍,待我和妍儿走后,你怎么办?万一将来被发现”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司徒长风已把秦曼玲视为亲妹子般对待,打心里关心她的未来,尤其她又是为了成全他和芸萝公主的恋情,才做如此大的牺牲。
当事人秦曼玲反而此他乐观许多。“安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是说过,我早想会会这位威震辽宋的大漠英雄了吗?再说,到塞外去玩可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哇哈哈,何况还有女乃娘和小菁做陪,有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是不!反倒是你们两个今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瞧她说得那么眉飞色舞的模样,好象天塌下来也很难教她担心似的,如此开朗乐天的性格,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尤其是正躲藏在屋顶上,隔着瓦片窃听,打从他们出了汴京之后,便一路暗中保护
他们的耶律靖臣更是爱极了她那份率性乐观的调调呢!
想不到她对我也有兴趣?这么一来,以后的日子就更不会无聊了。
屋檐上的耶律靖臣想着想着,不禁泛起笑意。
一旁的札儿赤则始终感到不可思议。
秦曼玲?李妍?妍妍公主?这名行径异于常人的小泵娘,居然能让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辽国第一名将耶律靖臣,他深以为傲的十三王爷,对她如此破天荒的感兴趣?
再想到未来的日子,札儿赤心中不禁有一股“多灾多难”的预感,更令他心凉了一大半的是,他的主子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态,唉!看来只有求上苍多多保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