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御夫娘子 第四章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

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月光下美丽的姑娘啊,芳泽可是为我飘送?)

由于裘纱凌在前一个镇上贪看戏曲,因而误了时间,三人一路匆匆行来,天色已晚,看来是来不及赶到下一个镇子上落脚了。

“揆爷……”

杜御莆知道余平的意思,“无妨,趁着天色还未全暗,今晚就在这野地休息一宿吧!”

“是。”余平知道他有心护着裘纱凌,遂也不再多话。“揆爷请先歇着,属下前去取水。”

裘纱凌毫无心机的说:“余平也累了,还是我去拿水吧!”露宿耶!以前在女人国也曾经跟巧儿她们一起露宿过,这可是好玩刺激的经历呢!

“当心。”杜御莆微笑提醒。

裘纱凌朝后挥挥手中的水壶,“知道啦!”

揆爷在笑吗?余平揉揉眼睛,没错,揆爷是对着裘姑娘的背影在笑。

这真的是刚正耿介的揆爷?以前揆爷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些天来揆爷脸上出现的笑容比过去十年还多,爱笑的揆爷显得有人气多了。

这些都是裘姑娘的功劳吗?

余平愣愣望着裘纱凌离开的方向,揆爷连圣上要将最钟爱的长公主赐婚给他都婉言推辞了,他以为只有天仙才配得上文武全才的揆爷,没想到是野花般的她入了揆爷的眼,揆爷心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余平仍忍不住抱怨:“揆爷受委屈了!”官高位重的揆爷何曾露宿荒郊野外过?

“出门在外随遇而安,无须多心。”

“属下明白揆爷不想劳动各级州府铺张相迎,可现下连间像样的客栈都没着落,让您屈居这荒野山林……属下惭愧!”

杜御莆嘴角噙着笑意,“你真正想说的是,裘姑娘害我们误了行程吧!”

“属下心里闷着话不吐不快。”余平心直,见揆爷没有反对,索性全说出来:“假使裘姑娘没有贪看戏曲,我们此刻应该已经到达丰镇、住进丰居客栈了,而不是落到露宿山头的命运。属下是个老粗,何处不能栖身,揆爷乃国之栋梁,岂能受此委屈!”

杜御莆摇头浅笑,“心不有甘才觉委屈。天为被、地为席,宿在天地之间,有何委屈可言?你莫想太多了。”

“揆爷属下斗胆多问一句,”见相爷只是轻轻扬眉,余平接着问:“揆爷喜欢裘姑娘哪一点?”

杜御莆笑了,“单纯。”

“单纯?”这是优点吗?余平不解。

“单纯是最美好的品德,人一单纯便无欲无求,快乐得多。”她的单纯是官场上几不可见的。

单纯?余平不以为然。裘姑娘老觉得他们呆,其实最呆的是她吧!竞把干练睿智的相爷当成了书呆!而他堂堂三品骁骑大将军在她眼中,也成了武呆一个!

单纯?余平撇撇嘴,无声说着:我看是单蠢吧!

“余平。”杜御莆低唤。

嗄?余平大惊,不自在的模模自己的脸,善于观察人的揆爷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了吗?

“山间蚊虫多,闭上你的嘴。”

“喔,是!”余平抿紧嘴、束手站在一旁,揆爷到底是揆爷,即使添了笑容,天生的威仪仍在。

杜御莆没说什么,瞥过意味深长的一眼,却足以让余平胆颤心虚。他瞳里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低头看书。

山风徐徐,夕阳余晕从树叶枝桠中流泄而出,照在位高权重的年轻宰相身上,也照在一旁务戍守的护卫身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不一会儿,杜御莆与余平听见裘纱凌清脆的嗓音传来——

“江湖人走江湖路,兄台,请让过。”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敢情你是要我让了?”语调愈转激昂,“兄台没个表示就想要我让路?让了,损的是颜面、伤的是尊严、贻笑的是江湖!”

杜御莆侧耳细听,除了她的声音之外,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吐纳的声息都无……莫非是高手!

“揆爷?”余平也发现了。

“走!”

