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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 第五章

迅猛龙,活跃于白垩纪后期,九千九百万至六千五百万年前的,类属爬行纲蜥臀目兽脚类奔龙科的肉食性生物。长长的尾巴,尖爪利齿,行动快速,凶猛。繁盛于中亚和东亚地区,属于小型、群居性的恐龙。

当然,所谓“凶猛”,只能挑比牠弱小的欺负,不管体型或威势胁吓力,远远比不上暴龙。

这就是迅猛龙,起码,搜到的资料是这么写的。当然,呃,最后一段评语是她自己加的。这个迅猛龙,感觉起来就似尖嘴猴腮、狡猾灵活识时务的家伙。

“你是什么意思!”夏莉安闷吼,直想拍桌子。

“妳是怎么找到我的?”对面的家伙不疾不缓,答非所问。

“当然是问静姨!”她气呼呼,五孔喷烟。

“嗯,妳跟静姐差太多,真让人难以相信你们的关系。”

仔细看,这只——嗯,好吧,是不那么像恐龙了,可以编入灵长目。但怎么看,顶多还只是个类人猿。

“你是什么意思?”这下子,七窍生烟。

“妳是指什么?说妳是迅猛龙,还是妳跟静姐差太多了?”

可恶!他一定要这样重复一次吗?

“都有!”这样贬她是什么意思?

“没任何意思。妳千方百计打听到了我的电话,气急败坏威胁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嘿!谁“千方百计”“打听”他电话了?跟静姨一问就知道了好不好!谁又“气急败坏威胁”他了?她只是口气急了一点而已好不好!

“你……你……”夏莉安气得口吃。“我……我……哪……哪里……”

“哪,”他居然把水端到她嘴边。“先喝口水,顺口气。看妳,都口吃了。”

“你——”啊!她真想一巴掌把水杯打翻掉,溅他一脸水,给他点颜色瞧瞧。

但她是有教养的——忍耐,忍耐。

“江川平,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一点,就有什么了不起!”

完全是小孩子说不过人家的不甘心。

“原来我长得那么好看。所以,妳一开始看到我,就一直想倒追我。”江川平从容不迫喝口咖啡。

“你——你——谁追你了!”又口吃了。

“妳不是觉得我长得好看吗?妳自己才说的,不是吗?妳敢否认吗?”他直盯着她。

在他咄咄逼视下,夏莉安不禁没出息地缩缩脖子,嗫嚅起来。

“呃,那个……”

“妳敢否认吗?可别说谎。妳说我英俊好看对吧?”

她翻个白眼,不甘不愿地承认。“嗯,是没错。”

江川平胜利似一笑。“喜欢我就老实说。”

“谁说我喜欢你了!”夏莉安尾巴被踩着似哇哇叫。

“要不然,妳打电话约我出来做什么?”

“这是两回事。你不要什么都混在一起好不好?”

“女人约男人,就是那么回事。要不,就含蓄一点,像个女人,不要随便到处看男人。”看在她跟静姐的关系上,他从了一些耐心,不过,感觉似乎也不那么烦人。

“什么含蓄!你是活在旧石器时代吗?”

“没错。”江川平站起来,取饼帐单。

“我付我自己那份。”

“妳能把帐单撕成两半吗?”他瞪眼,让她缩手。“我今天很忙,没空多聊。迅猛龙,我再打电话给妳。”

“什么迅猛龙!”他又不知道她电话。

“要不然,妳想『类人猿』会比较好?”他由上而下睥睨她。

“什么?”她一头雾水。

他哪那么好心解释,挥挥手说:“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打电话给妳。”

走开两步,突然停下来,回头说:“对了,妳可别没病装病,跑到医院挂号占名额。”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片刻,夏莉安真想将手中的咖啡往他脸上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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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两天没有到楼下便利店“报到”,对夏莉安的“安份”,小武觉得很稀奇,天真烂漫说:

“小夏,妳今天跟昨天都没有去看楼下的帅哥哥哦,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高兴,不行吗?”当然招惹夏莉安一个大白眼。

真是,老子那么狡猾奸诈聪明过头惹人厌,小表头却笨得跟幼稚园生一样讨嫌。

“可是妳看来不像高兴的样子。”

真是败给他了!

