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依成是个长相其貌不扬,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律师。当洛夫介绍这位律师给德岚时,她着实犹豫了片刻,怀疑他真的能够担任章子的辩护律师吗?直到她看见那双绿豆小眼中浊黄的眼珠闪着明亮智慧,德岚迅速下定决心伸出手,“幸会,普律师。”
笑开一口黄板牙,普依成以稳定的力道握了握她的手,“也是我的荣聿,终于有机会还柴洛夫这笔越看越眼烦的人情债,要不是这么说有点不恰当,我还要大大回谢你一番呢,柏小姐。”他朝娟娟也点个头,“你就是我的重要证人吧?小女孩。”
“我已经十三了,不是个小孩子。”娟娟避开他那枯干如树枝的五指。“老师,他真的有办法把章子给放出来吗?”
“如果你要找人『放』他,小姐──”普依成矮下他高瘦又扁的身子,“那你可就找错人了。懂得怎么把人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另一个是技术一流的魔术师,你想找的是哪一个呀?”
“很好。”以赞赏的眼光点个头,洛夫走向公用电话,“我打几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德岚心想,他是多么轻而易举的接掌了整个状况。她一向为自己的独立自主而骄傲,认为自己是有能力而无需保护的女性。但她终究有破绽,不够坚强,否则她会更有力量抗拒他的温柔与他的人。
抗拒一个没有好感的男人是很轻易的事,她有无数次的练习;相对地,抗拒一个你对他越来越有好感的男人,她现在才开始学习到它的艰辛。这是场逐渐一边倒的拔河比赛。她还能够抵抗多久?
娟娟嘟起嘴说:“你是律师,就该知道怎么把章子弄出来。”
“哎呀呀,又弄错了。”普依成摇摇头,“你瞧,『弄』出来的话,只有大哥大大,或是高官再不然就是某某国会议员才做得到的。”
“你到底可不可以──”
普依成突然直起身子,“小姐,律师是专门帮人洗清冤情,证明清白的。”他那皱纹满布的脸出现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光辉,“只要你的朋友是清白无辜,罪不在他,那么他自然就不需要坐牢。若是他有罪,那么我会确定他只眼他应该服的刑责,既不会多一天,可能还会少几天。”
“那,章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娟娟也丢开成见,激动的握着普依成的手,上下的摇晃着。“你一定要证明他的清白。”
“遵命,小姐。”普依成咧开嘴,笑着时他的平凡面孔也不那么骇人了。“好吧,谁要告诉我那位可怜的委托人现在去哪里了?”
“警察收押了他,不准交保。因为他有两次伤害死者的前科记录,他们认为他目前涉嫌重大。”洛夫提出说明。
“噢?听起来不妙。”普依成问:“他们押在哪襄?看守所吗?”
“目前还扣押在分局所内,因为他是自己前来投案的,他们认为他潜逃的可能不大。”洛夫回答:“加上他现在还未成年,只是十七岁七个月。警官说目前要等检察官来决定是不是要把章子送少年法庭审理。”
“我了解了。”普依成转头向几个警官们打个招呼,然后低声的说:“现在我先打听一下状况和案情进度,明天一早我就申请和委托人会谈。别担心,我看这案件只要掌握到最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被害人是自己跌倒在刀锋上,那一切都不攻自破了。这不会是我办过最难的案件,相信我。”
“那就一切拜托了。”德岚说。
普依成点个头,“现在你们何不去吃个晚餐,我看你们都累坏的样子,特别是这两位美女。”他后面的话是对着洛夫说:“你这小子走什么桃花运呀?每次总是可以看见美女徘徊在你身边?哪天把秘诀透露一下,看我能不能学到一两招。”
“好让贵夫人把罪怪到我头上?”洛夫也打趣的说:“或者你已经打算和翠翠离婚了?还是翠翠终于觉悟到她这朵鲜花插到了『某』一种肥料上头?美女野兽配的婚姻不美满吗?”
普依成他那张地无三里平的脸上,竟也有出现红晕的一天,“你这小子!狈嘴吐不出象牙,诅咒起我那美满的婚姻,该不是妒嫉我吧!”
“难道象嘴就吐得出狗牙吗?别小看我这口狗牙,必要时它也还挺管用的。”洛夫拍了拍他的肩,“像现在我难得要感谢你,能在这么快的速度抛下你那间忙得要死的律师事务所,专门为这案件跑来一趟。”
“我的天,你今天下错床了,居然也道谢起来。”普依成摇着头说:“再不然就是被哪只狂犬咬到了,负负得正,让你变正常了些。”
对他的话,洛夫不过一笑置之。“我们先走一步。”
“等会儿我会再过来。”德岚补充。
“不用了。”普依成说:“我会为那可怜小子安排一切,你们不用多跑一趟。诉讼案不是一天两天的,就算你在这边守到半夜,对于整桩案情也一点帮助都没有。你们先回家休息,只要这小子可以见亲人会外客,我第一优先通知你们。”
除了选择相信律师之外,目前别无他途可想。
※※※
“娟娟睡着了?”洛夫自前座驾驶位回头,轻问。
德岚搂着在她膝上睡着的少女,对他点个头,“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这整天也把她折腾的够累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他把脸转回车前,专注的开车,“那我先送她回去,再送你回家。”
德岚于是把娟娟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车子经过忙碌的市区,逐渐进入住宅区繁华地段的高级社区,宁静的气氛、昂贵的湖光山色,配合植满人行路道两旁的翠绿路树,这是个家境小康的人绝对住不起的地段。
最后,洛夫把车子停在一栋占地百坪独门独院的屋子前,“是这儿吗?”
