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响了。
他猛地从那一行又一行,冗长而紧复的程式码中,回过神来。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是他已深深熟记的那一个。
秋水。
他迅速的拿起手机,打开它。
“喂?”
“耿克刚?”
“我是。”他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下午四点,离她下班的时问,应该还有好一阵子。
“你可以开车来接我一下吗?”
“你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教室斜对面……那间医院……门口……”
这次他确定那不是他的错觉,她哽咽了起来。
他一惊,心口一缩。
“我马上过去。”他抓了车钥匙和外套,没有挂掉手机,一边大步往外走,边问:“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不……不太好……我……我烫伤了……”她结结巴巴的,听起来要哭了。“对不起,我不想麻烦你,可是……可是……我一走就好痛……又叫不到计程车……”
“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到。”
“嗯……嗯……”
他几乎可以看见她忍着泪,在点头。
“你看完医生了吗?”他跑下楼,穿过庭院,一边和她说话。
“嗯。”她吸了吸鼻子,“看完了,也拿好药了。”
“医生怎么说?”他上了车,将车发动,戴上蓝芽耳机麦克风。
“他替我上了药,开了药,叫我拿药回家擦。”
听起来状况好像还好,但他不认为真的如此,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叫痛的人。
前世不是,这一世也不是。
“很痛吗?”
“擦了药,好一点了。”
她这句很明显是安慰,她刚刚明明说连走路都会痛的。
那一段路,走起来要一阵子,开车只需要短短几分钟,但在巷子里,他不敢开快,好不容易来到大街,才开没多久,却又遇上红绿灯。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让人心慌。
“我看到医院了,在等红绿灯。”
“嗯。”
“我马上就来了。”
“嗯……”
“你别怕。”他哑声安慰她。
“嗯……”她又吸了吸鼻子。
“绿灯了。”他一边和她报告自己人在哪,一边踩下了油门。
“我看到你了。”她说。
他也看到她了,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左手手背擦满了白色的药膏。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后,始终提着的心,直到看见她人,才稍稍放了下来。
他将车暂停在她身边的马路上,摘下耳机,下车迎上前去。
看到他的瞬间,秋水松了口气,因为安心,眼眶里刚刚忍了半天的泪水,反而立刻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按掉通话键,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哽咽的说:“谢谢你来接我。”
一颗心,因为她的泪而抽疼揪紧着。
他掏出手帕,替她擦泪。
“医生有开止痛药给你吗?”他替她拿手机和勾在手腕上的药包,要她抬起烫伤的左手。
“嗯。”她点头,让他检查她的左手。
她的手抬起来时,还在抖。
她烫到的部分,从手指到整个手背,直至手腕处,甚至连手掌内侧都有。
那一定很痛。
他知道很痛,他还记得以前被烫伤的感觉。
他已经被烫习惯了,但她没有。
医生替她涂了厚厚一层药,他看不出什么,只能告诉自己,现在的医学比较进步了;但她的伤仍让他心疼。
“我们回家。”他说。
“嗯。”她含泪点头。
他握着她的手,替她开车门。
“等等……还有锅子。”她指着身旁地上的不锈钢锅。
他一愣。
她解释着,“我刚是把手浸在水中跑来的,因为一把烫到的地方拿出水面,就很痛。看完医生之后,我只有一只手,要打电话,所以先放在地上。”
“我来,你先上车。”他让她在车上坐好,转身去拿了还算轻的不锈钢锅,里面的水她刚刚已经倒掉了。
他坐上驾驶座,替她弄好安全带,直到这时,看到她人,他才忍不住问。
“你怎么烫伤的?”
“汪小姐……不小心打翻了开水……”
提起经过,她的声音又沙哑哽咽了起来,他光是想象那过程,就一阵瑟缩。
“你自己一个人来看医生吗?你阿姨呢?”
“汪小姐也烫伤了,阿姨送她回家,去道歉。”
回家?能回家就代表那女人状况还好吧?
他拧起眉,却见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为她们开月兑,“医院就在斜对面,阿姨以为我只是轻微烫伤而已,是我自己说我可以自己去的……”
他深吸口气,压下对那些人的怒气,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回家。
他开得很慢,比刚刚来时慢多了,感觉却一下子就到了。
到了咖啡店,他替她解开安全带,再帮她开门。
她的手仍在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虽然擦了药,她还是很痛。
“你刚在医院吃过药了吗?”
