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深处微泛心疼的康剑南失笑地走上前,扶住她快散架的身体。“女人喔!偶尔依靠男人一下会怎样,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或是全身长刺的毒草,我雄壮威武的胸膛让你靠。”
“不要碰我……”她抽了口气,抽痛的肌肉因拉直的娇躯而酸麻不堪。“我会这么狼狈是谁害的,你这害人精……啊,好酸……呃!那边用力点……呼,好舒服,你学过按摩?”
面对一个屈膝跪地,双手揉捏她发酸小腿的男人,她纵有再多不满也说不出口,硬生生地将满月复怨言咽回去。
“不常爬山的人常见的运动伤害,瞧瞧你这小腿肚多僵硬,根本是石化的柱子,没把郁结的气揉散,你今晚别想有个好觉。”
秦雪缇迁怒地掐他硬梆梆的肩膀出气。“要不是你大脑失常地强拉我上山,我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当然她也要付一半的责任,因为是她的纵容,他才会肆无忌惮地拿她当消遣,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把别人的沉默当成认同。
她讨厌流汗,更不喜欢遭人强迫,可是她自己也想不透,为什么会被个无赖牵着鼻子走。
爬山,她得了什么失心疯,从医这些年来,她爬过最高的山是枕头山,除了例行的国际研习会,她每天睁开眼面对的是病历和看不完的病人,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
那个立志当八卦女王的苗秀慧还不时地说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风凉话,以为当医生是事少钱多的凉差,只要像日剧里演的情节,巡巡房、开开刀就能了事,术后医疗由护士和住院医生接手。
“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两千多公尺的高山当自家后花园,兴匆匆地拉着你上山烤肉。”他忘了她是来自大城市的都会女郎,瞧瞧这细皮女敕肉,比初长的雪菇还可口。
康剑南吞了吞口水,眼眸低垂,假装他毫无邪念。
但是,怎么可能嘛!美女当前,粗厚的大手握着雪女敕玉足,圣人都会变成野兽,何况是居心不良……呃!是小有色心的他。
“烤肉?”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他可真会做白日梦。
“是呀!康剑南独门料理,只有美丽的公主你才有幸品尝。”他颇为得意地一扬眉,自信满满。
瞧他卖弄的神气样,秦雪缇冷然的面容多了笑意。“最好你能满足我刁钻的胃,否则……”
她绝饶不了他。
“没有否则,我的厨艺是大师级的,好吃到让你舌忝盘子……噢!你干么踢我要害?”天哪!真惊险,就差一寸,康家的列祖列宗都要因为绝后而哭了。
“你那双贱手在模哪里呀!”要不是她还有一点良知,踹向他胯下的那一脚不会落空。
美目轻睐,隐含警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太敏感了吧!我想你的大腿也有拉伤……”
嘿嘿!谁叫她细致的肌肤柔女敕温软,他揉着捏着,一不小心就顺着凝脂般肌肤往上抚,小小地做了一番手指探险。
可惜她反应太灵敏,才刚在大腿内侧兜了一圈,还没来得及攻城掠地,粉色玉腿一出,满脑子瑰色旖旎瞬间粉碎。
“你想当女人我可以成全你,我下刀十分精准,绝不拖泥带水。”
被迫成为全方位医生的秦雪缇“协助”过几场变性手术,虽然名为助手,实际上,她才是主刀者,观摩者是新进医生和实习医生。
康剑南手一缩,一副饱受虐待的模样。“女人呀!不要太认真嘛!人生是用来享受,不是拘泥在小家子气的事情上,不去做一次疯狂的自我放任,怎么晓得这世界有多少色彩。”
“疯狂的自我放任……”她喃喃自语,回想起二十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也疯狂过,在好友于浓情的怂恿下,她的确做过不少让人为之咂舌的轻率举动。
逝去的青春年华总是让人怀念,那一段欢笑相随的年少时光,似乎已离她很远很远了。
“啊!你干什么?”她忽地脸蛋微酡,不自在地轻捶趁她一恍神,猛然背起她的男人。
他轻狂笑道:“你不心疼我心疼呀!后脚跟都磨破皮了,我看得心口都纠成一团了。”
“要你多事。”秦雪缇脸儿发烫,有力的声音变得娇软。
“开开心心的约会才有超幸福的床上运动,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让你舒舒服服……噢!别掐腋下,我会兴奋。”他不反对来个野战,就怕她不从。
“满脑子黄色思想。”她一啐,耳根子整个泛红。
不可否认的,不用折磨双腿做它们不擅长的事,的确是轻松多了,有个自愿的人肉轿子代劳,越见高度的山光水色更显明媚。
防心甚重的秦雪缇不懂为何他能轻易卸除她的防卫,甚至进一步瓦解她的自制力,不知不觉在他一皮天下无难事的笑容下,轻松绷紧的心情。
这是一种魔力吗?还是她太久没放假的缘故?