“不见得所有不良少年都是出身贫寒。娟娟是个早熟的孩子,经济上的富裕不见得带给她心灵的快乐。她父母终年都在国外赚钱,家里只有她和一个老女乃女乃,只顾着拜佛颂经,和娟娟也没什么话说,所以她很早就混在各形各色、大大小小的游乐场所之中,把自己迷醉在那一大堆吵杂人群中,只为了躲避孤单与寂寞。”德岚沉痛的低语。
“这是另一个悲剧?”洛夫抬起一眉问。
“我们先把娟娟送回家吧,我下去按门铃,她家的佣人会记得我的。”
大宅内的灯光在德岚敲完门后,就全数亮了起来。一位强壮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迅速的跑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中年妇女。“小姐人在哪里?”
“在这儿,她睡着了。”
男于抱起娟娟,一旁的妇人则弯腰说:“谢谢你们送小姐回来,谢谢。”
“应该的。”
大门迅速的在他们身后关上,紧闭的模样充满不受欢迎的印象,德岚重新坐上车,坐进柴洛夫身旁的位置。“我们可以走了。”
闻言他安静的启动引擎,一直到他们远离了社区之后,洛夫才开口:“他们似乎并不是很欢迎或乐于见到你。”
德岚叹口气,“娟娟的女乃女乃是旧观念很深的人,对于她的孙女要抛头露面登台表演,她头一个反对。是娟娟非常执意要加入剧团,闹得全家鸡犬不宁,还惊动国外的父母赶回家来镇压,最后是在她母亲开出几个条件娟娟同意后,她才能成为我们其中一员。你可以想见他们不会对我有什么好感。”
“演戏没什么不好啊?”
“对一些人来说,演戏的人是群疯子。”德岚苦笑的说:“她女乃女乃当初认为我是诱拐小孩的坏女人呢!三番两次我登门拜访,都被他们赶出来。”
“你这么迫切需要娟娟这个演员?”
德岚摇摇头,“她是有才华有天份,但是不是能成器要全看她自己。我不是为了捉住一颗未来的大明星,所以才紧捉着她不放。我之所以那么积极的帮助她,是因为要是再不给娟娟一个生活的方向,她就要淹没在这五光十色的城市大染缸,永远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她太孤单,却没有人晓得她正不断的发出求救的讯号──”
“但是你收到她的求救讯号,并且毫不犹豫的对她伸出了你的手。”他温柔的补充。
“别把它说得好像很伟大一样。”德岚不自在的干笑一声,“这个剧团本来就是特别为青少年朋友开放的,我们希望能借着戏剧的力量,在舞台上发挥出他们的青春活力,而不是埋葬在这个社会黑暗的角落,过着模仿部分成年人的靡烂混乱日子吸毒嗑药,终日无所事事,或者自以为是独立其实却一点真才实料也没有的生活。他们需要一个地方是能够拥有成就感与踏实感的地方。戏剧正是需要这样的因子来催生来推动,未来世界的模样缩影在每一个像娟娟、章子这样的孩子身上。我们给他们太多错误的娱乐,该是重新思考的时候了。”
“这么说每个来参加剧团的小孩子都各自有他们的家庭问题与困难罗?”
“几乎都是。”德岚承认,“在升学主义与教育系统出问题的状况下,像章子或娟娟这样的孩子已经不是特例,你随便走进一间PUB或是电玩店,都可以看见茫茫然的青少年。我不敢说自己能挽救多少其中的孩子,但起码这是我能做的。”
“所以这个剧团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他直视前方说。
“它是我的一切。”
“而你不要婚姻、不要情人也不要孩子?”
“我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德岚说:“就算我真的有时间想,对方也必须像我一样愿意容忍我的生命中还有其它事,是比爱情还重要的。”这一方面,德岚自己想,不也回答了洛夫另一个隐而未宣的问题?
在她的生活中,没有浪漫与鲜花可以存活的空间。
“我懂了。”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轻松的旋个圈,他们转上另一条路,“当初是什么原因启发你有这么充满理想的抱负,创建这个剧团?”