秋水摇摇头,“还没。”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钥匙,他则替她把不锈钢锅和药包一起拿上楼。
她自己开了门,他跟在后面。
这是他第一次到她这边,却无心多看,只是忙着替她倒水,喂她吃药。
“吃了药,应该会好一点。”
“嗯。”她再点点头,乖巧的在他的照顾下,吃药喝水。
回到家后,她的情绪稳定了些,没再继续掉泪。
她在吃药时,他边问她:“你的剪刀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她还是回答了他,“厨房料理台的第一个抽屉里。”
他走进厨房,拿了剪刀出来,蹲跪在她身前。
“这外套不好月兑,我得剪开它,你才能换比较轻松的衣服休息,好吗?”
她没想到这点,她刚刚痛得完全没办法想到其他。
他的表情很温柔,带着些许担心,他的脸上还戴着眼镜,她知道,他第一时间就放下工作赶来了。
他说得没错,她得月兑掉这身外套,但直接月兑,一定会再弄痛她的手的。
她知道,如果是只有她自己一个,她只能穿着这身衣服睡觉,绝对不会想到要把衣服剪开。
反正衣服坏了再买就好了,现在能放松下来休息比较重要。
“好。”她伸出手,让他处理她的衣袖。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袖口剪开。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不免会牵动到她的伤手,她每一次因为疼痛而抽气,他的心就跟着抽痛一次。
“抱歉……”
她摇摇头,“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把她外套和毛衣的袖子从手腕到肩颈处都剪开了,她的肩膀露了出来,因为害羞,她红了脸,不禁伸手捂住要掉下来的衣服。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看着他,羞窘又感激的说:“谢谢你。”
“你先去换衣服,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自己会弄的。”打扰到他工作,还要他出来接她,她已经觉得很抱歉了。
他抓着剪刀和她刚喝完的水杯,温柔但坚定的道:“去换衣服。”
她张开嘴,然后又闭上。
他看起来一副不会和她妥协的模样,所以她红着脸,乖乖站起身,到房间去换衣服。
其实她真的很不想自己一个人,她的手还在痛,虽然擦了药好一点,还是感觉烧烫烧烫的。刚刚在医院里时,那位实习医生一副她大惊小敝的样子,可她真的很痛啊,加上又要自己一个人,用剩下的一只手,带着那个锅子挂号结帐领药,在医院里走来走去的。
她都快哭出来了,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孤单、这么难过。
看完病后,她自己一个人,忍痛到了外头,一时间又叫不到计程车,她真的痛到不行,每走一步,只要震到都觉得好痛,才打电话给他的。
回到了房间,她拿出比较宽松的睡衣,小心的月兑掉被剪开的外套和毛衣,那不是很困难,但当她想要月兑掉内衣时,却发现那真的很困难。
她的勾环在后面,她一只手虽然碰得到,却解不开。
她试了好几次,甚至背靠在墙上,想藉抵住贝环打开它,但那没有用。
屋子里的空气虽然比室外好点,却依然很冷。
没有多久,她就领悟到,自己必须要请外面那个男人帮忙。
绮丽带着秦哥一起回娘家帮忙大扫除,澪又不在。
她只能找他帮忙,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她也才发现,就算她的睡衣再宽松,她还是需要他帮她穿,光靠她一只右手,要不碰到左手手背上的烫伤,还得穿上衣眼,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她的脸一阵烧红,身体却忍不住打着哆唆。
越来越冷了,她一定得找他帮忙才行。
秋水深吸两口气,满脸通红的打开房门,抓着睡衣挡在胸前,探出头去。
他就等在外头,显然猜到她会需要帮忙。
“那个……对不起……我解不开的勾环……”她尴尬极了,羞红着脸说:“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下?”
