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因为他 七

一出甘乃迪机场,严崎峻便跳上租妥的车子,直赴医院,一路小心留意是否有人尾随跟踪。

病房前有两人守着。他看看四周,大步走过去。

“少……少爷?!”大抵是韩森派的人,看见严崎峻突然出现,一阵愕然。

“把门打开,我要看我父亲。”

“呃……”两人对看一眼,有些为难。“韩秘书交待过,没有他准许,不准任何人进出干扰先生……”

“我看我父亲也需要他允许了?”严崎峻冷眸缩了一下,发出阴狠的寒光。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韩秘书他有交代……”那两人并不愿与严崎峻正面冲突,言谈多有顾虑。

“让开!”严崎峻毫不客气将两人推开。

“少爷!”那两人还想阻止,欲挡住门。

严崎峻赫然盯住他们,阴冷的眼眸像冰一样,不露一丝温和暖度。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说:

“给我滚开。再不识相,如有必要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让你们跟我父亲躺在一块。”

两个人震慑住,停在那里不敢稍动,一点都不怀疑严崎峻说得到做得到,眼睁睁地看他开门进去。

“快点通知韩秘书!”一个人立刻叫起来,手忙脚乱捞出手机拨电话。

严崎峻关上门用椅子顶着,笔直走到病床旁。韩森很快就会赶到。他趁他们不备突如袭来,就算好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赶回来,防守才如此疏密。

他知道他只有这个机会,必须赶快行动才行。

“爸,是我。”他俯身对严达轻声喊着。

严达仍是那模样,插着鼻管,面目灰白,床侧一堆仪器,可以看到仪器上他心跳微弱的跳动。

“爸,是我,崎峻!”他又喊。

严达没有反应。

他伸手去推。“爸!”

“少爷!”门外两人在叫喊推开。大概韩森下了什么指示。

“爸!你醒醒,我来了!”严崎峻又喊着。

当然不是他这样喊着,几声喊叫,严达就可以说醒就醒。但他别无它法,只能继续在严达耳旁叫唤着。

“爸,是我!”

“少爷!你快开门!”外头两人又拍又叫,想尽办法想打开门。

他几乎要放弃了,严达蓦然睁开眼。

“爸!”他连忙俯近。

严达转动眼珠,望向他——目光骤然激动,认出是他,嘴巴嚅动起来。

他神智仍是清醒——严崎峻心里立刻了然。

“爸,你找我,我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严达嘴巴嚅动不停,严崎峻连忙又俯近。

“小心……帐册……”严达神智虽清醒,但气息微弱,说的话不清不楚,严崎峻要很用力仔细才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帐册不在那女孩身上。”严崎峻略皱眉。

“帐册……”严达仍固执重复。

“爸,我说了,帐册不在……啊?!”脑里快速一闪,严崎峻紧盯着他父亲灰白的眼珠。“你是说,有另一本帐册?”

严达睁大着眼,眨也不眨。他猜对了。

“为什么?”严崎峻不解。

严达死鱼般的灰眼珠涌出股股怨毒。严崎峻内心不禁一叹。

“你都知道了?”所以才要他小心。帐册自是防着、对付他们的。这很符合严达的行事手段,谁也不信任,处处提防。

“你知道是谁吗?”话出口后,他立刻明白根本不必要。他父亲周遭的人,一定都会有些把柄落在他父亲手中的,不会有人逃月兑得了。

“韩……韩……”他父亲也认定是韩森。

严达眼里的怨毒更浓,手动了动,似乎想抓住儿子好藉力,但使不出力气。严崎峻迟疑一下,握住他的手。

“找……朱……朱……”

“朱嫂吗?可是她已——”感觉到他父亲的手微弱地抓了他手掌一下。

不是朱嫂吗?但会是谁……

“爸——”

“砰”一声,门终于被大力撞开,顶住门的椅子被作用力掀倒到地上。

韩森大步急跨进来,几名随从跟在他身后。

“啊!少爷。”底下早已跟他报告严崎峻在里头,他搓着手,仍装一副惊讶的模样。瞥见严达眼睛睁着,连忙说:“先生醒了!快!快去通知医生过来!”