德岚沉默了半晌,“不是我创建这个剧团,起初这个理想是我哥哥德怀的。”
“德怀?就是芬茵的……”
“是的,他是我唯一的哥哥。在小怀怀还只有三个月在妈妈肚子里时,他就在一件舞台意外中亡故。”
洛夫沉默了下来。他回想起当初有关柏德岚的资料中,曾提及一桩意外使她丧失亲人,并且就在那次意外之后,她再也没有重现舞台。如果要德岚重拾演员的生涯,毫无疑问地数年前的这桩意外就是症结所在。
“告诉我,你的哥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洛夫笃信论及一个越是敏感的话题,躲躲藏藏只有延长双方苦痛,不如干干脆脆挑开了说。
德岚没有马上回答。她变得相当安静,就连呼吸也是那样地轻,怕吵醒什么似的,像是恐惧掀开一扇尘封已久的门发现心痛依然在。
“他是个外向的人吗?”洛夫决心不让她退缩回壳内。“或是他很像你?喜欢找人斗嘴吵架,脾气辣得像芥末?”
“德怀他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从不大声说话,在台上例外。他喜欢和人相处,身边总是有不少的朋友,大家都喜欢他。因为他总是那么温柔的笑着,听着,了解每个人的苦恼。他是个最棒的哥哥,他宠我,让我沉溺在自己的舞台中,从不让我为任何事情烦恼。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妹妹,我不够关心他,太把他的存在视做理所当然的。老天爷终于惩罚了我。”德岚低哑的诉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颊。
洛夫把车子停靠在路旁的一盏晕黄路灯下,车子发出轻微的嗄声,然后缓缓地止住。他原本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绕过德岚的背,拥住她。“如果你想哭就哭,没有关系,你不必忍住你的泪水。”
德岚嘤泣一声,扑到他的怀中,大声的哭了出来。“我……我……我好想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让小怀怀失去父亲,让芬茵失去了丈夫,让我失去了最亲爱的大哥!为什么?如果是我就好了,是我就好了!”
狂乱凄楚的哭声,涕泪横流的泪人儿,洛夫从没有这么心痛的感受,他希望自己能为她一担挑起所有的伤痛,她是那么地伤心,哭得肝肠寸断,而柏德怀却早巳在五年前过世了。如果五年前的痛楚留到今日还是这么威力强大,洛夫真恨不得五年前就遇见了她,能为她解一点点苦,分一点点忧。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抱住她,给她最需要的安慰。就这样他不带半分邪念提供她最单纯的慰藉,静静的坐在原处,听着她的哭声渐渐黯哑低沉了下来,感觉她缓缓的平息了那份伤痛。
自车座底下他取出一盒面纸,“来,把脸擦一擦。”
像乖顺的小学生,她听话的拿着面纸擦掉泪痕擤了擤鼻子,“谢谢。”有点鼻塞的她说。
“不客气。”手不听指挥,他忍不住为她整理梳顺她的头发。“感觉好多了吗?”
德岚点点头,“谢谢你。”
这拘礼又死板的形象让洛夫浑身都不自在。
“小斗鱼你咬到舌头啦?只剩这几个字好说吗?”洛夫试着要逗笑她,要不然让她生气也好,“如果这是唱片跳针,那我要听你说『我要你』、『我要你』。”
丙然被他料中,德岚马上瞪亮一双鲜艳动人的紫眸,“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呀?我向你道谢有什么不对?我可不像你,我是很有教养很有礼貌的淑女!请、谢谢、不客气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淑女小姐。”洛夫非常满意的微笑,“『请』把你的指头挪开一点,我发现他们堵住我的鼻洞,让我有点呼吸不良。”
她的手回收的非常快速,一层淡淡的粉红色自颈项下方缓缓升起。“你是个非常容易惹人生气的人。”
“只有你,小斗鱼姑娘,你和其它女人的爱好不同。她们全都急于取悦我,不像你的品味只停留在利用我的牙尖嘴利上。你没发觉我的身体也很优秀吗?随时欢迎姑娘来挖掘寻宝。”
“谁、谁、谁──”本来她或许会说谁稀罕呀!可是她连说了三个谁之后,再也吐不出半字一句,因为洛夫自己早已笑得东倒西歪,看见她这么轻易就被一句玩笑给吓得花容失色的确很有趣。要不是突然一阵刺痛自他的手臂传来,他还能继续笑个十分钟。
“哎哟!”他皱眉,德岚则反败为胜的笑看他,他的上臂肯定被她的铁“捏”给掐得瘀青了。
“品尝过我这闻名全团的『中原两指掐』,你应该明白一点取笑的道理吧?做人要笑之有道,过分的话是会遭天谴的。”她得意的告诉他。
洛夫揉着手臂,晓得这场无妄之灾全是自找的。“心情愉快多了?”他问。
笑容像来时一样迅速的自她的脸上消失,她愣住了,接着是一抹愧疚浮上她的双眼中。
“不可以。”洛夫专断的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不可以消沉下去。想想你哥哥,他难道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妹妹为了一件意外打击,从此不敢面对事实、不敢面对自己吗?睁开眼看看你自己,五年了,这五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是德怀希望你过的日子吗?”
