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村纱纱来到时庭凌人在东京独居的高级公寓。
时庭凌人自己开门,“你一个人来?”
“只有我一个人来让你感到很失望?”
他没有拿拐杖,修长结实的双腿藏在休闲裤子,看不出伤口状况;不过他气色很好,若非走起路来微跛,不会发觉他有腿伤;可见除了医师医术精湛,他本身的愈合能力也很惊人。
斑村纱纱随他走到客厅。
他旋身坐在沙发椅上,手轻抚因他擅自走动而发酸的伤处。“不怕我吃了你?”
斑村纱纱噙着微笑,欣赏他屋内摆设。“你受伤了。”
时庭凌人单边肩膀很不以为然地耸了一下,千万别以为男人受了伤便毫无侵略能力。“吃只需要动用到嘴巴。”
“是啊,你想吃了我,不过是用嘴巴说说而已。”高村纱纱转了一圈,了解房屋格局,时庭凌人没有马上回话,她看向他。
他沉默为的是等待与她眸光相对。他隐藏着邪恶魅力的目光紧紧缠着她,用会颤动人心的低哑嗓音说:“不要激我。”
斑村纱纱垂睫,笑道:“黑界之王是个用激将法便搞得定的人?”这种情况下,寻常人早受他魅惑,但她的神态依旧自然洒月兑。
对于她的嘲讽他不以为忤。他抬手指示厨房方向,“想喝什么你自己动手。”
他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点也不懂得掩饰占有她的。男人是靠本能生存的动物,他不否认。今日她的出现,他的本能便告诉他……他要她……!不过能不能如愿,他没有把握。他不想勉强她。
“你可以喝啤酒吗?”高村纱纱转进厨房前问他。
他没什么兴趣地摇头,“啤酒乱不了性。”现在除了她,他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别告诉我你知道喝什么酒才乱得了性,也别告诉我你曾有喝酒乱性的经验,更别告诉我你今天正想这么做。”一口气说完,她进去厨房。
她在暗示他不能怎么做?时庭凌人靠着椅背,表情暧昧地思索着。是指不能藉着酒意将她诱拐上门,还是指今天想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他喜欢前者。喝醉酒才敢碰自己想要的女人未免太没胆量又太小人,他才不会那么做!不过……唔……这方法留着,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可以拿出来用……
迟迟不见她出来,时庭凌人站起,走到厨房。
斑村纱纱站在料理台前削苹果,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冰箱里的东西我认真地看过了,我在想怎么料理,如此一来,我们的晚餐就有着落了。”
时庭凌人到她背后,两手扶着料理台边缘,将她困住,“我再也不要吃你做的东西!”
“我偏要你吃。”她转过身,将一片苹果塞入他嘴里。
“吃什么?”他咀嚼,低头吻她脸颊、唇角,苹果香在两鼻间回荡着。“吃你吗?”
她抬手拨他微乱的发,没有躲避他细碎、不间断的吻。“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要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
“你不是要煮晚餐?在里面下毒吧!毒死我,我就什么都没办法想。”
美国精灵地转了一圈,“否绝你的提案,因为那晚餐我自己也要吃。”她再回过身,拿起水果刀,继续将已去皮去核的苹果切片。
他覆住她的手,将她手上的危险器具移开,然后他自她后头圈住她的腰,“有没有你家那老女乃女乃的消息?”
“已经掌握到一些线索。”她拿起一片苹果,咬了一小口,“奇怪,号称做事直截了当、绝不拐弯抹角的人,为什么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她居然把他说过的话记得这么年,而且老是拿来取笑他!
他将她的长发拨至她右肩,侧头吻她发鬓,在她耳畔低语,“我怕吓跑你。”
他附耳的轻喃令她心头微麻。她把玩他围在她腰间的大手,“我如果会被你吓跑,打一开始便不会来。”清朗的噪音渗入一丝柔情。
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我以为会遭到顽强的抵抗。”他又低下头。
她合眼接受他吸吻她的唇,“如果男人是靠本能生存的动物,女人靠的就是感觉。”
“感觉?你感觉想成为我的人?”他紧盯她瞳眸,要她说是。
“你的说法很狂妄。”也很男人。不想与他争辩、她抚着他的脖子,轻提脚尖,吻他。
她的舌直接探入他唇缝,一开始便打算吻得很挑逗;缓缓滑进他整齐的牙齿,故意闪躲他过来寻求纠缠的舌。
只轻轻吸咆他浓烈的男性气息,便感觉到他的体温迅速向上攀升,及心口与她相对应的强烈鼓励!
