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她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了。
他跟她之间的感情,哪还算得上是哥儿们呢?他根本就想食言而肥、过河拆桥,置她的面子於不顾吧!
“你再说一遍!”马书庭忿忿不平的对著话筒怒吼,“这哪是我的要求?!”
她要的不多,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如此而已。
对啦!她的家人跟他的家人都不这么以为,他们认为结婚是一件大事,本来就应该办得轰轰烈烈,但……
不能拿这个理由来责怪她啊!她又管不了长辈们的好意。再说,不过是在他们社区“办桌”一下,又不会有太多外人看到。
她唯一会请来示威的,就只有那个张嘉凯而已。
可她没想到当杜邦一听闻两家父母打算将他俩的婚事大肆宣扬后,竟立刻打退堂鼓,在回到两人各自的家,趁她行动不便,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之际,小人的以电话告知他最后的决定——
他老大决定只订婚,不结婚。
她哪有啊!
“我一定要嫁!”这是她的基本要求。
杜邦吃定她因脚伤无法上门找他算帐,便不甚在意的撂狠话,“小马,你给我听好,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跟你哈啦。这件事是你有求於我,而决定权掌握在我的手中。”
“所以咧?”
“所以你就乖乖等著当我的未婚妻,这样对你、对我都好。Sorry,这件事就这样定案,没得商量。”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还把话筒拿起来,阻断马书庭再上诉的机会。
“喂——”她要上诉。
可话筒那一端却传来嘟嘟的声响,显而易见,杜邦已不想再听她的任何抗议。
在他认为,订婚是没有法律上的效力,万一有状况必须解除婚约,任谁都不会责怪任何一方;可结婚后再离婚,那可是会被双方家长恨到跟他俩月兑离亲子关系。
所以,他几经思索,还是决定不要闹得太过。
如果小马真这么爱面子,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充当一下小马的未婚夫,这样应该够了。
但,对马书庭而言,这样真的不够!
气急败坏的瞪著已被切断通话的话筒,她咬牙切齿的念著,“死阿邦,居然不讲信用!”亏他还老以重然诺当作是他行事的座右铭,“你真以为我会这样轻易罢休吗?”
休想!
杜邦目前在一家公司担任高阶业务主管,虽然位高权重,但工作量也大得惊人。平常上班时间,他总有开不完的会,随时得带领子弟兵想办法扩展业务;除此之外,还得经常出差,到处东奔西走,积极开发与他们合作的厂商。
至於假日,多半时候,他习惯静下心来思索各种可能在未来与国外厂商合作企画案,试著研拟出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
再加上他的喽罗……呃,是他的部属啦!他们非常喜欢在假日或下班后找他“进修”,向他讨教如何做个业务尖兵,是以,他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也因此,不论是对他的家人,甚或是女朋友,他能给他们的时间真的很有限。
可他一直认为,这就是属於他的人生。
所以,在浪费了周休两日回家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后,今天一大早,他已通知秘书,要她排定今日一整天的行程。
此刻,他神采奕奕的正准备出门。
却没想到才一打开门,就被阻挡在门前的一尊小门神……唉~~是他的小麻吉马书庭给吓了一跳。
可他没时间陪她抬杠,顺手想将她推开,不让她挡路,“小马,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脚扭伤,却还跑来跑去,是想让伤势变得更严重吗?”
可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硬是扒著门框不放,“今天没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换言之,她准备耍赖就是。
可她想玩,他却没办法奉陪,“开什么玩笑,”他赶紧以眼角余光瞄了一下腕表,“我一大早要跟美国来的客户开会耶!”
咦?莫非连老天爷也站在她这一国?
“很重要吗?”如果够重要,那她就更不能退让。
“你说呢?”他义正辞严的说:“抓到这个客户,今年我们公司的年终奖金就能实拿十个月,你说重不重要?”
所以她别再挡在他面前,赶快识相点闪人吧!
嘿嘿!既然这么重要,她怎么可能轻易让开?“那……”摆明故意要耽误他的时间,“我的事怎么说?”
她还有什么事啊?“你的事?我记得昨晚我已说得非常明白。”
意思就是:他做好的决定,她休想要他改变心意。
“No、No、No!”她一脸的赖皮样,将那根讨厌的食指在杜邦的眼前晃啊晃的,“那不是我要的。”
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模样,明白告诉她他没时间跟她耗,她更是心平气和,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问:“什么叫作我们先订婚?这哪是我要的!”
