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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情〈下〉 第三章

“副会长喔!那不是连老天都帮我的近水楼台?”

原来近在咫尺之间呀!斑中部和大学部只隔一道围墙,她甚至不用梯子就能一步登天摘月,谁说她的理想太过梦幻,眼前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她不用望眼欲穿看破三个望远镜还找不到人。

“小心淹死了,罗密欧和茱丽叶的楼台会不是悲剧收场吗?妳节哀顺变眼界别太高,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学音乐的人较敏感纤细,音乐老术黄碧珠早就看出杜辰风对她的好感。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守着我的小傲。”曲岸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她可爱的小傲。

快受不了她的花痴症的数学老师很想一棒子敲晕她。“妳近视呀!没瞧见这么大个人站在妳身边吗?”

“我视力一点二没有近视。”一脸不解的曲岸荻瞧瞧硬被推到身侧的学长,不懂他们在忙和什么。

“厚!谁来把她的脑子加点油润滑润滑,她的脑筋已经打结生锈了。”她有那么笨吗?一盏灯点得这么亮还舍近求远。

“喂!你们不要牵丝攀藤的说些有的没的,我好歹是个老师耶!”尽说些她不懂的话。

“是呀,她还兼教国文耶!我真怕她误人子弟。”恐怕她连一篇最浅显的“与妻诀别书”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咱们学校老师少嘛!没大脑的也能凑数,我们只能在她哭着跑回来时给予安慰。”她的感情属于幼儿园级,还没开化。

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曲岸荻,没人看好她往前冲的大无畏精神,这年头的老少配没几对有好结局,她的痴心望想是空中筑楼,画得好看却不实用,以现在的科技还没进步到半空中可以盖房子。

所以她想归想不要作梦,脚踏实地才是根本,感情的事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就难以回头,懂得珍惜才有福。

可是大家说得再多曲岸荻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苦笑不已的杜辰风不断以眼神暗示同事们别再说了,皮球打得越大力反弹越强,他们的帮忙是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反而更激起她的战斗意志。

丙不其然,她两手一握发出豪语,要大家等着看她凯旋归来,她一定要交到清朗的齐天傲当小男朋友,让所有不看好她的人全掉了下巴,七天七夜阖不拢嘴的用鼻胃管喂食。

“怎么了!氨会长,你又生病了?”

突地打了个冷颤,正在整理学生资料的齐天傲忽觉一阵冷意飘过,他由脚底凉到头顶,再由头顶凉透心窝,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泛寒,差点冷得连手中的钢笔都握不住。

这种莫名泛寒的感觉只出现在一种情况下,而他非常明白这种情形不可能在学校发生,他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情绪的反弹,并非真的冷得让人手脚不能动,全身的体温骤降十度左右。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敞开的大门口,心里不知是不安或是期待,幽黯的眼沉冷如黑暗的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时间长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反常了,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瞧。

什么也没有呀!到底在看什么,一片空气瞧着有趣吗?

“咳咳!齐副会长,这次羽毛球社的预算金额不高,我们可否如数通过他们的请核?”一年三百万经费而已,包括出国的住宿费。

“删。”一句话。

愕然的事务长以为能蒙混过去,表情呆住的蠕动唇瓣,“全……全删吗?”

“删,别问第二遍。”那种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社团留着无益,删了避免带坏校风。

“可是社长是吴议员的儿子,他父亲每年捐一大笔钱修缮我们学区。”总要卖人家一个面子,从牛身上拔一根毛的经费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一样,进了我们学校就要照规矩来。”没有人情可言,否则何必设立学生会。

学生会的宗旨是监督学校正常运作与否,不受财团影响、不接受关说,以办教育的决心剔除现有弊病,不让正规的理念沦为学店般庸俗。

“是,我知道了。”事务长含泪把这一条预算删除。

他不是痛心预算没通过,而是烦恼要如何应付爱找碴的吴大少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只怕副会长一人,他们这些塞不满牙缝的小芽头根本不放在他眼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自认为长相凶恶足以吓哭三岁孩童,为什么板起脸的威严不如副会长俊美的脸孔,他眼睛一瞟全体肃静,没人敢再扬声吵吵闹闹,安静得连放屁声都不曾响过。

