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那看起来阴森森的古堡,灵儿皱起了眉,忍不住拉拉身旁的小表。
“喂,你确定应龙和小宛在这里?”
“对啦对啦,一定在这里,我刚问过山魈,他说他们已经回青龙堡了。”魍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带头就往前走去。
“山魈?你问过?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灵儿眨了眨眼,好奇的柬张西望,想找到那个名唤“山魈”的东西。
“就刚刚啊。”魍魉耸了耸肩,瞄了她一眼,反问:“我问我的,为什么要给你看到?”
“可我想看啊。”灵儿不高兴的嘟著嘴,叨念道:“给我看一下又不会死掉。”
“他不喜欢见人啦。”魍魉一脸不耐烦的瞪著她。
“我又不是人。”她不甘示弱的回道。
“哎呀,你好烦哪,山魈长什么样子又不重要,你到底要不要进去找人哪?”
灵儿眨了眨眼,回以一记皱眉,“当然要。”
“那就闭上你的嘴。整天呱啦呱啦的,真是吵死人了。”他哼了一声,边念边走上前,来到悬崖铁桥边。
灵儿忙跟了上去,才要抗议回嘴,谁知周围冷不防冒出了五六名黑衣人,持刀喝问:“来者何人?”
还来者何人咧?哇咧,什么时候青龙堡的人竟然也会咬文嚼字了,真是的。
懒惰和这些人罗唆,魍魉脚一点,左闪右闪,一下子就穿过了那些挡路的黑衣人。
“喂喂喂,等我啊!”灵儿见状,忙开口大叫。
听见叫声,魍魉回头就看见那小金蛇笨拙的闪著那些亮晃晃的大刀,几次险些被刀砍到。
“啊啊啊,救命啊——”
呿,真麻烦!
魍魉停下移形换影的脚步,皱著眉头站在原地,一副不打算救她的模样,只是不耐烦的双手抱胸,右脚啪咑啪咑的拍著地。
眼看她人就要被砍到了,灵儿瞪大了眼,捧著脸惊声尖叫,可下一瞬却见旁里唰地冒出一条绿藤卷住了黑衣人的腰,将他整个人腾空卷起,抛向一旁大树,把那人撞得昏倒在地。
绿藤并没有停下,它像活得一样,灵活的飞舞在空中,眨眼间,就将一票黑衣人给解决掉了。
灵儿呆在当场,等她回过神来,才终於看到使著绿藤的,是一位打著赤脚、脸上画著奇异纹彩的男人,事实上,他不只脸上有画那些纹彩,连身上也是,那些纹彩遍布他的手脚及赤果的胸膛,隐入他腰上围著的那块布里。
她张大了嘴,看著,好半晌才吐了一句:“哇。”
“喂,笨蛇,你看够了没啊,走人了啦!”等得不耐烦的魍魉走了回来,催促她。
灵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全身都是纹彩的男人,闻言突然对著魍魉说了一句灵儿听不懂的话。
“是是是,我知道啦。”魍魉撇撇嘴,咕哝道:“要不是玄明疼这笨蛋疼得要死,我才懒得理她咧。”
男人几不可闻的扬了扬嘴角,不置可否的转身。
“喂,等一下!”灵儿见他要走,忙开口叫他,可那人却停也没停,一下子人就消失在密林里了。
“甭叫啦!就说了他不喜欢见人了!”
“他是山魈?”灵儿转过身,惊讶地指著那家伙消失的方向。
魍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万分不爽的道:“你到底要不要去找人啊?”
猛然想起正事,灵儿收起指头,干笑两声,“呃……当然要……”
“真是的。”魍魉瞪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交代道:“我带你进去,别把手松开,别随便出声,只要你闭上嘴、别出声,别人就看不见我们了,知不知道?”
“真的假的?”她话还没说完,魍魉便握住她的手,念了声口诀。
灵儿见他一副搞定的模样,忍不住低头看著自己,左模模、右模模,“好了吗?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现在人家就看不见了吗?”