不能抢在张嘉凯的前面正大光明的嫁人,那不如让她死了吧!
“我们明明说好,你会帮我的!”怎么可以在她恶意上门去找张嘉凯大肆挑衅后,却发现自己竟闹出一个乌龙事件!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改成只订婚不结婚?
杜邦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里急得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我赶时间!”
客户是他好不容易谈来的,他不能迟到啊!
可马书庭就是吃定杜邦有急事待办,非在这紧急的当下争取到对她有利的筹码,“不!”她很坚持,“我一定要跟你结婚——”
唉!会这样没尊严的跟男人求婚……真是出於她最深的无奈,但还好她低声下气的对象是杜邦,是她最信赖的哥儿们,在他面前失面子她并不在意。
“不然——”她更是摆出耍赖姿态,“我今天就跟你没完没了……”
他哪可能让马书庭耽误到他的正事?
“好!”杜邦的火气也熊熊冒了上来。奇怪?他之所以决定跟她只订婚不结婚,出发点全是为她好耶!
她居然漠视他的一片苦心,还大剌剌的阻挡起他的正事,她有没有搞错啊?“结就结!”
他气得一时理智也全数丧失,火大的说出气话,“可你休想我会配合你做任何无聊的事。”
那些婚前的琐碎事,他会参与才怪!
“我就只会在婚礼时出席而已!”做个完全不管事的新郎。
一得到他的承诺,马书庭立刻粲笑如花,“0K,”还把原本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伸出来,“这回我可是有录下你的承诺,希望你别再来搞反悔。”
气炸的看著手拿录音笔的马书庭,气她的不知好歹,竟将他对她的一片心意弃如敝屣,杜邦当下决定一切都随她。
“麻烦你确定结婚的日子后,再通知我。”推开已闪开身的马书庭,他恨恨的朝停车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忍不住回头怒吼,“在结婚前,不准再来烦我!”
“我,不,会!”马书庭眼见自己终於如愿以偿,才不管杜邦的气愤难平,还火上加油似的将两手圈成喇叭状,一字一字的告诉他,“我·们·婚·礼·当·天·见。”
看著杜邦渐行渐远的背影,马书庭这才一跳一跳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她,满心狂喜,“嘿嘿!非要将我的婚礼弄得惊天动地、众所皆知不可……”
却在边跳边想中,突然怔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奇怪!阿邦干嘛说我准备结婚的事是无聊的事啊?”
莫名的,她对杜邦的冷淡态度产生一些不满,“无聊又怎样?他也是婚礼的主角之一耶!吧嘛这么急著撇清……”
突然,她的自言自语停住,“啊~~该不会阿邦是怕他的行情被打坏吧?”
对喔!她想起来了,阿邦有说过,等此事过后,她可是得替他追到女朋友的呢!
“那……”她左思右想,为了不让杜邦的身价受到一丝损伤,她做下决定,“婚礼的一切琐事就由我自己来搞定。”
可,她真的是把结婚大事看得太简单了。
为了决定哪一天结婚,她拚命翻著黄历,“什么嘛!什么叫作大凶日、什么又是诸事不宜……怎么这么麻烦啊!”
不管了,随便挑一天,只要来得及将自己妆扮成一个美美的新娘就行,“咦?我哪知道阿邦的生辰八字啊?”她连自己的都不知道了。
唉!反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抢在张嘉凯之前结婚就行。
“那就随便选一天。”她草草决定后,立刻上网查询婚纱公司的资料。
“铃铃~~”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马书庭顺手接起,“喂,”是她的同事,“哦~~我脚扭伤,所以不能去上班……不,不是帮我请病假,而是请帮我办离职手续。”
因为得准备结婚事宜,时间有限,她无法兼顾到工作。
好在她只是一家小鲍司的行政助理,做的不外乎是倒倒茶、影印资料,或是跑跑腿等不重要的工作,所以一提辞呈,立刻照准。
“什么嘛!”虽然辞职是在她的计画中,可她不免有些抱怨,“多少也假意挽留我一下是会怎样?”