严达闭上眼。医生赶来,他因为太疲弱,已经又昏睡。明明情况已经很糟,偏偏一口气仍顽强的吊着。

严崎峻默默望在眼里,不发上言。他父亲还活到现在,表示还有什么环节他们尚未摆平。

医生离开后,韩森干着嗓子说:“我们到外头说话吧,少爷。让先生好好休息。”

对严崎峻戒备忌惮,韩森没让随从离开身旁,面貌仍一副必恭必敬。

“先生突然心脏病发,让人措手不及。我马上想通知少爷您,但不晓得您在那里,无法跟您连络。”

“究竟是怎么回事?”心脏病?他第一次听说他父亲有这种毛病。一直以来毫无征兆,忽然就病发就垮了?

“很惭愧,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先生的身体情况竟那样糟了,他看起来一直那么硬朗——”

看不出韩森作戏虚假有几分,严崎峻审视他几眼,没多作表示。

“医生怎么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只是时间问题,严崎峻还是沉声询问。

“嗯,医生对先生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是吗?”

“还有一件事……少爷,关于先生的遗嘱,要不要找吴律师先商量?”

“我父亲都还没死,你就这么着急。”严崎峻淡淡瞥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森连忙摇手。“我是想说,少爷您连络得上吴律师吧?”

这话让严崎峻微怔,暗地琢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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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崎峻回来了?!你没能阻止他跟老头碰面?”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把跟那蔻丹颜色同样艳红的玫瑰花朵一把掐碎。

“先生连话都不能说了,就算他们见面了,也应该无碍。”韩森锁着冒,也有点担忧。

“难说,小心一点的好,谁晓得那老狐狸父子会搞出什么把戏。”严太太手一甩,把碎残的花办丢开。“你派人盯着他没有?”

“嗯。”韩森点头。

“还有老头律师呢?哼!吴昆那老家伙,倒躲得快,溜得不见人影!我就不信他能躲到哪里去!”

“我已经加派人手在找了,说不定他会跟少爷联络,我们只要在之前截到人就行。”

“千万不能让他们碰面,要不就糟了!”艳丽的脸扭曲一下。“老头搞了这么多年,跟这些洋鬼子斗争什么市议员、又选什么参议员,到底是洋鬼子地盘,赢不了长久。老头这一死,这些大概也都没了。暗里那些勾当,别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加上你也争不来。你那个助手小涂,我看挺机伶的,让他去跟那些人谈判,谈多少是多少。最紧要的是老头留下的这些!我让人估计过了,老头这些不动产、股票加债券存款,值几亿元呢!还没算他藏在保险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黑钱。”

“真的有几亿?”韩森轻轻喘息,小眼发光。

“四、五亿跑不掉。”

韩森张张嘴,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抱起严太太不断的转圈,一边哦哦高兴叫说:

“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两名女佣听到叫声,以为发生什么事,跑过来查看,惊楞在那里。严太太也不怕,斥责说: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忙去!”

韩森连忙放下严太太。年纪较大、大约五、六十岁的那个老女佣,立刻拉拉那个小的,连忙退了出去。

那女佣咋咋舌,小声说:“没想到太太居然跟韩秘书——”

“嘘!”老女佣瞪她一眼。“艾咪,妳在这里多久了?妳如果还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就别胡说八道。”

艾咪吐吐舌头,不敢再多嘴。

里头韩森抹抹汗说:“怎么办?被看到了!”

“怕什么!”严太太一点都不担心紧张。“那几个下人能拿我怎样!”

想想也有道理。韩森安下心,瞇眼看着严太太,看她那肥翘的臀高高翘着,丰满的要挤爆似,胯下躁热起来,立刻挨了过去。

“讨厌!”严太太欲拒还迎,腿一张,夹住他的腿。

“很快就不讨厌了!”韩森涎着脸笑,粗声喘息,在严太太身上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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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回来了,还跟老头见了面!”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一只脚搁在男人胸膛上。

“我知道,我看到了。”男人抓着女人的脚,含在嘴巴里,舌忝着她的脚趾。

“韩森那家伙真没用!要他办点事都办不好!”女人埋怨。“还有,你手下的那几个人可靠吗?怎么连那小子都收拾不了!”

