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冷月放下话筒,双眼失神地凝视着窗外,连罗客雪站在她身后许久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轻拍了下她的肩,她方才回过神来。
“谁打来的电话?”他拥着她的肩,柔声问。
蓝冷月让自己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佳凡从公司里打来的。”
他的接近碰触;她出刚开始的排斥,后来的勉强接受,直到现在坦然接受,甚至是依恋他的怀抱。
这些改变连最迟顿的铁狠风都察觉到了,更何况是她自己。
“她说了什么?”他双手环住她的细腰,对她过于纤细的腰身直皱眉头——他喂得那么勤了,怎么还是不长肉?
蓝冷月仰着脸,半靠在他的肩胛上,“为什么这么问?”
“你心情不好。”罗客雪拉着她走到沙发坐下,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拥着。“她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吗?”
她轻叹口气,不及思索地突然月兑口问出积在心底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从不问我的过去?”
罗克雷抚着她白皙的脸颊,神色淡然地笑道:“我是想知道。”
“那……你为什么都不问?”
“你想说吗?”他想知道;也只想从她口中知道,是以他可以等,等到她自己愿意开口告诉他。
“我……”她伤感地摇摇头,苦笑道:“那是一段丑陋的过去,听了之后,你会宁可没听过。”
“你不说说看怎么会知道?”
她轻叹了口气,看了他许久,才道:“你是独生子,又是男孩子,大概不懂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是怎么样的感觉!”
“你父母重男轻女?”
蓝冷月轻笑一声,“非常——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罗克雪不舍地看着她,柔声道:“你是因为这样才逃家的吗?”听到铁狠风对她家人深恶痛绝的模样,她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
“不是。”她摇头。
“那是为什么?”
“从小,我总是死缠着大哥不放,在家里只有他会正眼看我,认同我的存在。七岁那年,‘他们’离婚了。”
“他们?”罗克雪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的父母。
“他们夫妻俩向来重男轻女,每回只要见着我又缠着大哥,我总会得到一顿好骂。两人离婚后,‘他’为了不让我再缠着大哥,拖坏他的功课,跟自己离异的妻子有了协议,愿意以高价做为替换的条件让她收养我。”
“垃圾!”罗克雪轻蹙起眉,还没听到结局就对她父母感冒极了。
罗克雷最近才知道,原来自己曾在美国见过她父亲几次,原先还挺欣赏他的,没想到……
蓝冷月轻笑一声,把脸靠在他胸口,对他的气愤感到窝心。“听哥说,几年前他在美国再婚了。”
“嗯,他五、六年前在美国再婚了,印象中,他再婚的妻子好象姓高吧?他们还生了个女儿,好象叫……”
蓝冷月突然嘲讽地轻笑一声,“蓝忆月。”
“蓝忆月?”罗克雪突然一脸恍然大悟,咋舌道:“忆月不会‘忆’的就是你吧?”太恶心了吧!现在才来惺惺作态给谁看?
她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他的话。“十三岁那年我离家了。”
“为什么?”
蓝冷月紧闭着双眼,双手交环在他的腰后,汲汲吸取他身上传来的热气,为她驱逐儿时的梦魇。
“冷月?”察觉到怀里微微颤抖的身子,罗克雪伸手紧环住她,柔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蓝冷月深吸口气,“我想告诉你。”
罗克雪拥着她的腰,等到怀里的身子不再颤抖时,才放下心来。“你确定还想说吗?”
“想。”她坚决地点头,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缓缓道出自己离家的原因。
罗克雪越听脸色越难看,搂着她的大手也不自觉地越环越紧,直到蓝冷月轻拍他的手臂,才知道自己一时失神用力过大。
“那杂碎人呢?”他瞇起眼,脸上的表情阴狠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死了。”
罗克雷低咒一声,“他怎么死的?”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罗克雷冷哼一声,气自己不能亲手手刃那杂碎。“刚才那通电话说了什么?”从接了电话之后,她就闷闷不乐。
“大哥又到公司找我了。”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她就一直避着见他。不想为了再见“他们”的事和唯一尊敬的大哥闹翻脸。
察觉到她的无奈和伤感,他安慰地经吻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问:“你还是不想见他?”
“我……想……”她摇头,欲言又止,“可是我不想见……”
“不想见就别见他们。”罗客雪体贴地接下话,知道她不想提到自己的父母。
见她还是一脸低落,他眨眨眼逗趣地戏谑道:“你就打个电话约你哥来这儿,反正等他看到‘风月场所’这阵仗,他也不敢再逼你做什么。”
蓝冷月被他的话逗笑了,斜睨着他,笑着问:“怎么?你也被吓到了不成?”