“啰嗦。我走了,少烦我。”

“妳要去哪里?”小武跟在她后,仰高脸,小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约会!你可别跟跟屁虫一样。”她警告。没有一丝贤淑温柔的美少女该有的软心肠。

电话响了。小武跑过去接,一下便回头喊说:“小夏,找妳的。”

找她的?不会是江川平吧……干么不打她手机?反悔了?还是临时有事……

“喂?莉安吗?”一个软软柔柔的极女性的声音。

一时听不出是谁。然后,夏莉安眉头皱起来。

“妳有事吗?”态度冷淡,并不热络。

“好久不见了,一起喝杯咖啡,碰个面聊聊吧。我请妳。”

“不好意思,我有事正好要出去。”

“我不会耽误妳太多时间的,莉安。我刚好就在妳家附近,所以就想跟妳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谢谢。不过,真不巧。”

“拜托妳,莉安。五分钟就好!”

莉安,莉安的!请别叫得这么亲热行吗?

结果,五分钟后,夏莉安还是坐在某家咖啡店里。

“妳有什么事请快点说,我还有约会。”简直是痛恨,痛恨自己这么没原则,不能坚持到底。

“谢谢妳,莉安。真是好久没见了。”对面的女人浅浅一笑,笑得有点忧愁惹怜。

大眼、挺鼻、菱角唇;纤细轻盈柔美;长发披肩,风一吹,便柔柔的颤动,全身溢满一种让人“我见犹怜”的雅美柔弱的气质,光是坐在那里,就惹人——男人,不断地回顾,替她担一分忧心。

有这种纤细柔弱静美型的朋友的女人,对女人来说,是很“伤”的事,杀伤力很大,身边的男人都拴不久,一下子就可怜疼惜起这柔弱、惹人怜爱的另一个女人。

但这不是夏莉安讨厌这个女人的缘故。

“张蓉蓉,妳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怎么找上她?她跟她根本不算熟,同学一年说不到十句话,干么找上她?

“对不起,我有点冒昧。”浓密长长的睫毛眨一下,垂盖下来。

夏莉安跟她不熟。因为她聪明地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是因为张蓉蓉抢别人男人的纪录辉煌,而是因为她那种“没男人会死似”的态度。

“到底有什么事?”总有那种女人,时刻需要男性的呵护,依赖成性,最后只惹得对方腻烦,破布一样被甩掉,哭哭啼啼一阵又惹得其他男人怜爱,然后又恶性循环。

“我有点事……呃,想请妳帮忙。”

“什么事?”这样的女人总记取不了教训。男人对她好,就盲了眼,什么也不顾。

所以夏莉安讨厌张蓉蓉这种没有骨头的女人。所以后来没人肯理张蓉蓉,她也懒得理。天晓得毕业那么久了,她居然找上她!

“我……我……”很难启齿似,张蓉蓉女敕红的嘴唇轻轻蠕动着,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事?”夏莉安不耐烦了。她不是那些男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肠,这一招对她没有用。

大眼睛盈满水,低垂下去。

“我……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喔。”更不耐烦,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冷淡的反应让张蓉蓉有些尴尬,微红了脸,白女敕的双颊那样飞上一抹窘红,却使得那原本就娇美的脸庞更添两分娇艳。

“我……我……我是想……嗯,妳能不能……借我一点……一点钱……”羞得脸都垂到胸前,不敢见人似。

又来这一招!那么柔弱、可怜,让人不忍心,然后就狠不下心拒绝。

“妳想借多少?”

张蓉蓉抬起头,水漾的大眼轻轻眨动。

“我身上只有三仟块。”受不了,只要不再来烦她就行了。

“谢谢妳!莉安。真是太谢谢妳了!”

“不必了。”真的,只要她不要再来烦她就行了。

吁口气,心里庆幸总算可以摆月兑这女人了——

“迅猛龙。”

啊?夏莉安猛抬头。

偶然呢?还是奇迹?

“果然是妳。”江川平那张英俊的脸,明晃晃在眼前。“我想干脆过来接妳,经过这咖啡店,随便望一下,不巧就看到妳,果然没错。”

然后,必然地注意到了张蓉蓉。

“妳朋友?”

夏莉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张蓉便微红脸站起来,带点羞说:“你好。我是张蓉蓉,是莉安的好朋友。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什么时候,她和她变成好朋友了?

