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葡萄园莫名刮起怪风,所有的种株连根拔起,一株也不剩的被焚风烧成灰土?”
狄奥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疯狂的想念一个女人,像是灵魂被撕裂般,不再完整的缺少一丝生命力,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这是错的,他很清楚,已有未婚妻的他不该玩这危险游戏,稳定的生活才是他追求的目标,不能因一名魔性女子的出现而有所动摇。
既知是错,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彷佛心口被人挖去一块肉,血流不止、隐隐作疼?
她的傲、她的冷、她的恶意玩笑历历在目,让他想忘也忘不了,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像,以及他放开她时她脸上短暂出现的木然。
也许她不相信他最终会选择放弃她,事实却是在他心里他还是那个传统的英国人,始终摆月兑不了“家庭”的包袱。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这么想她,想得无心工作,老是望着她最爱坐的那张沙发,幻想她在下一秒钟会手棒着高脚酒杯出现,笑着说他是玩不起的胆小表。
以往都是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就忘了问她住在哪里,也许潜意识里他早就习惯她的存在,没想过她会如来时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喝着她赞不绝口的波莉红酒,略微失神的狄奥浸婬在他的思绪中,没听见由远而近的惊呼声,兀自想着他只问她爱上他怎么办,而忘了问自己爱上她又该如何?
肩上被人一推,他蓦然回首想严厉一斥,但来者惊慌的神色却令他有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晴朗无云的天气为什么突然刮起一阵飓风,而且只有那一大片葡萄园受到严重损害。”
得知消息赶来一探究竟的普鲁士一家人怔在当场,错愕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好集结人手善后。
眼前的一片汪洋根本看不见一撮泥土,一道由地底涌出的泉水淹没整座葡萄园,水深及膝,寸步难行,脚一踏入便深陷其中。
而且奇怪的是只有果园内淹水,果园外的干地一滴水也没有,甚至出现龟裂现象,叫人不由得疑心是不是邪魔作祟。
看到这样的画面要怎么帮起,总不能拿着水桶汲水,一桶一桶往排水沟倒。
着实苦恼的罗曼想上前问一问好友,妹妹的手却忽然拉住他,摇着头要他别去打扰他,让他先思考一下。
但是祸事不只这一桩,喷流的泉水刚一停下,酒厂的经理人班奇便神色凝重的走过来,附在狄奥耳边一阵低语。
顿时,他脸色又是一变,步伐急促地走向储放酒桶的窖房,拿过钉软木塞的大槌子住桶上一击,破裂的木屑立即向四周扬散。
原本以为流出的是酒色较淡的新酒,毕竟封桶还不到三个月,酒还不够浓郁,会稍微逊色一年以上的陈酒。
可大家先是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接着是一条条黑色的长虫爬出桶子,怪模怪样的蠕动着,没人知道那是何种生物。
包怪异的还在后头,长虫一接触到空气便化成炭,轻轻一碰粉碎成灰,反而传来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让人不知不觉贪闻了好几口。
狄奥又重复的弄坏几个酒桶,同样的现象一再发生,他当下心中有数,不再浪费气力,其他上千桶的酒大概也是一样的下场。
“狄奥,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一夕之间造成重大损失,铁定不是普通人。
不等狄奥回答,一道幸灾乐祸的男音嘲弄的扬起。
“有,他得罪的人可多了,包括我在内,看他那副死样子哪有不得罪人的可能,说不定满天飞的仇家早渗透到他身边。”
活该,有钱不借他,不然他可以少损失一些,起码他想起来时会还他一点,不致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
“安东尼奥,给我闭起你的嘴巴,再让我听见一句风凉话,明天就打包好去军校报到。”人家出了事还落井下石,他当真顽劣得不堪管教。
安东尼奥吊儿郎当的发出不满,“大哥,你干么每回都帮着外人说话,我哪里说错了,他要是没有仇家,你何必问他有没有得罪人。”
只准自己放马后炮,就不许他鼓掌叫好吗?