“亲爱的小傲,你不要对我们小军军这么残酷,你想害他一出校门就被扁呀!”不懂得转圜会遭人嫌。

“会长……”伟大的救星,英明神武。

“乖,我来吊祭你们……是探望你们,还没被副会长操死吧?”可喜可贺,他们通过地狱般的考验。

一张张喜极差点落泪的脸全仰望向日葵一般的成海青,以为他是来解救他们月兑离副会长的魔掌,感动得眼泛泪光紧咬下唇,一副受虐甚深的小媳妇嘴脸,看来让人十分不忍。

遇到凡事力求完美的副会长,动辄要他们修改稍有瑕疵的学生资料,要求甚高的要他们务必遵从,不得轻慢敷衍,让散漫的一群人简直苦不准言,盼着会长能重回学生会主持大局。

不过快毕业的会长早把大权交给齐天傲,不理事的等着领毕业证书,会长一职早该换手,只是前阵子忙白鹰继任者的事而耽搁了,最近才获得解决。

“亲爱的小傲,瞧你把我这些宝贝兵折腾得什么样,一个个叫苦连天的没点笑容,你要不要降低一下满分的标准让他们好过些?”啧!几天没见面黄肌瘦,看你们平时多混。

不耐操。

“会长若觉得我做得不尽如人意,你不妨向学校申请延毕,由你来带领他们。”放了个暑假这些人变懒了,连装订的页码都会前后倒错。

一听齐天傲非常恶毒的说法,成海青的笑容顿了一下,连忙谄媚的为他倒茶。“我只是提议不是建议,你千万别认真。”

“请问提议和建议有什么不同?”他完全看不出回异点。

“当然不一样,提议是说说罢了,建议是希望你考虑考虑,两者之间的分野大如太平洋,相信以你的智能和领悟力不难分辨才是。”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以帮中“业务”繁忙为理由向理事长告假,专心的为他未来的黑暗世界铺路,哪有空闲管理学生会的事务,他们自求多福别想依靠他,他是泥菩萨过江,见水心惊。

何况要他延毕跟让他断头有什么两样,副会长的才能有目共睹,将学生会治理得比他还要完善,他哪有脸“指正”人家的认真。

“那么请你有空没空别来逛逛,我很忙不克招待。”视线落在成叠未决的待审文件,齐天傲的意思十分明白。

如果你太闲了就来帮帮忙,他绝对乐于把现在坐的位置让给他。

笑脸有点僵硬,成海青的心里暗忖,齐家姊弟都是难缠的厉害角色,他真的很可怜。“呃!我只耽搁你五分钟的时间,保证说完就走。”

“说。”开始计时。

齐天傲的爽快让他愣了一下,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想了一肚子说服的话忽然全吞下肚,他还真是有些反应不及,差点忘了自己所为何来,想了许久才想起要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性啦!你知道这几年我对你的照顾也不算少,多多少少有点交情,你害我和女朋友闹翻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咱们不算难友也是好兄好弟……”

怎么可能不计较,他的女友到现在还在跟他闹别扭,始终不相信他没有脚踏两条船,连连让他吃闭门羹要他滚远些,他心里的哀怨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巴不得时间倒流收回说出的浑话。

可是迫在眉睫的事可比女友回不回头要紧得多了,要是不赶紧解决,别说女朋友没了,他未来的日子可能会陷入最恐怖的兵荒马乱期,如履冰蹈火生不如死,半辈子将不见天日。

“三分钟。”他的时间有限。

哇!他太一板一眼了,真计时。“做人别太死板板要懂得变通,人生不是拿来计算分分秒秒,你要学着放松自己,有健康的身体才能……”

“会长,我『建议』你长话短说,一分钟后我希望你消失在这扇门后。”齐天傲指的是开关学生会的木制门板。

“我……”一见他表情冷淡地懒得重复说过的话,干笑的成海青在一群学生会会员唾弃的眼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我想你们姊弟情深,可不可以麻烦你……”

“不可以。”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干么急着拒绝我,我的重点还梗在喉咙里呢!”这个眼高于顶的学弟未免目中无人,对学长不敬。

“齐天柔决定的事我不插手,你自行寻求解决之道。”就因为姊弟情深,他知道淌浑水的后果。

“学弟,你这么狠心撒手不管,你晓得你姊姊要我做什么吗?”他就不信他有神通,今天刚发生的事他已然事先知情。

“顶多当她的副手,我相信你胜任有余。”反正倒霉的不是他,是谁无所谓,与他无关开。

“你……你……”成海青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没有下文,讶异得不知该说什么,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时间到,麻烦你把门关好。”恕他不远送。

这会儿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的成海青真要欲哭无泪了,他以为可以藉由学弟月兑离苦海,没想到他心狠如铁的倒推一把,要他永沉无底之渊。

“夜鹰”组织以走私和贩卖军火起家,以鹰王为主另设七鹰堂辅助,前些日子因故去世的白鹰悬位原该由他眼前的小学弟承继,谁知阴错阳差地让他的双胞胎姊姊坐上,成为新一任的白鹰。

照理来说她当七鹰之一对他这种小卡的组织成员一点影响也没有,谁晓得弟弟怪姊姊也不遑多让,居然以心血来潮的语调钦点他为副手,然后面带微笑的说:就是他。

为了这件事他差点被醋意大发的鹰王砍成两截,左逃右逃似乎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让处境为难的他想切月复自杀以谢天下,他不玩不行吗?