“对。”德岚撇开头,“他把剧团交给我,他希望我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一切,我会为他办到的。”
“是吗?他也说要你忘掉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完全把自己当成贡品献祭在剧团上?放弃你所有曾喜欢过的一切?包括放弃演戏。你曾说你不再演戏,就是因为他吗?你亲哥哥要求你发誓这辈子不要再演了?”他摇晃着她问。
“不!不是。”德岚猛地摇头,“不要说了,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么样?那是如何呢?我只看清我眼前的事实,这五年来你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你把自己和剧团的生命连系一体,紧得让我无法分清哪一个是柏德岚,哪一个是剧团!”
“谎话,胡说,不是那样的,不是的。”她闭上眼,抗拒的怒吼。
“不是吗?”他炽热的气息笼罩住她,一如他狂猛的力量包裹住她,密密实实的撒下性感与感性的情网,“为什么不表现给我看,证明你还是个女人,你还有血有肉还有喜怒哀乐与?能够爱人也能被爱,愿意给生命一个机会而不是糟蹋在一座挣不开的恐惧牢笼之中?你是个胆小表或不是?”
德岚被激起了,她睁开一双放射着光与熟、激情与热焰的眸子,脸上写着最深最强的渴望,她主动抱住洛夫宽厚的肩膀,释放使人盲目的原始热情,生平中首次不顾一切的投入男人的怀中,她吻住了他。
在那一刻天地就算消失了他们也毫无所觉。分不清是谁吻谁,理不出是谁在谁的怀中,他们迷惘在漫天烧起的情焰中,他的大手捧着她的脸,全心全意欢迎她、响应她,任由车外来往车灯不停的闪烁,德岚整个人全个心都锁在他的双臂、他的双唇与他甜蜜的抚触内。
直至两人呼吸都无法再持续时,他们才勉强的分开彼此。但洛夫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温柔的吮吸着。“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的想要你,我就是没有办法不碰你,你是这么地特殊,德岚,我从没有想过世上会有一个你,是那么的让我无法抗拒。”
至耳根到每一处她能发热的地方,德岚都是那样隐隐作痛地渴望着,她无法思考她所听见的话,当他正在吸吮那柔软的耳后时,怎么能够期待她用脑子思考任何问题呢?
“你是我的、我的。”他的热情呢喃穿透她脆弱的心墙,勾动阵阵心澜。“说好,德岚,说好。”
顺着他的要求是如此的容易,再没有比取悦他并让自己高兴更容易办到的事了。但德岚却挣扎着,内心有细小的声音阻止她往这无止尽的情潮跳下。
“我会让你说好的。”他说,了解她说不出口的渴望。“这是你也想要,我也想要的事情。你唯一欠缺的,是一点点的说服。”
他的劝服──既邪恶又甜美。他修长的手指趁她沉迷在缠绵熟吻中时,悄悄解开她黑牛仔裤的钮扣,拉扯出她衬衫下摆,并溜进衬衫的空隙内,覆盖住她柔软的山丘,隔着蕾丝内衣他技巧的着她。
从未让男人接触过她肌肤的德岚,立刻就被这陌生的狂野的抚触带入另一阵眩惑的情潮中,她轻喘着、摩蹭着他的指尖、发出细碎不成句的单字,完全不晓得是什么恶魔在她体内筑起一波波强大压力,让她感觉空虚又渴望满足。
只有他能够给予她索求的一切。
“你好美丽,我从未想过你的热情这么地美,这么教人无法抗拒。”他赞叹,解开她的衬衫,一双黑火眸炽烈的烧灼她渐渐露出的雪白胴体上,“不,我想过你的美丽,但想象的不及真正的你千万分之一。”
德岚惊喘一声,当他赤果的手碰触她赤果的胸前、攫握饱满的她时。
“不要紧的,我不会伤害你。”他轻声地诱哄着解除她的紧张,让她放松下来,习惯于他的碰触。“只要去感觉你所感觉的。”
紧接着发生的,超乎所有德岚能有的想象。她了解男女间的事情,这不是古代保守落后的社会,再怎么样缺乏经验,她总看过一些影片中男男女女热恋中发生的事。但是当他含覆住她柔软的山丘,丝绒般的舌头轻刷过她敏感的粉肤时,她完全放弃了理智,轻喊出声向他抬起身子,要求更多更多的热情,哀求更深更深的释放。
“洛夫!”她收紧双臂紧紧靠向他。
“你准备好了吗?德岚,心爱的。”他自她胸前抬起那张写满与喜悦的脸,黑眼狂野不拘地放射出热火。“我能吗?”