“什么外人,他和阿卡狄亚的婚礼在即,很快的我们就会成为一家人,不准你一张嘴再乱说话。”给旁人听见可不好。
“有没有婚礼还不一定呢!瞧他们乱得一团糟也不知从何收拾起,恐怕婚期到时还挪不出时间上教堂。”一切还言之过早。
“这……”是有这个可能性,他必须预作打算把婚期往后挪一挪,看看情况再说。
“还有呀!大哥,你看他们这一损失要赔上多少,上千桶酒可不是只有十几桶,能不能付出婚礼费用还是未知数。”光是赔偿酒商的订单金额就高得他不敢想象。
罗曼沉默了,两眼沉重的看向正在评估损失的好友,为他遭此横祸感到难过,同时也怕他度不过这次难关。
葡萄园没了,明年还能再种,土地的坚韧性不会因一时的打击而失去生命力,只要有心定能栽培出更好、更优秀的果实。
可是长了虫的木桶必定要摧毁,没人知道牠们会不会附着了什么危及人命的细菌,除了全部烧毁别无他法。
偏偏里头那些酒是伯恩山庄的主要收入来源,别提别人预购却尚未送出的酒,光是那些三年以上的陈年老酒就是一笔可怕的天文数字,不知道狄奥承不承受得起。
“呵……没了也好,没了也好……”一切从头开始的感觉也不错。
一见狄奥莫名的发笑,心中不安的罗曼连同妹妹赶紧上前。
“你不要太难过,我身边还有钱可以帮你度过一段时间,你千万不要意志消沉,看不开。”他笑得好诡异,让人心里发毛。
“爵爷,我和大哥一定会帮你重整家园,你不会有事的,逆境过去便是光明大道,神会庇佑祂每一个子民。”愿上帝祝福他。
看着普鲁士家两兄妹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没有难过的狄奥只想发笑,他有种解月兑的感觉,不再被一堆酒困在山庄里,无法动弹。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一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我。”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只是人生历练的过程,他经得起打击。
“真的没事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笑。”遇到这种事还笑得出来绝对不是好事,何况他以前笑得次数还不满五根手指头。
“不然你要我哭吗?我想我是哭不出来。”也没有哭的必要。
“也不必笑嘛!叫人心好凉……”罗曼小声的咕哝着。
狄奥此刻的表情并不严肃,反而带着淡淡的温和,脸上线条未如平时的刚硬,略显平顺少了一丝厉色,让人一见以为他在微笑。
事实上,他的确在微笑,波纹不大的扬起两边嘴角,淡薄的露出叫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笑意,猛揉眼睛以为是错觉。
意外的,他眼中出现了希望,光灿如日映着蓝海,自信十足的看不出有被打倒的沮丧。
“神在你面前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哭泣能带来勇气,如果你真的难受不妨哭一哭,我们相信你是打不倒的勇者。”
跌倒了再爬起来,有信心才有未来。
“多谢妳的关心,阿卡狄亚,妳是世上难得的好女孩。”可惜他不爱她。
“我姊当然是好女孩,可是你娶不娶得起她呢!”他可不要和穷人结成亲家,出去会被人笑的。
安东尼奥刚一发表高见,他脸色铁青的大哥即刻一把拉住他的后领,连拖带拉地扯到一旁教训。
小时不教,大成祸害。
“爵爷,你别听尼奥胡说八道,他还小不懂规矩,请你别见怪。”在阿卡狄亚眼中,小她一岁的弟弟还是个孩子,需要多点包容来关怀他。
她一向叫他尼奥,因为他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叫我狄奥吧!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不必那么生疏。”她真的很美,美得像一尊让人不忍心伤害的陶瓷女圭女圭。
“嗯!狄奥,你心情好些了吧!尼奥的嘴是坏了些,但他不是坏孩子。”只是贪玩,不急着长大。
“妳眼中没有坏人吗?”他问。
她轻轻一笑,白雪一般的脸庞映着春日的花色。“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呢!善中藏恶、恶中有善,根本没有所谓清楚的界线,我们又怎么能随便定论谁好谁坏?”