“当然可靠!”男人的手模上女人的大腿。“他们找回帐册了不是吗?阿镖跟朱嫂不是消失得无声无息?还有,照片也找回来了,连那小子两个得力助手也被我们收拾掉了,怎么不可靠!收拾掉那小子是早晚的事。”

“哼!”女人恨恨地说:“那头老狐狸,竟让阿镖在我房里偷装摄影机,还好你精明先发觉,没让他将照片交给老头。”

“阿镖因为朱嫂背叛老头,想用那些照片威胁我们,我假意跟他谈判才踩到他的下落,收拾掉他。”

“本来以为有那本帐册可以让老头就范,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本来就为防着老头的,现在留着也没用。”

男人用力一扯,将女人拉近,让女人坐在他胯上,双手去拨弄那两团女敕白的女乃子。

“我算计了一下,老头跟洋鬼子争斗的那些个,是没份了。暗里那些勾当,老头这一倒,不说底下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争东争西,其他帮派也眼红,不好打发。依我看,找个时间跟那几个带头谈谈,那些地盘让给他们算了,咱们得多少是多少。”

男人瞥她一眼。“妳就这点胃口?”

“我胃口是不大。跟那些人争划不来,一个闪失什么都没了,老头这四、五亿美元就享受不了。”

男人一顿,抬起头。“四、五亿美元?”

“可不是。”女人吱咯一笑。“韩森那家伙听到时,眼睛都直了。”

男人撇撇嘴,像很不屑。用力捏住女人两团女乃子,瞪着她说:“妳跟他睡了几次?”

“你吃味了?”女人放浪娇笑起来。

男人细小的眼睛一瞇,蓦然将女人推倒在床上,跟着趴在女人身上,用力挺进,不断的冲剠。女人发出咿哦申吟叫声,不时挺高臀股迎合。

“铃……”男人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响起。

男人顿一下,打算抽身,女人按住他,不肯他停住。

“别管它!”哪个讨厌鬼在这种时候扫兴!

男人继续抽动,女人继续申吟,但那铃响顽固地不断干扰。

“也许有重要的事。”男人停顿下来,一只手搁在女人的女乃子上把弄着,弥补女人的不满足,另只手抓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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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了出去。

追了出去,又能如何?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完全不顾一切了。

他怔住。结结实实的怔住。

“妳会后悔的。”终于,对追赶他出来的她开口。

“不跟你走,我也会后悔。反正都会后悔!”他们是实际的人,不用美丽的修辞,但内心的感情总有一种迂回隐晦。

“朱云……”他喊她的名字,竟噎住。半天,轻轻点头说:“好。但我先定,妳把这里的事收拾好后,再来找我。”其实她没什么好收拾,但他想给她一点时间,给她反悔的余地。

“好。我收拾妥了,马上去找你。”

他给她联络电话,告诉她他在纽约的落脚处,约定好五天后在曼哈顿区某处咖啡店里碰面。

“你等我,我一定会去的!”她忍不住颤抖。

他点头,转身走开两步,突然停住,大步踅回去,用力将她拥抱入怀中。

好像明天就不会再见面了似;好像这一去不会再有以后。

“我等妳。”猛然放开她,转身大步远走,没有再回头。

迷离的暗色一下子环绕住她,代替他的拥抱,一直将她缠绕……

现在,严崎峻已经离开一天半了。

朱云知道他想给她时间后悔。她想了又想,很明白自己不是一时的冲动,思念他给她的拥抱。

思念……她朱云也会有思念一个人的时候!

