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诡异的不安急迫著龙翼,让他在开车时心神不宁,几度差点擦撞对面来车。
大概是太担心施老及兄弟们的安危,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是不安的感觉却一直扩散,使他想抛下所谓的责任心折返。
今天是恋儿满二十岁的生日,若不是出了重大事故,他宁可留在堂口陪她共度这个有意义的日子,也不愿惹上一身血腥。
等等……二十岁生日?
记得他的前世曾说过,恋儿在二十岁那年将有一劫,不会刚好发生在这一天吧!
不,你别自己吓自己,哪有那么刚好的事,你别想大多了。他在心中默念,用来安慰自己越来越慌乱的心。
“回头,来世。”
一道非常虚弱的声音骤起,龙翼震得踩下煞车,忙著回头看看无人的车内。
听错了吧!是风声,他重新踩下油门。
“你没有听错,是我在说话。”
这次声音比较雄厚有力,听得非常清楚。
“我没看到你,你隐身了吗?前世。”
“来不及打招呼了,来世,你快点回头,恋儿有生命危险了。”
“什么?”
他紧急一百八十度大回转,两方来往车辆闪避不及撞成一堆,黑烟直冒,恐有爆炸之馀。
龙翼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死活,心中牵挂的只有他的恋儿,任由轰然声在车后散开,油门直踩到底仍嫌不够快,急切的希望背上长翅。
“恋儿被一名叫神谷一郎的日本人带走,走十三号公路,开一辆白色面包车。”
“是神风社的杀神。”他知道这号人物,是杀手中的顶级。
龙垠天喑哑的说:“没想到她也投胎在现代。”难道神仙也不能阻止这场灾厄吗?
“她……是谁?”
“前世她是背弃我别嫁的恋人,也是破坏我和恋儿相爱的刽子手,是她造成我们分隔千年。”
“说清楚。”历史会重演吗?
不,他不允许。
龙翼像得了失心疯似的,拚命的在车道上横冲直撞,以他高超的车技不断超越。他不会让历史重演的,恋儿是他的。
“今生她的名字叫施梅莉。”她还是像前世一样高傲,只准她负人,不许人负她。
“她该死。”
不该容忍施梅莉的挑衅,那日应该划破她的咽喉,而不是削掉耳朵就了事,否则……
他好后悔自己的仁德造成爱人的伤害,如果能再来一次,他定做无情之人,管他龙门情义。
恋儿,你一定要撑下去,等我啊!
“就是前面那辆……弯下交流道的……车,恋……恋儿在上面。”龙垠天气虚的说。
“你怎么了?”
龙垠天苦笑著。
“你我本是同魂,前世魂碰今世魂产生磁场张力,而我本是鬼,不宜在大白天出现,你的阳气和太阳光使我吃不消。”
“你……会有事吗?”
“不要管我,追上他,不能再错过恋儿,你们今生若无法相守就永远失去她。”
龙翼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我,我是你,她若死了,你不就可以独占她的魂?”
“恋儿不是人,她死后魂魄不必归阴司,我们是没办法同在一起。”人鬼尚殊途,何况魂与仙。
“恋儿不是人?我不明白。”
“她是月宫的银月仙子,也就是世人所知的广寒月宫,死后天神回归天界。”
仙子?!他的恋儿是月宫仙子?
可这会儿不容他多想,龙翼将车子逼近白色厢型面包车,放下车窗以严厉眼神迫神谷一郎莫要做困兽之斗。
神风社社名取自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战神风特攻队的自杀式战法,因此神谷一郎根本不在乎生死,誓死要完成社里的命令,非要把自由游客带回日本。
因为她所拥有的不只是神风社的秘密,还有其他势力庞大的组织,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好头脑,所有的密码都难不倒。
有这样的人才在社里,神风社迟早可以与中国的龙门并驾齐驱,成为全球另一股东方势力。
“不行,来世,他不怕死,我担心恋儿撑不过。”
“我知道。”可是单凭他一己之力制不住。
正这么想,上方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他抬头一望,露出一抹微笑。
是他们来了。
向天、方羽,还有最不爱凑热闹的雷刚。
“翼,你先去前方疏散车辆,这里有我们担著。”直升机上传下宏亮的吼声。
虽然百般不愿,他只能相信兄弟。
※※※
风向天以自身能力御风稳住机身,雷刚和方羽攀下细梯跃至厢型车顶,一人往后想板开后门救出龙翼的心上人,另一人稳住重心扑向驾驶座。
前面扭打的两人使车子无法直线畅行,像喝醉似的东歪西转,好不危险。
幸好车道上无车辆行驶,不然以车子一副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迟早会出事。
神谷一郎虽是日本第一流的杀手,但是同样是杀手出身的方羽硬是略胜一筹,用其怪异的杀人手法直取其性命并控制方向盘,停向路旁。
车刚停,龙翼的车子也随即驶到,他慌乱的跳下车,见雷刚横抱著一名女子跳下后门。
“她休克了,必须急救。”
“恋儿、恋儿,你们快想办法救她。”龙翼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
“翼,回神,送她上直升机到医院。”方羽搭著他的肩用力推。
“对!直升机。”
他像无头苍蝇听任旁人的指挥,害怕又心颤的抱著鸢虹恋上了直升机,不断对她施行心肺复苏术,可是她终究没张开眼。
※※※
龙门附属医院。
来来去去的医师、护士急著抢救濒临死亡的女人,一群人在急诊室外焦急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鸢虹恋被推进急诊室三个小时多,没有人肯给外面等待的人一点消息,每个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都神色凝重,不抱任阿希望。
“可恶,急死人了,他们是不是庸医呀!虹虹不是中了和我们一样的迷药,为何她还没清醒?”
