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岚不敢相信洛夫堂堂正正当着众人的面前,面色丝毫不改的把这笑话宣布出来,认真说起来──这世界上会鲁莽大胆这么做的也只有他了。
“洛夫亲爱的,你不能期待我们会相信你这样的傻话吧?好端端地,干嘛要结婚呢?男人不都是说……当你喝得到牛女乃时,何必要养一头母牛呢?”其中一位揶揄说。
“你别傻了,就为了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人,把大好的美女摆在一边吗,少侮辱人了。洛夫,就算你结了婚,恐怕也只是为了儿女之命或传宗接代吧?是不是这样?”
“哎,说的真对。”一个女人猛点头,“我真同情你,原来是摆回家当生产机器的?”更过分地还对德岚问:“有几个月啦?”
真可恶,“说话请不要太离谱了。”德岚冷声应道。
“哇,还有点脾气嘛!”姿芳双手抱胸说:“我倒很好奇,像洛夫这么大众情人怎么有人有胆子嫁给他呢?还是你一点也不在意与别人分享老公?”
“我不介意别人分享我的老公。”德岚点头回答:“只要她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她或许会少条胳臂断条腿,再不然就是颜面失色无光。我怎么会介意把老公借给这么有胆量的人试用一下呢?”
“德岚──”洛夫开口。
德岚横他一眼,“你不许说半个字。”她站起来,“现在由我来告诉各位──婚姻没有什么错,柴洛夫有权利和他所选的任何一人结婚。你们和他过去有过一段情,我知道,他曾经伤害各位吗?玩弄大家的心?有没有?告诉我?”
没有半个女人回答。
深吸口气,德岚掐紧桌巾,“但是,难道一个狂野的男人就没有心吗?他没有权利获得爱情?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无法付出爱情,所以你们没有一人和他认真?你们也只利用他排遣寂寞,怎么能够责怪他这样一个男人毫不眷恋的离开这样的关系?把所有过错推到他头上……这样就是公平的吗?各位的爱情,难道要用许多许多的条件才能成立?
“我比大家没有好多少,现在我知道了。”德岚抬起亮盈盈的双眼说:“我害怕和他认真,我害怕自己受伤害,我害怕恋爱。我对他也很不公平,他却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伸出他的手等待着。
“或许他有一点点疯狂,有一点点狂野,但那才是他的本色不是吗?我不想要拘束他的活力与精神,我爱他的这份自由,他是个百分之百值得女人去爱的男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处事待人方法。谢谢你,洛夫。”德岚温柔的一笑,“至于结婚的事情,他是在开玩笑的。”
“我没有。”洛夫摇头正经的说。
“你有。”德岚推开椅子,“否则你就是在同情我。”
“同情?”
洛夫也站起身来,这下两人恰巧隔着桌子相对,自助餐会完全寂静下来,大家都在密切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就连记者的手都不断的拿起餐巾纸抄写记录着。
“是,想负起一个你从没想过要负的责任,就因为你不小心招惹上一个过去从不是你圈中类型的女人,一个长得既不漂亮更谈不上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一个只会带给你麻烦的女人。”德岚后退。
“我就喜欢麻烦。”他前进。
“该死的,我正给你一个机会,快点跳开这个婚姻的陷阱,你根本没有理由要娶我的!”
“你说你相信爱情,德岚?”他突然问。
不解地,她点头说:“没错。”
“真是个巧合。”他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肩,“我也相信爱情,那么你应该不会惊讶听到……我娶你最大的理由是──我爱你。”
“什么?”
“你该不会只允许你爱上我,却不允许我爱上你吧?”他摇着她的肩,“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爱你了。”
“但,那是、那……你的确说了好几次,可是我没把它听进去,那不可能是──”她是不是正在犯下那些女人所犯的错?她自己都说洛夫有一颗心,那么爱情也未必是那么样的天方夜谭!
