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无厘头的事。”
嘈杂的人声中,就见一名可爱的女孩绑着两根麻花辫,身后背着一个可爱的皮卡丘背包,手上拿着一根冰棒,在炎炎烈日下,一边伸出丁香小舌舌忝着手中的冰棒,一边仰首看着榜单,然后眉一皱,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有理无理的?小菱,你到底找到了没有?我快热死了!”站在她身旁也在寻找准考证号码的短发女孩猛用右手对脸扇风,扬声问她。
林菱又舌忝了一下冰棒,才慢条斯理的道:“看到了啊。”
“在哪里?”短发女孩连忙凑过头来,看着她身前那一张榜单,“是谁的?”
林菱抱歉的看了身旁的好友一眼,指给好友看,“如意的,右上方数来第五个。”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孙吉祥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和如意是连号,如意下面直接就跳了三个号码,白痴也知道她落榜了。
“呃……明年还有机会嘛。”林菱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是喔……”孙吉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知道她念死念活的,明明答案都知道,却老是有突发状况发生。每次考试,不是遇上车祸迟到,要不就是她身旁的考生中暑昏倒,不然就是准考证掉了,再不就是拿到错误的试卷,更有老师将她和如意认错,硬是认为她是另一栋教室的考生,要她到如意的教室考试,等到了才发现认错了人,却又不补她考试时间。
才考短短三天,她却老觉得自己在赶场一样,累得半死。反正她也认命了,天生衰人命,再考十次也一样,她看她还是乖乖去找工作好了。
见吉祥一脸认命,林菱虽然觉得好笑,但仍拚命忍住,所以说,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无厘头的事。明明孙如意是个世纪大散仙,偏偏她比吉祥好命,也没见她念什么书,她就考上了,反而是整天抱着课本猛K的吉祥却“意外”落榜。
呃……说老实话,也不怎么意外啦。
林菱舌忝着冰棒,偷瞄身旁的好友,也不知为何,她这好友名字虽叫吉祥,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吉祥,从小到大便是小衰不断,倒是她身旁的人就真的挺吉祥的。
孙吉祥又轻叹了口气,才死心的收回视线对她道:“走吧,咱们找个有冷气的地方吃饭,我快热毙了。”
“借过、借过、借过!”见她恢复正常状态,林菱才转身带头拨开重重人群,边喊“借过”,边回头对她道:“我就说直接在家里上网查就好,家里有冷气,还有沙发,舒舒服服的按按键盘就可以找到了,多好啊!谁教你硬要出来在大太阳底下看榜。”
“我也想啊──”孙古祥低头闪过她挥来挥去的冰棒,边无力的说:“谁知道我今早要上网的时候,电脑突然当机了,刚才将主机抱去电脑公司,那位先生说可能是硬碟坏掉了,也许又要花几千元修电脑,我一想到就没力。”
“我说吉祥啊……”穿过了人群,来到空旷处,林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好友,既无力又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倒楣耶。”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嘲笑我啊?”孙吉祥没好气的瞪着拍自个儿右肩的小手一眼。
“喔,不,我亲爱的朋友,我这是献上最深的同情。”她的语气夸张,拿着冰棒的右手还用力的由心口向上斜挥出去。
岂料,那可爱的橘色冰棒,沾着她口水的冰和棒,就这么分了家,棒子是还好好的在她手上没错,冰却直袭她亲爱的朋友脸上!
孙吉祥闪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她镇定地抓下从额头滑落鼻梁、黏呼呼的橘色冰块,面无表情的道:“还真是谢谢你的‘同情’啊,不过,林小姐,下次可不可以请你用正常一点的方法来表现你的‘同情’?”