“我不知道。”她无助地看着他,双手包住他俊美的脸,像被钉死在架上的蝴蝶,在他的身下德岚觉得自己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她的热情他的狂野,交缠在这小小空间中,牢牢捆住了她。
“你知道,说出来。”他双手移动向下,将她抱坐上他的腿,让她双腿骑在他身上,“感觉一下我有多么想要你,德岚,我全是你的了,这儿、这里、所有的我。”
他的热,就算隔着厚厚的牛仔布都无法阻隔他们,德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她能够拥有这个狂野、粗犷的剽悍男子,他把自己交给了她?所有他的力量、他的热焰、他的一切都为她所有?
多么不可思议。
“让我释放你的热情,让你自由,做一切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束缚,无需愧疚,给我你最真实的反应。你随时可以喊停,我不会强迫你做它,心爱的德岚,让我知道你要什么?这辈子起码一次鼓起勇气伸手取你要的东西,你会晓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洛夫的手缓缓的游移在她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上,了解她刚刚体会到的新发现,男女关系对德岚来说还太陌生。而他绝不会催促她,或是惊吓到她。
“你……你是这么地与众不同!”以微颤沙哑的嗓音做开端,她的手指开始有自我意识的画过他的下巴,来到他衣领敞开的喉际,“我以为你会粗鲁、狂野、完全不体贴我的感受,可是你──”她来到他的衬衫口,清纯的迟疑着下一步,勾起他狂跳的脉搏,他完全被她所挑起,甜美的痛苦烧灼他的控制力,等待着她采取行动。“你是我的。”她以孩子得到意外奖赏的语气说着。“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你的哪一面?”
“正面,甜心。”他勉强地扭着嘴说。
德岚回给他一笑,“你在紧张吗?你流汗了。”洛夫抱着她的大腿移动了一下,充分的让她了解那股折腾他的热焰,“我太热了,你看不出来吗?”
红潮刷过她的脸颊延伸至她敞开的胸口,那对美丽的双胸晕满着他抚爱后的晕红,洛夫不由自主的伸手探向它。她仰起颈子,叹息着。
“告诉我你要什么?”
立刻地她的手指握住他,指挥他的手该如何行动,“噢,我的天。”她申吟,柔软的双腿隔着布料紧紧的夹住他的腰间,压住他,“洛夫,洛夫!”
“我知道,放轻松,只要去感受。”他抬起上半身,顷刻间他的唇与她的交缠着,嬉戏着,她大胆而自信的回应带给洛夫前所未有的刺激,那就像是走向一个全新美丽新世界一样,他迫切的想取悦怀中特殊的珍宝,这是过去他不曾有过的经验。
她的小手隐约在他胸口前忙碌着,洛夫自己则是等到一吻结束之后,才了解她正为他宽衣解带,带着开路先锋的决心与热情,扣子在坚持下一颗颗让了路。当她弯身上前把吻印在他胸膛上时,洛夫真心认为这是他最接近地狱与天堂的感受,他若非是接近死亡便是靠向了重生。
他低吼了一声,回答她小口的亲吻。
“我伤到你了?”她抬头问。
“不。”他迅速的回答,另一滴汗水滑落胸口。
德岚微笑着,神情中有一点顽皮。“真的?你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所有他全身的神经都在抗议这不人道的掌控,他从来不必隐藏控制或是压抑任何情感表现,但这一回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愿意破坏她的乐趣。“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伤害到我,亲爱的。”
傍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璀璨美丽笑容之后,德岚的手缓缓穿过他汗湿的胸口。
“噢,我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非常非常高兴。”
多快能让一个女人学坏?洛夫不觉怀疑,特别是在德岚居然把手往危险地带靠近,模索着裤上的拉链时,他猛然的吸口气想着。
“轻松,亲爱的。”这回换她无邪却又恶作剧的笑着。“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确没有伤害他,只不过以她每一分好奇新鲜的与生涩热情的亲吻,将他领进一个崭新的狂潮中,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呼喊出声,攫住她火热的狂吻,狂野的揉弄着。
幸存的那分理智也在他听见她轻柔的说:“好,洛夫,我说好。占有我,让我成为你的。”控制力顿然飞散九天云外,只有她与她温柔的拥抱成为唯一的真实。他缓缓的迎向她等待结合的热源,渴望拥有她这一分这一秒这一生这一世,初接触的顷刻间热焰高张,渴望化为行动,他埋首在她的颈项间,领着她共舞着千年不变的生之乐章。
一起,他们创造最动人的高潮……
※※※
德岚的手被握在他的大手之中,她急促的呼吸逐渐息上下来,心跳也恢复平静,虽然身躯有一丝疲惫,但满足洋溢着她,不想动不想思考也不愿意说话打破这片刻的温馨。
直到一声尖锐的喇叭将她震醒,德岚睁开双眼,噢天啊……这不是真的。她真的做了?就在车流不停的路旁?天色暗得可以但是万一有人经过……就在这种地方她把自己交给了柴洛夫?