可她没时间自怨自艾,既然工作的事已解决,她立刻继续进行婚前的准备。
她一通通的电话猛打,就这样,她约好了婚纱公司,准备去试穿礼服;她预约好拍结婚照的时间,准备抽空拖杜邦去拍一下;她更联络了印制喜帖的店家,要他们寄出样品让她挑选适当的红帖子。
由於脚伤不方便,她所有的动作都是藉由电话来完成,并将约定的日子订在脚伤快好后执行;而她也没停的请朋友天天带她去看跌打损伤的医师,以便能尽快行动自如。
就这样,一周很快的飞逝。
这期间,杜邦根本没现身,连关心的电话都没来过一通;但对马书庭而言,她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觉得满如鱼得水的——没人干涉她的行动,所有的主导权全都在她手中。
这让她乐得很。
只是,不是有句俗话说——乐极生悲吗?
嗯~~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马书庭就在开开心心的处理婚事的一周后,不幸尝到悲惨的滋味。
“喂,妈,”一大早她就接到家里打来的关怀电话,“什么?你要帮我寄喜帖来?为什么喜帖是由你负责?”
听到她妈在电话那端碎碎念著,马书庭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你先别寄,直接告诉我婚礼是哪天?”
然后,她立刻大声抗议!
“不行!绝对不能。”开什么玩笑,他们那群大人居然没跟她商量,迳自将婚礼订在三个月后?
那她岂不是会被张嘉凯笑到死?是要叫她的面子往哪放啊!
“不!”她态度异常坚决的告诉她妈,“婚礼一定得在X月X日前举行!没得商量。”
可她得给她妈一个合理的解释,於是,为了达到目的,马书庭只得继续说出更多不实的谎言。
“……为什么非要在那之前举行婚礼?呃~~因为……因为……再过一个月后,我的肚子就会藏不住!”她胡乱的掰。
“啊?!0K,听你的。”她妈倒是很好商量,一听马书庭这么说,立刻从善如流的决定重新选蚌好日子,“过两天,妈再告诉你婚礼订在哪天。”
“妈——”她赶紧把自己选定的时间公布,“我已经选好日子了。”连喜帖也印好了。
却没想到她妈听到她说的日子后,大惊失色,“那天是不宜嫁娶的日子啊!”
“可……”马书庭很为难,她已跟张嘉凯约好明天见面,要亲自拿著喜帖去跟他炫耀,“我已经印好帖子……”
但下一刻,她真的有点想去死说!
话筒那端传来她妈的嗓音,“就算你把喜帖都印好也没用,那天绝对是没办法举行婚礼的。”
没等马书庭问为什么,她妈就接著说:“前两天你杜妈妈有提过,阿邦在那个礼拜好像要到美国出差,新郎不在,请问你要怎么举行婚礼?”
可恶!忘了算杜邦的行程。
马书庭只好让步,“那……妈决定就好。”
她现在必须赶紧打电话给张嘉凯,告诉他明日的约会先取消,可……她该用什么藉口呢?好烦说!
但,还有更烦的呢!
马书庭瞪著站在她家门口面色不善的杜邦,“咦?你不是说等婚礼决定以后,才准我跟你联络的吗?”
吧嘛突然现身?“就说我们是哥儿们,感情好到只要一阵子不见面,就会彼此思念著对方,我跟你说……”
“你住嘴!”杜邦直闯入她的香闺,一坐在她家沙发上,整个人像是累瘫了,“还不倒茶?”
“哦~~”马书庭眼见他的脸色不对,只好乖乖听话——毕竟她未来还得请他帮忙。
猛然将整杯冰水灌完,“再来一杯。”
“是。”她无奈的伺候著,再端来一杯冰水递给他。
杜邦再灌了半杯水后,才怒目一瞪,坐直身子瞅望著她,“听说我们非要在X月X日前结婚不可?”
呃~~“那个、那个……”
“听说非这么做的原因是……”他将凶狠的目光移至她扁平的肚皮上,“有人的肚子里有了不该有的种?!”
简直把他给气炸了!
当他累到不行,才刚回到家,正想卸下一天的工作压力,好好洗个澡,然后早早入眠,以便迎接第二天的挑战之际,却突然接获家人的质问电话——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电话那端的母亲大人请安、问好,就先被他妈骂个狗血淋头,还硬逼他赶紧到马书庭家跟她负荆请罪。
究竟是谁要跟谁请罪啊!
马书庭当然知道是自己闯的祸,赶紧息事宁人的安抚著,“阿邦~~你别气,事情是这样的……”
可他此刻累得跟条牛一样,一心只想休息,“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说!为何破坏我的名誉?”