“呃……啊……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林菱尴尬的笑着,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背包里的面纸给她擦,“对不起,吉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反正我衰嘛。”孙吉祥走到一旁将冰块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才接过林菱递上的面纸边擦脸上的橘色汁液边往最近的厕所走去。
“别这样说,十年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再过个两年,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会开始转运啦。”林菱跟在她身后,憋着笑安慰她。
“是喔,哼。”来到厕所洗手台旁,孙吉洋转动第一个水龙头,却一滴水也没滴下来,她又换一个,没想到才转一下,水龙头竟然松掉了,最上面那个旋转的帽子整个掉了下来。
“我十岁前也没幸运到哪里去。”她瞪着手中的水龙头零件,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将零件交给林菱,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你去开。”
林菱乖乖的走到第三个水龙头前,伸手转动,清冽的自来水哗啦哗啦的倾泄而出。
“哇──真神奇。”林菱盯着自来水,不由自主的又瞧瞧自己转动水龙头的右手,每次和吉祥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像神一样。
孙吉祥翻了个白眼,没力的走上前去掬起清水洗去脸上的冰块黏液,没多久她便将脸洗干净了。
“哪,给你。”林菱赶紧又递上几张面纸。
孙吉祥接过来,擦乾了脸,转身朝大门走去,“走吧。”
“走去哪儿?”林菱呆呆的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孙吉祥看着她,再次翻了个白眼。怎么她身边的人每个都像是少根神经似的,一个比一个天才。
“你别翻白眼,好像死鱼一样,很丑耶。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林菱蹙着眉叨念着。
孙吉祥看着她,没好气的拖长了音回道:“去──吃──饭──”
※※※
“啊──如果我有特异功能可以未卜先知就好啦!”林菱原本含着吸管吸着杯里的果汁,双眼在泡沫红茶店内瞟来斜去的,突然松开了嘴,对着正在她面前专心吃饭的孙吉祥叫道。
“你想未卜先知干吗?去当算命的啊?无聊。”孙吉祥回了两句,喝了口开水,又低头专心吃饭。
“什么?当算命的?喂,你真的很没想像力耶。”林菱不满的挤眉弄眼。
“想像力?!”孙吉祥解决掉盘中的食物,抽了张桌上的餐巾纸擦擦嘴,瞄了她一眼道:“要想像力干嘛?想像力又不能当饭吃。”
“谁说的?”林菱顿时瞪大了眼,抗议道:“想像力当然能当饭吃,你没看社会上有那么多需要想像力的工作,要是没有想像力,出社会是很难混的。”
“什么工作?”
“多啦,像是广告设计啦、服装设计啦、写小说啦、画漫画啦、当摄影师啦、建筑师啦、作词、作曲啦……等等、等等的。”她骄傲的昂首举例。
“基本上,你刚才说的这些行业,除了少数几个比较幸运的人之外,其他都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赚钱的少、饿死的多。”孙吉祥双手抱胸地向后靠向椅背,没好气的泼她冷水,“有理想抱负是好事,先决条件是你家有钱,可以让你去施展所谓的‘想像力’。”
“哇拷,你好现实喔!”林菱嘟着嘴道。
“我要是不现实,早八百年前就饿死了,哪还有命活到现在和你在这边闲扯淡,听你这位单蠢的天才说一些未卜先知的鬼话。”
“话也不是这样说呀,现实要顾,但人活着要有理想,而且要是我可以未卜先知的话,就可以去赚……等一下!”林菱突然大叫一声停了下来,瞪着孙吉祥道:“你刚才骂我对不对?”
孙吉祥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回问:“有吗?”
“有啊!”林菱哇啦哇啦的大叫,“你刚才说我是单蠢的天才!”
真是个迟钝的家伙。孙吉祥好笑的看着她道:“这不是骂,这是称赞,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天才不多了,要好好保护,我怎么会骂你呢?”
“是吗?我是天才喔?”一听到是称赞,林菱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又听到后面她说自己是天才需要好好保护,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变得“高贵”起来,不由得露出傻傻的笑容。
“是呀、是呀,天才,天生蠢才!炳哈哈哈哈……”孙吉祥再也憋不住笑意,突然爆笑起来。
“啊──死吉祥、臭吉祥!亏我还大老远跑来陪你在大太阳底下看榜,你竟然拐弯抹角骂我,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啦!”林菱气呼呼的站起身来,拿起背包去结帐。
孙吉祥笑到肚子痛,但看她那么生气,只好追上去拉住她,“小菱,对不起啦,你别生气……噗哧──”可是她一开口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还笑!你看你,一点诚意也没有!”林菱站在柜台前,生气的指责她。
“好嘛,你看,不笑了,可以了吧?”孙吉祥努力憋住笑,松开手道。
“哼,这还差不多。”林菱抬高下巴,“我告诉你喔,不要以为拐弯抹角我就听不懂,人家也是很聪明的。”
孙吉祥一听差点又笑出来,只得死命憋着,边鞠躬哈腰道:“是是是,林菱娘娘明察秋毫,小的吉祥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娘娘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起喀吧。”
孙吉祥作戏似的拍了拍两边衣袖,对着她福了一福,笑道:“喳!”
