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漓香出了客栈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到师父的坟,寻找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正要出城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这么急,你要到哪去?”盈盈笑咪咪的问。
这家伙该不是以为她收留他、帮忙他,是因为心地善良吧?
人家她打的算盘可精了,他既然是苗杰的徒弟,多少也学了些他的本领,要帮她养颜美容、青春不老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因为西门归雪那个王八蛋,居然垂涎他的“美色”,当场被她逮到,让她气到不愿让他有机可乘,于是干脆把他送到月升客栈,以断西门归雪的邪念。
只是西门他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她到客栈去的时候,刚好鹊儿在门口抱怨著他的不知感恩,还跟她说了什么他留下救狗救人的话。
老实说盈盈也不明白,也不和鹊儿多说的赶紧追上来。
冷漓香回头看著她,讶声道:“是你?”
声音是那个脏丫头,面貌却完全两样。
“我救了你这条烂命两次啦。”她伸出手指头来,在他面前比了比,“这样就想溜,未免太没良心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既然敢冒充黄金名捕招摇撞骗,想必也没什么良心。”
冷漓香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冒充黄金名捕?”
原来那脏污的脸庞下是这样动人的丽色,他真是看走眼了。
“我要是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的话,还会被你这假货骗吗?”她哼了一声。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骗的话,除了怪自己蠢之外,难道还想称赞我骗术高明吗?”
他犯得著冒充吗?名捕这个头衔压得他多沉重呀!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再查案了。
他的人生似乎在重复著挫折和放弃,不论是学医或是查案。
“你也肯承认自己是骗子了吧?!”她得意扬扬的说:“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你高兴的是自己很有看人的眼光,还是自己受骗上当的事?”他反问她,脚下不忘快步出城。
“原来你嘴巴挺厉害的嘛!”盈盈也亦步亦趋的跟著他,“还是那副病撅撅的样子讨人喜欢。”
“谢天谢地我现在没事了,真给你喜欢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少臭美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她啐道:“冒牌货,你可别得罪我,你的性命在我手里,知不知道呀?”
“真大的口气,我还真的不知道呢。”他有些讽刺的说,摆明著是不相信。
她抢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拦在路中问,“你现在可以活蹦乱跳,都得感谢我的天王镇毒丸。”
她捏著那个小瓷瓶,“看见了没有?就是它。”她得意的晃了晃瓶身,“你帮我一个忙,我就把这东西给你,之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如何?”
一听见这个名字,冷漓香心里有如被什么东西打到似的,震得他一愣一愣的。
原来是天王镇毒丸!难怪他中了黑血神针,却到现在仍能无事。
冷漓香心念急转,但他将震惊掩饰得很好,他有很多疑问,看样子可以先从她嘴巴里得到一些答案
“我干么相信你?”他装作没兴趣的样子,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喂!你真不怕死呀?我说的是真的耶!”她又不是他,人家她是既坦率又诚实,从来不说谎的。
她也跟了上去,有些不死心的说:“你……”
突然,冷漓香大叫一声猛然往前栽倒,盈盈连忙伸手去搀。
“喂!你没事吧?”该不会是毒发了吧?
早上才吃过药呀,难道药效这么快就过了?
她一扶住他,他立刻伸指疾点,封住了她的要穴,让她动弹不得。
盈盈要穴受制,可嘴巴和脑袋还灵活得很,她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假装摔跤引她来扶,趁机偷袭她!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以怨报德!你不得好死!”
冷漓香一笑,很无辜的说:“该说是你太笨,还是我太坏呢?”
“当然是你坏!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头到脚,坏、透、啦!”
她只是输在没有经验,不会防人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一个很恐怖的人?”盈盈头下脚上的给冷漓香扛在肩头,愤愤的说。
“真的吗?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毫不在乎的说。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三番两次对我无礼、羞辱于我,难道不怕我有很大的来头?”
“不怕。”说句难听的,公主他都整著玩了,她会是什么人,能尊贵得过叮当吗?
“你嘴巴说不怕,心里已经在抖了。实话告诉你,姑娘我是鼎鼎大名的七香,排名第一的司徒盈盈。
“识相的就赶紧帮我解穴,摆几桌酒席来跟我赔罪道歉,再帮我办件小事,我就饶了你。”
冷漓香果然惊讶了,连忙把她放下来,仔细的端详一下,“你是艳牡丹?”