“可不是。”他夸张地叹口气,很高兴终于将话题带开。“在这儿随便讲错一句话,或是对我们冷月大姊稍有不敬之色,马上不知道从哪冒出一群人,不是拿刀就是拔枪的,我再有胆也吓到没胆了。”边说边一副小生怕怕地看着她。
“两个星期前住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天天晚上都被吓,怎么还没磨出胆?”她好笑地说。
“你知道?”罗客雪诧异地问。从投听她提过,本来还以为她应该不知道这回事才对。“你怎么都不说?”
“我不是带你回来这儿了。”见他仍是一头雾水,蓝冷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才道:“你住在这儿,晚上不会再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房里了。”
“为什么?”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想到被一堆稀奇古怪的人骚扰了将近两个星期,可是自从搬到“风月场所”后;这些人顿时销声匿迹,晚上也不再偷袭他。
“那些人八成是听了狠风乱嚼舌根才模去你房里整你。”蓝冷月歉然地经抚着他的俊脸,柔声道:“我很想出去帮你,可是若是我真的那么做,狠风八成又会煽动其它人做些更怪的事。那呆子总是自认是我的监护人,除非能通过他的考验,否则别想靠近我半步。”
“没关系。”罗客雪握住她的小手轻吻一下,微笑道:“反正我早晚都得适应。”说完,他突然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抱怨不再吃自助餐,所以才硬拉着我搬回家。”
“这是其中之一。”蓝冷月坦诚道。“我不懂下厨,你也不懂,我们只好回家了。至少这儿有厨娘刘妈和澺花懂。”
“这倒是。”罗客雪点点头,他还真的是吃怕了自助餐。他手上的石膏直到前几天才拆掉,本以为自己还得再吃一个多星期的便当大餐,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议回她家住。
蓝冷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吸了口气,有些紧张地继续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冷血?”
“为什么我会那么想?”罗客雪奇怪又纳闷地问。
蓝冷月又叹口气,“我……不肯见他们。”离家之后,她没再在乎过其它人的意见和看法,但对于他——她却破例地想知道他怎么想。
罗客雪扬扬眉,轻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你不想见就别见,没人可以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温柔地握住她微颤的小手。“见不见他们,或是原不原谅他们,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们没有人有置喙的权利。”
“要是大哥也这样想就好了。”蓝冷月轻叹口气,轻声喃喃地道。
这几年来,除了大哥外,她连想都没想过以前的家人,对他们连一点留恋都没有。她会对柯煦日避不见面,为的就是要避免两人因见不见父母的事造成龃龉。
罗客雪拍拍她的手,面带一抹温柔的微笑,鼓舞地朝她笑着说:“当初吃苦的人是你,受委屈的人也是你,没有人有任何权利可以为你发表意见。就算是你大哥也是一样。中国有句成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百分之百赞成铁狠风那群人的意见——不见那群人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知道。”她低下头,仍旧有些伤感。“我很想见他。从小,我就喜欢黏着他,在家里只有哥会疼我,注意到我的存在。”她也才会有存在的感觉。
罗客雪看她一脸垂头丧气,不像以往总是一副顾盼得意的神色,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心疼,忍不住在心中诅咒起柯煦日。
“别想他了。”他轻蹙眉头,粗声道:“铁狠风那家伙说得对,他要真有良心,早八百年前就接你回家住,哪会让你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台湾。”
“他很忙,忙着适应美国的环境,又要念书,还有……”
“放屁!他当我没在外国住饼啊!”罗客雪不以为然地说:“我只花了两、三个月就适应瑞士的生活,他再蠢也顶多半年就够了。”
蓝冷月听他口出秽言,不由得微挑了下眉,暂时被他引开了思绪。“你怎么也开始骂脏话了?”
“还不是被铁狠风传染的。”罗客雪耸耸肩,毫无羞惭之色。“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骂,听久了,总会学上一、两句。”
她轻笑一声,调侃道:“你再多学几句他会更喜欢你。”他总是认为会骂脏话的男人才是男子汉。
“他——”罗客雪一脸敬谢不敏,“不用了,我和他的关系维持现状我就很满意了。”
蓝冷月失笑出声,若有所思地凝视他许久,突然下定决心地说:“我待会儿打电话给他。”
“你还是决定见他?”