她想跟公寓里的人告别,只是,那太温情,而且,一向就跟他们不亲近,也没那交情,想想便算了。

她在厨房桌上留了一纸简短留言和一个月的房租给旺伯,特地谢谢他跟旺婶请她喝的排骨汤。

想起马雄……他应该出院了吧?朱云有点过意不去,她拖累了他,却几乎忘了他。

没再多想,便打了电话给马雄。

“喂?”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啊?对不起,我打错了。”大概是搭错线,她礼貌道歉,挂断电话。

她重新又拨一次电话,小心确认无误是马雄的手机号码没错。

“喂?”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忽然,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声质问她,“妳是谁?妳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妳一直在勾引马雄,想抢走马雄!不要脸的女人!我不会让妳得逞的!”她听到男人模糊的吼叫声,然后电话突然断线。

她呆了一会,有点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又拨了电话过去。

“喂?”这一次终于是马雄接的。

“马雄,是我,朱云。”

“朱云!太好了,妳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嗯,刚刚……”

“什么?”马雄语气茫然不知。

“没什么。”朱云甩甩头。“对不起,一直没再去看你,你出院了吗?”

“嗯。早就没事了。”马雄开朗说着,口气突然低柔起来。“我一直盼望、等着,等着妳再来看我。”

“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见见妳。朱云,妳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不是不明白,她没那么迟钝,只是,她还想看清楚一点——至少,看清楚她自己的心。

而现在,看清楚了。她心里在乎的那个人不是马雄。

她为将马雄牵连进来而感到歉咎;别跟她牵扯上关系,对马雄来说才是好的。

“马雄,我——”

“妳现在人在哪里?”马雄语气有点急。

“我……”

“我只是想看看妳,朱云。妳不忍心这么拒绝我吧?”马雄故意用一种可怜的口气说话。

朱云甚至可以想象到马雄说这话时,连带的脸上那夸张的可怜表情。

她轻笑一下,还是说了。“我现在在原来的公寓这里。不过,我——”

“我马上过去!”马雄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急匆匆叫一声,挂了电话赶过去。

朱云干瞪眼。她原打算约马雄在它处碰面,他却说挂就挂,完全不等她把话说完,只能被动等着。

马雄飞车赶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他走进公寓大门时,不巧被旺婶看到,旺婶忍不住对旺伯嘀咕说:

“那个男的又来了。”

“哪个?”没头没脑的,旺伯瞪瞪眼。

“就上回跟你讲的,来找二楼那个。真是的,你忘了?”

好像有那么回事。旺伯不是顶认真,“哦”一声带过。

“真是!”旺婶埋怨。“上回忘记告诉二楼的,倒是你有没有说说二楼的啊?”

“说什么?”

旺婶瞪个白眼,唠叨不满说:“跟你提的事,你都忘了!钥匙的事啊!罢刚我看到上回来找二楼的那个男人,直接就上楼去了,果然是二楼的把钥匙给他!”

“说不定是大门没关好。”

“不会的,我有交待他们出入要随手关好楼下大门。”旺婶自认她看到的没错。“不行!一定要说说二楼的!我们是不会计较太多,他们带朋友回来或朋友来找他们,也无所谓,我们也不会管太多,但怎么可以随便把钥匙给人!总要有个规矩,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啦,妳想那么多干什么!”旺伯摇摇头,嫌旺婶杞人忧天。

旺婶可不那么以为。公寓住的这些女孩,都不是小孩了,有几个男朋友出入来访自然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也不会那么古板不通情理。但私下擅自给公寓住户以外的人钥匙,就有点那个了。旺婶愈想愈坐不住,摇头说:

“不行!得跟二楼的说说!”

“女人!”没事找事。旺伯不禁摇头,黏在椅子上,埋头翻着报纸。

旺婶刚走到门外,正好看到朱云跟马雄从公寓出来,往巷口走去。刚想出声喊人,朱云忽然“啊”一声,说:

“我忘了带件东西下来。”她留了纸条跟房租在厨房桌上,但马雄临时而来,她将东西收到厨柜。若就此一去不回,旺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想还是摆回桌上比较好。

马雄说:“那妳先上去。我把车子停在巷子口,不先移开的话,搞不好会被吊走。待会我在楼下等妳。”

两人背对着里头这边,没看到旺婶。朱云匆匆转身要进公寓,旺婶出声叫住她。

“二楼的!”

