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鸡鸣,曙光拂晓。
天色微稀带点幽暗,四下一片寂静,习惯早起练身的冷玉邪,领着睡眼惺松的司徒斌,在习武场演练着招式,丝毫不懈怠。
“气运丹田,五行通脉,遍走全身,心神合一。用心点,别偷懒,马步扎稳。”
他一边舞着斜月剑法,一边不忘念着口诀,叮嘱司徒斌凝神聚精,专注于内息修为,以期有足够精力的学习更高深的剑术。
“吸气吐纳,平缓元急,气人涌泉,蔓延周体。不可急躁,慢慢收气。好,就这样,再练几次。”
晨光在反复修练中升起,渐渐半挂在东方一角,仆佣婢奴各司其职的忙碌着。
端水供奉净脸的侍女在回廓上静行,厨娘们忙着生火准备早膳,长工拿着竹帚洒扫庭院,丫环们拎着湿抹巾,擦拭着里里外外的灰尘污渍,小童们不忘打水浇花。
一盏茶之间,整个山庄活络了起来,穿梭不止的往来身影,好似觅蜜的采花蝴蝶,不做半刻停息。
“师父,斌儿肚子好饿,可不可以先去吃饭?”空气中传来阵阵饭菜香,勾动他月复内饥虫咕喀咕啃的喊叫。
练武之后的身子容易饥饿,尤其是正值发育期的孩子。冷玉邪收起手中长剑,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那一个淡紫色的娇影。
“你自个先到膳房食之,师父待会儿再去。”冷玉邪自若的摆手,打发司徒斌离开。
一听到师父的话,司徒斌精神一振,顾不得什么礼数,拔腿往膳房跑去,十足的孩子心性。
待他离去后,冷玉邪迎上淡紫色的身影。“龙姑娘,早。用膳吗?”她晨起的娇容更胜花无数,真美。他在心里暗叹着。
微一侧头。“直接唤我雾吧!”龙雾还是无法接受古代人的称谓。“你一向如此早起练剑?”
以前在龙门时,她最早也是六点起床,现在来到唐朝,已习惯晚起。许久未被打扰的清梦,在一阵剑气声苏醒,累得她有些不足眠,昏昏欲睡的倦态袭人。
“学武者的晨间必修。我吵到你了?”瞧她勉强的打起精神,冷玉邪不免愧疚在心,他忘了有武学修为的人是容易觉醒的,而习武场和她的闺阁只有一墙之隔,难免惊吵到尚在沉睡中的佳人。
“还好。”好到她想拆了他的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龙雾无暇与他多谈。
“等一下,你不用早膳吗?”从她的房里出来,必须从另一方向绕行,才是往膳房而去,所以他才不解的叫住她。
“早膳前我习惯先溜马一番,秋香会把早膳送到房里。”秋香是她的贴身女侍。
“正巧,在下亦有意畅情山野,不如结伴同行吧!雾儿。”冷玉邪找机会接近佳人,以夺取芳心。
龙雾眉心一紧。“请叫我雾即可,雾儿一语不合礼节。”真是的,又不是多亲密的人。“我喜欢独行,二少爷另行他道。”
他不接受拒绝。“有什么关系,山林之大可容你我,何必拘泥呢!雾儿。”
她一股气提到胸口又给咽下去。“二少爷的兴致正浓,请恕龙雾不奉陪。”可恶的浪荡子。她暗骂道。
当初和三小姐重逢之际,他已远游,人虽不在庄内,但风流韵事常挂在婢奴口中,想不知都难。
“莫非你怕与我相处会爱上我?”冷玉邪笑笑的想用激将法请将。
自大狂妄的臭男人,她不会上当。“公子说笑了,龙雾是怕你情不自禁的爱上我,为免你日后伤心,还是各行其道得好。”
“哈……哈……有意思。”真是聪慧女子,口舌上绝不吃亏。“你无夫我无妻,不妨凑成一对。”
“洗衣房的张大娘丧夫新寡,若公子求妻甚渴,她定能一疏阁下的。”敢占她便宜,送个饥渴的寡妇给他。
“张大娘?!”冷玉邪记得她是有几分姿色,丰胸圆臀,只是年岁稍长。“你不觉得她的年纪大了点。”
“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张大嫂也不过三十出头,充其量是位大你没几岁的姊姊,就‘凑合’着用吧!”