“好了,别闹了,走吧!你不是要帮如意买东西,再不快点,等一下到了下班时间又要塞车了。”林菱提醒道。
孙吉祥看看表,果真快到下班时间了。“啊,惨了,快点,要来不及了。”她抓着林菱推门出去,在人行道上跑了起来。
“喂,你跑那么快干嘛?没那么赶吧?”林菱被她拖着跑,喘着气大声问道。
“我今天五点答应要帮如意代班,那家店迟到要扣钱的。”孙吉祥边跑边回头对她说,却见林菱突然瞪大了眼。
“吉祥,小心前……”
来不及了,孙吉祥一回头就撞到了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因为她拖着林菱,所以林菱也连带撞了上去,只见四个人在人行道上跌成一团。
林菱本以为多少会有些擦伤、磨破皮,没想到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睁开眼,才发现她和大地之间还有一个温热的垫背。
她“哇”的一声,猛地从人家身上爬坐起来,满脸通红的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那人却在看清她的容貌时,整个人一震,他还没反应过来,孙吉祥便抓着林菱溜之大吉。
“吉祥,等等啦!你跑那么快干嘛?那个人……”林菱被孙吉祥拖着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那两个人都还没站起来呢。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拜托,你还跟他道什么歉啊?看他们身上的西装质料,少说也要好几万元,到时候要我们赔,我会哭死的!”孙吉祥没好气的边跑边说,“这时不跑,更待何时,等着人家向我们要钱啊?”
“可是……要是人家受伤了怎么办?”林菱心有歉疚的说。
“人都追来了,会跑会跳的,受个屁伤啦!”
林菱闻言回头,果真见那两个男人健步如飞、一脸凶恶的追了过来,尤其是前面那个,就是刚刚被她当成垫背的那一个,还凶狠地瞪着她,吓得她心惊胆跳,不由得加快脚步。
孙吉祥见火车站就在前头,赶忙带头过了天桥跑进去,然后立刻从另一扇门出来,混在出站的人群之中,见那两个男人还在原先那道门前环顾四周,四下寻找她们,她不由得对他们做了个鬼脸,低声念道:“小气鬼,不过是套西装,还要这样死追活追的,真是有够小气巴拉的。”
“吉祥,别这么恶劣啦!”林菱气喘吁吁的拍下她一下。
孙吉祥才要再说什么,没想到其中一个人就看到她们了。
“哇,又来了!”她怪叫一声,抓着无辜的林菱又跑了起来。
跑得快缺氧昏倒的林菱瞄到前面有辆可以回她们家的公车进站,急忙伸手指着那辆公车,“吉祥、吉祥!孙、吉、祥──公车、公车啦!”
孙吉祥一看,立刻改变方向,往公车冲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了上去。
她们俩七手八脚掏出零钱付了车费,在公车驶离站牌后,那两个男人才赶到,孙吉祥幸灾乐祸的跑到窗口哈哈大笑,又做了个鬼脸,还探出头对他们挥手大叫:“小气鬼,BYE─BYE!”
林菱真是快被她打败了,忙将孙吉祥拉坐下来,却见到那两个男人不肯放弃,还在追着公车跑,尤其是前面的那位在看到她时,竟突然开口大叫──
“小菱!”
林菱的心蓦然震了一下,微微一愣,这时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不是凶狠,而是……而是她不懂的另一种情绪。
“小菱──”他扬起右手,又叫喊了一次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决,跟着像是变魔术一样,一道蓝光突地在他右手掌心聚集。
林菱以为自己眼花了,正想要看清楚些,另一个男人及时赶上扯下了他的右手,硬生生的拦住了他,跟着“砰”地一声巨响,那两人身旁的消防栓不知为何竟突然喷出水柱,吓坏了一旁的路人。
巨量的水喷了出来,两个男人全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就这样当街争执了起来。他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吼叫斥骂另一个人,后者只是一脸冷静的回话,不肯放手。他们交谈了几句,他似乎镇定了下来,虽然没再追上来,但他那像是会灼人的炯炯目光却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她。
鲍车越开越快、越离越远,她与他却始终注视着对方。
直到双方的视线间插进了车阵人群、交通号志,林菱仍愣愣地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影。
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认识他?”孙吉祥扯扯她的衣袖,好奇的问。
林菱呆呆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搞不好你认识他,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真的不认识。”林菱蹙起了眉头,“他长这么帅,要是我见过,一定会记得的。”
“啊?那个老男人很帅吗?”