他的黑眸一暗,似乎在瞬间变得更深更黑。
“嗯。”他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她羞涩的拉开门,让他进来,然后转过身去。
克刚踏进那个温馨的小房间,伸手撩开她颈后背上的长发,替她解开的勾环。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触碰到她的时间,只有一眨眼而已,但那被触及的一小片肌肤,却如火烧一般,她甚至几乎要觉得,那里是不是刚刚其实也被烫着了。
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暖暖的,吹拂过她赤果的颈背,她不自觉微微轻颤着。
“好了。”
他低哑的嗓音,近在耳边。
“谢谢。”她紧张的咬着唇,依然低垂着螓首,有些颤抖的道:“还有……还有睡衣……我……我没办法自己穿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应该只有几秒,她却觉得好久,全身一阵烧红。
“把睡衣给我。”他在她身后,低声说。
他应该看不到,她背对着他,但她还是觉得好……好紧张……
秋水低着头,看着自己抓在胸前的睡衣,费了好大的力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把睡衣从胸前越过肩头,递给他。
克刚拿着她的睡衣,看着她,颤抖的月兑下了的肩带。
她的背柔白滑女敕,线条优美,像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不自觉屏住了气息。
她用右手小心的月兑掉了左边的肩带,穿过了伤手,但因为太紧张,她没有办法顺利用右手月兑下右边的。
那绣着粉红小花、缀着小珠珠的,卡在她的手臂上。
“我来。”他抬手替她把月兑下了手臂。
他的手擦过了她的手臂,原本冰冷的手指,已经变得有些暖。
她轻轻的、小小的,抽了一口气。
他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从身后辐射而来,包围着她。
秋水不自觉战栗着,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将她的放到一旁的五斗柜上,然后摊开她的睡衣。
她的睡衣是衬衫型的厚棉衣,很柔很软,上面有着小小的蝴蝶结。
站在她身后,他哑声开口,“把手伸出来。”
身前的小女人,伸出了右手。
他深吸口气道:“我们得先从左边来,这样比较不会弄痛它。”
漂亮的粉红色,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晕开。
她没有说话,只是害羞的把右手缩回来,伸出左手。
拉直了衣袖,他把衬衫套进她的左手,小心的确保宽松的衣袖不会碰到她的烫伤。
他很尽力礼貌一点,不去看她,但那真的很难,她的体温,她的味道,都在身前、在鼻间、胸口缭绕。
当他替她穿好左手的衣袖时,还是不小心瞄到她胸前的一抹雪白,那缓缓晕开的粉红继续往下延伸。
他气息一窒,强迫自己拉开视线,替她套上另一边的衣袖。
右手的状况顺利很多,但接下来,问题来了——
她没办法自己扣好前方那排扣子,她太紧张了。
或许他应该要出去,让她自己慢慢试,但再这样下去,等她试完,恐怕也感冒了。
他知道,她无法再开口。
所以,他伸出手,轻触她的肩头。
“让我帮你。”
现在再叫他出去,太荒谬了。
她羞怯的,慢慢转过身,让他替她扣扣子。
冬日的天色,暗得较早。
但是他仍可以看见,那在睡衣下,若隐若现,美好诱人的圆弧,还有因为紧张和冷,而在睡衣下微微挺立的敏感突起。
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一再告诉自己,她的反应只是因为太冷了。
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失控,耿克刚匆匆伸出大手,用他的手指,抓住她身上小小的衣扣,一颗一颗的替她扣好。
她紧张的垂着首,因为他的靠近,呼吸变得浅薄短促,那吐出的温暖气息,抚过他僵硬的手指,几乎让他也颤抖起来。
她晕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粉女敕的唇,和女敕白的肌肤,都那样的近在咫尺。
这,真是一种可怕又甜蜜的折磨。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超过第三颗时,他已没有办法去数,把她的睡衣扣起来,并没有办法让他不去想,扣上那些扣子,只让他更加想要重新解开它们。
他想要她,想吻她,想抚模她,想将她抱到床上,好好的确定她真实的存在。
已经……太久了……
手指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灵巧。
在最后一颗扣子时,他停顿了比上一颗扣子更久的时间,用尽了所有的心力,才有办法让自己放开它。
“好了……”
他的声音干哑,或许也有那么一丁点颤抖。
她没有抬头,他万分庆幸这一点,不然的话,他恐怕无法掩藏自己眼中吓人的。
怕她发现自己的状况,他匆匆退开一步道:“我到厨房去弄点吃的,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这一次,他没等她开口道谢,就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他应该去冲个冷水澡,但她受伤了,她需要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得想个该死的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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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夕阳,迤逦进窗。
点点尘絮,在空气中飞扬。
秋水坐在床上,喘息,心悸。
她的神智还有些回不过来,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房门。
手,不大痛了。
他完全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止痛药生效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他的颤抖。
在那很短又好长的刹那,她以为他会吻她。
但他没有,他在厨房。
他去厨房干嘛?
她猛然回过神来,想起他说要到厨房煮些东西给她吃。
他会煮吗?
不是她瞧不起他,只是,他的厨房干净得连碗盘都没有耶。
她起身想出去,然后才想到她还没换裤子。
幸好睡裤是用松紧带,而非钮扣,虽然只用一只手有些不便,但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要不然她真无法想象,他帮她换睡裤,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她会羞到无地自容。
房门外,传来了些动静。
她好奇的悄悄打开门,探头出去看。
厨房不大,就在她卧房的斜对面。
他站在料理台前,拿着一把菜刀,背对着她,在切菜。
瓦斯炉上,已有一锅水在烧。
她闻到白米和鸡汤的香味,他在煮稀饭,用她冰在冰箱里,事先用老鸡炖煮起来的高汤。
显然,他已经检查过她的冰箱。
但是,她还是担心他切到自己的手指。
虽然她还有些难为情,却仍深吸了两口气,将门拉得更开,走了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她,俐落的拿着菜刀,将砧板上的高丽菜切成细丝,那熟练的样子让人有些傻眼。
他一下子就切完了高丽菜,开始切红萝卜。
煮稀饭的高汤滚了,他伸手将它转成小火。
然后,继续切砧板上的红萝卜。
他将它们先切片,再切丝,而且每一条萝卜丝,宽度几乎都相同,非常工整。
他很专心,动作非常迅速顺畅,那刀工搞不好比她还漂亮。
“我以为你不会煮。”
他一震,猛然回过头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她脸微红的道歉,解释道:“我们的教室,偶尔会有夫妻一起来上课,做老公的,十个有九个会切到手。我怕你切到手,本来要叫你别忙了,我们叫个便当吃就行了。”
“外面的便当太油了,不好吃。”他说。
但他一直都是吃外面的,她知道。
他虽然刀工很好,但他家连一把刀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锅碗瓢盆,就算有,也是她拿过去的。
“我不知道你会煮。”她忍不住重复自己的好奇,“你在哪学的厨艺?”