哇!她还真敢讲,全无女子娇态。“可是,我觉得你比较合我脾味,不如考虑一下。”
“抱歉,我对古董没兴趣。”上千年的活古物。龙雾在心中补上一句。“让开,我想回房了。”
迸董?!她指的可是他?“你不去溜马了?”
“出门就碰上了脏东西,表示今日不宜外出,只好回房念点佛经驱邪。”她一大早的好兴致全教他给破坏。
冷玉邪扬声大笑。“风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遭被女人嫌恶,你伤了我的自尊心。”捂着胸口假痛,眼角笑意不息。
“是哦!请别泪洗石柱,太难看了。”不知羞,被女人宠坏的小男人。她暗忖道。
“无情的女人,你打碎了我的心。”高傲的面容无一丝波动,他爱煞了她的冷静。
龙雾无聊的弹弹指甲。“如果你有心可碎。”他一颗花心早已不知被多少女人给分食掉了。
下人们好奇的在一旁偷窥,纷纷下注一赌输赢,看这一局是风流二少占上风,还是冰霜美人力挫浪子心。
龙雾眼一转,就看到数个鬼鬼祟祟的白点在树干旁或花丛里躲躲藏藏,不用多想也可知他们此时的心思,唉!全被大小姐教坏了。
冷玉邪当然瞧见下人们的怪异举动。“看来,咱们成了他人窥探的对象。”
“庄里生活太沉闷,咱们有义务提供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龙雾说道。心想这些人太不知掩饰了,光明正大的“偷听”。看过有人用抹布擦树皮吗?还有空手修剪花卉,更夸张的在石板块上拔草,如果那里有长一株草的话。
“有义务?!我倒觉得他们太闲了。”没事晃到这附近,阻扰他的追妻大计。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该先检讨己身。”他比他们更闲。龙雾不耐的神色浮现眼底。一早美好的时光全浪费在闲扯上,教人怎能不扼腕?
冷玉邪假意忏悔的低下头。“我错了。”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真诚?”这表情她太熟悉了,是大小姐的拿手好戏,专门戏耍无心机的善良百姓。
厉害。“我是很诚恳的认错,绝无半点虚假。”他绝不承认自己带坏下属。他以前是不负责任了一点、心也野了一点,但现在全改正了,不再是押咏风月的花蝶浪蜂。
“那好,现在我们各走各的路,请你不要再跟着我。”龙雾无法说出有多厌恶身旁跟着雄性物体。
“我想陪你一起用早膳。”冷玉邪十足的粘性,尾随她走进拱门。
“不要害我反胃。”推开房门止了步,她回身一望。“男子不宜进入女子闺房,请留步。”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畏他人眼光。”他站在房门外,意欲进入房内。
“这么说也对,所以……”龙雾眼角一冷,出手攻向他前胸。
他一惊退了数步之遥,她趁隙关上房门。
“你慢慢等吧!岩石化成灰的那一刻。”
回过神来,冷玉邪看到合上的门媚,懊恼一时大意,输了这一步棋。
身后一阵放肆的大笑声;只见向景天笑容满面的收钱,好不快意。一群下属们用着痛心的眼神掏钱,好像在责怪二少爷害他们输了赌注。
原来如此,这群小人。冷玉邪恨痒痒的看着不知死活的人拿他打赌。“各位可真好兴致,懂得‘生财之道’。”
“哪里哪里,谁都知道咱们家境清寒,只好靠发点小财过日子,小弟代琉璃先谢过了,这些够买不少上等补品。”
向景天不客气的讥笑,打从他无意间见一群人围在那窥看,他就好奇的跟着当墙角老鼠,果然让他见着了令人一悦的画面,连忙参加赌局。
他早就料到冷玉邪会折羽而归,冰霜美人的封号可不是唤假的,瞧她从头到尾连个冷笑都舍不得扯动。
“向景天,你算是什么兄弟?乘机打落水狗不成。”冷玉邪气得牙痒痒的瞪视一干“同伙”。
厉光一至,众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向景天悠哉游哉的数着铜枚入袋。
“哎呀!别生气,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兄弟才肯参一脚。”多赢几次,琉璃可吃上一整年的好补品。他暗忖着。
这下可得好好盘算一下,把握好时机下注,也许可以当起庄家全场包,可惜的是那几位大“财主”全出庄了,不然准可海削一番。
冷玉邪有气难消,但仔细想想也挺可笑的。“喂!利用兄弟发横财,至少也来点花红分分。”他可是鼎力演出呀!