“什么老男人,你别那么缺德啦,看他那样子大概也不过三十左右。”
孙吉祥翻白眼,哼声道:“我管他,比我大五岁就是叫老啦!”
“可是现在偶像明星很多都是超过三十岁的耶。”
“那是人家帅啊!”孙吉祥无力的道:“别管那些了,重点是,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林菱想了想,确定的点了点头,“嗯,这么帅的混血儿,我若是认识一定会记得。”
“混血儿?我看他不像啊!”孙吉祥奇怪的说。
“可是他眼睛是青绿色的耶。”林菱指指自己的眼瞳说,“真的,我刚刚跌到他身上,一张开眼,就看见他眼睛颜色是青绿色的,像水水的绿宝石一样,好漂亮。”
“什么青绿色的,又不是猫。”
“真的啦,真的是青绿色的,和普通那种浅浅的绿眼瞳不一样喔,漂亮得让我愣了一下呢,好像要被吸到温暖的深海里去一样。”
“是吗?那他说不定是海之子,所以才会有一双像大海一样的眼瞳,搞不好他手一挥就可以翻江倒海呢。”孙吉祥开玩笑的说。
“真的吗?”林菱眨了眨眼,一副打算信以为真的模样。
孙吉祥一拍额头,受不了的道:“拜托,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也当真!你以为现在在演封神演义啊?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雷公、雷母、二郎神之类的。”
“电母!是雷公、电母!”林菱义正辞严的纠正她。
孙吉祥一听差点昏倒,“不会吧,你真的相信啊?”
“国外有圣诞老公公,咱们中国当然也有雷公、电母啊!”林菱一叉腰,说得理直气壮。
两眼一翻,孙吉祥无力的道:“是是是,你说有就有,我懒得和你辩。”
“唉,你这个无神论者,我有空会去庙里帮你上香,要菩萨保佑你的。”
“多谢娘娘恩典,不过我看就不必了,要是烧香有用的话,咱们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乱了。”
“啧,你真是没救了。”林菱好笑的说。
“是呀,所以你就省点力气留着吃饭吧。”孙吉祥闭目养神,不忘道:“晚上要代班,我先眯一下,到站时记得叫我。”
“OK!”
鲍车在纷乱的车阵中,摇摇晃晃的喷着热气前行,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开到了她们要下车的站,林菱叫起了孙吉祥,两人急忙下了车回家去。
※※※
林菱一进门就到厨房开冰箱,刚刚孙吉祥拉着她一直跑,她都快渴死了。
家里没人,只有冰箱上用吸铁压着一张纸条,说明了爸妈去南部喝喜酒三天后才回来,纸条上还夹着一千元,是她这三天的生活费。她将一千元收了起来,纸条揉一揉丢到垃圾桶去。
自从十年前搬到这里来和孙家做了邻居之后,她家的情况就渐渐好转,老爸在公司升了经理,老妈做的直销生意也越来越好,他们俩常常忙到不见踪影,家里经常都是她一个人,她也早习惯了。
将冰水壶放回冰箱里,又从冷冻库拿了根冰棒,林菱边吃边走回房里,却在房门口看到老妈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大大的四个字:整理房间!
她将纸条扯了下来,心虚的吐吐舌头开门进房,环顾了下四周,果真是乱得可以,到处都是散乱的衣物和课本,要不然就是印坏的电脑纸和电脑软体的盒子及CD,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原木地板,连走路都快要有问题,难怪向来民主的老妈要写纸条提醒她了。
林菱咬着冰棒蹦蹦跳跳的跑回厨房,从柜子里拿了一只垃圾袋,然后又含着冰棒回去整理房间,把所有该丢的东西都塞进垃圾袋。
饼了两个小时,塞满了两个垃圾袋,她终于把房间整理好。为了配合“垃圾不落地”的政策,是以她先将那两袋垃圾拿到玄关处放着,等晚上垃圾车来再丢,之后便走回房里,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洗澡。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她拿毛巾擦着湿发走回自个儿房间,笑嘻嘻的看着乾净整洁的房间,不由得自豪起来。
啊,她真是一个乖女儿,老妈回来看了一定感动万分。
因为天气有些热,她又不想开冷气,再加上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林菱身上只穿了内衣裤,就这样哼着歌、穿着拖鞋、抱着一篮脏衣服,脚下啪达啪达地,一脸轻松愉快的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顺手将之前晒的衣服从晒衣架上收下来,开开心心的抱回客厅。
“这是老爸的,这是老妈的,老爸的,嘿,这是我的,这是老妈的……”林菱自言自语地将老爸、老妈和她的衣物分开,各自摺好后,先将爸妈的衣物放进他们的衣柜中,最后才抱着她自己的那一堆回到房里。
怎知在她打开衣柜的那一瞬间,里头的衣物有如土石流般,排山倒海地倾泄而出。