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想必是怕了。盈盈得意的说:“怕了吧?知道厉害了吧?”
“言过其实、浪得虚名。”他摇摇头,重新把她扛上肩头。差点被叮当那丫头骗了。
说什么艳牡丹艳冠群芳、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他看也还尔尔,叮当说得太过夸张。
“你说什么?我是七香之首,你敢用言过其实、浪得虚名这八个字批评我?难道不怕我用绝世武功,打死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坏东西?”
“七香的排名不就是以年纪来分吗?姑娘能跃居首位,仗的是青春貌美,武功恐怕也是差强人意。”
盈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七香人人自负、个个骄傲,谁都不肯屈居于谁之下,却因为她是女孩而谦让于她,让她坐了首位。
而其他人则在皇上的示意下,以年纪大小排了序。
但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些内情的呀。
他坦白的说:“你主子跟我说的。”
“你是什么人?干么公主要跟你说这些事?”难道他认识公主?
“我不就是个冒充黄金名捕的坏东西?”
她想了一想,说道:“你一定是有事情想问我,又怕我不肯说,所以把我点倒,想想一些鬼主意来逼我说话,对不对?”
“没错,你倒也不笨。”她倒比叮当聪明一丁点儿,看样子对付叮当那套“真心汤”的把戏不能用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来谈个条件,做个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以听听看这生意怎么做?”
“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之后,你觉得满意,换我问你一个问题。”盈盈建议著,“一来一往,有问有答,谁都没吃亏到。
“不过前提是要说真话,不可以说谎骗人!没说实话的人就……”她想了一想,“就脸上长疮,变成一个大花脸。”
“这誓还真毒呀!”冷漓香忍不住笑了。
这算什么毒誓呀,想必她万分爱惜自己的容颜,因此觉得脸花了是全天下最悲惨的事吧。
“好吧,我先问。这瓶天王镇毒丸哪来的?”
她立刻说:“一个老大夫给我的。换我了,你到底是谁?”
“等等,别那么急,你的答案我还没满意,哪来的老大夫?他为什么要给你这药?他又怎么知道我中了什么毒?”
“好吧好吧,你真是罗唆麻烦!”盈盈只好把那天如何遇到老大夫,还有他们的对答都告诉他。
冷漓香一听,默不作声却也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而且也太蹊跷。
老大夫知道过山蝇,还拥有天王镇毒丸,除了他的师父苗杰之外,这世上还有人练得出镇毒丸,一看就说得出过山蝇吗?
可是师父死了呀!
一个走方的老大夫能有这份本事吗?他会那么巧的刚好出现在那里,又刚好有办法先保他一命?
整件事情透露著蹊跷和古怪,让他觉得其中似乎另有玄机。
“喂喂喂!”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连盈盈喊了他好几声都恍若未闻。
“喂!你满意了没呀?”
他回过神来,“满意了,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放下来?”她不满的说:“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对我也该客气一点。”
冷漓香把她放下来,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司徒姑娘,给你一个忠告,你想当好人之前得先认清楚,这个好人值不值得当。你并不确定人家是不是真心感激你的,不是吗?”
他的经验告诉他,救猫救狗救牛救牛都好,就是不要救人。
瞧瞧她刚刚的一时好心,让她成了他的阶下囚。
“你说什么呀!我问你是谁,你回答就行了。干么突然说起道理来?”真是个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的意思是说他不希罕就对了,把她的援手当作是多管闲事。
下次他就算快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救上一救,别说一救就连半救也不救。
“我给你的忠告远比我是谁重要多了。”这些道理是他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才得到的。
不花一毛钱就送给她,还是因为心里其实是谢她,不希望她日后因为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吃了大亏。
“我就是要知道你是谁,不想听你的经验谈。”盈盈道:“你真的是苗杰的弟子吗?你干么冒充黄金名捕?”
“我曾经是苗杰的弟子,也曾经是黄金名捕。”他老实的说:“满意吗?”
“当然不满意呀!你这算什么回答呀?”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好歹也该说姓啥名谁吧。”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的话。”他耸耸肩,“我姓冷,名漓香。淋漓痛快、香气馥郁。”
“为什么说曾经是?”
他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啦。”
“废话。你想敷衍我?”盈盈哼道:“我不巧的知道黄金名捕叫景泽遥。”
“是呀,你不会不巧的不知道,黄金名捕有三个人吧?”他看了她一眼,“身为七香之首,会不知道跟七香齐名的黄金名捕?我可不相信了。”
她强辩道:“无名之辈、跳梁小丑,我干么得知道呀!”原来有三个呀,是她自己没弄清楚,还老喊人家冒牌货!