他们二人走入林子,赫然看见裘纱凌手插在腰间,铿锵有力的说:“论理,这路是我先走的;论情,兄台让让女子也是当然!请让让。”

对方仍不为所动,她火了,“唉!兄台当真难以沟通?平时要我裘辣子说道理还得看本姑娘心情,今儿个破例说了这么长串的话,你居然置之不理?兄台请速速让开,否则……”她瞄瞄周围,捡起一根树枝,“棍落血流,定要你这孽畜血溅五步!”

余平实在看不下去了,“裘姑娘,有必要对只兔子威吓动棍吗?”

没错,就是只兔子,怪不得没有脚步声也不闻吐息。

他们来到时只看见一人一兔分踞小径两端,兔子张着无辜的红眼睛,歪头不解的望着激动的她——那场面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多亏想起自己是堂堂左卫府的骁骑大将军,才让余平压下满肚子笑虫,没当场爆笑出声。

兔子见人多了,咚咚便往林子里跑走。

“喂!兄台别走啊!”裘纱凌转过头瞪余平一眼,“我明明可以自己处理得来的,谁要你多事!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仗势欺兔!”

她只是想先走过去,又没有赶走兔子的意思!

从头到尾恶声恶气恐吓兔子的是她吧!余平很冤,“裘姑娘,你太认真了!”

“行走江湖总有个是非曲直,这路是我先行的,当然得让我先过,那兔子太不知分寸!”

“其实——”你只要走过去,兔子自然会让开。

杜御莆打断余平的话,“你怎么知道它是雄兔?”他们一杠上口,肯定没完没了,是以他索性移开话题。

“我哪里知道!”裘纱凌瞪大眼睛,看蠢蛋似的,“兔子脸上又没写字。”

余平不解,“那你为何口口声声‘兄台、兄台’的直唤?”

裘纱凌理直气壮的回:“戏里不都这么演吗?”

不喊兄台莫非要喊姑娘?跟个姑娘有啥好斗的?笨余平!

头一回出女人国,沿途她可看了不少戏,也知道有山有水的地方就叫“江湖”。

咦?那女人国也是江湖罗?她很开心,又多学了个词儿,以后回去可以跟姐妹们炫耀了。

“哈哈哈——”杜御莆朗笑,笑声震得鸟儿纷纷从树上飞起。有趣!好个有趣的女子!

“有什么好笑的!”裘纱凌不悦的哮囔。眉眼却忍不住瞄向他,他开怀畅笑的模样好似红日,照亮了整座林子。这儒生的风貌忒多,温文的、爽朗的……比袭姐的阴柔多变多太多了!

余平哭笑不得,只得摇头,“还是我去取水吧!”

走到河边,杜御莆的笑声依旧朗朗传来,余平跟着扬起嘴角。

他一直觉得她配不上高贵的揆爷,现在想想,少年老成的揆爷自从踏入仕途之后,何曾如此开怀大笑过?

他终于懂揆爷的话了。

单纯,便是最完美的品德。

只是,裘姑娘这般单纯的性子,能融得进诡谲的官场生活吗?他有些担心。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余平整出一席平地可供休憩后,便忙着将先前叉来的鱼放在撑好的木架上烤。

裘纱凌见他忙着,兴匆匆的蹲在旁边问:“要我帮忙吗?”以前跟着善厨的巧儿露宿,大伙儿只需要等着吃就行了,从来没有真正动手烤过野食呢!

余平瞟一眼她毫无形象的蹲法,忍不住说:“裘姑娘,好歹你总是姑娘家,能不能优雅一点?”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我这样不优雅吗?”并着腿蹲是很辛苦的耶,要换作在女人国,大刺刺的撩起裙子就能蹲了,哪那么多规矩!

余平叹气,“姑娘家是不可以蹲下的。”

“那她们怎么看?”裘纱凌瞪大眼睛,“老弯着腰很累的!”

“—般姑娘家是不会蹲在这里看我烤鱼的。”

“为什么?”她们都是这样蹲着看巧儿炊烤的呀!

“因为……”教他如何解释?这是常识、是规矩!“总之,裘姑娘还是坐在树下等候就行了。”

裘纱凌试探的问:“是规矩吗?”

一路上余平说了好多规矩,不许她爬上戏台,模模奸臣那大胡子是真是假的时候说是规矩,这会儿也这么说!横竖他说不清的就统统推给“规矩”!女人国就没这套无趣的规矩折腾人!