“那千真万确是!”他微笑低头看她,“现在,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你要是敢说你不嫁给我,那我只好不择手段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愣愣的,还处于十二级暴风中心,晕眩不已。
他狂猛的吻着也,就在全场的注目之中。
棒了像一辈子那么久,德岚才听到那阵阵鼓掌叫好的声音。
“现在,你了解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吗?柏德岚小姐。”他单指挑起她的下巴,眉眼含笑问。
“很难说不。”她老实的回道。
“好极了。”他怀抱着她,转而向围绕四周的观众与亲朋好友,朗声愉悦的说:“大家都听见了,我们就要结婚了。在场的各位到时候都非常欢迎过来参加我俩的婚礼。”
“你疯了吗?”德岚羞红着脸瞪着欢欣鼓动全场欢腾的景像。
“现在说『不』太迟了,甜心。”他满意的站在原处说。
就在德岚想针对他过度膨胀的骄傲戳一戳时,几位同桌的女士们都站了起来,朝他们走来。
“恭喜了,未来的柴太大。”琼亚说:“今天其实是柴伯母拜托我们过来的,她的用心我们也不明白,不过今天受教不少。洛夫的确是个好情人,无可挑剔的。从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很遗憾未来没有机会再和他重续旧缘了。”
“我会亲自确定这点。”德岚可没有客气。
“所以,我们想要现在借用他一下,和他说声再见。你知道的,好聚好散嘛!既然我们过去都没有这个荣幸听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今天借这个机会让我们好好算一算旧帐,把它们结清。”姿芳笑说。
德岚看了一下她们,“他全是你们的了。”
洛夫对她这大方的话抬高了眉,没有评论。几个女人兴高采烈的把他拉回原本的座位上,开始对他上下其手,不但是亲得他满脸是口红印,连带着还把他的衣服也整得乱七八槽的。大家都开始笑了。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不是吗?德岚心中暖洋洋的想道,原来他并没有对每个女人练习“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只有对她这么说!
“柏德岚!”他终于愤怒的吼叫。
“让他去吼。”一个声音自德岚背后传来。
她回头,吓一大跳的说:“柴伯母。”
柴培琳对她微微一笑,“让我们消失一下子,把那小子丢给那些旧情人去还债吧!”
德岚没有反对,跟着柴伯母走出了餐会。几分钟后她们坐在瑞波家中的宽敞起居室内,和外头的吵闹恰成反比,这儿是宁静而温馨的。
“很抱歉连通知也没有,就让你面对洛夫过去的一堆旧情人。许多女人或许会觉得这种情况很伤人,但你却勇敢的面对她们的联合攻势。我的儿子的确有眼光,能挑到一个与众不同兰心慧质的女子。”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天才制作人,能把话说得如此漂亮,捧人又捧己。
“伯母这么做的原因,德岚也晓得。我绝对没有高攀你们柴家的意思,洛夫提出结婚对我来说本身也是个意外,如果伯母这么反对──”
“我不是因为反对而安排了这场尴尬的游戏。”柴培琳说:“我不否认我是为了儿子好。如果未来的媳妇儿没有忘怀他过去辉煌纪录的雅量,那么这段婚姻生活将会过得十分辛苦。我非常清楚你没有一个过去需要忘怀,所以无法体谅他的过去,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伯母……”
“你能明白吗?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我那狂野的儿子在外流浪多年的心,终于也有安定下来的一刻,身为母亲的我怎么可能会反对呢?多年前我都勇于面对保守的社会,生下洛夫这个私生子,在我心中就早已把所谓社会阶级与舆论的责任摆到一旁,以全新的观点来看它。所以,你不但符合我对一个媳妇儿的要求,更是门当户对的亲事。最主要的,你也了解演艺事业不是吗?进入我们这个家里,你什么都不欠缺。”
“我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柴伯母。”德岚受到了点意外震撼。
“很快你就要改口了。”培琳笑了笑,“你在外面展现了你的勇气,所以你赢得了我的支持。未来只要洛夫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婆婆都会站在你这边,知道吗?”