“你真的不帮我?”成海青的口气含着恳求和希冀。

“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送你一程?”齐天傲阴柔的脸浮现淡淡合色,绝美而带点妖艳色彩。

成海青含泪一睇,无限心意还真送不出去。“想我戎马一生竟被后生晚辈欺凌,我的命运好不悲凉。”

“会、长。”齐天傲声音未有起伏,但是听入耳中让人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脖子一缩,他笑着往后退。“好好好,我要走了,你们各自保重,不要太想我。”

“会长……”呜!不要走,我们需要你。

无力挣扎的会员们以眼神哀求他伸以援手,希望他拿出身为会长的魄力和勇气,别弃他们于不顾。

成海青的回答是:谢谢再联络。

“哇!你们的学生会好宽敞,几乎是我们教职员休息室的两倍大,你们到底一行了多少公费图利自己,有没有见者有份?”

齐天傲手中的笔因为突然冒出的声音而折成两半,没人发现他指腕间出了多少力才能折断钢硬的笔身,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震惊,悚然的怒火在眼底流窜。

大家的注意力被一只探出窗棂的手吸引,啧啧称奇地忘了手边的工作,虽然没人敢胆大妄为的起身一探究竟,但声先到人未现的手掌事件还是让他们蠢蠢欲动。

所谓好奇心人人皆有,要他们像圣人一样无动无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十几双睁大的眼等着手的主人出现,想象力丰富的屏住呼吸露出兴奋,以为贞子不爬井改攀窗户。

因为……

“呦厚!可爱的小傲傲,麻烦你来拉我一把,你们学生会的女儿墙有点滑,我的手快捉不住了。”

“可爱的小傲傲?”欲走还留的成海青在门口绕了一圈又走回来,表情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

所有人的神情都和他们挑眉一谑的会长一样滑稽,那声呦厚简直让人心口笑塌了,哪有人这么古锥的发出这种声音,偷爬窗户还指望别人去救,她不摔死也会笑死别人。

大家都以为她死定了,想去救她又怕得罪满脸阴气的副会长,犹豫地让理智和道德心拉扯,邪恶力量轻易战胜良善,默哀之音在心底响起。

谁知了无表情的副会长居然跌破众人眼镜的露出愤怒,大步一跨推开犹自呆愕的会长,力气之大让下盘不稳的他差点撞向置物柜,惊奇的瞠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想着,原来冷血的蛇也有人性。

“我说你们的女儿墙未免筑得太高了,规格放低点让世界大同,不要天天上蜡妨碍通行,爱干净不是坏事,太过就成了洁癖,人家会嫌的,当你们是处女座。”超龟毛。

“妳说够了吗?”

“不是我爱长舌喔!娴雅贞淑、贤慧有余就是我给人的第一印象,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粗野不走正道,你们学生会的大门实在太远了,我还得绕上一大圈。”意思是他们的错,一点也不便民。

说穿了只有一个宇:懒。

“娴雅贞淑?”

“贤慧有余?”

她?!

一双双大受惊吓的眼眸呈现呆滞状态,一大堆歪七扭八的问号在眼前跳动,好像不太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冲击,一个个魂儿少了半边,另外半边游游荡荡的不知飞哪去了。

有贤良谦恭的女人会爬窗吗?这位大姊的玩笑可开大了,想吓人也用不着冲着他们来,人的胆一破可就救不回来了。

“从教职员休息室走到学生会只要十分钟。”齐天傲语调很轻、很淡,完全听不出一丝火药味。

“我翻墙只要三秒钟不到,然后攀呀攀地两分钟有找,干么浪费八分钟走路,时间比黄金还贵,我们要懂得珍惜资源,绝对不能任意挥霍。”一刻价值千金不是吗?贵得要命。

齐天傲的脸皮动了动,对她的“正解”有相当的彻悟。“妳知道这里是几楼吗?”

他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口水一噎惊恐不已。

“五楼呀!有什么不对?”曲岸荻神情自若的说道,丝毫没感受到一道阴森森的气流盘踞左右。

“妳知道摔下去会有何后果?”