“那妳看破坏眼前这一切的人算不算是坏人?”心若不够邪恶的人做不出来,一夜之间毁尽他的所有。
他想起嘴上老挂着“好玩”、“有趣”的那个人,见到今日的惨况,她肯定拍手大喊有趣──要他学着当一次穷光蛋看看,一定很好玩。
若是她,绝对狠得下心做出这种种破坏行为,尤其在他伤了她的情况下。
但他不认为她有此等破坏力,虽然她口口声声自称是喜欢害人的魔女,可是以一个女人的力量还做不出这么浩大的工程。
“当然不算,也许对方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你得罪了人犹不自知,人家一时气不过才想害你不好过,说不定对方已经开始后悔了。”
人非圣贤,总会有些小饼失,知道错了若能及时悔悟,他的罪是被宽恕的,神会原谅所有有罪的孩子,引导他们走上正途。
善良的阿卡狄亚不替人定罪,那是上帝的工作,她只希望世界能更美好,不再有战争和饥饿,人人都能露出满足的笑容。
“为坏人编理由不会让他们变成好人,他们只会越来越坏,理所当然的做尽他们想做的坏事,好人将在妳的无坏人论下慢慢绝迹,最后坏人称霸。”
到时候,全成了坏人的世界,没一个好人。
眉头微颦,她流露出一丝不解。“为什么你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虽然严厉但不失公正,看似无情也会抽空陪她上歌剧院,对人、对事自有一套原则,绝不以蔑世的口吻讨论好人、坏人的分别。
他失笑的一摇头,眼里有着眷恋。“也许我受了某个人的影响太深,总会不自觉的套用她的语气。”
“呃,是……那个有双神秘黑眸的美丽女子吗?”她让她感到极度的心慌,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
“雷恩娜,她的名字,她的确是个有趣的人,”一出口,他怔了怔,“有趣”几时也挂在他嘴上。
思及此,他益发的想念好些天不见的她,她真的会从此走出他的世界吗?
陡地──狄奥的胸口一紧,莫名的失落攫住他的心,不是疼痛是悒郁,紧窒得让他好想大声说出:他想她。
可是他失去她了,为了他坚决紧守的世俗教条,他说服自己不喜欢刺激和冒险的生活,平平顺顺地和对的人携手一生才是他要的未来。
“你……你喜欢她吧!”阿卡狄亚的心头闷闷的,有点想哭的感觉。
“或许吧!”但他无从找寻答案。她说过他是不懂爱的男人。
他是喜欢她的,他落寞的眼神正说明了心中的在乎。“那你对我呢?”
她不想听见喜欢两字,那会让她感到心里酸酸的。
“很复杂,妳要听吗?”喜爱她是肯定的,却不是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分。
想听又怕听的迟疑了下,她苦笑的摇摇头。“如果你先遇上她,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会,他承认。“别想太多,以妳的小脑袋不适合想太严肃的事。”
她该开开心心的当她的小鲍主,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不为世俗事烦心。
“你们别当我是易碎品,有些事你们不能一直瞒着我,即使是你不喜欢我也要告诉我,我不想当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她是纯真,但不天真,在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早就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不点破而已,希望他们能看到真正的她,而非一个只会傻笑的笨女孩。
当初婚约是大哥提出的,在她十六岁那年,为防她过于单纯受人蒙骗而不自知,因此决定将她交给他最信任的朋友。
“阿卡狄亚……”她似乎太激动了。
“其实你不爱我对不对?你爱的是那天临走前吻了你的雷恩娜。”她才是他心之所系。
“我……”
“他敢不爱妳,我先会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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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完安东尼奥,回到两人身边的罗曼刚好听见最后三句对话,心疼妹妹受委屈的他当下一吼,怒不可遏的想拎起好友的前襟决斗。
