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难得的晴天,让苗紫陌兴高采烈的拉着金灿灿出门游玩。
从苗惊绿气到冒火的眼里看来,他这一招还真是走对了。
“今天天气这么好,出来走一定真是对的。”
金灿灿的声音有点哀怨、无力,“天气好有什么用?要是惊绿,他就一定知道今天初五,是破五不吉,而且噩神日游五日在东方,你还拉着我往这边走,存心要害我倒楣。”
苗紫陌一愣,陪笑着说:“我没注意,下次改进。”
不会吧,这是什么古怪的规矩呀?
出门还要挑时辰?
他重新打起精神,不让一时的小挫败击倒。
来到一间豪华酒楼时,他扬起笑脸,“灿灿,我们到了,妳看这里向水面山,风景优美得不得了,是城里新开的酒楼,我特地带妳来这里吃午饭。”
她愁眉苦脸的进门,不直接上楼,反而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咳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吗?妳怎么下动?”
金灿灿泪花一冒,“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可以带我来这?一定是故意要咒我死。”
“我?”他莫名其妙的说:“我只是要请妳吃饭呀,又怎么了?”
这里布置雅致,垂柳处处,桑树、杨树虽然叶片不茂,但看起来也是很有情趣的呀。
“你没听过『前不栽桑,后不种柳,院中不养鬼拍手』,就是因为这些都跟丧事、鬼怪有关,见了会晦气,不吉利!要是惊绿,他一定会知道的,不会带我到这里来。”
苗紫陌怪声道:“这、这……连种树也讲这么多规矩?”
天哪,到底惊绿跟她在一起时,都在做些什么事呀?
她无精打彩的说:“算了,来都来了,就进去吧。”
“不了,这里这么不好,我们还是换一家吧。”于是他将她一拉,又走了出去。
金灿灿跟着他走,好奇怪的觉得疲累,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明明他人也不错,样子也跟老天爷给她的相公是一样的,可是她怎么就是提不起劲来跟他说话呢?
他们站在热闹的街心,苗紫陌是没辙了,“那妳选一家吧。”
“也好。”反正肚子也饿了,就吃些东西吧。
于是她看了三、四家,终于在一家不小的客店前站住,只见她拿出一个木匣,里面居然放着一个鸡蛋。
苗紫陌好奇的看着她将蛋拿在手上,突然往地下一砸。
“妳在干么?”
金灿灿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飞快的接口,“我知道,妳现在要说,如果是惊绿,他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会问。”
她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这叫蛋卜,用来看这里有没有吃出人命过。”
苗紫陌瞠目结舌,“扔一颗蛋就知道?”
“当然不是啦!如果蛋破了,蛋黄先流出来,那就是有问题,如果是蛋清,那就安心了。”
“哇!这样也行?那妳瞧清楚哪个先流出来了没?”蛋一砸不就烂了,全都流成一堆,哪还看得出来谁先谁后呀?
“看了,是蛋清,我们进去吧。”
好不容易看了方位,找了一张无棱无角,又没缺腿的桌子坐好,在这之前苗紫陌当然得先听许多埋怨,看她许多眼泪。
他这才知道,只是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居然有这么困难!
点菜又是个艰苦的考验,他每点一道,她就能说出个不妥当的地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强烈怀疑他要毒死她。
这中间的辛酸,那也不必多说了。
他有点快招架不住的感觉,真不知道惊绿是怎么撑下来的。
在等待饭菜的时候,他殷勤的帮她斟茶,“先喝点茶润喉,东西才好下肚。”
谁知道她又拿着手绢擦眼泪,“不可以把壶口向人,会害人有口舌!这是常识耶,你连这都不知道喔?”
老天爷会给她这种笨蛋相公吗?
金灿灿只顾埋怨,完全忘了苗惊绿也是她多方教下,才有这些“常识”的。
苗紫陌差点把满嘴的茶喷出来,“这叫常识?”
八成只有金灿灿这个怪胎才会懂这种没人知道的常识!