突然间一阵摇动,他坐直了身子也带动她不得不直起身子,依然跨坐在他身上的德岚,脸红的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也惊讶的凝视着他显然又涌现新的眼眸。
“抱歉,这儿真是个最糟的地点。”他迅速亲了一下她的颊,“不要一副那么吃惊的样子,我怀疑我会有要够你的一天。现在,乖乖把衣服穿好。我要趁我又想把你吃下去前,快点找到一张床。然后我们整天整夜都可以留在上面。”
德岚对他大胆的用词尴尬到连话都说不出口。她自他的腿上移开,坐到自己位置上噤声的整理着衣服。现在怎么办?
身旁的洛夫却已经在发动车子了。“到我家,那儿较近。”他说。
她默不答话。这是当然的,现在既然她已经毫无疑问轻率的让他……他又怎么会有其它的想法,柴洛夫百分之百有权利把她当成随随便便就带回家过夜的女人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现在他要她,那又如何?
他们刚刚分享过那么惊心动魄的高潮,她要如何说出口:抱歉,我刚才一时间昏了头不小心犯了错误的判断,谢谢你的好意现在我醒了,我觉得我还是回家好了。
若是他问都不问强迫她……情况可能大不相同。重点是他没有强迫她,半点都没有,她是货真价实的心甘情愿给了他。德岚懊悔的想着,所以她要怎么样才能显得不粗鲁而有技巧的退场?
“洛夫……”几经犹豫之后,德岚还是开了口。她无法容忍自己一错再错,这场意外美好的出乎意料,并不代表她可以这样纵容自己,她要在太迟之前阻止自己,她不能再忍受另一次伤害。“我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什么?”他微侧过头,“什么不是好主意?”
德岚抬眼坦诚的看向他。他是那么地聪明,几乎在那一刻他原本神采焕发的表情像灭了灯一黯,阴沈了下来。他转回头专心的开着车,沉默不语。
“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她说。
他没有回答,但是德岚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得连指节都发白了。
“拜托。”最后低哑的她加上。
他以蕴藏怒火与失望的眼神瞧她半晌,然后抿紧着唇将车开上另外一个方向。她回家的方向。
事情就是这样了。她释怀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小心犯下这个轻率的错误,现在就要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它。她是心甘情愿寻求他的拥抱,非关爱情也非关束缚,这里面谁都没有责任全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是吗?
那么为什么她口中尝到苦涩?德岚撇开脸,面朝车窗外看,窗上映照出她模糊的面孔,还有一道不受控制流下的泪痕。不、不、不,那不是眼泪,德岚抹去它,告诉自己──是风吹的。就算车窗并未打开,在这车内的寒风也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她会难受会泪流的原因,至于揪痛郁结的胸口也是因为空气不良而缺氧的错觉。
绝对不是因为“爱”,那是神话中才有的字眼。她没有爱上这个狂野的男人,其实她连喜欢都没有喜欢过他。
柴洛夫一句话也没有说。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时,德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迫胸口的闷息感,她等不及车停妥就打开车门往外冲出去。在她背后只听见大力甩门与急促追上前来的脚步声,她不能现在面对他,她就是不能够!
洛夫在她抵达二楼楼梯口时捉住了她的手,“慢下来,你会摔死自己的。你以为这么逃得像身后有鬼追,我就会弃之不理了吗?我们做的不是什么错事,你和我都不再是孩子了,难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对自己负责吗?”
她低垂着头,脸藏起来。“让我走,洛夫。”
“不,看着我德岚,看着我说话。”他执意命令,口气坚定。“究竟有什么问题?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她摇头,还是藏着脸,“错的是我。”
他执起她的下巴,不容她挣月兑地看着她问:“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你后悔了?你发现我这个前科累累品性不良的劣胚子配不上你,是不是这样?”
她闭上眼睛不看他,“不要再说了,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们才刚分享过我这辈子最独特完美的经验,接着你却要离开,除了上面的那些可能性外,我应该有什么想法?”他摇晃着她,“你已经是我的了,该死的。”
她猛然睁开一双转变成为深紫色的瞳眸,“我有没有听错?我是你的?柴洛夫,你不要说话笑死人了。你身旁有那么多女人,你和多少她们上过床?每个上过床的就是你的?那你预备拿什么来装她们,三宫六院吗?”
“不要拿过去的事来比较。”洛夫瞇起眼来,怒火更炽。
“好极了,让我们把过去忘掉,包括十分钟二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现在你可以回家去,事情并没有任何改变,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现在洛夫恍然明白她一直逼迫他,激怒他的原因。她要他现在就转身离开,她不希望他留下,因为她害怕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全部这些拒绝退缩与逃避,都是来自于她的恐惧。她对情感的恐惧,对失去的害怕,本能逃避受伤害的可能。
他抿起嘴,有些状况选择强硬手段是有其必要的。他一言不发的扛她起身,引发德岚的一阵尖叫。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洛夫甚至连浪费时间解释都没有直接就把她扔进车中。
“你发什么疯?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放我出去。”她敲打着车门,看见他坐进方向盘后方,“我已经到家了,你又想发什么神经!”