“谢谢你,伯母。”
培琳主动的抱住了德岚,低哑的说:“用不着客气。”
洛夫站在起居室的门前瞧见的便是她们婆媳友谊建立的这一幕,他向来就晓得他生命中最爱的两个女人,一定会相处愉快的。为什么?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不该有别的差错。
“有我加入的空间吗?”他发问。
她们同时转头向他,“那些女人终于放过你了?”柴培琳抹起眼角的泪说:“真是的,也不再多惩罚你久一点。”
“我宁愿让你们这两个女人折磨我的耳根,”洛夫走进起居室,眼中只有亲爱的未婚妻。“闲话说完了吧?外面有大批的记者想访问我亲爱的未婚妻,怎么办?”
“她不在这儿。”德岚顽皮的说。
柴培琳笑得嘴都合不拢,悄悄的自起居室内消失。让这小两口自己去聚聚吧。
“真的?”洛夫以双臂圈住了她,“我捉住了,看她往哪里跑!”两人忍不住的热吻。
饼后,德岚以手背抹去他脸上零乱的吻痕。“这是最后一次让其它女人吻你,未来我只准你脸上有我的吻痕。”
“早知道我就叫她们多吻几下。”
“柴洛夫!”
他笑着捏捏她的颊,“好让你多吃点醋。你吃醋的模样很可爱!”
“无聊!”德岚皱皱小鼻尖。
“无聊?我这个未婚夫真是失职,怎么能让亲爱的未来老婆觉得无聊呢?听说瑞波亲自挑的这组沙发功能极佳?有没有兴趣……?”接下来的“……”已经淹没在口水,亲密的热吻与狂热的火焰底下了。
※※※
“哇,报纸上全都刊出来了,还写了好大一篇报导耶!我们老师真的要结婚啦?真是让人想不到。”蛮惠摊开一整面娱乐头条新闻说:“看!看,还有照片。”
“那是冷瑞波吗?我们老师和大明星合照?”泥鳅只顾着看名人录。
“看不出来老师穿上小礼服还满像女人的,原来当她不凶的时候,也满漂亮的啊?”章子啧啧称奇地说。
“嘘!”娟娟嘘声才响起,平地就轰起一声雷。
“谁在我背后说坏话呀?”德岚手啪地夺过他们几个小表手中的报纸,“你们还真悠闲喔,我都快要紧张得昏倒了,你们却一个个在这儿磕瓜子聊天?请你们好心点偷窥一下前台,挤得可是人山人海的。”
娟娟吐吐舌,“老师,这也算是另一种调剂的方式嘛,如果我们光坐着紧张,到时候怯场怎么办?”
“有时间怯场,不如快一点把台词多看两遍。深呼吸或是作几个仰卧起坐都可以!”德岚折起报纸毫不同情的说。
“如果柴导演给我一个吻,那我一定不会怯场。”娟娟顽皮的眨眨眼。越过老师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接近中。
“非常乐意。”那位神秘客一开口就让老师咻地转身。
“柴洛夫,你──”德岚好歹说了四个字才让他吻住自己。
所有的小演员都抱怨的叫起来。
德岚推开他,“请你稍微克制一下,柴先生。”她双手叉腰,“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为什么告诉新闻界的朋友,我会为你担当新片『火线舞台』的第一女主角?”
“关于这个嘛……我原本考虑给你一个女配角的分量,起码不用冒那么多险,可是我晓得你会抗议我徇私不公,所以──”
“我没有答应你拍任何东西!”
“等一下你就会答应了。”他自身后变出一本人物杂志交给她。
德岚怀疑的接过那本厚厚的杂志,“这是什么?”她低头瞧着封面抖大的红字人物专访主题:新青少年乐园“危险思想”特别报导。
“洛夫!”她激动的看着他。
“杂志的记者和我有点交情,我们闲聊起这个话题,他很有兴趣。所以动手自己搜集了些数据。没有访问你是我特别要求,好保留这个惊喜给你意外一下。大家都知道了。”
每位“危险思想”的成员都围绕过来,“老师,我们都有上镜头喔!”、“他们拍了好多人”、“我老妈高兴毙了。她没想到我还能被杂志报导出来呢!”、“老师,也有你的照片喔!”。七嘴八舌的,大家纷纷争相告诉德岚心中感想。
快乐的泪抑不上的流下,德岚掀开杂志专题,封面上一张放大的柏德怀黑白照片,底下细小的黑字写着他的成就、他不幸去世的经过与遗留的最大心愿“危险思想”成立经过……“谢谢你,洛夫。这真是最好的礼物。”她搂紧着杂志,泣不成声的说。
“你想,既然你这么感动,我有可能说服你为我拍片吗?”他一派平常的笑说。
德岚边笑边抹去泪水,“你真知道怎么扫人家的兴。”
“承认吧,你其实也很想再演戏的。”
她不说话叹口气,“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她看着四周的孩子们,“好了,热闹看够了,再过十分钟要上场了,快去准备。”
大家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
洛夫握住德岚的手,“紧张吗?”