什么都不想再去想的秦雪缇让自己的脑子放空,静静趴伏令人安心的宽背,徐徐微风拂来,一阵清凉的野香随风飘送,如蝶轻颤的眼皮渐渐沉重。
身体好轻,像在往上飘,软绵绵的白云承载所有的重量,她看到飞扬爱笑的浓情、文静秀气的知秋、清雅贞静的幻月、喋喋不休的秀慧,她们穿着深渊高中的制服,笑着在堤防边追逐……
“醒醒呀!小懒猪,别再作梦了,快起来赞扬我伟大的才华……”
作梦……
催促的男声不断由四面八方袭来,睡梦中的娇颜抗拒地颦起眉,曾经拥有的年少欢乐慢慢淡去,好友们的身影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缓缓张开眼的秦雪缇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突然放大的男性面孔近在鼻端,她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推。
“哎呀!”小心、小心,不要把我们的晚餐弄砸了。”他可是花了一番心血才布置好的。
“晚餐?”再眨了眨眼,她意外地看到紫蓝的天空有星辰在闪烁。
咦!这么快就天黑了?
不对,这是哪里,为什么像一间开天窗的……狗屋?
“什么狗屋!这叫树屋,我十五岁那年,一块木板、一根钉子自己盖起来的秘密基地,没假手他人,你是我第一个邀请的客人。”她该感到万分荣幸。
“秘密基地……”她想笑,小男孩的天真想法,但是一接触到那双深邃如海洋的瞳眸,眼中多了一丝悸动。“我饿了。”
“你饿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好像她说了一句严重侮辱他的话。
“好,我先喂饱你,等等看你要怎么回报我。”
也不算气呼呼,只是有些孩子气的闹别扭,将一头长发束于脑后的康剑南以竹片挑开红土包住的泥团,指尖纯熟地剥开干裂泥屑。
蓦地,阵阵清香钻入鼻间,淡淡的酒糟味扬散开来,随着流动的空气飘向四方。
秦雪缇这才发现,他口中的树屋其实并不大,一个人躺卧刚刚好,多了个人便嫌拥挤,屋顶开了扇天窗。
但是,他却巧手的搭了个石板烤架,一切采取大自然的供给,木板建造的树屋中间先放几片扁平的石头,然后是石板,接着是略大的石头围住三个边,干枯的木头放在里头燃烧,最后是青竹烤架,以蕉叶当烤盘。
“要记得感恩……”
康剑南话说到一半,迷人双眸骤地睁大,温热的软唇贴在他丰厚唇上。
有些调皮的小女人笑着接过他用热石头蒸熟的溪虾。“要把睡熟的我从树下背到树上很辛苦吧!这是一点小小的奖励。”
他先怔了下,继而哇哇大叫,“不公平,你怎么可以偷袭我,应该是我深情的吻住你才是,重来重来,这次不算,我们要先含情脉脉的对视……”
谁理你,耍赖可不是你一人的专利,轻笑出声的秦雪缇以指抵住他胸膛,手中是竹筷夹起的烧红木炭,要他安分点,管住蠢蠢欲动的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