他侧身看着后照镜,精确地将车倒出小巷中。
“柴洛夫!”她气得拿起车上的CD盒敲打他,“你立刻停车。”
“我不会离开,甜心。”他平静的开口。
德岚手拿武器停在半空中,她呼吸顿上一瞬间,“不要说谎,每个人都会离开。没有人能够永远的待在一起。”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恐惧?
“像你的哥哥?”他低沉的说:“起初我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排拒男人,不光是我令你讨厌而已,就连那位谭搞笑也追了你好几年,但你根本不许任何男人越过雷池一步。”
“你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我的抗议你有听进去吗?”
“可不是吗?”他蹙起野蛮自大的眉。“终于发现我这个人的优点还真不少。若不是我这么锲而不舍,你还不知道要摆在架上吃多少年的灰尘呢?前『老处女』姑娘。”
“不许叫我那个名字。”她拳头紧握。
“那么我叫你亲爱的好了。”他不在乎的换个名称笑说:“重点是,你还真把我愚弄了好一阵子。我以为你是太专心事业,结果事业不过是你逃避隐藏情感的方法,你的情感太过充沛,绝对不可能到目前为止都还小泵独处,唯一让你那么做的原因是你受到重大的挫折与打击、真蠢,我竟然以为你失恋过!不,那绝对不可能,你根本女敕得不像有过恋爱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无聊的分析,让我回去。”她再一次命令。
“你晓得你欠缺什么吗?”
德岚才不会上当,她转开脸不理他。但洛夫岂会因此而闭上嘴,当然不会。“你需要的是一顿好打或是一整夜持续不停的SEX,好让你那多疑多虑的脆弱情感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早就爱上我了,承认吧!”
他不可能知道,他一定是猜的。
“德怀的意外让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抗拒一切会让你产生情感的东西。你割舍最爱的舞台生涯,因为你有义务要赎罪,是不是这样?”
德岚以沉默应对。不能再给他更多的信息,他已经太过靠近,近得她害怕自己早就被他偷去一颗心,连人都不再属于她自己了。他聪明得太危险。
“有一件事是你不能不了解的,德岚。”他低声的说:“情感不是一列行驶在常轨上的火车,有些事情你不能试图去控制……否则你会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失去了轨道,也失去了所有行驶的能力。”
※※※
“起床啰!”
洛夫警觉地坐直身,眼睛在几秒内穿透幽暗无光的室内,锁定入侵者之后他全身绷紧的肌肉都一口气的松懈下来。“凯蒂,滚出去。”他想也不想的命令他那皮痒的小妹。
凯蒂不睬他那凶得足以吞入的口气,她笔直的走到他床边的窗帘,用力一拉控制开启的珠链,掀起阵阵吵杂的噪音并一寸寸放进顽皮的日光。“你真是生活靡烂,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要不是我心地善良还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心,想事先警告你柴阿姨很快就要来探望你这不肖子,我才懒得──”她做完手边的工作转身却一眼看见她大哥的床上还有意外的访客。“──理你。”她还算反应正常地讲完它。
洛夫低咒了声,凯蒂已把德岚给吵醒了,现在他害羞的小斗鱼简直要钻到地底下去。不要太想入非非,他们昨晚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做,一等到他们回了他家,洛夫就扛着又踢又叫的她进了房门,他反锁住房门……当时……
“让我出去。”德岚吼叫着。
“想都别想。”他吼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带回这里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别以为你能让我再一次屈服于你!”
“好极了。”他开始月兑上的衣服,“我也不想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浑身都是剌的剌猬身上。当你心甘情愿时你还算是非常可爱,现在你的样子就算我脑子不正常我都不会碰你。”
德岚退到角落,“那你在做什么?”
“月兑衣服睡觉。”他简单地回答,一面毫不害臊的月兑下他的长裤,套上运动短裤。
“你别想要打开那扇门,除非有人从外面打开它,否则你就只能祈祷我快快睡着,好敲昏我抢走我的钥匙。”
“没问题,那我就等到你睡着。”她双手抱胸执拗地站在原处。
带着笑的他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欢迎你和我分享同一张床,怕你没注意到,这张床很大,足够我们两个并躺。”
“我宁愿躺在地上也不要和你睡。”她说。
饼了一阵子,洛夫瞧见她依旧固执地站在房间的角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还在和我生气?”
“……我真的不晓得你要我到这儿做什么?这一点道理也没有。”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晓得只要我一让步,让你退回你自以为安全的蜗居内,你就有理由再一次逃开,让我前功尽弃。这次不成,我不要让出我已经得到的优势,你把自己给了我一次,那么我会耐心的等你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完全明白再没有其它方式为上。”
“你说得好像在驯兽或什么的。”她瞇起眼。
“斗鱼不算是野兽,充其量是可爱的小生物。”他探手扭开床头灯,“好吧,既然你不想睡,那我做主人的也不能太没有礼貌,让我们来活动一下吧!”