“甭想,亲兄弟明算帐,小弟我可得养家活口,美妻幼子的开销就靠这笔小小横财。”
“怎么?斜剑山庄已败落到养不起你呀!得靠小小赌运来支持。”冷玉邪打趣的斜月兑他。
“嘘——”向景天连忙搭住他的嘴。“云、雾的性子不好,要是听到你的毁谤一发起火,就得在七月里上坑盖棉被。”
七月里上坑盖棉被?!那不是热死人了。“火气这么大?”冷玉邪不信的拉开他手掌问道。
“不是火气,是寒气。比天寒地冻的大雪还要冷上十分,不上坑盖十条棉被会冻成冰柱。”她们发的是冷火。
“这么严重?少吓唬人了。”冷玉邪觉得尤雾是冷漠点,但倒不至于冷得教人发抖。
“你不信邪?刚才是谁被人一掌推出房门外。”向景天真的不想提起这件粮事。
“一时失察当不了真,雾儿注定是冷玉邪之妻。”这次他会紧捉不放,不会重蹈覆辙。
“雾儿?!”向景大怪声怪调的掐着喉嘴口。“你的进展不错嘛!连嫂子都只叫她雾。”只是人家同意了没?他暗忖着。
风流二少虽采花无数,但这次非得认栽,人家可是来自“未来”的新潮女性,早就看清了那一套追求术,想讨个老婆进门,还有待努力。
身为兄弟,向景天当然希望他得偿所愿,只是其中的苦难得他自己承担。
“庄里的事务全由雾儿代管?”冷玉邪心里头有个主意正在成形中。
“总管总管,就是全部管,哪有什么代理管理。”闷得快长霉。“你在打什么主意?”凡事不理并不表他变痴傻了,一点小把戏还逃不过他眼睛,他好久没用用脑子噗!