真是尴尬。
看她的样子冷漓香大概猜得到,这位艳牡丹跟寻常闺阁千金大概没两样,很少在外面走动,见识恐怕也不怎么广。
“我师父七年前将我逐出师门,所以我说我曾经是他的徒弟。”
“什么?”盈盈一脸不掩饰的失望,“这么说你师父的本事,你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学到?”
不会吧?那她的如意算盘不就打错了?
“你若是想拜我为师的话,恐怕也学不到什么。”
他想到他们初遇时,她就是为了什么神医秘笈跑去挖师父的坟,之后又穷追不舍的问他和师父的关系,因此不免猜测她是想学这悬壶济世之术。
“呸!”她啐了一口,不知不觉的脸红了,“谁想拜你为师,我只是想……算了,男人不懂的!”
他是不会明白她的隐忧和烦恼的。
美人什么都好,就怕迟暮衰老呀。
还好,还有一本什么华陀神经的,只要有秘笈自学应该不难吧?
“喂!既然你已经被逐出了师门,那本华陀神经你也没资格拿吧?”她到现在还认为装鬼吓她、拿走华陀神经的人是冷漓香。
“没错。问题是我没拿。”
“骗鬼,我没拿、你也没拿,那东西怎么丢的?”
她挖了半天坟,东西转眼就能到手,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场空,她哪甘愿呀。
“问得好。应该是那个穿斗篷的家伙拿的。”他想了想,“他自称是我师父的师弟。”
盈盈不信的撇嘴道:“少来了,如果他是你师父的师弟,那就是你师叔。你师叔干么要杀你?”
那天要不是她出手,他早就是土馒头一座了。
“所以这是我的问题啦。”他看了她一眼,“也不劳你过问了。”
“你以为我是关心你吗?我是著急那本华陀神经呀。”
“那你找他要去呀,跟著我干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她又跟了上来。
她问清楚了,他也有些头绪了,就能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了,她还跟著他干什么?
“问这不是废话吗?”她横了他一眼,“都说我要那本华陀神经了,你不是说被那个穿斗篷的巨人拿走了。”
“那你跟著我做什么?”话一说出口,冷漓香就明白了。
她不知道到哪去找他那个师叔,但他师叔却有非杀他不可的决心,她只要眼著他这只羔羊,自然能遇到猎人。
盈盈看他突然不说话,一副不悦的样子,也知道他明白了她的图谋,于是笑咪咪的说:“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又出手救你。”
最好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让她从容得利。
“你不够善良你知不知道?”居然有这种想法,让人不得不觉得反感。
“刚刚你不是还劝我别做好人?”她笑容可掬的说:“我只是从善如流呀。”
“随便你。”他扭头就走,决定把她当透明人,爱跟就跟,反正忽视一个人原本就是他的拿手绝活。
盈盈笑嘻嘻的背著手,跟在他身后,心里为了自己这聪明的脑袋瓜而沾沾自喜。
冷漓香算过了,他中暗算的那天到现在不过相隔三天。
他原本想到师父的坟上重新寻找线索,却发现那坟早给铲平了,里面就算有骸鼻,恐怕也遭受了相当程度的破坏。
他不禁纳闷了,这毁坟的人究竟和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连人死了都不放过他,还要毁坟泄恨?
“哇!”盈盈好奇的东看看、西晃晃,“整座坟都平了耶,是你那师叔做的吗?”
她在上面跳了跳,下面结结实实、平平坦坦的,突地,一块白白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弯下腰去,伸手去拉。
冷漓香一路行来都当她不存在,不管她说什么他就是不搭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充分的发挥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绝技。
但这个时候看她弯腰似乎要拿东西,生怕她破坏了仅剩的线索,连忙道:“不许乱动!”
虽然坟毁了,但只要谨慎的审视应该能找到一些些残存的蛛丝马迹,他不希望她的鲁莽坏了他的事。
只是盈盈的动作快过他的声音,她已经将那块白色的布往上拉了起来,狐疑道:“这是什么?”
她一拉起那块布,一股黄烟疾冲而出,直射向她的面门!
盈盈惨叫一声,双手护住眼睛往后倒。
“是陷阱!”