“终于能看见他们第一次公开演出,当然紧张。”德岚沙哑的笑说:“难怪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全都归功于你这篇小小的报导。大家好奇之下全都跑来看戏了。”
“你需要宣传,剧团需要收入来维持。”洛夫亲吻她的手说:“你们可以办到的,不用担心。我相信剧团未来会继续成长茁壮。”
“你知道我没有办法当个全心的家庭主妇吧?”德岚突然忧心忡忡的问。
“我不是为了娶洗衣、打扫的管家婆才结婚的,小傻瓜。”洛夫点点她的鼻头,“保持你现在的样子,我什么都不要你改变。”
“我爱你,洛夫。”德岚叹口气偎向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有。”他笑着,“我似乎驯『鱼』有成,甜心。”
德岚咬他一口,“再说一次!”
“我也爱你,小斗鱼。”
幕拉起前的那刹那,所有演员都等待于幕后,紧张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外头嘈杂的人声穿透过布幕像潮浪般打来。德岚巡看过每个人绷紧的小脸蛋,彷佛自己也回到初次上台的可怕兴奋感中。
“记住,一跨出这幕后,你们就不再是你们了。你们是舞台上的星星,发亮的物体。观众们的眼神会随着你们而移动,心情随着你们的表演而喜怒哀乐。你们可以掌握巨大的力量,那就是戏剧的魔力。”临上场前,德岚最后的精神训话说:“表现出来你们学习后的成果,让我为你们喝采!你们能做得到吗?”
“能!”零落的几只小猫回答。
德岚提高声音再喊一次,“你们能办得到吗?”
“能!”这次声音大了些。
她改为高声吼叫:“你们能完成吗?”
“能!”慷慨激昂的声音满意的回荡在后台。
“那么,去吧!那儿就是你们的舞台!”德岚哽咽中带着笑声说:“我已经没什么好教给你们的了。”
小演员们轮流上前在他们亲爱的老师颊上印了一吻,各自准备好自己的角色,挑战这个舞台。
※※※
“喜相逢”第一幕第一场。
小野鸡阿妹走向一辆黑色的大平治,她弯下腰敲敲黑色车窗,“喂,老兄,跟你借个火啦,有没有?”她对着黑窗搔首弄姿。
“快走,快走。”车窗内的人伸出手来赶她离开。
“去,啊,没火就讲吧,你老祖母我可不稀罕。瞧你们拽得跟什么似的。”阿妹做做鬼脸还拿俏皮的拍了一下,“去!”
结果自己反而不小心摔了一跤。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兼具诙谐幽默,道尽小人物心声百态的戏剧就在这场大笑声中,愉快的发展下去。故事围绕着主人翁胡涂小野鸡与烂好人皮条客,两个完全不适合吃这行阴险江湖饭的小人物,意外捡到黑道大哥们争地盘抢生意时落下的一包赃物,在黑白两道的追击下,丢也不是不丢也很要命的荒谬情节。穿插其中的角色人物,是个性十分突出的急惊风女警搭慢郎中警官的缉犯二人组,还有一些比较不起眼的小笑果,像是永远忘了假牙在什么地方的老房东等等。
“喂,我再问你一次,老先生。”急惊风女警官气急败坏的捉住老房东说:“有没有看见这两个人?他们可是现在通缉要捉拿的窃盗嫌犯喔!”
“什么碗糕?茄豆咸饭?我纳黑没听过?”老房东颤抖嗓音说:“温家没!”