“对对对!”余平很开心,“裘姑娘能明白就好了——”

“规矩个屁!”裘纱凌起身,指着目瞪口呆的余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做什么守死规矩?”

“但是——”

“但是个头!”她不客气的打断,“江湖儿女行走江湖,哪来那么多琐碎规矩!”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不过个鬼啦!”她气得跺脚,“规矩规矩!早知道外头这么多规矩,我才不要跟你们走!”

余平被抢白的很冤,讪讪说道:“裘姑娘,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是屁是头是鬼都不干我的事呀!”

裘纱凌一看他无辜的样子便噗哧一笑,“对不住啦,我太激动了。”

余平双手一摊,耸耸肩坐下来继续烤鱼。

“那我先去梳洗好了。”

余平瞠目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开,有姑娘家毫不避讳的宣告要去梳洗身子吗?他摇摇头,这等怪异的性子果然不是常人消受得起的。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夏夜薄凉,裘纱凌先试试水温,嗯!凉得很舒服!接着褪下衣裳,慢慢走入河中。

河面清晰可见皎洁的月亮,裘纱凌仗着水性好,游到月亮倒影下,纵身一起——哈哈哈,她打破月娘娘了!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刚沐浴完,坐在河中大石闭目休息的杜御莆也会心一笑。

早在她到河边时他就知道了,还来不及出声喊,就听见唏啦的衣裳声音,意会过来时余光已经瞄到岸旁树枝上挂着亵衣,他只好闭眼假寐,免得唐突了佳人。

轻快的笑声持续不断,有什么好笑的?杜御莆忍不住想着,是与河里的鱼儿嬉闹吗?

不知不觉地,眼睑悄悄张开,瞧见了水中仙子——

月色映在她肌肤上的水珠,晕出一抹光洁,那乌黑的发、细致的脸蛋,亮得教人移不开眼!长长的秀发半掩着丰挺的双峰,流泄而下,直到腰际……

不!她不是仙子!分明是惑人的水妖!

杜御莆灼热的目光牢牢锁住正在戏水的她,当她潜入水中再一跃而起时,顺着背脊流下的水滴暧昧地划过股沟,从她修长的双腿流回水里。

那胴体……令人血脉偾张!

杜御莆涉入水中,向女妖走去。

身后传来的水声让裘纱凌转身,看见昂藏的他站在一步之外。

他,精壮的身子别无长物。

她,娇媚的胴体一丝不挂。

裘纱凌抓起一络乌丝,似笑非笑的睇他。“你跟着我?”

“是我先来净身的。”

她唇畔挂着笑意,“那你偷看我!”

杜御莆坦然承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性也。”

“哦一一”裘纱凌笑他,“原来规矩也是男人定的,女人才需要遵守。”

“在我面前,你不必守任何规矩。”

他狂热的眼神锁着地,裘纱凌—时辞穷,环着身子,嗔道:“你还看!”

倒不是羞耻,女人国不时兴这套迂腐道德,只是……只是他深潭似的仁瞳仁像是闪着火花儿,光盯着就让她的身子像要着火似的。

他的矫羞让他升起怜惜之情,杜御莆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你!”好热的身子哪!原来要着火的是他!

他垂下头,封住红滟滟的小口,肆意的掠夺她的甜蜜……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他的舌尖好霸道,长驱直入,直逼得她的小舌儿无所遁逃!

她恼了,索性迎上,看他究竟是要如何!

灵巧的舌头彼此交缠,缠出缱绻的氛围。

裘纱凌双手抵住他的胸,上身往后退,“慢着!我快没气了!算你狠,你赢了!”

炳哈哈!杜御莆爽朗大笑,可爱的她!他揽住她的腰不给逃,低头抵住她的额,鼻尖碰着鼻尖。

“我没赢,赢的是你。”

他这样贴着她说话害她几乎无法思考。

“什么意思?”裘纱凌努力挣开小小距离,喘着气说。

她起伏不定的双峰抵着他的胸,满腔激欲全梗在喉间,让人吞咽困难,胯下又是难受的肿胀……这媚人的小妖精!