“没什么,你耐心瞧便是。”冷玉邪可不想再被嘲笑。“对了,顺便替我下个注,赌我赢。”
“哈!这么自信,不怕踢到硬石头伤了脚?”好朋友要适时准备帮他“收尸”。
“就算是硬石头,我也要将她磨成细砂。”上天不会再给他第三次动心的机会。
“勇气可嘉。”上一次伊人心有所属,向景天无力撮合,这次他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一定全力配合,免得有人再为爱走千里。
“大哥他们预计在外停留多久?”太多的关注会让他有缚手缚脚的感觉,他们最好在他打动佳人芳。动之前都消失。
“不一定,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两个月,说不定玩上痛,一年半载也到不了家门。”
这不等于没讲。曾经他爱恋大嫂绝色的容颜及慧黠的玲珑心,如今他才领会那只是单纯的迷恋,一时迷失了理智才误以为是爱,其实不过是好胜心作祟。
大哥因火伤而灼其脸,留下丑陋的疤痕,所以在世俗眼光下,自己才是俊逸的美男子,谁知竟有人看透丑陋面孔下的一颗真心,反而嫌弃他的风流放荡。
从没遭到女人拒绝的他,当然有所不甘,自认为终会赢得美人心,所以才会输不起而离家。得此教训后,他懂得用心眼去看待这个人世间。
“你在说废话呀!要是他们玩得乐不思蜀,那不就是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向景天颇有同感的点点头。“有可能,这种事谁也拿不难。”如果嫂子的大姊继续拿这里当游戏场,可能没人敢传。
“该去用膳了,折腾了半天也饿了。”养足了体力,才有精神瓦解冰霜之色。冷玉邪暗忖着。
“说到用膳我差点忘了,厨房还炖着燕窝鱼翅汤要给琉璃补身,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来别心急。”
“知道了,‘妻奴’。”他心想琉璃真嫁了个好丈夫。
向景天知趣的笑笑,赶着去做“孝”妻。
冷玉邪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穆然的盯着龙雾的房门,幽然的叹了口气。半晌,他才带着一抹难测的深意离开。
※※※
言义楼内有两位绝尘的仙子,正在听取来自各地商号的消息,手边不忘做一番整理。
“长安的丝绸生意蒸蒸日上,需要更多的布匹衣料来供应刁钻的夫人、小姐们。”
“扬州酒楼的收支,比上半年多了近半的盈余,人手上有所不足,所以准备再招募些人多开间客栈。”
“洛阳的茶行和银楼有缺货的情形产生,我们正谋求更多的茶农提供茶叶及金块买卖。”
络绎不绝的报告声涌来,她们有条不紊的一一解套,不见丝毫迟疑,果断的下达指令,赢得商号负责人一致的好评,不再因她们是女人而排斥。
不到一会儿工夫,她们已将一切事务处理了大半,剩下些琐事稍后再整理。
“各位领事远从各地前来,请在庄内休憩数日再启程。翁管事,带各位下去休息。”
“是。”
大厅内一下子空旷许多,丫环们收拾好茶水即退下,留下两位女总管。
“听说冷家二少瞧上你了。”龙云端着瓮杯浅饮,面上透着一抹诡异。
龙雾不以为意的将额旁的落发撩到耳后。“太阳底下没有秘密,谣言传得比风还迅速。”
“是谣言吗?我可是赌你赢哦!可别害我赔惨了。”
当龙云出现在下注现场时,那些人差点吓掉下巴,个个目瞪口呆的,好似被雷打个正着,三魂丢了七魄。
尤其是她冷冷的丢下一张面额十万两的银票,众人几乎没人敢去碰触,只有老狐狸向景天敢接下她的银票,并夸口他赌冷玉邪胜。
输赢她并不看重,只要过程有趣即可,因为庄内一下子少了许多生气很无聊,她得我点新鲜事来打发打发。
“原来你是闷骚型,闲着没事也跟人瞎起哄。”龙雾说道。这个女人惟恐天下太平静,硬要拨乱一江春水。
“说实在的,雾,你对冷二少的印象如何,值不值得你用心?”龙云双手从背后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们外表虽冷漠无情,但四人的个性与自幼服侍的主子一般样,全是软心肠的感性动物,禁不起别人的哀求。