“月儿,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鸢尔商同样担心妹妹安危。
小五从不与人结怨,为何有人要害她?
“我难过嘛!呜……虹虹虽然浑身上下没两两肉,可是她一直比我健康,怎么会……呜……我不要啦!”
“乖,别哭了,你是在褒还是贬?”应该不会有事吧?一点点迷药而已。
“虹虹还在里面急救,你不要逗我了,我……我真的很怕……怕她……”解云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也怕呀!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只我们急,你看那边那个人。”
他指向一脸木然的龙翼,他两眼呆呆的直视急诊室的门,连眨眼的功能部丧失了。
“喂!方羽,你一向最擅长当小丑,去开导开导自个的巳弟。”他快看不下去了。
“去你的,死向天,你说谁是小丑。”方羽一掌劈向他。
一闪,风向天避了避。“不信你问雷刚,他一定不会反对。”
“算了吧!他是有舌的哑巴,话比我放的屁还少。”问他?还不如撞墙来得快。
“喔!你满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放屁大王。”有救。
“至少比雷刚这块大臭石好。”闷不吭声像死人。
突然雷刚起了身,方羽连忙改口。“大哥,别生气,我不是在你背后捅刀……咦!他去找……翼?”
太不给面子了,枉费他口水直泼,居然面无表情地走过他面前,真是……大木头。
“翼,她会没事的,振作。”
龙翼目不转睛的道:“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爱她,我好爱她。”
“生死不由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她不会离开我,我已经失去她一回,我不能再失去她。”这一次真的神人两隔。
失去她一回?他们不是才刚认识不久,有这么深的感情?雷刚不懂。
急诊室走出一位白袍医师,龙翼第一个冲上前,其他人随即围上来。
“小陈,她没事吧!”
“她有相当严重的过敏症,不能用针筒注射,我们只能用导管,心肺方面出现衰竭现象,所以……”陈医师顿了一下,面容十分沉重。
“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谁给她针筒注射?
“龙护法,我真的尽力了,她的过敏症引起多重并发症,现在只靠呼吸器维持生命,一旦取下呼吸器,她再也醒不过来的。”
“她还活著吧!”
“暂时,不过撑不了太久。”
龙翼眼泛红丝地抓住离他最近的方羽。“去,把龙家两位小姐给我找来。”
“别傻了,龙家女儿的血可以解百毒却不能起死回生,你清醒一点。”他多少能明了翼的意思。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赌赌看。”绝不让她死。
“你们哪个人来劝劝他,龙家的血真那么好用,前任门主就不会死了。”这人陷得太深了。
雷刚上前分开他们。“方羽,你去打电话吧!傍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活下去?没那么夸张吧!不过是一个女……好、好,我去联络看看。”
方羽正要拨出全球卫星通讯,一位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医……医师,病人停上呼吸了。”
“不——”
发出尖叫的是解云月,她受不住好友遽逝的打击,眼一翻就昏倒在未婚夫适时伸出的臂弯,鸢尔商的泪滴在她脸上。
但真正令人害怕的是龙翼的平静,他像被抽空灵魂的躯壳,抬著飘浮的脚步走进急诊室,不发一言。
“雷刚,你的乌鸦嘴灵验了。”方羽的不正经一敛,神色变得凝重。
这样的爱太可怕,他以后要谨慎些,千万别掉落这无底洞,否则难以全尸。
如今他真的担心翼,他的反应太反常了,叫人不安。
“哇!谁死了,你们干么给我装出一副寡妇脸。”龙青妮瞪向妹子,指她管教无方。
“公主——”
哗!好大的回响,她有那么大的面子吗?一、二、三、四?缺了一个,难不成是龙翼升天了?她指指未熄灯的急诊室。
“阿翼表哥在……里面?”
