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让海潮高涨。
她睡得很不安稳,纷扰的梦不停,接二连三。
只是梦,她知道,但那仍困扰她。
她觉得很热,嘴很干,汗水浸湿了她的睡衣。
好热……
她想着,想要起身,打开冷气,或者到浴室泡个冷水澡,这念头才闪过,她忽然发现自己人在浴室之中,待在浴白里,但那缸水是温热的。
有个强壮的男人从后面抱着她,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
心跳、呼吸,湿热挑逗的唇与舌。
糟糕……这样不太好……
她惊慌的想着,她看不到那个男人,可她知道那是谁,他的项链垂在他的胸膛上,紧贴着她的背,她想离开这个梦,但弓起的身体背叛了她。
温热的水,包围着她。
奇怪的感觉在堆积,她轻轻喘息,难耐的扭动着身体。
这样……不对……
男人一边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吻去她颈上的水珠,然后在她转头时,亲吻她的唇,她喜欢他的吻,温柔又性感的吻。
一瞬间,她有一点点惊慌,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会停下来。
她以为他会停下来,她迷失了那小小的几秒,感觉他诱人的唇舌和热烫粗糙的大手。
但这是梦,他没有停下来,她发现自己迷乱的回吻着他。
她觉得自己燃烧了起来,只能紧抓着他的膝盖,只能抵着他撩拨的手。
噢,不,这太过分了……
阿浪猛然睁开了眼,汗水淋漓的从梦中醒了过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街上还有着朦胧的街灯。
狗屎……
前一瞬他还在浴白里,抱着那个温暖、心甘情愿的女人,他知道那是梦,他想做完它,但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单独在梦中。
他坐起身,火大的下了床。
在那千万分之一秒,他很想走出门,打开门,去找那个女人。她就在他房间对面,不到十公尺的距离。
或许她也做了春梦,但也有可能,她会被他吓死,搞不好现在她已经感应到他的春梦,吓得醒了过来,忙着把桌子推到门边。
他敢打赌她是处女,她的吻生涩又羞怯。
他低咒着,恼怒的不再看着那扇门,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站在莲蓬头下,让冷水浇熄他。
话说回来,当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要上她时,就算让她晓得他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喜欢他。
他确信她想要他,比想要凤力刚更多。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他观察她的表情,慢慢抓到了诀窍,思考时不要碰她,碰她时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干脆把脑袋放空,也或许下次他可以干脆让她知道他有多想要她。
她也许有点害羞,可他确信自己可以说服诱哄她心甘情愿的躺下……
他用力捶了一下墙,驱走那个画面。
妈的!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混蛋了!
抬起头,他闭上眼,让冷水冲刷全身,但冷水澡没有用。
十分钟后,他发现他得想办法消耗体力。
起雾了。
她听到轮船的雾笛在夜里回荡着,穿透门窗,闷闷的响。
即便感觉到夜里气温降了下来,她依然觉得热,只能蜷缩在床上,战栗喘息的环抱着自己,身体仍因梦中那太过亲密的接触而微颤。
然后,她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
她一僵,屏住了气息。
不是她的门,是他的,他打开了门。
她在黑暗中,口干舌燥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她知道他就在门后,站在走廊上,她的舌尖几乎能尝到他身上的味道。
心跳大力的在胸腔与耳中鼓动着,不停。
如茵盯着门,一瞬间,难以遏止的渴望伴随着汹涌澎湃的,如潮水一般上涌,淹没了她。
她分不清,那是他的,还是她的感觉。
下一秒,他离开了。
她轻喘口气,感觉到他下了楼,但那些渴望仍焚烧着她。
她闭上眼,继续躺在床上,没有动,等着它们过去。
可是,那感觉一直没有走,反而缓缓堆叠着,将她包围紧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可以听到房间里,机械式小闹钟的秒针,发出清楚的滴答声,每一次,都越来越大声。
当她发现时,她已经下了床,打开了门。
走廊上,一片寂静;楼梯中,没有半个人影。
但,她知道他在哪里,她可以感觉到他……永远都能感觉到他……
她像梦游一样的穿过那片黑暗,经过三楼、二楼、一楼,来到了地下室的健身房。
他在那里,只穿了一件白麻裤,跳着生动有力的舞蹈,他没有播放音乐,但她能听见那强烈的节奏。
咚咚咚咚……
砰、砰、砰、啪!