他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她有病呀!
有哪个正常人会这样的?
这顿饭吃得他痛苦异常,简直就想切月复自杀,尤其是炒蛋上来时,金灿灿一听见是两个鸡蛋炒的,就说二蛋是傻瓜的意思,怪厨师不好,犯了她的忌讳。
就连他拿碗的样子,也被她说像乞丐托碗讨钱,犯了忌讳,硬逼他要改掉。
还规定他一定要一口饭、一口菜,否则就是移筷,犯忌!
他因为紧张又生气,不小心掉了筷子,她还逼他得用掉下的筷子在地上画个十,才能换过新的。
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画十,这、这能看吗?
苗紫陌决定要丢掉他跟苗惊绿的小怨,双手把金灿灿送回去,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他才跟她相处半天,吃了一顿饭而已,就已经快要疯掉了,回去一定会得胃病的!
回家后苗紫陌恭恭敬敬的对苗惊绿打恭作揖,非常崇拜的说:“大哥,你不但是伟人,还是个圣人。居然能跟金灿灿相处这么久,不会精神崩溃疯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他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的说:“兄弟只有一句话,佩服呀佩服,你真是人中之龙呀!”
“过奖了。”苗惊绿扯起一抹笑容,“怎么,你不想捣乱了吗?要不要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
“不用,多谢好意,够了。”一次他就吓到了,千万别再有第二次。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果然灿灿还是只有他摆得平,他不是注定当她的丈夫才有鬼呢。
他正得意时,苗扬虹突然跑进来,“大哥,大嫂在收拾东西说要回家,爹跟娘劝她不成,你快去一趟。”
苗惊绿一听,这可不得了,顾不得他平常闲适的形象,火烧的往棋室冲。
丙然才一进去,就遇到金灿灿拎着包袱往外走。
而他爹则是跺脚叹气,“真是怪事!咱们府里的媳妇都留不住。”
而硬要留下来的,偏偏又是他们不喜欢的媳妇。
虽然段浣玉是先送回去了,但他爹娘还是天天过来为女儿争辩,希望能改变事实。
“灿灿!”他不由分说的抢下她的包袱,带着些怒气,“妳这是做什么?”
“我想回太湖去嘛!”她也是为了他呀!
和苗紫陌相处后,她确定她心爱的惊绿有绝大的可能是她的相公。
可是一向杞人忧天的她,还是觉得回去弄个清楚明白,比较稳当。
因为她禁不起错误。
如果她弄错了,到时候不能跟他成为恩爱夫妻,那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妳真可恶!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我爹娘妳又怎么交代?”
“灿灿。”柳湘也有点愧疚的说:“娘是有点对妳不起,也在反省了,妳就别生气,听娘说一句,留下来让娘疼妳嘛!”
“婆婆,妳别这么说!我知道一开始妳不喜欢我,可是惊绿说的对呀,没有人一见面就会很喜欢对方的,除了我以外啦。妳现在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妳,也把妳当我娘一样爱。我回太湖去,是要弄清楚,到底我的相公是惊绿还是紫陌。”
“咦?”柳湘和苗云同时呆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苗惊绿只好把事情再解释一遍,说完之后,两老呆得更加彻底了。
“有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呀!”
“灿灿。”柳湘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这事不用跑回太湖确定,娘现在就告诉妳。妳梦到的人一定是惊绿没错了,毕竟紫陌娶妻了呀!”
苗惊绿知道他娘这番说词她会有何反应,因为他几百年前就试过了。
“可是婆婆,说不定……”
丙然!
他连忙拦住她的话头,“娘、爹,我陪她去一趟,免得她心里老是挂着。”
金灿灿奇怪的说:“什么你陪我去一趟?你本来就应该跟我去呀!我不是说了会一直跟着你吗?现在我要去太湖,你怎么能不去呀?”
他早习惯她曲解人家话的功力,于是耐心的说:“我不是说了会陪妳去吗?”