她点点头,“我不能一辈子躲着他。过去的记忆只有大哥是我想保存珍藏的。”
“我陪你。”罗客雪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紧张,遂开口道:“你想什么时候约他,我陪你一块见他。”
蓝冷月感动地反握他的手,轻声道:“下星期一。”
“下星期一——”罗客雪点点头,“我明天待在家里陪你。”
蓝冷月动容地看着他,顿时眼眶有些湿润,不知道该开口向他说些什么。
“你别哭啊。”罗客雪惊呼一声,佯装害怕地捂住她的嘴,“不然待会儿我铁定被轰成蜂窝。”
蓝冷月娇嗔了他一眼,才拉下他的手。“你在这儿这么多天了,连跟头发也没少上半根。”
“那当然!”罗客雪脸色一改,挑高眉,笑道:“开玩笑,”撒娇地把脸依在她肩上,“我是冷月大姊的贴心小宝贝,谁敢动我哦!”
蓝冷月推开他的脸,“皮这么痒的话,我待会儿就教人揍你一顿!”白了他一眼后,从他怀里站起身。
罗客雪得意地咧嘴一笑,猝然,他笑容一僵,“等一下!”诧异地叫住正要跨步离开“冷月轩”的蓝冷月,怀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星期一要一块回去上班?”她不是才说最近这几天铁狠风要结婚,她没空回去上班,要延至下星期一。
“是吗?”蓝冷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耸肩道:“既然如此,我们星期二再回去上班好了。”
“什么?”罗客雪用力摇摇头,试着向她动之以情,“冷月,从我受伤在家休养之后,你也跟着不去上班,就算你是大老板的女朋友,也不能这么过分吧?”更别提她连假条都懒得签,还是他怕她旷职太久,舍不得她被踢出公司,自己伪造文书替她写了份,他再亲笔签名,交代秘书替她交出去。
“是吗?”她不以为然地挑高眉,顿时恢复以往的嘲弄神色,“当大老板的女友没啥好处拿,你不怕我跑了吗?”
“我——”罗客雪登时哑口无言,她在企画部恶霸的行为他早有耳闻,三天两头跷班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更离谱的是出席纪录上竟没留过半次缺席的纪录。
思及此,罗客雪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轻声叹息──
“好吧,我们下星期二再销假上班好了。”
蓝冷月轻笑地走到他身前,双手勾着他的颈项,樱唇娇媚地贴在他唇上轻语:“谢谢大老板。”
罗客雪恶瞪了她一眼,双手惩罚似地搂紧她的腰,粗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任意跷班,我炒你鱿鱼。”
蓝冷月轻笑出声,像是在取笑他的口是心非。
罗客雪重咒一声,遽然低头封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也顺道封住她得意洋洋的笑声。
★★★
“洞房花烛夜”——一想到这五个字,铁狠风就忍不住傻笑起来。他期待了多久,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站在狠风居的门外,铁狠风性格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开心得嘴都笑咧了。
他低下头,一双眼流恋地睇睨着身旁的小女人——他的新婚妻子谈澺花。
“狠风……”谈澺花羞怯又带着一抹欣喜,拉拉铁狠风挽着她的大手。
“怎么了?”铁狠风柔声问,挂在嘴巴上的笑容怎么也无法卸下。没法子,美梦成真了嘛!
“我们提早离开婚宴没关系吗?”谈澺花有丝担忧地说。
罢刚她在饭店的新娘休息室准备要换上另一套礼服时,他突然窜了出来,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偷偷从饭店后门溜了。
“当然没关系!”铁狠风毫无愧疚地说。“结婚明明是我们两人的事,他们吃也吃够了,闹也闹够了。我们再不离开,难不成等着他们那群家伙闹新房不成?”
一整天冷月和熊平那一群人脸上阴险的笑容不断,还不停明示他,他们今晚是闹定新房了,不到天亮绝不罢休!
哼!那群家伙想得美哩,他要是会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才有鬼!
“可是……”他们也不该偷偷跑掉呀!
“别管他们了。铁夫人,准备好了吗?”铁狠风笑着问,两手环住她的细腰,微弯身凝视她妆点过后的细致脸庞。
“准备好什么?”谈澺花一脸迷糊地问。
“准备好进新房啊!”铁狠风话一说完,忽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谈澺花惊呼一声,连忙勾住他粗壮的颈子。
铁狠风笑着望进她疑惑的眼里,朗声道:“新郎抱新娘入新房是传统,礼不可废!”