夏莉安张开嘴,一脸愚蠢。

“我是江川平。”江川平看到她那蠢样,勾勾嘴角。“妳们慢慢聊吧,我出去逛逛。迅猛龙,我过一会再打电话给妳。”

“啊,不,我马上要走了。”张蓉蓉轻呼,笑一下。

对照夏莉安的蠢样,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张蓉蓉又嫣然一笑。

“那我先走了。莉安,江先生,你们慢慢聊。”

话说完,身子却忽然晃了一晃。

“妳怎么了?”江川平扶住她。

“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翠眉微颦,伸手抚了抚胃部。

“不舒服吗?妳脸色有点白。”出于职业本能的,江川平多看了张蓉蓉两眼。

夏莉安闷哼一声。

“我没事。”张蓉蓉看看夏莉安。

“我看妳最好还是到医院一趟比较好。身体不舒服最好别忍着,该看医生,就该去看医生。”

“对啊。妳可以到X医院,让他帮妳检查。”夏莉安接口,不无讽刺。

江川平看她一眼,眉头微皱。

“江先生是医生?”张蓉蓉好生意外。

“嗯。”江川平点头。

“啊,我最崇拜医生了。”张蓉蓉轻呼一声,明媚的脸绽开一朵艳灿的花来,春风一吹,在风里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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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毁长城就这样。

但夏莉安还是没学乖。过两天,张蓉蓉又打电话给她,漫不经意似地,说:

“没想到莉安妳交了男朋友,妳提也没提,太见外了。”

“有什么好说的,又还算不上是男朋友。”

“啊?妳是说,妳跟他还没有在交往?”

然后张蓉蓉便沉默下来。天晓得那沉默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几天夏莉安也像哲学家一样沉默思考起来。可百思不解,也就懒得想了。心里却堵得慌,坐不定。

“妳又要出去了?”小武嚷嚷。

“妳管太多了,小表头。”

罢要出门,胡氏公子出现了。

“要出去?”果然是父子,说的都一样。

“爸爸!”小武高兴地跑过去。

“你干么来了?”可某人却不高兴。

“学长被桂枝姐逮着了,让我跟妳说一声,我顺便过来看看小武。”

“那好,我正好要出去。晚饭我做好了,你热一下给小武吃。”

“便利店?”胡公子扬扬眉。

“才不是啦,爸爸。”

“报马仔”小武说:“小夏最近都没去看那个帅哥哥了。小夏她要去约会。”

“约会?”胡公子的眉挑得更高了。

“多嘴!”当着人家老爸的面这样给人家儿子白眼的,实在有点那个。

“小夏就只会凶我、欺负我。”小武委屈地向老爸控诉夏莉安的“暴行”。

胡家男主人要笑不笑地望着被控诉者。

“好嘛,好嘛,算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嘴巴说道歉,态度可一点都不真诚。伹好歹还算是道歉了。

小武便不再计较,很容易就满足。

胡公子还是要笑不笑地。

“有什么不满,你说啊!”也不说话,光那样要笑不笑的,真有够讨厌。

“我怎么敢。”胡公子摆摆手。

“我可是有把饭煮好了,没让小武饿着。”底气十足似,越显心虚。

他要是不来,小武岂不是一个人被丢下了?

那双讨厌的眼睛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心理战术,存心要她内疚。

“讨厌!你干么这样一直看着我?我又不是故意把小武丢在家里。我出去一会就回来。”真倒楣,成了煮饭婆不说,又成了保姆。“再说,小武可是你的儿子。”可不是她的。

这一句,铿锵有力。胡尚斌眨了一下眼。

夏莉安小胜一局。挥挥手便出去。

“小武,肚子饿了吗?要不要爸爸带你去吃饭?”胡公子当起好父亲。

“不用了。小夏今天煮了我最喜欢吃的鸡腿。爸爸,你也一起吃嘛。”

饭菜都还是热的,看样子刚煮好不久。胡尚斌替儿子盛了饭,挟只鸡腿到碗里。说:

“小武,小夏对你好不好?”

“嗯。”小武咬了一口鸡腿,用力点头。“小夏有时候很凶,又喜欢欺负我,但我想妈妈时,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小夏会让我跟她一起睡;还煮我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吃,又帮我洗衣服。”

“你喜欢小夏吗?小武。”

“嗯。”小武又用力点头。

“上次你说要小夏当你……嗯,妈妈,是怎么回事?”顿一下,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个啊!”小武嘴里塞满饭,又贪心地咬口鸡腿,口齿不清,话都黏成一团。“妈妈不会回来了,她会跟别人结婚,生很多弟弟妹妹,不要小武了,对不对?爸爸也会找新妈妈。但我不要别人当新妈妈!”