大夥儿一致地点点头。
“不会吧!”她收起笑脸。“他的情况怎样,严不严重?”
大夥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冲动的龙宝妮一手揪著方羽,一手拎著风向天。“说,谁干的?”
“神……神风社啦!”真粗鲁,她的丈夫、儿子可怜了。方羽同情的暗忖。
“日本的神风社?”她放开风向天,将脸靠近方羽轻睨。
“是。”别靠太近呀!你的海盗老公正准备把我吊在船桅晒成人乾。
“老大,龙门令拿来。”龙宝妮手一伸。
说风就是雨呀!
可龙大小姐潇洒得很,问都不问就将随身龙门令丢给她,好像那玩意是多么微不足道,摆在身上嫌碍事。
而她不当一回事的龙门令,却是道上人人惊惧的夺命铃。
“宝儿小姐,翼没事。”
“没事?”她手上的龙门令滑了一下,差点摔坏了。“雷刚,你知道我性子急,给我说清楚。”
“死的人是翼的心上人,他……”
“给我血。”龙翼突然奔出来,拉著两位主子往里面走。
“喂!你造反呀!”
“翼表哥,以下犯上不是聪明人所为。”
“这混帐平日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居然一开口就要血,当我是血牛。”她像是血很多的人吗?
龙青妮瞄瞄她愤慨的脸。“别气了,我是门主他都敢开口,你算老几。”
龙翼冷冷的瞪著她们姊妹,执起鸢虹恋渐渐冰冷的手。“救她。”
噢!是这码事呀!她们都错怪他了,不过是救人嘛!
但一个死人!
“大姊,你来吧!你看起来比我健康。”万一救不活岂不是被他恨死。
“不好意思,我最近缺铁,月事又刚来潮,贫血呀!”开玩笑,她的血哪能救人。
“你太没义气了吧!你是龙门正统继承人,血自然最纯最好最有效,死人都能救活。”
“她是你手下的女人,理所当然应该由你出力,反正我们的血源同脉,你和我不分彼此。”
“大姊——”
“二妹——”
两人互相推诿,芝麻大的良心在手心上滚来滚去滚不见,无视人家失去所爱的痛苦。
一道疾光划过,龙家姊妹犹在争论谁该牺牲小我,突然指尖传来痛感,低头一望——
哎呀!不得了,这个奸诈龙翼乘人之危,在她们指尖划了一道口,一滴滴的血落入鸢虹恋被扳开的嘴,有些顺喉而入,有些留在口腔。
龙青妮开口问:“够了吧!翼表哥,你当真要我们姊妹赔命给她?”真要能救,她绝不会吝啬。
“公主,抱歉了,我只想救人。”手一收,他放开两人低首望著失去血色的爱人。
他的心已痛到麻木,龙翼面无表情少了平日的洒月兑,死寂的神色令人担忧,他的四周筑起一道冰冷的墙,谁也走不进。
他将自己和心房所住的人儿困在一起,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不放手,紧紧扣住。
“龙翼,别想放弃我们,爱固然重要,但你还有我们。”龙青妮不许他有绝念。
龙宝妮突兀的抱住他。“我是火焰,让我温暖你的冷,不要让你的心死掉,她活在你心中。”
席斯站在门口,心中没有醋意,只有感动於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那份天地间无法替代的“真”是珍贵无比。
“请你们让我静静,我想陪她安静地走完这一程,回到月宫。”她会快乐吧!
“你……算了吧!”
龙家两姊妹步出急诊室,龙宝妮看到丈夫大张的手臂,眼眶一红扑到他怀中痛哭。
谁死了她都不在乎,就是看不惯他的死气沉沉,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位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龙翼,她不认识他呀!
“殿下,翼的情况?”
龙青妮难得地叹了口气。“和里面躺著的那个一样,没救了。”
门内,静如死城。
门外,愁云惨雾。
一扇门,隔开两种心情,一样心痛。
无奈、无助、无力、无心。
人生百态。
※※※
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道白影在云雾中模索,身子好轻好轻,好像要飘上天空,可惜找不到通往天堂的路。
继续的往前走著,觉得好累,她坐在云椅上等待。
等待?
她不懂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累了不想走,她想是懒病发作了吧!