她几乎是原地跳起,“你、你、你想做什么!”
洛夫大笑地摇头,“你『认为』我想做什么?活动有许多种,你该不会心眼动得这么快,以为我在暗示……什么不规矩的活动吧?”
窘得双颊烧红,明白的告诉他她心里想的是哪一种活动。
咧嘴坏坏的一笑,“你要是想从事『那』种活动,小生我自当奉陪,没问题。”
“下流。”她啐道。
“比得上你思想迅速吗?可别急着在心里头为我剥衣月兑裤的,我还想找个机会为你表演一番。”
“敬谢不敏,我怕看见脏东西会得针眼。”她利嘴回说。
“你确定吗?错过大好机会了。”洛夫愉快的坐起身,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儿,我让你看点东西。”
“我站在这边就可以了。”她动也不动的说。
“只要你喜欢。”他拿起床边的摇控器,按下几个钮之后一个宽大约有整面墙的屏幕缓缓自空中降下,“你站那么近对眼睛可不好。”
“你要放什么东西?”她惊奇心取代防备,缓缓的后退。
“绝不是限制级的。”他微笑,“我自己搜集的一些NG片段,有些精采的佳作虽然没有办法公开放映,不过留着还颇有点欣赏价值。当然,不小心还能捉到一点灵感呢!我通常会在影片拍完后把它留着,做为纪念。”
“我以为你是那种从不回顾的人。”
“你又多了解我一点了是不?”他微笑的看她,“现在,你要不要坐在您的贵宾座上,好好欣赏影片呢?抱歉没有提供爆米花,但我保证下次改进。”
经过谨慎的评估后,她坐到他的身旁保持一臂之距。洛夫用轻松诙谐的口吻让她放松下来,一直到德岚不知不觉的睡着为止。
……原本洛夫打算在安详的气氛中吻醒他的睡美人,两人重温昨夜的温柔。说服她害怕伤害的心相信他不会轻易离去。
现在看来,老天爷有意作对。只要看一眼德岚满脸懊恼与羞怒的模样,洛夫就要气愤的向老天爷抗议。没事杀出凯蒂这捣蛋鬼做什么!
凯蒂现在已经走到床边,朝德岚伸出一手:“嗨,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卓凯蒂。不要误会我是这个狂人的情人,我和他的关系千真万确是『兄妹』,也就是说很不幸的,他──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大哥。”凯蒂璀璨的对德岚一笑,“你的睡衣很特别,你喜欢穿着牛仔裤睡觉的吗?”
回她的招呼前,德岚先是拂开了脸颊凌乱的发丝,她以尚未清醒的低沉声音说:“柏德岚,你好。我从来没有穿着牛仔裤和衬衫入睡的习惯,但是昨晚上我没有多大选择,你知道当你整个都上下颠倒的挂在某人肩膀上时,是很难记得还要回家拿睡衣。基本上我建议不要拿它当睡衣,除非你喜欢早上起床时四肢血液不流通。”
凯蒂咯咯的笑起来,那张十八岁的笑脸比初露脸的阳光更有活力,“听起来很有趣。那就是洛夫把你拐到这儿的方法吗?他扛你过来的?”
“很高兴他没有把我扔进一座山洞。”德岚苦中作乐的自嘲。
“不要担心,我会教你怎么报复他的。”凯蒂一点也不在意让洛夫听见,她笑着,“洛夫不像他外表那么难以应付,只要你捉到诀窍──”
洛夫在凯蒂有机会传授“独家心法”前,已经两手一揪,不粗鲁但是有效的掳住他小妹,一面笑口大张的把她扔到门外去。“早安,小妹,谢谢你的起床号,再见。”最后那两个字是火速的关门前说的。
“嘿,柏姊姊。你可以向洛夫要我的电话,我们可以出来喝下午茶吗?”隔着门,凯蒂年轻甜美的嗓音高八度的叫着。
“她不会和你出去的。”洛夫大叫回去。
“『她』很乐意。”德岚抬起不驯的下巴,也叫道。
洛夫不悦但满含笑意的看着她,说:“『她』如果那么想讨教驯夫之道,我建议本人会是最好的老师。”
德岚扭开脸,“借用一下洗手间。”
“什么时候还?”他像潜行的黑豹悄悄的靠近。
“还?”德岚闻言抬头,怒眸正巧撞上他柔情笑意的双眼。
“我不介意你用一个吻来还债。”他补充。
“休──”
她还没说完,他已捕获她柔软的双唇,递送一个煽情的热吻。
“早安,小斗鱼。”结束后他说。
想也没想的,德岚踢他脚一下,并在他跳脚喊痛的同时,一溜烟进了浴室关起门来。她背靠着浴室的门口大口喘气着,回想到洛夫那震惊的表情,德岚再也制不住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