“你是这么说呀,可是那表示你心里一开始没想到要跟我去,可是你应该知道要跟我去呀,现在才说陪我去,一定不是真心的。”
“妳知道我是真心的就好,来吧娘子,妳东西收好了,我的可还没,过来帮忙吧。”
金灿灿收起眼泪,乖乖的说:“好。”
柳湘神奇的看着她破涕而笑,快乐的跟在儿子后面,准备去帮他收拾行李,好像刚刚一点不愉快都没有。
“还是惊绿拿她有办法,不然还真会被她烦到头痛。”
虽然她是挺天真,可是就是有本事烦死人。
苗云高兴的捻着胡子,“这样挺好的,家里热闹些。”
“应该叫紫陌赶紧把疏影接回来。”柳湘想到就愧疚,“我对她实在是有点过分。”
“夫人,疏影是个好姑娘,她不会怪妳的。”他轻轻搂着强悍的妻子,“没人会怪妳。”
她感动的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夫妻,没脾气的他似乎总是在包容着她的一切。
“你也不怪我吗?”
“我怪妳干么?”他笑笑的说:“我要是怪妳,也不会这把年纪了还爱妳扭我耳朵。”
她害羞一笑,彷佛回到年少的新婚时代,“你这老不羞,这话也说得出来?”
“夫妻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苏如担心的看着成天念念有词,不断咒骂的女儿,心里实在很担心。
她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浣玉,妳别老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得娘头都昏了,休息一下吧。”
“我不甘心!那群不知好歹的狗,不可以这样对我,是我偷走了名册保全了王府!”
“浣玉,小声别乱说话呀!妳爹已经在极力撇清跟朱太师的关系,妳倒不怕,还往火坑里跳?”
皇上查得正紧,许多跟朱子兆一起干下坏事的人都下狱了,其他人只能忐忑的怀抱希望自己能够不被查到。
“我要怕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她咬牙切齿的说:“王府里的人全都该死!”
他们一个个都不感恩,反而看不起她,将她赶走?
哼,她倒要看看他们能够嚣张多久!
王府里的人,她一个都不饶了,谁叫他们有眼无珠,不爱惜她段浣玉,却去疼爱那两个贱胚!
从太湖回来之后,金灿灿与苗惊绿的感情更上一步,整天甜甜蜜蜜的,羡煞旁人。
虽然他们在太湖金家,已经举行过隆重的婚礼,但是柳湘还是坚持再办一次。
因为苗惊绿身为王位继承人,婚事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于是整个王府又忙碌了起来,人人都为这桩婚事动了起来。
反而是主角金灿灿落得悠闲,在燕子楼里教起曲疏影孕妇的禁忌。
曲疏影是带着身孕回到这个当初她不得不离开的地方,重新被接受的她,一开始有点不习惯。
但有扬虹和灿灿陪着,她慢慢才比较坦然,也能够和婆婆相处甚欢。
甚至在她身上得到了从来没有的母爱。
苗扬虹轻快的来到屋子里和她的两个嫂嫂说话。
“外面下雪了呢,好冷喔,还是屋子里温暖。”
“下雪妳还四处跑?”曲疏影笑着招呼她,“快过来炉子边坐。”
她一边呵着手,在金灿灿旁边坐下,“我带了些东西来一起吃,大嫂放心,都是适合孕妇又不犯忌的。”
婢女们连忙打开提篮,俐落的摆起来了。
“我当然放心妳准备的东西,人家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教出来的能差到哪去?”
曲疏影刮刮她的脸,“自己夸自己,真不害羞。”
“本来就是嘛!”
她虽然是长媳,但年纪却最小,所以她们也把她当个小妹妹般的疼爱、对待。
“要说到我的学生谁最棒,第一个就是我相公啦。”她得意扬扬的说:“可惜科举不考这些,不然我相公一定高中进士。”
苗扬虹噗哧一笑,“大哥是小王爷,大嫂要把他连降数级,恐怕他不答应。”
曲疏影也嘻嘻而笑,金灿灿嘟嘴道:“讨厌,笑我!全家都来听我上课,就妳相公最赖皮,每次都跑掉。”
“他眼皮松,一听人家话说得久一点就想睡觉,别怪他嘛!”