“我知道。”谈澺花羞赧中带着喜悦地点头。
铁狠风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柔情地道:“欢迎成为铁太太。”说完大脚也随着一踹,踹开大门,抱着她走进狠风居的大厅。
忽然,随着两人的迈进,一阵拉炮声也随之响起。
“恭喜啊!新婚快乐!”大厅里一大群人,有男有女,约莫二十个,人人手持拉炮,脸上带着坏心的贼笑迎向铁狠风诧异不敢相信的脸。
“你……你们……”铁狠风气得险些骂出脏话来,“你们该死的在这儿干嘛?”这群该死的家伙不是应该在饭店吃酒席?
“哎呀!新郎和新娘都不见了,我们怎么还吃得下去?”熊平手持酒杯,调侃地笑道。
“你们存心整我?”妈的!这是他的新婚之夜,这群家伙见鬼地在这儿凑什么热闹?是他平时为人太差,所以今天大伙儿逮到机会,全聚来这儿报老鼠冤?
熊平贼贼一笑,“怎么会是整你!大家可是朋友、兄弟耶!你结婚,大伙怎么可以不帮你庆祝一下。”拍拍身旁的两人,寻求附和,“何白、岳朋,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向来森冷的两人竟跟着点头,眼底透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大厅里其它人听到熊平的话也跟着同意,其中一名男子吆喝笑道:“刚刚的婚宴是正式的庆祝,现在则是我们这群邻居为你们举办的非正式庆祝会。”这些人全是风月场所这一带社区平时神出鬼没的住户们。
“狠风,有客人在,你先放我下来。”谈澺花见大家调侃的眼神在她和狠风之间打转,羞得都没脸见人了,更别说她还让铁狠风抱着。
铁狠风恼怒地恶瞪了众人一眼,才缓缓放下谈澺花,“没关系,这群家伙马上就要走了。”
话一说完,他转开脸朝众人恶声恶气地道:“喂!已经很晚了,你们这群家伙可以滚了吧!”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我们怎么可以走,Party才刚开始哩!大家,我说的对不对?”熊平皮皮地说,朝众人举高手中的酒杯。
众人也跟着一阵欢呼,这时不知是谁开启了音响,一阵摇宾乐跟着回荡在空中。这群人也不再理会气得脸孔狰狞的铁狠风,径自各自散开,玩乐去了。
铁狠风见到这阵仗,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这群家伙压根儿就是故意的!
懊死!原来他们先前说的闹新房,竟是这种闹法。妈的!他们铁定是故意误导他,好让他带着澺花偷溜。
“狠风?”谈澺花拉拉一脸震怒的铁狠风。
铁狠风低下头,看着娇媚秀色可餐的老婆,再看看不远处吵得要死的一群人。他咬了咬牙,才对她低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他们赶走!”
谈澺花闻言,连忙拉住他,羞道:“不要啦!这是你朋友特地为我们举办的,不可以这样啦。”
“我管他们啊!”铁狠风悻悻然地重哼了一声,粗鲁又气忿地说。
蓝冷月这时拉着罗客雪从他们身后窜了出来,手里拎着一瓶未开封的红酒,轻声调侃道:“两位——怎么不去加人大家,这场舞会的主秀可是你们两个。”
铁狠风恶瞪了蓝冷月一眼,随即想到眼前这一切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策划!“这是你的主意?”再看看她身旁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罗客雪,他就更气了。
“当然!”蓝冷月毫不愧疚地点头。“平时你不是老说我不够意思,今天我这么做,够意思了吧。”
铁狠风死瞪着她,“你……”气得恨不得掐死地。
蓝冷月耸耸肩对他恶狠的目光毫不在意,偏头对谈澺花道:“澺花,走,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她话一说完,也不等铁狠风反应,左手勾着罗客雪的手,右边拉着谈澺花走向正笑闹成一片的人。
铁狠风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大步上前,“喂!你这臭女人要把我老婆拐去哪?”伸手要拦截蓝冷月,顺便夺回自己的新婚妻子。
熊平、岳朋和何白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三人或左或右地拦住了他的路。
“狠风,恭喜啊!娶得美人归喔!”熊平硬是搭着他的肩道。
“让开!”铁狠风怒目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谈澺花被人群缓缓围住。
“口气别这么冲嘛!你以后日子还长得很,急什么!”熊平挑挑眉,意有所指地说;一旁的何白和岳朋也跟着点头。
铁狠风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要滚!”