那人居然如此歹毒,生怕黑血神针要不了他的命,又在此处布下陷阱,知道他若不死一定回来详查,见了坟上有奇怪的东西一定会动手拉扯。
如果不是盈盈性急,先了他一步,此时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如此阴狠歹毒,布下的陷阱毒药一定沾著毙命,救无可救!
想到自己累了盈盈枉送一条命,冷漓香忍不住冷汗涔涔,焦急万分的奔了过去。
盈盈双手按著眼睛,只觉得好像有数百支针同时在眼里乱戳著,实在是痛楚难当,又惊又怕又痛之下忍不住哭了出来。
“司徒盈盈!”冷漓香扶住她的肩头,只见她双目紧闭,泪水不断的流出,却是淡淡的黄色。
“蚀目粉!”他惊讶了。
他断定陷阱里的毒应是剧毒无比,立时叫人毙命,却没想到是蚀目粉,虽然会毒瞎人的眼睛,但经过调养之后还是能重见光明的。
如果那斗篷人真要他的命,为什么放的不是天香七魄,而是蚀目粉?
“好痛、好痛!”盈盈哭道:“我的眼睛好痛!”她甚至无法将眼睛睁开来。
“别慌!你眼里沾了蚀目粉,我有办法救你。”他明白她慌得厉害,于是柔声道:“我要取水来为你洗眼,你千万别把眼睛睁开来,在这等我。”
“不!”眼前漆黑一片,叫她著实慌了心、也痛得乱了分寸,“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我不会走的,我是要想办法帮你。”如果他强硬一点,不让她跟著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固执的猛摇头,“不,不要。”
冷漓香见她如此固执,于是将她横抱起来,“我带你过去,千万别睁开眼睛。”
“好。”盈盈哭著说:“那烟有毒,我会瞎掉对不对?”
她的眼睛有如刀剜,痛得让她知道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是。”他沉声道。
她闻言默不作声,脸上的血色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泪却源源不绝的从紧闭的眼眶中跌落。
燃烧的火堆渐渐的变成了一堆余烬,白烟袅袅的升上了空中。
睡梦中的盈盈脸庞上仍然挂著几滴泪水,这个惊惧与痛楚交加的傍晚,让她哭著睡著了。
冷漓香对著余烬出起神来,他在心中默默的整理著一切。
事情从盈盈去挖坟那晚开始,斗篷人迷昏了她,盗走了华陀神经。
可是他却又在师父坟前说,师父在盒子里放了天香七魄想害他,可惜没成功。
问题是,师父早说过不许任何人用天香七魄,难道他自己会破这个例吗?
师父临死之前知道斗篷人会来盗墓,所以设了这个陷阱吗?如果斗篷人晚来一步,那打开盒子中毒的,就会是盈盈了。
斗篷人打开了盒子,却没让天香七魄给毒死,难道他找到天香七魄的解药?
可是师父明明说此毒世间无解,除了红玉之外。
所以斗篷人有红玉?
再来就是师父的遗体了。扁叔和官府都说他是从高处坠下而死,但断骨上所表现出来的却不像是身前跌损而断,比较有可能的是死后损伤。
再说尸格上说师父“颅破而脑出,口眼耳鼻具有血出”,这应该是内脏受了极重的伤,尸体腐烂之时应该会从受伤的内脏先行生蛆,但是师父的遗骸虽然开始腐烂了,却不符仵作所验。
他提到重验、提到斗篷人居然让扁叔慌了手脚,跟著自焚在师父坟中,连带的销毁了师父的遗体。
扁叔这么做虽然让他无法追查师父的真正死因,却让他知道了事有蹊跷古怪。
接著是自称师父的师弟的斗篷人,他用黑血神针伤他,他会养过山蝇的毒,跟师父一定是同门没错。
可是更奇的是盈盈遇到的老大夫,他的出现和所知太多,实在叫人不得不感到怀疑。
最后就是坟上的陷阱了,为什么用的不是致命毒药,而是蚀目粉?
如果是非杀他不可的师叔,就不可能放蚀目粉。
若说这个陷阱不是针对他的,却又说不过去。
冷漓香只觉得越想越是矛盾,很多线索在他面前,他却拼凑不出一个大概。
或许是因为近来不办案子的关系,他的推理和组织能力都受到了影响。
他叹了一口长气,用一根枯枝拨动著灰烬,眼光不知不觉的落到了盈盈身上。
救是不救?帮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