“傻小子。爸爸不会随便给你找新妈妈的,妈妈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也不会不要小武的。”

“你骗我。爸爸不是带很多阿姨回去睡觉了?”

“咳!”胡公子差点呛到。

“对吧?”小武睨着自己的老爸。“小夏老是说爸爸没有节操——爸爸,什么叫『没节操』?”

“咳!”胡公子又干咳一声,岔了气。

小武根本搞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童言无忌,满嘴塞满饭,口齿不清,又说:

“小夏说爸爸没节操,我不要爸爸找新妈妈,要小夏当小武的妈妈,小夏就说爸爸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了,她不喜欢。爸爸,什么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你不是吧?爸爸。”

“咳!咳!”胡公子连连又干咳两声。岔开话题。“小武,你吃得满嘴都是东西。喝口水,把饭咽下去了再吃。”

倒了一杯水给儿子。小武咕噜喝了好几口。

“小武,小夏最近常常去约会吗?”胡公子若无其事般跟儿子闲话家常。

“也没有啦,就几次而已。”

“几次而已是吗?有很多大哥哥打电话找小夏吗?”

小武摇头。

“小武,”胡公子微微倾向前。“你知不知道小夏跟谁约会?”

“跟江哥哥啦。”

“江哥哥——”

电话铃铃响起来,打断胡公子的话。

小武跑过去,喂一声,回头叫说:“爸爸,是江哥哥。”然后,又对着话筒。“喂?喂?江哥哥,我是小武。”

胡尚斌想也没多想立刻走过去,从小武手上拿过话筒。

“喂?”

对方似乎楞了一下。

“我是胡尚斌。”

“哦,胡律师。”一声“哦”,拖了长一点,似是意味深长。“我是江川平。迅猛龙在吗?”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迅猛龙?”

“哦,我是说夏莉安。”

“她刚刚出去。”熟到这样亲昵取别称了?迅猛龙?“你跟小夏在交往?”

“出去了是吗?谢谢。我再打她手机找她好了。”并没有回答胡尚斌的问题。

“等等!”胡尚斌禁不住追问,电话已断了线。

“小武,”他拉过儿子。“爸爸问你,这个江哥哥常来找小夏吗?”

“没有。”小武摇头。“江哥哥只有打电话。不过,我知道,小夏最近都没去看那个帅哥哥,因为她跟江哥哥在约会。”

什么时候,在他不知不觉中发展成那样了?那个小丫头真的长大了。他第一次到夏家,认识她时,她还半生不熟……

哎哎!他模模脸颊。小丫头长大了,他当真“上了年纪了”……

“爸爸,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快玄吃饭吧。”

居然出神了!

他苦笑一下,摇摇头,喃喃自语起来。

上了年纪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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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附近咖啡店不多,江川平偶尔去的那家深藏在巷子里,高人隐于市似,深藏不露。布置得挺另类,几张桌台,里头辟了一个沙发区,客人或坐或躺在那里聊天或看书报杂志,感觉像“文化沙龙”。

夏莉安拣个靠窗的位子,等了一会,江川平神采奕奕走进来。

“我刚才打电话给妳,胡律师接的,说妳已经出来了。”直接坐在夏莉安对面,一边对服务生比个手势。

“你干么不打我手机?”她没问过他怎么知道她电话,本来就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我以为妳在家里。本来有点事,我以为会耽误一点时间,结果还算顺利。”

咖啡上来,冒着热烟,空气溢满香醇味道。

“小武很活泼,很可爱,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我应该见过小武吧?就是有回碰见妳跟静姐时,也在场的那个小男孩吧?”

“嗯。小表头人小表大,才没你说的那么可爱。”

“胡律师常去妳家?”

“嗯。他总是小武的老爸,总得尽尽义务去看儿子。”夏莉安抬抬眼,瞄瞄眼前眉目英俊好看的男子。“你干么问这个?你在意了是不是?”

迅猛龙就是迅猛龙,果然没有人教她“含蓄”两个字怎么写。

“我只是随口问问。”语气很无所谓。

“都五点了,一起吃饭?”她搞不清他的态度。

这算约会吗?这算交往吗?算吧——要不,至少是“大概”吧?但他不紧不张、不冷不热的,老让她觉得没进入状况。

“不成,我跟静姐约好了。”

“静姨?那我也一起去不行吗?”