“当然是到天亮啊!”熊平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大伙昨天明明要帮你办单身汉的最后一夜,谁叫你自己要拒绝。”
铁狠风喷气地重哼一声,又骂了句脏话。“你白痴啊!我巴不得赶快结婚,干嘛留恋单身汉生活。”
“狠风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昨天的单身汉Party说什么也是大伙儿的心意,你这样不上道,可是会引起众怒的。”他转向何白与岳朋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铁狠风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们三人,再看看喧哗的大厅,竟然有人还夸张的摆出了算命摊。妈的!这群人怎么不干脆去马戏团表演算了!
“认命吧,小子!今晚大家是闹定了!”熊平搭着他的肩,调侃地奚落道。
铁狠风恶咒一声,瞪着三人道:“给我记住!你们结婚时,看我怎么回报你们!”又恶瞪了三人一眼,他气急败坏地冲向被大伙儿团团围住的新婚妻子。
熊平三人互看一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跟在气闷的铁狠风身后一块加入热闹的人群,对铁狠风刚才的威胁丝毫没放在心上。哈!要他们三人结婚,简直比登天还难!
铁狠风勾回在人群中笑得很开心的谈澺花,将她搂在耳前,在她耳边轻声抱怨道:“铁太太,你似乎玩得很开心嘛?”
谈澺花欣喜地回眸看向身后的丈夫,甜甜一笑,贴心地捏捏他的大手。
铁狠风满心的气闷在她的举动下,顿地消逝,人也跟着回她一笑。“希望你有想念我?”
谈澺花倚向他宽阔的胸膛,笑着点点头,诚实道:“有。”
杀风景的一群人见两人亲密地倚在一起,又想恶作剧了。
熊平眼尖地见到蓝冷月手上拎着的红酒,问道:“冷月,你手上那瓶酒还没打开呀?”
蓝冷月晃晃手中的酒瓶,看了铁狠风夫妇一眼,调侃的笑意在唇边逗留不去。“这红酒嘛,可是狠风特地为他老婆准备的……”
“喔?”众人好奇地更踏前一步,打算听清楚蓝冷月未完的话。
铁狠风闻言,细看了一下方才一直没注意到的红酒,越看越觉得眼熟。
下一秒,他倏地想起了这瓶酒就是……
“蓝冷月,你——”铁狠风一张性格的酷脸又黑又绿的。
众人见着铁狠风的反应,更好奇了。“冷月,你快讲啊!”
蓝冷月摇了摇手上的酒瓶,轻声道:“这红酒来历可大了……这是狠风和澺花第一次约会时,他特地精心准备的餐酒。”
何白拿过蓝冷月手中的酒,看了下酒瓶上的卷标,森冷的俊脸上登时露出一抹兴味的微笑。
他看向铁狠风,似笑非笑地调侃道:“酒精浓度百分之二十六,第一次约会就准备这种酒?”
熊平也取饼酒瓶,看了看,脸上随即露出暧昧的笑容,啧啧有声地开口道:“这瓶酒这么烈,要是不会喝酒的人一喝,不就马上醉得不省人事,‘任人摆布’了吗?”他在最后那四个重点字上加强语气地说。
众人听完他们的话,全暧昧地看向铁狠风,笑得不可抑遏。
这时,突然有人出声提议要开酒让谈澺花喝,熊平也跟着动作迅速地将红酒开封。
铁狠风连忙开口喝阻,“不行!”澺花上回才喝了一杯法国香槟,人就因醉了而昏睡了大半天,这回要是让她喝了这瓶酒,那他的新婚之夜不就……
蓝冷月佯装没看见铁狠风恶狠的眼神,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递给谈澺花,微笑道:“澺花,喝喝看吧。”
“可是……”谈澺花迟疑地瞥了铁狠风一眼。
“你尽避喝吧,这可是狠风上回精心为你准备的,这么好的红酒可不好找。”蓝冷月催促地说。
“不——嗯——”铁狠风反对的话还没说完,就让人眼明手快地捂住嘴,而其它人则动作迅速地将谈澺花围住。
“澺花,你喝喝看嘛。”一名紫衣女子劝诱地说。
“可是……”谈澺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想看向铁狠风,却发现他不见了。
“澺花,不如你先喝一口好了。”蓝冷月又催促道。
谈澺花听她这么说,也不好拒绝了。“好,我就喝一口好了。”
随着红酒一入喉后,谈澺花白女敕的脸庞立时染上一抹酡红,身子也跟着摇晃了下。