“旺婶。”朱云有些意外。

“要出去啊?”旺婶没话找话寒喧。“难得看妳大白天出门,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朱云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那是妳男朋友?”旺婶朝巷口挪抬下巴。

“只是一个朋友。”朱云不欲多说。“旺婶,我还有点事——”

“不是我说,”旺婶哪听她的!狠准切入正题,带点小埋怨。“二楼的,我知道妳跟男朋友感情好,我跟妳旺伯也不是老古板,你们这些女孩带男朋友回家什么的,我们也很能了解。但不是旺婶噜苏,公寓有公寓的规矩,虽然是妳男朋友,妳也不要随便把钥匙给他,他到底不住在这里对不对?妳这样做实在……”

朱云先是听得一头雾水,然后心里微沉,反射抓住旺婶,打断她。“什么钥匙?旺婶,妳在说什么?”

旺婶被她突然的举动稍吓了一跳,定定神,说:“不是妳给他钥匙的吗?上回我明明看到他从妳的公寓出来。虽然发型不一样,今天他表情也没那么阴沉,但就是他没错!”

朱云脸色发白,直渗冷汗。

“妳怎么了?二楼的。”旺婶瞧着她脸色有点不对。

朱云机械地望望巷口,又楞楞地望着旺婶,全身细胞鼓动着想狂奔离开,一双腿却千斤重,抬不起来。

“旺婶,”她喃喃说:“我在橱房柜子里放了一些东西,请妳上去看看。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不再理旺婶,手脚僵硬地朝巷子口走去。旺婶不禁嘀咕,“真是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孩,偏偏就古里古怪的!”好奇朱云在橱柜放了什么东西,摇着头进公寓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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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摇摇晃晃地走着,背脊仍渗着冷汗。还没走到巷子口,马雄高大的身影便出现,朝她走近。

一切忽然变得清晰。一直以来,她隐约觉得什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未曾去仔细思考,迷惑在马雄的温柔及殷切笑脸下。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马雄她住在哪里,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藏在廉价旅馆的事,她只告诉马雄,行踪却马上泄露了……还有,在医院探望马雄后,立刻被狙击……

“怎么了?妳脸色不太好!”马雄走近,一脸关心。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我看看。”大手覆上她额头。

她反射地震缩一下。究竟沉不住气。

“怎么了?”马雄察觉。

“马雄!”冷不防一道鲜红的影子旋风似刮进来,气急败坏地嚷嚷,“我就知道!你居然背着我跟这个狐狸精见面!我绝不饶妳!”涂着鲜红指甲的手往朱云脸上抓去。

“妳干什么!”马雄连忙将那女人架开。

“不要脸的女人!有本事就别抢别人的男人!”女人又叫又踢,张牙舞爪,恨不得咬朱云一口。艳丽的脸庞随着叫骂声扭曲在一块,嘴角的黑痣也跟着扭在一块。

马雄硬把那女人架开,推出巷子。“朱云,我们走——”拉住朱云。

朱云反射地挣开手。马雄一楞,连忙说:“朱云,妳别误会,我跟那女人没什么——”

“为什么?”朱云冷静下来。

“什么为什么?”马雄一脸迷惑。“朱云,真的不是妳所想的样子!妳千万别误会——”

“马雄……”那女人又气急败坏扑进巷子。

午后光阴寂寂,静无人烟,像废墟似。朱云站在那里,就像尊雕像似,连说话声音也变得空洞。

“我把照片交给你时,你说有人在跟踪你——”她转望那女人一眼,然后看着马雄。

对峙了片刻。

“欸,没办法,让妳发觉了。”马雄表情一变,诚挚迷惑的脸转为轻佻的笑。“我还以为可以多瞒妳一阵子。”表情忽地一横,反手抽了那女人一巴掌,骂道:“蠢女人,都是妳坏了我的事!”

那女人捂着脸,一呆,委屈说:“我以为……我怎么知道嘛!”

“还不给我滚回去!”马雄斥喝,面色狰狞。

那女人捂着脸委屈的走开。朱云闭闭眼,不断觉得晕眩,马雄狰狞的脸不断跟那帧明朗诚恳的笑脸重迭。

马雄转身逼向她,她退一步。

“为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马雄耸个肩。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够我花就是了。”

“值得为了那些钱出卖你的良心吗?”