她在他被她逗弄得不耐之际退缩,他眼底闪过懊恼,两手抚正她脸蛋,这才得以好好地品尝她的香甜。
“这样子……”他略微退离,抽口气的瞬间问:“好吗?”一切似乎进行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他有些迟疑。他必须在自己无法把持前,问清楚她的意向。这不像他,他一向狂妄横行、不受拘束……但不能这样对她,他明白……
“不好。”她说,把戏谑的光芒藏得很好。
他的脸上先是闪过错愕而后是茫然。可恶……!早知道就别问……!
她握住他想离开她脸庞的手,“我的意思是,这样一直站着对你受伤的脚不太好。”
她牵着他的手,找到他的卧房。先让他坐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继续方才热吻时酝酿出来的缠绵。她对他房间里摆设的物品比对他本人有兴趣。
她站在音响前模东碰西,他含笑后靠着床头柜。万万想不到,单单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
不过,当他意会到她完全忽略他的存在,他可不那么想了!她浏览他收藏的CD唱片及影碟后,转向他摆在卧室里的藏书,压根忘记他们进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堪称已经欲火焚身的他真想说句,去他的什么单是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了!
“喂!饼来!”他没好气地喝道!
她走向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她一到他的势力范围内,他便伸手一抓,将她攫来怀中,“我只是领会到,男人还是霸道一点好。”
“你……”她来不及表示意见,便被他反身压住。
他极不温柔地覆住她的唇,倾出所有积压得太久的炽爱!她一时不适应他的粗蛮,眉心微拧:他却不因她的僵滞而有所放松。须臾,她跟上他的步调,子以热情回应。
次日一早,高村纱纱随时庭凌人至T·Z集团社本部。纱纱独自参观他公司结构,他则到他私人办公室;不久,有访客上门。
“纱纱一整晚没有回家。”高村是州立在办公室中央。
时庭凌人向他走近,瞧出他向来轩昂的眉间有丝疲累。“你呢?一整晚没合眼?”几乎可以想见自己和纱纱温存的时候,这家伙眼泛红丝,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不知该怎么办。
“她人呢?”
“这么确定她在我这里?”他停在他面前,拍拍他肩膀,非常胜利地摆着姿态。“感谢你对我如此有信心,而你的判断也十分正确,昨晚她的确住在我那里。”
斑村是州抓住他手腕,令他无法退避;曲起膝,狠顶了他大腿伤处一下!
时庭凌人咬了咬牙。“使了一记阴招,算是报仇了?”
“这哪算?”不论他再耍几记阴招都比不上他的卑鄙!斑村是州挥拳,“我要揍得你直到打去你脸上令人作恶的得意!”
时庭凌人挡住他的拳头,偏就更加眉飞色舞,“你再怎么打也打不去她已经是我的人的事实!”
斑村是州收拳,迅速理好濒临失控的情绪,“你怎么知道哪天她不会变成我的!”
原来如此……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仍不放弃,还真是死心眼!时庭凌人试走两步,确定伤势没因他那一踢而恶化。“原来你喜欢捡破烂。”
“连哥哥也有听到,表示我的耳朵没问题。”她不看时庭凌人,笔直走向高村是州。
“纱……”
“哥哥这么早来这里有什么事?有女乃女乃进一步的消息吗?”没让时庭凌人有解释的机会,纱纱微笑问高村是州。
“纱纱,我……”时庭凌人找不到空档说话,完全被堵得死死的,还咬到自己的舌头!
纱纱彻底忽略他,自顾自地同高村是州说道:“我刚刚见到大石宪,我们的讯息和他追踪到的资料相符,我们可以尽快准备好、尽快……”
“纱纱!”时庭凌人嚷,伸手碰触,“其实我的意思是……”
“纱纱,我有事跟你说!”却被高村是州抢了先,箍住纱纱手臂,旋过身挡住他。
两个男人的对立从唇枪舌战延伸到实际动作。纱纱静默地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纱纱……”望着怀里的可人儿,高村是州发觉这是一次放任自己的潜意识,达成接近她的渴望;在以前,他总是只能施以保持适当距离的宠爱。他轻撩她柔顺披散的长发,眸光荡漾着深情波澜,只消一眼,便足以令人炫惑其中。
气人的是,纱纱竟没有拒绝的意思!“纱纱,他可能心理变态、严重恋妹情结,快过来我这里!”开什么玩笑!他怎能放任死对头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女人!
纱纱悠哉地自高村是州宽阔的肩膀中探出头,“你没有查出,我和我哥哥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吗?”
“你知道!”时庭凌人和高村是州同等惊诧。
纱纱媚气地勾视时庭凌人,“我更想知道,是不是只要是吻,都能那么令人神魂颠倒……”
她说这什么话!这个该打的、没有忠贞观念的小妖精!