“我跟静姐有事要谈,妳跟来做什么?”

意思就是,她就是个碍事的吧?

“你喜欢静姨是不是?”不禁月兑口,完全反射的想法。

“嗯,没错。”他很干脆点头。

这么干脆!夏莉安忍不住。“那你喜欢我吗?”

江川平先是顿一下,睨睨她,再喝口咖啡,然后很无所谓。“我才刚认识妳不久吧。”

差别那么大!夏莉安微微嘟嘟嘴,有些不高兴。

“好了,”江川平看看时间。“妳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她才张嘴,他的手机便响起来。

他看了一下,看不是医院找人,也不是李美静,便没去理它。

“谁?”夏莉安简直像多疑的护妇。“静姨吗?”

“妳那个朋友,张什么蓉的。”完全不在意,没半点停顿迟疑。

“张蓉蓉?”她居然连他的手机号码都知道。“她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哦,那个啊,我给了她一张名片。”仍然不怎么在意,没放在心上。

“她去找过你了?”夏莉安抽口冷气。

“嗯。”

“什么时候?”

“前两天吧。她到医院看诊。”他哪记得那么多。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夏莉安忍不住提高声调。

“这有什么好说的?”对方不过是身体不舒服,到医院看病,有什么好说的?她不问,他都忘了。

“你根本不知道!张蓉蓉她——她——”

“她”了半天,却说不下去。怎么活月兑像个嫉妒丑陋、揭人疮疤说背后话的女人!

“她怎么了?对了,妳跟她是好朋友吧?她应该会找妳商量诉苦才对。她刚跟她男朋友分手对吧?看起来挺可怜的,都哭了,妳好好安慰她吧。”

“分不分是她家的事,关我屁事。”连这个张蓉蓉竟也告诉他!

“妳怎么说这种话。妳跟她还是好朋友!”江川平略微皱眉。

让夏莉安火大冒气。一气就昏头失了理智。

“鬼才跟她是好朋友!”像她那种只会倒贴、没男人会死的女生她躲都来不及。“在学校的时候我跟她说不到十句话,毕业后也没联络,被男人甩了,被骗了,没钱了,就突然跑出来认朋友,我倒楣了竟被她找上!”

江川平眉头皱得更紧,表情绷起来。

“可是那天她说妳们是好朋友时,妳并没有否认。妳心里既然对她不以为然,她找妳,妳大可拒绝,妳没拒绝却在背后这样批评她,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那种情况我好否认让她下不了台吗?难听地说,她根本没有朋友。她老是抢别人的男朋友——当然,这不是她的错,那些男人自己见异思迁。但人家也劝她了,她不听,然后又被骗,被骗了就哭哭啼啼,你对她心软,就变成这样了。要不,劝她干脆找个有钱男人算了,省得每次都被骗得凄惨,还要倒贴。可人家高尚,说我们说钱市侩,太看重钱——拜托,我躲她都来不及,还什么好朋友!”

说这话,她知道她的表情不会好看,声调也不会和悦,甚至有点后悔没有理智冷静。但江川平的态度让她气不过,再加上一些微妙复杂的情绪跟原因,忍不住,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川平眉结更紧,也没笑容,眼珠子甚至有点沉,不以为然。

“不管怎样,妳并没有否认。该说清楚的事,妳没说清楚,却在背后议论批评。还有,妳以金钱衡量她交友的态度,多少有点势利。”

势利?他居然说她势利!而且,他以为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么“正直”啊!想说什么,就可以马上当场说清楚?

江川平的表情、态度、那样的说法,都令夏莉安相当生气,价值观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搭不到一处来。

“你说我势利?”她生气说:“人家那样劝她有错吗?我赞同就叫势利?谈恋爱就不必吃饭大便吗?她老是被甩,又倒贴,劝她实际一点,不行吗?如果你行的话,就谈个不必吃饭大便的恋爱给我看!做不到就少给我放屁!哦,对了,你等会不是要跟静姨一起吃饭吗?有本事你这饭就别吃,也别大便!”

气昏头了,也不管措词不看场合。

切!张蓉蓉一哭哭啼啼,他怜香惜玉的心肠就软了,居然还给她一顿排头!

看江川平沉着脸,她也不甩了,还怕他脸色呢!

猪!长得帅,英俊好看又怎么样?

这出戏,大不了她不唱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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