那些动作柔软又激烈,像是融合了街舞和武术,但又不太一样,他倒立着、回旋着,飞舞在空中,有时用单手或双手支撑自己,双脚在空中交替,动作忽快忽慢,姿态优雅又有力。
他的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银光,他像是想要挣月兑某种禁锢的牢笼,汗水在空气中挥洒,肌肉在他的皮肤下起伏,眼前的男人,仿佛在燃烧生命,用所有的热情在跳那只舞,那是如此激昂而热烈,她被迷惑了,无法动弹,也不敢靠近。
然后,他停下了动作。
他看见了她。
如茵喘息着,发不出声音,她不应该在这里,但她也不想离开。
她渴望他、想要他,她没有办法思考。
这一夜,很热,而她,明知这就像飞蛾扑火,仍不由自主的,悄然上前。
她等着他开口驱赶她,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喘气,湿亮的汗水滑落他起伏的胸膛,淌过了他强壮的月复肌。
她可以看到,他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着。
也许她应该要离开,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手覆上了他热烫的胸膛,手指缠住了那被他的体温熨得发烫、被他的汗水浸到湿透的荷鲁斯之眼,她羡慕这条项链,她想和这条项链一样,染上他的体热,浸湿在他的汗水中。
她踮起脚,亲吻他的唇,他的嘴有着酒气,她尝到了啤酒的味道。
他没有动,僵硬得像块木头。
她慢半拍的想起来,他不喜欢她碰他。
羞愧蓦然浮现,她松开项链,慌张的退开,转身欲逃,但他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毫无预警的将她拉进怀里。
她昂首,喘息着。
浑黄的灯光下,她可以看见他的脸,和那双黑而亮的眼,还有那毫不掩藏的贪婪与饥渴。
他低头吻了她,带着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热情。
她张开嘴,迎合他的唇舌,感觉他热烫的皮肤,急速飞奔的心跳。
天啊,她愿意为此放弃一切。
……
老天,这感觉太真实了……
她是真的,不是梦。
他以为她是梦,当他看见她,只穿着那件睡衣,出现在门口时,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她不是,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她激越的脉动、尝到她甜美的味道、她急促温暖的呼吸,还有她粉红皮肤上的汗水……
她的泪,就像把刀,让他惊醒过来。
老天,他做了什么?
身下的女人,长发披散,热泪滚烫,她像个被彻底蹂躏过的破布女圭女圭一样,狼狈的躺在地上。
她昏过去了。
他喘息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阿浪踉跄的退开。
如他所料,她是个处女,他却粗鲁的要了她,就在地板上……
他要吐了。
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女人,即使喝醉了都没有,而他真的很少很少喝醉,他不想象那个人一样。
有那么瞬间,他想拔腿狂奔,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她,忘掉这整件事,但他不能将她丢在这里。
他死白着脸,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他不敢让自己思考,只是三步两并的上了楼,将她抱回房间,带她进浴室,替她清洁身体,但那只是让他看到更多他失控的证据。
她的手臂、大腿、脖子上,都有着刺眼的红肿,他知道等到天亮,那些地方会转成淤青,变得更加恐怖。
他清楚记得自己如何失控的占有她,他怀疑明天她还能走路。
他让她泡在热水里,轻柔的用浸湿的毛巾替她擦拭身体,然后她醒了过来。
几乎在她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她醒了,因为她瑟缩了一下,抓握住他的大手,躲避他的碰触。
“不要……”
她垂着眼,没有看他,她的声音很小声,十分微弱,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让他心痛,捏握着毛巾的大手,停在半空。
太好了,她怕他。
他不怪她,是他的错,他只是不知道,她的拒绝,竟能如此伤害他。
现在,她知道真相了。
他不是畜生,她连畜生都不如……
他是个禽兽!
事实证明,他就和那个人一样,永远只顾自己。
阿浪苦涩的想着,放下了毛巾,起身强迫自己走了出去,没有注意到,她匆匆抬起了头,错愕的看着他,小脸上满是惊讶。
老天,这真是一团乱。
谈如茵捧着自己发烫的脸,只觉得着恼,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羞窘,为那男人的冥顽不灵感到心疼和气恼。
他误会她了,又一次的。
她应该要去追他,但她全身没有力气,所以她继续在浴白里待了几分钟,这才腿软的爬了出来,又花了几分钟才穿好衣服,走到对面。
他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片漆黑,不用看,她就知道他不在房里。
一瞬间,有些慌,然后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如茵抬起头看着上方,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她清楚他在上面,在天台上。
她移动依然有些无力的双腿,爬上了楼梯,来到这屋子里最高的地方。
斑大的身影,在察觉到她时,变得僵硬,但他没有回头。
那个男人站在面山那一方,在浓雾中,看着某个点。
雾还没散,只有朦胧的街灯,微微亮着。
他应该看不到什么,就连隔了几公尺的距离,她都看不太清楚他的身影,更别说附近的风景了,但她直到他在看什么。
如果雾散了,从那个方向,在许多年前,可以看到他老家,那些堆挤在一起的老旧木头平房,但现在它们早已被铲平,改建了。
可她晓得,他还是看得到,也许一辈子都看得到。
如此阴沉,那么悲伤。
这个男人忘不掉,他的痛苦深深的刻在心上,这么深,让她痛。
刚刚那一场激情狂爱,让她了解许多事,虽然还有些害怕是自己误会,但如茵依然情不自禁的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