铁狠风眼尖地发现她的异样,甩掉箝制,急忙上前勾住她下滑的身子。
众人见状,干笑两声赶紧跑开。
“狠风……”她双眼迷醉地睨着铁狠风瞧,娇柔地喊了声后缓缓闭上双眼。
铁狠风搂着娇妻,看着她满脸的睡意与酒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走到他们的新房。
铁狠风将怀里已经眼睛瞇起的谈澺花放置在大床上,细心地帮她除去鞋子后,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人也跟着要离开房间。
“狠风……”谈澺花费力地张开迷蒙的醉眼,拉住他的大手。
“怎么还没睡?”铁狠风在床沿坐下,轻抚开她脸庞滑落的发丝。
趁着酒意,谈澺花软软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子,将他缓缓拉向自己。
铁狠风将两手撑在她的两侧,头也跟着她的动作压低。
谈澺花在娇艳的红唇要印上他的之前,柔情万千地抚着他性格的脸孔,轻声道:“我爱你。”
铁狠风满足地笑了,“我也爱你。”吻上了想念已久的红唇,心里对妻子的机灵满意极了——他早该想到假醉这招,说不定早八百年就摆月兑那群笨蛋。
铁狠风开心得眼都瞇了,才想要更进一步时,突然察觉到怀里的老婆许久都不曾有过动静。
“澺花?”他纳闷地低头一看——又气又怒地发现佳人早已舍他而眠,呼呼大睡去了。
铁狠风无声地暗咒一声,眼光痴迷地望着娇媚可人的妻子,即使再心痒难耐,也只能等了!
他忿忿不平地又咒骂了一声,要不是外头那群家伙,澺花也不会醉倒!
想到这,他眼底闪动着一抹恐怖的目光……
“妈的!不修理他们,我铁狠风三个字让他们倒过来写!”他站直身,像座正在喷气的火车头,气呼呼地冲向地下室的酒窖里,大手各抓了三大瓶的烈酒,恶狠狠地冷哼一声,转身又冲回大厅。
一见到铁狠风将醉倒的谈澺花抱回房后,在场喧哗的众人脸色一改,连忙东西收收,转身就准备要落跑,免得待会儿扫到铁狠风这个“欲求不满”,满肚子怨气的强烈台风尾。
“走人啰!大家动作快点啊!”熊平催促地说。
铁狠风一把冲进大厅,口气恶狠地朝着正想落跑的众人大喝一声,“全部给我站住!”
他两手各高举着三瓶上等烈酒,恶狠地瞪着众人,口气阴森,慢声细语地开口:“你们不是想开新房开到天亮吗?”
众人一阵傻笑,其中一人随口道:“呃……都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你们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你小登科,我们当然不好意思再叨扰了!”
“放屁!”铁狠风重哼一声,眼光阴沉地将想踏离狠风居的众人给瞪了回来。“你这该死的书匠给我闭嘴!罢才有种在这儿捣蛋,现在就别在这儿给我‘咿咿歪歪’!”
被斥责的人脸色一僵,忿忿不平地瞪向他,“我是大学教授,不是书匠,这中间等级差很远,请你搞清楚点!麻省理工学院双料博士,诺贝尔奖提名也被我拒绝,这种世纪伟大的人物,你竟然叫我——”
“闭嘴!”在众人埋怨的眼光下,铁狼风连忙拿出主人的威严,大声喝阻他的喋喋不休。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溜!”他晃晃手中的酒,恶哼一声,“为了答谢各位的‘好意和盛情’,也不想在日后落个‘待客不周’的恶名,我今天豁出去了,地下室酒窖的酒任大家开——”
众人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由他豁出去的表情看来,今天大概别想直的出去。
铁狠风得意地看着大伙儿显而易见的惧色,轻哼一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冷笑道:“今天大伙儿要是不把地窖的酒喝完,咱们就——”
在大伙儿惨白了脸色之际,铁狠风不知从哪模出了把刀,“咻”的一声,刀子正中大门门侧,亮晃晃的刀光像在取笑众人待会儿的恶运。
铁狠风得意地冷笑着,恶声恶气吆喝其中几名面如苦瓜的大汉到地窖搬酒——今晚要是不让这群家伙横着出去,他铁狠风就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