女警官口吐白沫了半晌,“茄豆咸饭……我还纳豆甜粥呢!不是的──”
“啊,纳豆好,纳豆好吃。”老房东舌忝舌忝舌说:“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假牙?小姐。”
“我不是小姐!你要称呼我为警官。”她吼叫回去:“谁管你假牙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知道。”她拍声桌子,“再这样装胡涂,我就用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捉回去,老头子。”
“老头子?只有我老伴才那么叫我。”老房东模模秃顶,“没有假牙你要我怎么吃纳豆,老伴?”他模模女警的手。
“我不是你的老伴!”女警倒退三尺,“我受够了,我要以轻薄良家妇女的名义把你捉进牢里关起来,小四!傍我过来!”
慢吞吞的男警官从舞台另一方一分钟走一步的走进来。“我……来……了。”
“快一点!”
“我……已……尽……我……所……能……的……快了!”
女警捉狂的怒吼两声,底下一片的笑声。“我真会被你给气死,像你这种走路方法也能够叫做尽你所能的快吗?连乌龟爬都比你要快上数倍好不好!怎么样你都要给我死过来!”当她一口气吼完之后,全场爆以热烈掌声,不过那位慢郎中先生还再缓缓的摇头。
“让……我……想……一……下……怎么……死!”
女警掏出枪来,“别想了,我来帮你搞定它。”
全场笑得乐不可支,当他们看见女警官掏枪出来后,慢郎中警官如有神助的冲出门之后,笑声就更大了。女警一声喊:“别跑,给我回来!”也一溜烟的追赶出去,就在她下台前,撞到一张椅凳,发出好大的声响,连带着摔下舞台了。观众们以为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笑点,还发出阵阵笑声。
幕也趁此机会拉上。
“真好笑!”、“好好看喔,妈妈。”、“还满有趣的嘛!”、“没想到这些小孩子演戏也演得颇有模有样的。”洛夫在观众席内听到了这许多不错的评语,他连忙起身往后台走去。
“哎哟,痛死我了。”蛮惠抱着脚躁,泪水一直往下掉。“人家好痛喔!”
“居然会去撞到椅脚,真是服了你。”章子细心的拿来药水涂在她的脚上,“好点了没?”
“哎哟!”她哀嚎得更大声了。
“还是没有好一点?”德岚低头看着蛮惠的脚,现在已经红肿成一片。“下一幕戏要怎么连下去,少了女警那许多精采的对话就没有办法演出了。”
“发生什么事了?”洛夫走进后台后才发现事有意外。
“恋惠刚刚在台上跌伤了。”
“那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吗?”洛夫惊讶的说。
芬茵抱着小怀怀替她回答,“怎么可能安排蛮惠摔得那么厉害?她是真的迷糊去撞到道具,结果滚下楼梯了。现在脚动都不能动,挺糟糕的。”
“观众都以为那是事先安排的,都笑得好大声。”洛夫摇着头说:“真是太不小心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一个候补的人。”德岚环顾四周,“找一个角色不是那么吃重,可以先删掉的人。”她盯着娟娟后方的小女生说:“瑞,你可以吗?你记得女警的台词吗?”
小女生吓了一大跳,“老师,我、我不行。”
连续询问过了几个小女孩,大家都恐惧于临急抱佛脚会出糗,所以一个也都不敢答应替换。气得娟娟直跳脚,“怎么那么缩啊!要不是老师说我不能替代她,否则我就上台去演给你们看!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会罩嘛,忘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试一试都不敢!”
闻言每个小女生都低下头,却还是没有人愿意跨上前一步说:“我演。”
蛮惠红着眼眶说:“都是我不好,在这节骨眼上把自己脚跌伤了。都是我的错,总之,我看我还是硬撑着上台去演好了。”
“不行,你扭伤得这么厉害。”德岚摇头阻止。
“那要怎么办?”
洛夫提供一个答案:“我知道有个人能够演,她也很清楚台词是什么。不,我确信她能把剧本倒背如流。”他看着德岚说。
“谁呀,柴导演你快点说嘛!”娟娟急得跳起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洛夫朝德岚点个头说:“你们柏老师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连气都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