“闭嘴啦。”他念了她一句,拖著她就往前走。
她吐吐舌,听话的闭上了嘴。
这回来到铁桥边,果真没人来挡,甚至上了桥,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过了桥,她正在想该如何进门时,整个人突然被那小表拉飞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表个头虽小,本领却挺高的。
一等越过了石墙,她又差点被墙后的人来人往给吓了一跳,怎么晓得那小表哪儿不好停,竟然直直落到广场的正中央,害得她倒抽口气僵在当场,以为下一瞬就会被人围剿。
谁知那些人竟然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只是自顾自的做著自己的事:她伸手在某个经过她身边的姑娘前挥了挥,那姑娘却只是视若无睹的朝前走,她忙将手伸了回来。
“哇,真神。”灵儿忍不住开口小小赞叹了一声,却看见魍魉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了嘴。
他看了看四周,动动鼻尖嗅了两下,就拉著她往右走。
他们左弯右拐了好一会儿,上了回廊、过了桥,走过两座厅堂、一座庭园,又绕过一群长相奇异的怪人,灵儿发现那群人里头,少说有两个头上有长角,一个獠牙暴出到下巴,还有一个背上有翅膀,要不是魍魉拉著她,她铁定会因为看到呆滞而被另一个怪家伙的尾巴给扫到。
等到魍魉好不容易在一座楼阁前停下了脚步,她早就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了。
灵儿拉拉魍魉,正要问他这里是哪里时,前方楼阁的门突然开了。
一见到从门里走出来的人,她立时松开了魍魉的手,开心的街上前去,边叫道:“小宛——”
魍魉受不了的一拍额头,无力的翻著白眼,忍不住骂了句:“小笨蛇!”
真是的,他看那小笨蛇还没冲到白小宛身边,铁定就会被人给一掌打飞——
“小宛,你还好吧?你有没有怎样?你突然被他带走,我好担心喔……”
咦?奇怪,她竟然没被扁?听到小笨蛇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魍魉一愣,只见站在白小宛身后的应龙虽然脸色很难看,倒是没出手挡下那飞身到小宛怀中的小金蛇。
天要下红雨了吗?魍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只见万里无云、碧空如洗,老天爷一点也没要下雨的迹象。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应龙冷著脸,开口问。
“你以为我爱来啊?”魍魉瞪著他,老大不爽的说:“玄明要我来的。”
应龙挑眉,眼中闪过金光。
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小宛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
他轻哼了一声,调开视线。
见他让步,小宛松了口气,看著灵儿笑了笑,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我很好。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玄明呢?”
“他还在湖那边。”说到正事,灵儿收起笑容,正经的道:“我来这里是有事找你帮忙的。”
“帮忙?”小宛愣了一下,“帮什么忙?”
灵儿偷瞄了应龙一眼,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凑到小宛耳旁,叽哩咕噜说了一阵,谁知她还没说完,就听应龙冷声丢出一句。
“要我救人,凭什么?”
“喂,你怎么偷听啊?”灵儿被他吓了一跳,抬头怒目瞪视他。
“你说得那么大声,鬼都听到啦!”魍魉站在原地掏掏耳朵,没好气的凉了她一句。
“我哪有说得很大声啊?是你们耳朵太好,我才没有说得很大声咧!还有,你到底帮哪边的啊!”灵儿回身骂了几句,转过身来又瞪著应龙念道:“帮个忙又不会怎么样,何况那个内丹是你硬塞给炎儿,你本来就有义务把它拿回去呀!而且拿回去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会死掉了,不是吗?”
应龙不屑的用鼻孔哼了一声,懒惰搭理这不知死活的小金蛇。
反倒是小宛恳求的握紧了他的手,“你……”
他拧眉,脸色难看的进出一句:“我说过了。”
“你也说了……”小宛垂下眼睫,轻声说:“你不知道能活多久,我不想看著你在我面前……”她停了下来,咬著微微发颤的唇。
他微微一震,陷入沉默。
“他们曾救了你我,何况……”小宛深吸口气,抬头看他,“云孃说过,魃是无辜的。”
应龙皱起了眉,有些著恼的瞪著她。
她回看著他,不闪不避的,一脸坚持。
拿她没办法,他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念了句:“什么不好学,就学了她的坏毛病!”
“谁要你让云孃带大我。”小宛轻言浅笑。
“呃,对不起,打扰一下!”在旁听得一头雾水的灵儿按耐不住寂寞,不禁举手打断人家,眨巴著大眼,一脸好奇的问:“请问现在究竟是啥情况?”
“笨!”魍魉闻言,再度受不了的一翻白眼,“人家答应了啦,还什么情况咧。”
“真的吗?真的吗?你答应了?”灵儿一听,急忙热切的看著应龙。
看著她那双充满了期盼的水汪汪的大眼,还真教人想泼她冷水,不过他还没张嘴,就被小宛识破抢了先。
“对。”
“哇!太好了!”灵儿兴奋的大叫一声,街上前抱著小宛亲了她脸颊一口,然后转身要抱应龙时,却看见他眯了下眼,辐射出她要是敢就宰了她的杀气,吓得灵儿忙缩回手,干笑两声,“哈……哈……抱歉……我忘了……”
身旁流泄出银铃般的笑声,应龙皱眉想瞪小宛,可在看到她难得一见的笑颜后,舒缓了眉怔仲了好一会,然后,决定他可以为了这个原谅那小金蛇所做的一切。
***
天黑时,灵儿一行人回到了湖边。
“爷、玄明,我们——”灵儿一进门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嘘。”玄明要她噤声,揽著她出门。
“你做啥老阻止我说话啊?”小嘴一自由,灵儿就戳著他的胸膛抱怨。
“这还用问吗?”跟在她身后的魍魉一听,嗤笑出声。
“喂!”灵儿抗议的瞪了魍魉一眼,重新抬头对著玄明皱眉,“怎么回事?”