可又怕柔软的态度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事,所以以冷冽的作风拒绝好事者,久而久之就与人疏远些,只有亲近的密友才得知她们的真面目。
为此一点,她们被现任龙门门主龙青妮给吃个死死的,每次她只要一援非常无助的纯真眼神,她们虽明知纯真眼神下是包着糖衣的毒药,照常面不改色的吞下。
龙雾拍拍她的手背,平淡的说:“别贪玩,我学的是电脑不是考古,研究古物不在我的学识领域之内。”
“三小姐是电脑奇才,可是她却嫁了个古人,生了个‘古代女圭女圭’,谁晓得你会不会步她后尘。”
“缘分真难讲,没想到三小姐会爱上唐朝古人,并为爱留在落后的时代。”少了现代科技,很难伸展身手。龙雾暗忖着。
突然龙云玩笑的勒紧她颈子一下,随即放松。“小姐,我们现在谈的可是你,少打马虎眼。”
“云,思春了吗?要不要把冷玉邪装精打包当礼物,送到你床上暖暖被。”什么节骨眼,她还闹。
“是哦!最好全身月兑得光溜溜,在小弟弟上面打个蝴蝶结……你当他是舞男呀!”她还没那么饥渴。
龙雾丢了个“”眼光。“喷喷!看不出来你缺男人缺得这么厉害,改明个咱们也在城里开间‘鸭店’好了。”
“去你的,现在受审判的是你耶!还好意思净揪着我的小辫子大喊小偷,你是作贼的喊捉贼。”她滑溜的像尾成精的泥鳅。
“本人在此重申,我可没作奸犯科。”龙雾右手掌心向外翻的宣誓。“我——无罪。”
“少来了,我可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姊妹,你就透露一点对冷二少的观点嘛!”龙云攀着关系来套话。
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不予置评。”
龙云奸诈的故作叹气状,很惋惜的说道:“如果有只鸽子不小心飞到湘南龙门,然后又不小心的开口说人话,然后……嘿嘿!后果自知。”
半子当然不会说话,可是系在鸽脚的信笺会代替它说明一切,结果一行人一定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插一脚,搞不好连在拜堂行礼的新人都不进洞房,直接杀到斜剑山庄。
“我发现你威胁人的方式和大小姐如出一辙。”龙雾心想近朱则赤,近疯干则发狂,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龙云不在意的挥挥衣袖。“我吃龙家的口水长大,多少像那么一点,很合乎常理。”其实她喝的是进口女乃粉。
“半个月的轮调期到了,明天该换我‘出卖色相’了。”她有意无意的轻描淡写,可惜仍逃不过四网齐张的命运。
“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不管用,快快从实招来,我会依诚实度而斟酌减刑。”龙云比她还奸诈。
“云——”龙雾无力的轻喊着。
“叫姑女乃女乃也没用,除非你想当着三小姐的面说,我是成全啦!”她十分为难的咬着食指,故作考虑状。
龙雾杏眼一瞪,从鼻孔呼气。“算我怕了你。”
“好啦!快讲,你会不会给冷玉邪机会?不,应该说你会不会爱上他?”她像个挖到宝的孩子一样兴奋。
哇!她马上就来个三级跳。“我还以为你问的是我对冷玉邪的观点,见时冒出个情情爱爱?你昏了头呀!”
这么多年来,龙雾一心只为龙门而活,从未想过自身的感情生活,突然被问及她的爱情,教她无法回答。
“一样,你老实说吧!”
瞧她一脸企盼的表情,真教人哭笑不得。龙雾只好说出自己的感觉,“论外貌,清瘦俊俏,不失为一位英挺男子;个性上,风流却不轻浮,看似玩世不恭却暗藏沉稳细心。说他浪荡多情不用心,倒不如说是被女人惯坏了,不识何谓真情,错把床第恩爱当成男女之情。”
“你才见过他见面,就把人家了解得这么透彻。说,你是不是动心了?”
动心吗?应该有一点吧!“动心但不行动,我不想受伤。”她很平凡,一个拥有二十世纪思想,却存活在唐朝的平凡女子。
“受伤?!为什么?”龙云不解,情会伤人吗?