“哇哇哇啊──”她闪避不及,整个人顿时被那堆衣物压埋在最底下,好不容易从衣物堆中爬坐起来,她才想起自己刚才忘记整理衣柜了。
瞪着乱成一团的衣物,她半点也不气馁,乖乖的坐在中间再度摺起衣服来。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衣物都摺叠好,放回衣柜后,脚下却踢到一个原本用来装饼乾的小铁盒。
“什么东西呀?”林菱好奇的将它捡了起来,见到上面用麦克笔写着“宝藏箱”三个字,她才猛然想起这是她小时候藏宝贝的盒子。她搔搔头,“对喔,我都忘了把它收到哪儿了,原来是在衣柜里啊。”
林菱抱着小铁盒坐回床上,努力想将它打开。她少说有十年没看过这里头的东西了,自己也不太记得当时在里面放了些什么,所以有些好奇。
幸好铁盒没有生锈,所以还不怎么难闻。
“哈,这是我自己做的卡片嘛!”她拿出最上面一张、黏着干燥花的卡片,十分佩服自己,“哇,没想到我小时候还满有艺术天分的。”
卡片下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有几颗小时候全家去海边她好奇捡回来的石头,还有一根孔雀羽毛,两只从抓女圭女圭机里抓回来的小布偶吊饰,还有一个去夜市套竹环套到的陶瓷小猫,那猫只有一根指头高而已,煞是娇小可爱。
她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玩,回忆起童年的时光,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又蠢又呆。
没多久,东西便被她玩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只手表孤零零地躺在盒子底。
奇怪!
林菱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胸,歪着头打量手表,她怎么不记得这东西是哪来的?
她将它拿了出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来覆去努力用力的看,却还是想不出来这东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只觉得这只手表非常精致,而且是那种需要上发条的骨董表,看起来不怎么便宜的样子。
不过,既然如此,当时才八岁的她,怎么会有这只表呢?
她挑起右眉向上斜看天花板,猛地想起。
啊,对了,这是她有一次和爸妈去一座山里玩,在一条两旁种满了枫树的路上捡到的嘛,因为它很特别,所以虽然表面裂了条缝,但她还是把它捡回家。
不过,她记得它好像是坏的,所以才将它收了起来。
试试看好了。林菱将那只表转紧了发条,果然秒针动也不动。她用力的摇了摇,秒针还是动也不动。她又拍了表面两下、甩了甩。然后贴在耳朵边,努力想听听看里头的齿轮有没有转动的声音,但秒针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可惜,很漂亮的一只表。”林菱觉得没意思,本想将那只表收回盒子里,却又突然想到,“对了,也许明天可以拿去钟表店让人修修看,说不定可以修好。”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便将骨董表放到床头上,然后把所有的宝贝又收回盒子里,这才向后成大字型倒在床上。
看看墙上时钟离垃圾车来的时间还早,她决定先闭目养神一下。
因为在外头跑了一天,没多久,她就进入梦乡了。
日头落下,她徐缓的呼吸声轻微的在房里响起,墙上钟内的秒针也规律的滴答滴答的走着,窗户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和隔邻电现机里的综艺节目笑闹声。
一切,就如平日一般正常。
忽然,她向左翻了个身,右手在无意识中打到了床头上那只骨董表,表啪啦一声掉到地上,原本动也不动的秒针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跳了一格,房内的空气猛地震荡了一下,林菱却仍闭着眼,只伸手抓了抓有点发痒的小脸,便又毫无所觉地继续睡大头觉。
苞着,秒针像是被极大的两种力量向顺时及逆时的方向拉扯着,就在那极细的秒针快要断掉的时候,向前拉扯的力量赢了,秒针又向顺时的方向走了一格,然后一格又一格,慢慢、慢慢地越来越正常,不久便开始十分规律的向前走着。
随着时间的移动,林菱卧房里的东西突然扭曲起来,而且开始剧烈震荡,正当她终于惊觉不对、想张开双眼时,却发现身下的床竟然不见了,她整个人猛地往下掉落。
“哇啊──”林菱惊叫出声,张开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而她竟然还在往下掉,所以只好在黑暗中继续死命的、用力的、拚命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