“抱歉,不是故意的。”玄明一脸抱歉的看著灵儿,希望她能谅解。“炎儿情况不稳定,她不敢睡,就算睡了也是恶梦频频,她一直到刚刚才平静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灵儿满脸疑惑。
“因为她的记忆。”
听到这句,玄明抬首,看见了应龙。
“记忆?”白小宛站在应龙身边,脸上有著和灵儿相同的好奇。
玄明看著应龙,突然领悟到应龙当初为什么会在解开炎儿封印时,却也在她的记忆上加了禁制。
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有相同的认知。
“她想起了多少?”应龙挑眉询问。
玄明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让他晓得多少,不过衡量之后,还是决定全说出来。“很多。不过,她不肯面对。”
“喂,你们还没说啊,炎儿为什么不敢睡?”听不懂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不满被忽略,灵儿忍不住又拉拉玄明,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什么记忆?什么想起多少?什么不肯面对啊?”
不像灵儿这般迟钝,想起应龙也曾对她做过同样的事,小宛一下子意会过来,“你消去了魃的记忆。”
难怪魃之前被他带回来清醒后,什么也不记得,全然相信他们所编的那套故事。
“啊?什么?消去?”灵儿一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白痴。
晓得她的困惑和不安,玄明耐心解释,“不是消去,只是下了道禁制,让她忘记,不让她去想,一想就会头痛。”
灵儿恍然过来,却又立刻皱起了眉头,还是一脸不解,“为什么要让她忘记?”
“因为那不是什么很愉快的记忆。”
听到蚩尤的声音,众人转身,只见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我以为你该够聪明到不去刺激她的。”应龙见到他,冷不住讥讽了一句。
他一僵,脸色有些苍白,不觉握紧了双拳。他晓得自己有多么愚蠢,但被人当面提醒,还是让他莫名恼火,特别这个人还是应龙。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咳咳——一两声咳嗽打破僵持,灵儿一挑眉,很高兴自己这次终於受到众人注意,“我想,大家到这里都是为了呃……炎儿?轩辕魃?”她不确定的看看玄明,可他两个名字都点头,於是她决定叫啥都行。“哎呀,反正就是她啦,你们知道我在讲谁就行。总之,我们现在会在这里,都是为了要救她,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和平相处一下下啊?要不然谈都没办法谈了,怎么可能坐下来一起想办法救人,对不对?”
她这话一说完,本想说能得到一些反应,谁晓得那两人一样冷著脸,吭都不吭一声。
灵儿皱起眉,凑到蚩尤身前,半逼迫的重复问著:“爷,对不对?”
知道自己的确该放下对应龙的成见,他五味杂陈的看了千百年来的敌人一眼,才僵硬的点了下头。
灵儿闻言一笑,转头看著应龙,“你呢?”
颇为讶异蚩尤轻易的妥协,应龙挑眉看著他,好半晌才道:“我没说不对。”
“那好,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灵儿开心的露出甜笑,突然一手一个拉了蚩尤和应龙的手,在所有人呆滞又惊恐的眼光下,把两只大手拉到中间让他们互相握住,嘴里还不忘笑嘻嘻的道:“这样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两个大男人僵在当场,他们的视线,很缓慢很缓慢的从两人交握的手移到了对方的脸上,互瞪著。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要相亲相爱喔!”灵儿银铃般的笑声再度响起,说完还不忘拍拍两人的肩头,不过因为手短,她又站中间,所以只能拍拍他们的臂膀意思意思。
相亲相爱?!
玄明被她莽撞的行为吓出一身冷汗,怕她惨遭两人毒手,他一把扛起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带离现场。
开什么玩笑,他们两个没打起来就不错了!还相亲相爱咧!