若非阿卡狄亚大力拦阻,也许他真会出手,一拳打坏多年的交情,让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老死不相往来的绝交。
他当然看得出来狄奥对那女人有极深的感情在,可当事人一无所觉的当是一场游戏,只有旁观者才看得见他们越来越浓烈的情意,不然他怎么会非逼他下决定,趁早斩除这段不该有的恋情。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要是让狄奥继续和那女人在一起,他早晚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到时受到伤害的肯定就是一心只为他人着想的阿卡狄亚。
“她是女巫,绝对没错。”罗曼大声说出心中的想法,还加重语气强调。
“别说她是女巫,她什么也不是,只是普通的东方女子。”与其说她是女巫,他反而较信她所言的“魔女”。
“不要一直替她说话,她把你害得还不够惨?你居然还没学到教训,一个劲的偏向她。”他嫌还没惨到最谷底是不是。
“我不认为她有害到我,我们不过是……正常的往来关系。”顾忌阿卡狄亚在场,狄奥把“男欢女爱”一收,避免她无法接受过于露骨的说法。
嗟!睁眼说瞎话。“葡萄园无故淹水、遭怪风侵袭、酒桶里又爬出一条条奇怪的长虫,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事,一定是女巫在背地里施法,让你损失惨重到一贫如洗。”
一见他越说越起劲,也越来越没分寸,担心旁人听见会对他心头上那个人不利,狄奥用拖的将他拉进屋内,免得大家都以为有女巫作祟。
“你瞧瞧,水怎么不会淹到园子外,刚好满位就不再冒出泉水,木桶里装酒又怎会生虫呢?!牠们成千上万要从哪里钻进去,光是这几点就叫人起疑。”
他才不信和她没关系,能平空将酒从他手中取走,她肯定有研习什么怪巫术或魔法,像中国人有茅什么术、泰国人也有宣头术什么的,都是一些奇怪害人的东西。
尤其她的言行举止怪诞荒谬到常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说些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的话,太放、太野、太邪气,好好的一件事经过她的手后会变怪事,而且还是常理所无法解释。
“没有证据前不能乱下定论,天灾人祸谁也不想要,可是胡乱点个人来背过并不理性,你无权宣判别人的罪。”他不会让人赖上她,即使真是她所为。
“看吧!你又袒护她了,只要一说到她的不是,你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替她辩解,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这天文数字的损失。”
明摆着的事实还要什么证据,找几个壮汉把她捉来问不就一清二楚了,真理不容狡辩。
“我不认为是她做的,而且山庄里的损失可由保险金额填补,我保了多笔巨额意外险。”不论水灾、火灾、虫咬蚁蛀,只要非人为的意外都可办理理赔。
听他一言的罗曼怔了一下,继而咧开嘴朝他肩上一拍。“真有你的,还有这步暗棋,我当你这次真的完了,打算拿一笔钱来资助你呢。”
“你的好意我记下了,不过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的祖先是海盗出身。”没有那笔理赔金,他照样不愁吃穿。
“那又怎么样。”他想抢不成。
“海盗的宝藏。”
“什么海盗的宝藏……等等,你不会告诉我,你的祖先把抢来的财物全藏在洞穴里吧!”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不。”
“不?”
“他们挖了个洞埋了,谁也得不到。”只留给后代子孙。
略微失望的罗曼喔了一声又问:“应该有藏宝图之类的吧!”
“有,但我不晓得收到哪去了。”因为用不着,现成的财产已够他享用不尽。
“嗟!吊胃口,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别让别人知道你有藏宝图,后患无穷。”虽然他也受诱于宝藏的魅力,但他绝不会花工夫去抢。
藏宝图?!