“我没学过。”他看着她道:“况且,我煮的没有你好吃。”
秋水小脸,闻言又发烫起来,她红着脸,调侃回去,“你只是懒惰吧?”
“你煮的,真的比我自己弄的好吃。”他把高丽菜丝和萝卜丝都放进锅子里。“我只会把东西洗一洗、切一切,像这样丢进锅子里而已。”
像他那样工整的刀工,是要花时间练的。
她有些怀疑他说的话,不过没将质疑问出口。
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强迫他。
所以,她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看着这个男人,站在她的厨房里,为她煮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把猪肉切成丝,动作还是那么的简洁俐落,不过他的方向错了。
“你切错了。”她忍不住提醒他,一边怀疑,或许她想错了,他真的不会煮。
他一愣。
她上前,指着那块猪肉道:“肉有纹理,你得和这些猪肉生长的走向,成垂直去切它,这样切断它们的纤维纹理,比较好入口,咬起来才不会太韧。”
他拧眉,看着那块肉,有些困惑。
“转个方向。”她忍住唇边的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从这边开始切。”
他依照她比的,将肉转了方向,然后挑眉看她。
“对,就是这样,你切吧。”她点头。
他开始动作,切没几下,他脸上就出现恍然的表情,他的手感很好,才会那么快就领悟它们的差别。
可切到一半,他注意到她还站在一旁,不禁开口道:“你应该去休息。”
“已经没那么痛了,而且我想待在这里,可以转移我对手伤的注意力。”
左手的烫伤,一阵一阵的烧痛,但已经在可以忍耐的范围。
他知道她还是会痛,但似乎真的好些了,况且她说得也没错,找点事情做,的确可以转移注意力。
“又滚了。”她指着炉子上的汤锅道:“你得拿汤勺,把那些高丽菜压下去一点,搅拌一下,不然那些在上头的,会烧焦黏在锅沿上。”
他抓起汤勺,听话照做,却忍不住问:“你是真的担心,还是只是不喜欢把厨房的主控权交给别人?”
她一愣,笑了出来。
“可能都有吧。”她老实承认,“既然你不会煮,我总得帮忙顾一下;我只是手烫伤了,在旁看着总是行的。”
瞧她没有出去的打算,他扬起嘴角,也不再勉强她,只是继续把剩下的肉切完。
见他切完想把肉放进去,秋水忙道:“等等,这不是要熬汤的,要等白米开花成粥了,再放下去,不然猪肉熬久了,会变太老。”
“水槽的空碗盘,要趁现在先洗起来,不然最后会越堆越多的,到时要洗锅子就很不方便了。”
“啊,你收砧板前,先切一点葱花备着,最后可以洒到粥上提味——”
发现自己开始在指示他,她一顿,歉然一笑的看着他,有些窘的说:“抱歉,我好像管太多了,职业病,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教我吧,我总是要学着煮东西的。”
他似乎半点也不在意她的多嘴。
她扬起嘴角,“也是,学一两道拿手菜,必要时很好用的,有空我多教你一些。”
他点头,温柔的看着她,开口道:“谢谢。”
她咬咬唇,笑着回答。
“不客气。”
厨房里,水气蒸腾,鸡汤菜肉粥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她和他闲聊着,教他在厨房里该注意的事情。
他则听话顺从的任她使唤,在她的指导下,煎出了两颗漂亮的荷包蛋。
看着那摆在盘子里的荷包蛋,秋水其实也很惊讶。
谤据他的说法,这是他第一次煎荷包蛋。
他在煎那两颗蛋时,也的确看起来不是很熟练,但他的火候控制得很好,拿铲持锅的手又稳,翻面的时机也抓得刚刚好。
她看看那两颗漂亮滑女敕的荷包蛋,再看着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笑着下了一个结论。
“耿克刚,说不定,你对料理很有天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