恋儿、恋儿……恋儿……
由远而近的呼唤声,似曾相识的嗓音令她怀念,不由得抬起头迎接那道熟悉的人影靠近。
白雾在他身后聚拢,她看到梦中那个对她深情不渝的男人是那么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湿润的眼眶泛出泪水,唇瓣微微颤抖,她知道那是谁了。
“我好想你,垠天。”
“恋儿,你想起我了?”龙垠天惊喜的搂住她。
两个没有实体的灵魂相互拥抱,泪水和欢笑交缠,阔别千年的执著今日相会,说不出强烈心酸和感谢。
“垠天,这么久的等待值得吗?”一个人的孤单日子她怕到心冷。
“值得,一切只为你。”她的容貌又变了,比前世更美。
他的恋儿终於想起他,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他不后悔放弃多次轮回的机会,为了与她重逢。
“你好傻,三魂不全注定要孤寡一生,无心无爱呀!”那多可悲。
“我有你呀!何况你也囚於天庭两年多,日子并不比我快活。”
“你怎知我触犯天规被关在囚仙池?”他是凡人呐!岂知天上事。
“在你去世没多久,我也自刎而亡,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断找寻你的倩影,阎王怜我一片痴情逐透露天机,我才在你被释出天牢后,让一魂率先去人间等你。”
“你是说龙翼?”
他手一扬,白雾底出现一个空洞,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人世间的一切。
“他是我,我是他,我们都一样用生命来爱。”他指出医院的一幕。
看著龙翼深情的握著她冰冷的手,恋虹鸢有著无限感触,即使只剩一魂,他的心还是不变,永远只为她一人开启。
这样的挚情男人她怎能不爱呢!
原来她的前生今世都是深爱著他,不管他叫龙垠天或龙翼。
“我怎么会忘了深爱的人,太不应该。”被爱的她幸福得无知。
龙垠天陪著她站在云洞旁往下瞧。
“银兔仙子不愿你受凡夫俗女情爱之苦,故而在你额心施法下咒,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为了你好。”
她笑了。“是锁心咒吧!小兔子会的法术不多,变来变去就会那几招,老是进不了步。”
“哼!银月姊姊,你太不够意思,泄露我的秘密。”
倏地一道银光落定,化成一只娇美的小仙兔。
“小兔子,好久不见了,你的耳朵长大了。”人间千年,天界不到三年,她没长进多少嘛!
套句人类的话:逊。
“你好样的,取笑我。”她生气的嘟著嘴,长耳朵直晃。
“嫦娥娘娘好吗?”
“见色忘友,我以为你把我们全忘了,娘娘一切安好,少了你也不会寂寞。”可是我会。
还要忍耐三百年呀!噢!不,是天界一年,她想应该可以忍受吧!反正三年都等了。
“对不起,小兔儿,放你一个人在广寒月宫,日子一定很无聊。”月宫除了嫦娥娘娘和吴刚,再无旁人。
而她原本是月宫院中的桂树,千百年吸收日月精华,经由王母点化成娘娘的侍婢,才有她的人形幻身。
“还好啦!最近月老收了个叫红娘的女娃当徒弟,她很好玩哦!”那仙娃笨手笨脚,常常搞坏月老捏好的泥偶。
“红娘?!”
银月仙子和龙垠天相视一笑,看来她找到玩伴了。
“南极仙翁不知哪拾了小娃,是个龟精耶!慢吞吞地叫人好生气,等你回月宫后,我再带你找他玩去。”
回月宫?!这句话打向两人心坎,长久的分离换来短暂的相聚,这情路走得好苦。
“小兔儿,我真的必须返回月宫吗?”
“当然,你是天上的仙子,不回月宫去哪?当四处游荡的散仙?”此时不戏弄她,更待何时。
“可是我在人间的情缘未了,而且……”她看向龙垠天。“他和我有三世宿缘。”
“拜托,人家随便说也信,哪有什么三世宿缘,何况你在人间的躯体已死,未断情已断缘。”
“银兔仙子此言差矣!阎王明明冒著泄露天机之险……”
“天机、天机,那就是属於天上的事,阎王管的是地府的事,和我们仙界八竿子打不著。”
“这……”龙垠天失望的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候,雾中走出一位绝美的女子。
“兔儿,你又顽皮。”
她撒娇地蹦跳过去。“嫦娥娘娘。”
“啊!嫦娥娘娘,银月给您见礼。”
“银月,别多礼了,你速回人间吧!”
她又惊又喜的问:“我在人间的寿命不是已终了,怎么……”
“缘定三生是玉帝朱笔御批,生死薄上你的寿命还长得很,快回去吧!”
“那……垠天呢?”她迟疑的一问。
嫦娥笑著抚抚银兔的长耳朵。
“他两魂将待在地府,等你们魂魄归来时,三魂重新结合再轮回,你们就能重回人间缔结二世情缘。”
龙垠天和银月仙子欢喜的相拥,感谢天恩成全。
“免儿,你送她一程,迟了就回不了身。”
“是,娘娘。”
咻!两道白光直下人间而去。
“亡魂,你也回地府吧!很快你们就能再相聚。”
“谢谢,我下去了。”
白雾中只剩下嫦娥一人悲叹。
人间有情,仙佛绝爱,如果能让她选择,她宁可当平凡的人类。
唉!也罢,该回冰寒孤寂的月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