“呃,没那么倒霉吧!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从来没有失手的经验。”呵!五……五楼是高了点。

奇怪,她爬的时候好象不怎么高,三两下人就在上头了,现在一瞧倒有点高了,她居然爬得上来耶!太佩服自己了,回头买个蛋糕犒赏自己,她又破了一项纪录。

嘻嘻!她是蜘蛛人。

得意忘形的曲岸荻不小心笑出声音,让大家再度显露不可思议的表情,连人带椅悄悄地往后挪,屏着气斜瞄八风吹不动的副会长。

“运气很好……”齐天傲音一沉,鼻翼呼出热空气。“妳知道什么叫运气很好吗?脑破肚裂肠流眼凸,四肢骨折头手分家,脑液四流五脏外翻,手脚肢离骨碎肉绽,头歪脖断肢体呈不规则状……”

“停,我……我快吐了。”垃圾桶呢?分她一个。

一转身,脸色发白的不只她一个,一堆没用的家伙捂着嘴避免胃液外流,神情比她还难看。

“运气好一死百了,死得再肢离破碎也无所谓,因为不痛了,妳要不要听运气不好的?”面上平静,风浪不起。

“不……不必了,我……可以自行想象。”他家杀猪的呀!形容得入骨三分?让人噁心反胃。

“不,我想妳还不知道,没死的断手断脚得靠辅助工具帮助,像是轮椅、便桶、三脚架,惨一点的插管、尿袋、纸尿布,再悲惨些手不能提、脚不能抬,四肢全废躺在床上像活死人,连张口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

“你……你不要再说了,你会害我晚上作恶梦。”哇,她不敢睡了!他说的实在太恐怖了,比韩国的鬼片还可怕。

“妳会作恶梦?”轻轻一哼,齐天傲炮火全开的开始轰炸。

“妳会作恶梦还不怕死地爬上学生会所在的五楼,妳不晓得这个高度会摔死人,妳命硬还是脑壳硬,想死也不要跑到我面前,妳出门不带眼睛吗?底下的水泥地摔不死妳也会变白痴。”

“或许妳天生没长脑,智力不足外加智障,没行事能力莽撞无知,头壳上头只长发,头壳下头空空无一物,妳是行尸走路还是恶鬼附体,妳没发现人一掉下去就没救了吗?妳还能笑得出来沾沾自喜。”

呃!呃!呃!他会不会骂得太顺口,一口气顺到底不用换气,他练了几年了,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一气呵成,正气凛然威风八面,屹立如山不见丝毫动摇,好象训话训上瘾了。

他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她才是老师耶!哪有老师乖乖站好听学生训话,他要颠覆传统也不要颠覆得这么彻底,好歹给她留个面子,这年头还没进化到学生当百尺巨人。

说她没长脑真的很难听,她只是一时忘了带出来库存在家里的保险箱,她不是尸体也没有被恶鬼附身,笑是因为脸部自律神经的运动。

不过被骂也很爽的曲老师岸荻小姐头低低的看向地下,两肩微微抽动似在抽泣,一上一下好不可怜,看得人不由得心生同情,不忍心她没摔死反而羞愧而亡。

“学弟,学弟,你冷静点,深吸一口气把胸膛拉开,跟着我做一次扩胸运动。”要吸~~~再吐……

啊!脖子扭到了。

“你还没走?”

成海青嘴角抽筋地颤了两下。“现在不是我在不在这里的问题,你不觉得自己的口气有点恶吗?”

点头。学生会成员。

“你认为我声音有扬高吗?”不,他的心情非常平静,如泻湖一般冷映斜月,波澜不起。

“就是没有才恐怖……”成海青嘴上含糊的说道,没敢音量一扬普渡众生。

“你说什么?”齐天傲美丽的容貌浮上淡淡阴色,眼中的冷静十分骇人。

“没啦,学长我能说什么呢!只是希望你心情放松别太严肃,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们要有包容的心去原谅。”不然像他伤天害理的事干得不少,不早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齐天傲如没事般将断笔扔进垃圾桶里,清柔的美目蒙上一层暗影。“你认为她有在反省当中吗?”

听他理性的一言,曲岸荻的头更不敢抬了,她忍住喉间的滚动看着露出凉鞋的大脚指,心里盘算着晚上要吃什么。

“人家都哭了你还想怎样,逼她去跳楼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必苛责一个女……呃!算是女人。

“她在笑。”齐天傲没有迟疑,一口判定。

“嗄!”会吗?

眼睛一斜的成海青看向学生会里唯一的女性,满心疑惑瞧了又瞧,实在看不出她有笑的迹象。

“妳还要笑到什么时候,需要一桶氧气吗?”如果她再继续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相信她很快就会用到。

他的话让很多人都怀疑,人家明明在哭他偏要说反话刺激,真是要不得的行为。

但是——

“哇哈哈……哈哈……你……哈……好可爱喔!怎么会可爱到这个样子,比维尼熊还要可爱一百倍。”

呆!呆!呆!

一、二、三,木头人,一尊尊呆若木鸡的社员无言以对,眼珠子冻结偏向斜角线,不知该为她突然冒出的笑声感到错愕,还是因她口中“好可爱”的对象而目瞪口呆。

她没毛病吧?

在被骂得几乎无颜苟活于世的时候,为什么她还能像听一则笑话笑不可抑,仿佛有人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默剧,逗得她开心不已,无法止住到嘴的笑意一次挥发。

啊!头好重,两眼发晕,不会发烧了吧?

而笑声——

依然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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