他将来可是还要娶妻生子,总得留点名声让人探听吧!
小马不能只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痴心妄想,就恶意破坏他的未来吧!
“我……”马书庭知道多说无益,“我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杜邦气得怪叫。
“谁教你妈跟我妈独断独行,迳自将婚礼订在三个月后……”她无奈的大声解释,“那我还结什么鬼东东啊!”
杜邦当下不再作声。是啊!他当然知道小马是为了什么原因急著结婚。
只是,他依然想规劝她,“你真这么爱面子吗?”
爱到不惜随便找个人嫁,完全不顾其他。
“对,”她就是咽下下那口气,他别在此刻再来对她说教,“所以你就别再罗唆,好好帮我就行。”
杜邦就是气她的任性,明知道自己的行径不对,却还是赌气要做,“我不是一直在帮吗?帮到我的名声都被你污蠛成这样!”
“好啦!”她承认都是她的错,“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可现下,她还有别的事得请他大力帮忙,“那个……”她很心虚的请问:“明晚能不能请你拨空陪我一下下?”
“我没空。”他最近忙得很。
马书庭赶紧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做出恳求、拜托的模样,“求你……”
原因无他,下午她去电给张嘉凯,说明因喜帖印制出了点问题,想取消跟他见面的约定,等她拿到正确的喜帖后,再订见面的时间。
却没想到被那个臭男人用力的吐槽说:“别勉强了啦!小马,嫁不出去就算了,我能体会,你可千万别为了我而打肿脸充胖子,不值得!”
谁……谁会为他而打肿脸充胖子?
马书庭当下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就跟你说是喜帖印制出了点问题,哪是我嫁不出去!”恨得直接夸下海口,“我明晚直接带我未来的老公给你看。”
她会这么说纯粹是气话,完全没把握杜邦是否肯帮她这个忙。
可张嘉凯却像是看出她的逞能,“行,我拭目以待。”
这……岂不是将她的军吗?
所以,其实今晚就算杜邦不来找她的碴,她也会去他家求他的。
杜邦眯眼,试著提醒她说:“不是有人承诺过,我只需要在婚礼当天现身即可,其他小事都不关我的事?”
“本来是这样没错。”原本她真的以为结婚很简单,就两个人随便买张结婚证书,再随便找两个证人来签签名、盖盖章即可。
“但……”当她亲自经手后,才知道有这么多的繁文褥节,“事情有变化啊!”
“所以呢?”
马书庭一副低姿态的认错样,“所以,能不能请你把最近的晚上及假日的时间都空出来?”因为有很多事都得有他的参与。
杜邦闻言,一脸的不敢置信。
而她则是决定,既然鼓起勇气开了口,就乾脆一次把所有的难题全都说出口,“因为,除了要陪我去让张嘉凯监定外,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做,像是订做礼服、拍结婚照、去参加婚前讲座、拟订婚礼名单……”
边说边看到杜邦的脸色大变,她赶紧改口,“好啦!!这些事可以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只是偶尔还是得请你腾点时间……”
“这跟你当初答应我的差太多!”他一言以蔽之的说。
马书庭也知道自己是理亏的一方,“我……以后一定会尽全力报答你的。”
“最好是。”杜邦牙痒痒的说。
其实他真的可以说不的。关他什么事啊!这整件事都是小马自己闯的祸,他不必替她善后;但也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看到满脸愁容的马书庭更加操烦。
她该是无忧无虑的装笨、要白痴,不适合摆出愁眉苦脸的忧心样。
但,此时的他工作量大到几乎快负荷不了,哪有多余的时间陪她玩这场办家家酒?“先说好,我只能尽量。”
马书庭真的好感动,从他勉为其难的允诺会帮她的刹那,她就觉得杜邦真是这世上最棒、最帅、最优秀的大好人。
如果能的话,她甚至愿意对他以身相许……
倏地,她被脑中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骇到,他耶~~是阿邦耶!是她的哥儿们,她怎么会有委身於他的念头?真是太不应该……
跋紧用力的摇头,将不该有的想法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没问题、没问题,我能自己做的,绝对不会麻烦你。”
他已经帮她太多,“将来,我一定会帮你追到美娇娘的。”
只是,为何在一这么说后,她的心突然像是被针刺到似的,有一点点疼,有一点点不舒服,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