三位小姐的婚姻一路平顺,三位姑爷更是领其全力的眷宠,简直是受尽一切福报,让人由衷的羡慕。
“三妻四妾是这个世界的婚姻制度,以我们所受的教育可以容许一夫多妻的事情吗?这样只会徒增伤痛。”
“冷天寒不就可以。”龙云提出反驳。打死他也不会再娶其他妻妾,他爱惨贝儿小姐了。“兄弟的个性应该差不多。”
“在斜剑山庄三年,你可曾听过他曾专情于某人?上门找他的女子更不在少数,每个都跟他的交情匪浅,这样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吗?”对于他曾酒后向三小姐告白一事,她认为只是自尊心作祟,无关真不真心。
龙云微微的敛一下眉。“听说这些年他改不少,不再留恋花丛,浪荡不羁。”
龙云觉得人是会改变的。宝儿小姐的夫婿在婚前是位烂情的花心海盗,睡过的女人及养过的情妇遍及五大洲四大洋,最后人家还不是收了心,乖乖的甘做裙下臣。雾想得太多了。
“听说表示不确定,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拿心做赌注。”她输不起。
“人不是十全十美的,谁没犯过错?耶稣还不是被犹太给骗了,最后被钉上十字架。你就是爱钻牛角尖,想些有的没有的,给他机会也等于给自己一个机会,怕受伤就不肯踏出一步的行为可不像龙门子弟。”
龙雾半眯着眼,打量跟前侃侃而谈的人儿,她今儿个话出奇多。“我以为你赌我赢,不会陷入感情漩涡里。”云真是言行不一的古怪女人。
龙云愣了一下才清醒。“对哦——我赌你赢耶!怎么反倒劝你跳下去受死。”自己脑袋糊涂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有一个好归宿。”
“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是冷玉邪派来卧底的奸细。”龙雾见她明显的一面倒。
“谁是我派来卧底的好细?”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白色身影而至。
龙云小声的前咕着,说人人到,说鬼就见阴民至。
“你是龙云吧!你在念什么?”眼前又是一位出色的丽人,不过冷玉邪的心思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耳朵真尖。“我在说你喜欢雾吧?”龙云问道。
“云——闭上你的喇叭口,小心我缝了它。”哪壶不提提哪壶,存心要让她难堪。
喇叭口是什么?冷玉邪不知其意。“我是喜欢雾儿。”
“雾儿?!”
“不准唤雾儿。”
两个女人同时开口。一个是满脸诧异之色,一个是懊恼之色爬满玉颜。
“对不起,云姑娘,我有事找雾儿,你们的庄务处理完了吧?”他依然不顾佳人的抗议,一再轻呼雾儿。
龙云大方的敞开手。“请便,请当我不存在。”她太久没看过文艺片了。
冷玉邪笑笑不在意,温柔的转视龙雾。“我把马匹准备好了,可以去恣清狂奔一番。”
“我有允诺同你骋驰一番吗?”她不悦的语气使四周的气流顿时充满寒意。
“雾儿,你还在气恼我伤你一剑之事?我在此郑重的向你道歉。”他一个曲身致意,表情诚恳。
“不要叫我雾儿。”她苦恼的语气中有一丝淡如风的喷意。
“好啦!雾儿。你别使子于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冷玉邪是打定主意赖到底。
龙雾已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头怒视在一旁窃笑的女人。
见她分心扭头,他立刻将自己的脸凑近。“去不去溜马?”
猛然一后倾,龙雾责难的投以一瞥。“吓人请用另一套。”那一刹那,她有一丝悸动。
“我不是有意捉弄,谁教你都不看我。”冷玉邪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他真的烦到她想翻白眼,都几岁的人还装可爱。
“雾,瞧他可怜兮兮的,你就当同情他嘛!”好恶心,龙云快看不下去了,只有牺牲小“她”了。
“闭嘴,叛徒。”
耳旁陡的卷起一阵细风,龙雾发现自己被点了穴,而这个出卖她的无耻之徒竟是女犹太——龙云。
“我们家雾生性羞怯,不好意思点头,我代替她同意,你们尽避逍遥去,我会献上深深的祝福。”唉!真恨自己如此聪慧。龙云在心里偷笑。
冷玉邪先是一怔,接着忍笑忍得很辛苦,怕被龙雾的历眼射穿,只得委屈的把狂笑吞进肚里。
“谢了,云女侠。”
他抱起无法动弹的佳人,飞身一跃,离开了言义楼。
龙云在他们背后摇着小手绢,假意拭泪。“雾,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