马雄哈哈大笑。“朱云,妳什么时候也会讲这种假道学的话了!”装了灭音器的枪,抵住朱云的腰际。“乖乖地跟我走,别耍花样,枪可是不长眼的。”

他将朱云拖到附近一处建筑工地,星期假日午后,工地里没半个人。

“过去!”将朱云甩了进去。

地上满是泥沙粉末,还有些木板碎片、石块等等。马雄守着出口方向站着,居高俯视猎物般的朱云。

“这一切都是计画好的?”朱云问。“你我偶遇根本不是巧合,那些跟踪袭击我的人也都是你的同伙?”

“不然妳以为哪来那么多偶然?”马雄轻蔑一笑,英俊的脸看来仍光采万分。“算妳命大,几次都被妳逃月兑,连在妳维他命里放了药丸,妳也逃过了,但这次可不会那么简单就让妳逃了。”

“原来是你!”朱云叫起来。

“就是我。”马雄收起手枪,戴上手套,取出一条细铁丝,慢慢朝朱云逼近。“我喜欢用这种方式,这样看女人挣扎害怕的样子,干净又不见血,也不会脏了手——”

朱云不断后退。出路被挡,身后是墙,被逼进死角。她侧身企图冲出左围,被马雄抓住手,拖了回去;她尖叫一声,马雄双手往她头上方横过,细铁丝立刻紧紧勒住她脖子,几乎陷进肉里。

“我问妳,严崎峻呢?他的手下被我们做掉了,他倒命大。”

“我不……知……道……”朱云本能的用双手抓着脖子,想摆月兑那似要绞断她喉咙的铁丝。

“说不说!”马雄绞紧铁丝。

“呃……呃……”朱云吸不到气,喉咙像要被切断似,双腿不断蹬踢,双手徒劳地抓着脖子。

“看看妳的脸,多美丽!就这么杀了妳实在可惜,我本来想好好享用妳之后才动手的。都是那个蠢女人坏事,让妳起疑。不过,反正照片也到手了,留着妳也没用处,只会碍事,妳就乖乖受死吧。”

“我……有……照……照……”

“妳说旅馆里那两张吗?”马雄俯到她耳边低声桀笑。“妳怎么可以那么不信任我呢,嗯?朱云。我若没有谨慎去搜查一次,岂不是被妳给骗了!”

无法呼吸了!朱云脸胀紫,眼珠要凸出来似,死命挣扎,双腿不断踢蹬着,愈来愈软弱无力。

“再一下下就好,很快妳就不会那么痛苦了。”马雄绞紧铁丝。

朱云双手颓落到地上,触到地上的泥沙。她手一抓,使劲往后抛扬,沙土扬了一片。

“啊!”马雄叫一声,手劲一松,缩开手退了几步,急揉着眼睛。

朱云大口喘气,一边抑制不住地咳嗽着。

“妳这个女人真是太麻烦了!”气息稍顺,摇晃站起来,便见马雄抓着铁丝朝她压近。

她没多想,朝马雄胯下用力一踢。

“啊——”马雄惨叫一声,捂住,软跪到地上。

朱云死命往外跑去,根本不敢稍停或回头看马雄怎么样了。她很庆幸马雄太托大,而没有拔枪;他变态地想折磨她,反而给了她机会。

马雄忍痛,拔出枪朝朱云射了几发,子弹射到木板,冲力让木板弹跳一下。

“该死!”他愤怒诅咒。

这个朱云,再让他抓到,他非活扒了她的皮不可!

他狼狈地站起来,取出手机,按了个码。响了许久,那边才总算有人接了电话。

“是我。让那个女的给跑了。”

平板冷酷的男性声音响起,“那个女的就算了,不要去管她。你马上过来,我有事情要你办。”

怎么可以算了?他非要朱云那贱女人尝尝他的厉害不可!不过,暂时只能先放朱云那贱女人一马了。

他收起手枪,拍拍衣服,从容走出工地,步上街道。明朗英俊的脸加上高大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有型有款,不少女人回头看他,他时而对她们微笑,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非常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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