“你别傻了!能让你神魂颠倒的只有我!”时庭凌人生气地吼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纱纱两手举上高村是州双肩,“何况,我曾经目睹你和别的女人激情热吻,现在终于是回报你的时候了。”
啧!这小醋坛浑真能熬,熬到这当头才开始发酸。他今天才知道,酯和酒一样,愈陈愈呛!
斑村纱纱目光落回高村是州身上,表情是真诚的,仰着头,缓缓合眼,等待他的吻降落。高村是州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懂纱纱。虽然她的想法不好解释,但她绝对无意戏弄任何人。昨夜与时庭凌人发生亲密关系,因为她感觉到那是迟早的事……同样的,她也不排斥与他进一步接触……她是天使;天使最棘手的课题是——爱……因为太过纯真,她也许永远都不懂爱为什么是唯一、为什么要独占……所以,时庭凌人以为已得到胜利是错估情势。高村是州风度翩翩地俯首……
“你们!”时庭凌人手臂介入二人之间!“想都别想!”真是的!不看紧这两个人不行!
他斜瞪高村是州。可恨,他一时轻敌,差点忘了这家伙总以温柔轻易掳获女人心!“你还没搞清楚?你被利用了!纱纱不过是利用你来激起我的妒意,你当真以为你敌得过我,你……”
“你这段话的意思是。”纱纱打断他的话。“高村纱纱不仅是个破烂,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眼看时庭凌人哑然,高村是州心底一阵叫好。尽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自以为是的、猖狂不已的家伙!他看看表,道:“我有事先回公司。”
“这么快就要走了?”他哪会不懂他的心态!明知现在理亏的他应付不了舌锋锐利的纱纱,他故意腾出吵架的空间给他们!“我料到你一早会来,订购外送早餐的时候,有预备你那一份耶!”
走到门口的高村是州马上踱了回来。反正走或留对他都有利;虽然留下来可能只看得到两人冷战,不过仔细留意,他应该有不错的挑拨离间的机会。
“纱纱。”有第三者在(虽然是个讨厌又碍眼的家伙),纱纱应该不会让他太难堪。“营救你们家老太……呃,老女乃女乃的行动,也让我参一脚吧!”
“噢,不,这话听起来太不吉利了。”高村是州笑道:“我怕行动的结果,让你真的只剩一脚耶!”
瞥见高村纱纱闻言噗哧一笑,时庭凌人心底呕毙了!今天是怎么了,他说的话老被曲解!包糟的是他毫无辩解能力!“纱纱!你怎么说?”给他心中的创伤一点安慰吧,纱纱姐姐。
“算了吧!”她仍在气头上,他竟敢指望她维护他!“你现在的确也只有一只脚可以参而已,很容易坏事的。”
北海道·札幌,威玛·格特曼秘密基地
威玛·格特曼进入密室,守卫及医护人员立刻笔直站立。
威玛·格特曼倒竖的眉宇紧蹙,“老太婆!你当真什么都不吃?”声音像打雷。
这死老太婆!整整三天没有进食,多次昏迷,有一回还进入紧急的休克状态!若非他命令医护人员随侍在侧,在她昏迷时补充水分及营养液,她早一命呜呼哀哉!
“有够吵的!”半寐中被吵醒的老女乃女乃,稀疏的柳眉攒得比他更紧。
威玛·格特曼叉腰,“你当真想找死?”魁梧的阴影罩暗密室,使得密室更加死气沉沉。
“你现在才知道?死老外?”年轻时荒唐的岁月令她见过不少世面,凭他这种阵仗根本吓不了她。“我死了,你就没办法拿我威胁小州,按下来就轮到你死定了。别看我们小州斯斯文文,他发起疯来天皇也怕他三分……哈哈!”她费力地发出两声奸笑,“如果真有那一刻,我这老太婆可死得有价值了……咳咳……呃……”一下子讲太多话,弄得气管极不舒服。
“哼!你以为你死了好处一堆?也不想想,你被绑架的风声若传了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震撼!如此名门的高村家的人也会被绑架呀!一大群小日本百姓又开始担忧国内治安;而痛失精神支柱的高村家更因此发生企业危机……凭你那个女敕呆孙子,稳得住局面吗?”
“吵死了!”老女乃女乃捂住耳朵,“好好一个老外学人家说什么日文?怪腔怪凋;真侮辱了我们大日本国!”
“你!”威玛·格特曼胸口涨满开枪杀人的冲动!若非真的忌惮高村家的报复能力,他早宰了这死老太婆!“你们!好好守着她!若让她得逞毁了她自己那条老命,你们自己提头来见我!”他气冲冲地离开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