脚踏进一步又缩回的安东尼奥贴着墙,暗忖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谁有本事谁去取,海盗的宝藏本是大家所有。”抢来的财富是沾上血的,上面有枉死者的血泪。
瞧他不重财富的模样,不太习惯的罗曼又扯到了酒庄问题。“打算给客人的酒怎么办,一时间你上哪酿新酒。”
“一一致歉,后金不取,明年再给。”这是唯一的办法。
“要是那个女巫再来捣乱呢?她不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绝不会甘心。”他可不敢太早放心。
“罗曼,我说过别再叫她女巫,雷恩娜是魔女。”他忽地一脸严肃的说。
“嗄?!”他表情一呆。
“你相信吗?”他又问。
抹抹脸,罗曼眼一睇。“别开玩笑了,她怎么会是魔女。”
“既然你不相信她是魔女,为何又直言断定她是女巫呢?”有巫不能有魔,这是什么理论。
“这……”
回答不出来的罗曼怔愕的思考这问题,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忽从顶楼传来,大家的表情相当一致,先是愕然,接着起身,一起往楼上去。
经过狄奥掌纹、瞳孔辨识后,才一开启收藏室的大门,当场傻眼的众人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呃!狄奥,你几时开起花店了,不介意我摘几朵送人吧!”梅赛蒂丝一定会喜欢这些花。
花团锦簇、缤纷灿烂,红的、黄的各种花色开满一室,美不胜收。
但是连收藏的兵器上也开着鲜艳花朵,那就离谱得过分了,无根无土附着在刀身上,好像由兵刃本身提供养分供其生长,花形硕大,叫人看了眼花撩乱。
“我可以全送给你。”这次她玩得太过火了,他这下肯定之前的事和她有关。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她毁了他的收藏品理应震怒,可是他更期待她会回来找他“报仇”,魔女的怨妒一向强烈。
“不用了,我还怕花有毒……咦……阿卡狄亚,妳在干什么,前面只有一片花海……”太诡异了,她像中邪似的往前直走。
“它!在呼唤我。”她听见了。
“谁在呼唤妳,别胡说了,大哥带妳出去。”这里真的有点怪怪的,待久了人一定出毛病。
罗曼拉着妹妹的手打算带她离开,可是她却像没听到他的声音,反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脸上布满奇怪的金色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在发光。
她走着走着,走到被荆棘重重包住的防弹玻璃,她手一扬并未做什么事,藤蔓莿丛竟似有生命的退开,露出一把没有剑身的剑柄。
阿卡狄亚脸贴着玻璃,吟唱某种无人听得懂的歌谣,金发倏地长及垂地,看得心惊胆跳的罗曼想一把拉开她。
突地,一道耀目的金光从剑柄凹陷处射出,光彩夺目的慢慢往上升,似要撞破玻璃回到原主人手中,除魔卫道,守护善良的人们。
“罗曼,带她走,别让她碰到剑。”不能给她,不能给她,一道声音忽从心底升起。
“喔……”他也想带她走,但是拉不动呀!
几时她的力气变那么大了,口中还喃喃自语:那是我的剑,请把剑还给我。
“罗曼──”他到底在干什么,剑快撞破玻璃了。
“我在拉了嘛!可是她不动就是不动,我有什么办法。”干脆把剑给她不就得了,省得他们费心。
“我来试试。”绝不能让她把剑拿走。
狄奥伸出手欲拉阿卡狄亚,当他的手心一碰触到她的手臂时,一缕黑雾忽然由他手中袅袅而出,他感到万分疼痛所以赶紧移开。
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从他掌心窜出?
“啊!六角星芒。”魔女的印记。
阿卡狄亚惊叫地退了好几步,发光的圣剑飘浮在玻璃柜中静止不动。
“六角星芒?”看了看自己的手,狄奥发现上头有着六个角的星形图案,黑色的。
蓦地,他想起雷恩娜曾玩笑式地在他手上一画,当时她还笑着说做记号,免得她还没玩够他就被抢走了。
原来另有目的。
“狄奥,把剑给我,它是我的。”好久了,她几乎快忘了它。
“抱歉,阿卡狄亚,我已经答应把它送给别人了。”是它吧!雷恩娜一直想得到的那把剑。
“不行,你不知道它的神圣使命,娜希亚诺圣剑来自天界,寻常人不能拥有它。”她的光之剑。
狄奥再次摇头。“我不懂什么天界、地界,雷恩娜想要它,我就会给她。”
这对她似乎很重要。
“雷恩娜?!”
那个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