***
月儿洒下一地银华。
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像是精灵的窃窃私语。
两人瞪视著对方,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
他们终究没有打起来,至少目前还没有。
小宛吐出一口憋住的气,开口打破岑寂,“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
这姑娘很聪明,她说“我”,但他知道她若进来,应龙必定跟上;她替他们两个都找了台阶下。
瞥了应龙一眼,他僵硬的对那和炎儿极为神似的姑娘点头,转身带头走进木屋里。
小宛跟著他进门,小手不忘拉著应龙,那并不困难,因为她晓得即使他表现得再如何冷漠,他心底还是想救魃。
室内有人生起了一盆火,火光映得一室暖意。
来到了卧榻,小宛跪坐下来,顺便也将应龙拉坐而下。
蚩尤坐在魃的另一边,看著应龙的眼,仍然潜藏著些许防备。
小宛知道她若转头,定也会看到身旁的男人,有著相同的戒慎和敌意;他们就像两只争夺地盘的老虎,散发著恼人的对抗意识。
而这些,都是因为眼前陷入昏迷的女子。
心口微微一抽,小宛松开了握住应龙的小手,谁知手才松,他却又反手握住她,小宛愣了一下,不禁抬眼看他。
他紧抿著唇瞪著她,一双黑瞳泛著暗金。
小宛很快的重新垂首,他在生气,她晓得,但她却忍不住红了脸,嘴角浮现一朵小小的浅笑,小手任他抓握著,没再试著抽回。
魃的一声呓语抓回她的心神,一股热气猛然袭来,小宛忙抬首,只见蚩尤已闪电般伸手按在魃的胸口。
热气如来时般突然地消去,寒气随之而来,小宛吓了一跳,注意到魃额上的玉石由火红转为冰蓝,蚩尤额角渗出滴滴汗珠,她晓得他是在运气护住魃的心脉,但如此一来根本难以控制魃身上的极寒极热。
她很快领悟到关键是在魃额上的那块玉,她才要伸手,应龙已经拉住了她。
“我来。”他看著她说。
小宛点头,和应龙换了位置,他伸手按住魃额上的玉石。
瞬间,室内的温度回复正常,应龙和蚩尤身上却各冒著奇异的蓝气和红光,而且那蓝气和红光越来越盛,逐渐向外扩散,当它们交会时,霎时兴起一阵云雾。
小宛察觉情况不对,心慌的惊呼出声:“松手!快松手!”
蚩尤脸上全是汗,应龙脸上则结了一层霜,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目光炯炯,僵持不动。
“松手啊——”小宛被他们的顽固气得破口大骂,手一伸就要去拉开他们,谁知道才刚碰到他们,她整个人就被弹了出去。
两人一惊,同时伸出另一掌互相拍去,气劲相交,激起一声轰然巨响,围绕在室内的云雾顿时四散,他们在同时松了手,应龙闪电般飞射出去,及时接住被伤及的小宛。
“你做什么傻事!”应龙火冒三丈的咒骂怀里的女人。
“我……”她才开口,就在他怀中咳出了好几口血,血水才出口便已化为冰冻的血珠。
“小宛!”他脸色发白,这才发现她左手也结了一层霜,右手则泛著不正常的红。
“我没事……”一股忽冷忽热的气劲在她体内奔窜,她强忍著不适,冷著脸道:“放我下来。”
应龙怒瞪著她,没有松手。
“放我下来。”她重复,两眼毫不畏惧的回瞪著他。
他眼角开始抽搐,好半晌,才忍住气,将她放了下来。
小宛站稳脚,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这回咳出来的就只是血水了,但那血却冒著白烟,它们烧灼著她的喉咙。
她痛得眨出了泪,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只陶碗突然出现在眼前,陶碗盛著金黄的液体。
小宛抬头,只看见蚩尤站在她面前。
“喝下去。”他对著她说,两眼却看著她身后的应龙,“会好点。”
小宛没回头,但她知道身后那个男人脸色一定很难看。
她尚在迟疑时,应龙突然伸手接了,她愕然的抬眼,见他把陶碗凑到她嘴边,只说了一个字:“喝。”
她惊讶的瞪著他,因为他的表情,因为他从蚩尤手中接过了碗,也因为她晓得这对向来骄傲的他来说有多么的困难,但他却毫不迟疑的做了。
“为什么?”她问。
他下颚绷紧,咬牙道:“你不舒服。”
“你还会关心吗?”小宛直勾勾的看著他,“我以为你想和魃一起死。”
“说什么傻话!”他爆出一句低咆,气得差点冒烟。
“傻话?是吗?”她脸色苍白的看著他,气愤的吼回去:“那就不要再做那种蠢事!”
看著吼著哭出来的小宛,他僵住。
她才吼完又痛咳了起来,这回可是咳得好似连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一样,好半晌停不下来。
他脸色由青转白,连忙上前扶住她,她捂著嘴的手全是咳出的血,看得他惊惧不已。
他将手里的那碗水凑到她嘴边,几近命令的道:“喝下去!”
小宛试著喝了一口却又咳了起来。
“让她坐下。”蚩尤忽然开口,看著他提议,“她伤及心肺,气血因那股阴阳之气而逆流,我们得帮她把气导出来。”
应龙瞪著他,下一瞬,他发现自己听从了蚩尤的建议——
数千年来的第一次,应龙放下了成见,和他合作。
屋外,夜风吹皱了湖面,月儿滑下了枝头。
天幕由深蓝转为浅紫。
然后……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