杜御莆拉着她的小手握住他的肿胀,裘纱凌瞪大眼睛,垂下颈子,低呼:“好热的玩意儿!”

“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泄出,她望着宛若神祗的他,心里隐隐有着期待。

杜御莆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他也环住她的,两人的完全相依,她往后倾,想要看清楚背着月光的他脸上的神情。

这个动作让她完美的胸形尽落在他眼里,带着水珠、红滟滟的粉红小丙镶在美丽的胸脯顶端,像在召唤着他……

他低头,含住那粉红果子,吮出她的低吟。

他笑笑,一手从她柔细的背部肌肤往上缓缓移动,由腋下攫住另一美峰。

他的舌尖、他的齿,轻轻啮出她体内的,还有他温热的掌心以及挑弄倍蕾的拇指,也逗出她一阵轻颤,由他唇手占领的胸脯开始像水纹似的扩散,来到大腿内侧。

袭姐在课堂上说过:当你感觉需要的时候,就是好时候了。

在这紧要时候还能分神想到袭姐——她真是好学生!裘纱凌轻声笑了。

这笑声逗得他跟着扬起唇畔,他提抱起她的腰,涉水走到岸边。

他坐在草地上,让她面对着坐在自己腿上,这草茵虽柔,他还是不愿意弄伤了她滑女敕的肌肤。

她的花心抵着他的坚挺,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已泌出春水,等待着他。

他双手抱住她的胸脯,指尖撩出情热;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收紧的掌握诉说着她的不知所措。

他的手由她胸侧缓缓而下,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抬高她的身子,极缓极慢地让她纳入他。

“痛!”她抓着他的肩头轻呼。

他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怜惜地让她悬在他身上,没有继续探入。撑在她腰问的手有些微酸,但那并不是最难忍受的,真正教人难以忍受的是,她的花心含住他的顶端,却没有继续进入!

他吮住近在眼前的美丽胸脯,狂烈而带着侵略的吻。

“啊!”她为之颤抖不已,身下更涌出热液滋润彼此。

他舌齿放肆地吮吸、啃啮,使得她更为殷红肿胀。

“啊!”她捺不住狂潮似的,指尖掐入他的肩肉,微微的痛让他明白,她已为他准备好了。

“吸气。”他哑着声音命令。

在她屏住呼吸时,他放低她,让在洞口的坚挺更加深入,缓缓地,他的骄傲完全深入甬道。

吃痛时她咬着他的肩,当他放下自己坐在他腿上时,她意会到他巳完完全全地进入,随着他的压抑,她可以敏感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他箍牢她的腰,慢慢地律动,她的手捉着他的肩头,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由两人处传来,原来的痛楚已经让陌生的酥麻取代,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他的速度加快,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

“啊——”

她将头往后一甩,如云的长发随之向上抛出一道弧线。

他的瞳眸为之一暗,她——好媚!体内积压的欲火已然成灾,他狂肆而放纵地律动,终于,在她虚软地攀在他肩头时,他也释出所有……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书生不是书生,裘纱凌想,他一定练过什么阴狠歹毒的功夫,才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

想到愤慨处她忍不住捶他一记,“你欺负我!”

杜御莆爱怜的亲吻她,“下回就不会疼了,我保证。”

“还有下回啊?”裘纱凌连连摇头,“我不要!”

杜御莆捏捏她的鼻子,“你老实说,除了有那么点疼之外,难道一点舒服感受都没有?”

裘纱凌脸儿一红,嘴硬,“反正你害我疼就是你的不对!”

她颊上的胭云几乎教他又蠢蠢欲动,但他心疼她的不适,“好,都是我的不对,行了吧?”

裘纱凌这才笑开,“那可不!”她嗅嗅,“啊!鱼烤好了!咱们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万一被余平吃光就完了!”

裘纱凌温柔的帮她着好衣装,她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快点啊,我饿坏了!”

多奇特的女子!温存过后,要的不是承诺,只要有鱼可吃就满足了。

就是这般恬淡让人忍不住陷入,她没开口要承诺,但他明白,君子不欺暗室一一从睁开眼的那—刻开始,她就是他认定的妻。

妻呵!

他迅速着好衣裳,追上她微微蹒跚的步伐,心底的怜惜更浓更甚。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