但她还是继续抱怨,“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跑那么快,每次都抓不到他。”
曲疏影笑而不答。
他当然跑得快喽,他是侠盗燕子飞嘛!跑不快怎么当侠盗呀?
“不过我看他也难教,还是算了,我才不要自找麻烦。”
她可是还记得跟他出去有多痛苦,还好她相公不是他。
半日仙仔细的帮她重新解梦,说她只梦到那梦一次,一就是头、就是先、就是前面,所以她的梦中人一定是哥哥苗惊绿。
这下皆大欢喜,她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依了惊绿要立刻成亲的请求。
她哪里知道苗惊绿生怕夜长梦多的用心良苦呀!
苗扬虹突然看着窗外说道:“风雪这么大,怎么还有人在外面走动?”
“说不定跟妳一样,屋子坐不住,来串门子的。”
“那怎么灯也不带,这么模黑不怕摔跤?”
要不是雪地反射银光,她眼力又好,也看不出来有人在外面走动。
丙然曲疏影跟金灿灿都看不出来外面有人,“没有呀,是不是妳看错啦?”
她很坚持,“我刚刚瞧见了,可能刚好走到看下见的地方了。”
“风雪这么大,又没伞又没灯的,也有可能是摔跌了爬不起来,我还是过去看看。”
曲疏影笑着说:“扬虹就是心地好,那还是过去瞧瞧吧,免得真的出事了。”
金灿灿连忙阻止她,“妳有孕在身别乱跑,我跟扬虹去吧,这是大嫂的话,不可以不听喔。”
曲疏影看她努力摆出大嫂的架式,偏又只是个小女娃,忍不住好笑,于是笑着点头,“那好吧,妳们小心点。”
“云笙、小梅、琪琪、明珠妳门也跟着去撑伞拿灯,别让小姐们跌倒了。”
婢女们齐声称是,反倒是金灿灿嘟嘴说:“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摔跤的,我是大嫂耶。”
“是,大嫂不会摔跤,赶紧去赶紧回来吧。”
曲疏影目送她们下楼,站在窗边看着她们一行人远去,灯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的。
突然之间,她的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似的。
“怎么突然右眼皮跳?灿灿说左眼跳财宝,右眼跳祸害,会是有事发生吗?”
她才这么想而已,突然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尖叫,非常明显的是女人在尖叫。
曲疏影吓了一大跳,随手抓起一把伞就冲出去,顺着连续的尖叫声前进。
才跑到一半,她就被云笙拦住,“小姐,妳怎么跑出来了?快进去吧!”
要是染了风寒,那可不得了呀!
“我听见尖叫声,发生什么事了?”
云笙说道:“没事,进去说。”
她连扶带拉的把她弄进屋,安在火炉旁边,又倒了热茶才说话,“是段小姐啦!大家都被她吓坏了。”
段浣玉?“下雪呢,她怎么会来,又是怎么进来的?”
“小姐,她在王府的时候专门笼络下人,妳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是早预备了后门的钥匙,今儿个模黑进来,不巧扬虹小姐眼尖看见了。刚刚她在井边不知道要做啥,大夫人以为她要跳井,扑上去把她救下,她没命的尖叫,倒像大夫人要她的命似的!”
原来是这样呀!
段浣玉这么晚了,到府里的井边干么,难道真要在这寻短?
“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她现在的幸福,或许是从段浣玉手中抢过来的,她对她有歉疚,不能不管呀。
虽然屋外下着雪,但棋室内的男人,似乎浑身舒坦,一脸春意。
除了宇文阳雪之外。
他看着苗家兄弟开心的模样,心里实在犯嘀咕,娶老婆真的有这么好吗?
多一个人来管,三不五时就闹一下,这有什么乐趣可言?
而他们的老婆更是来得莫名其妙,一个是作梦梦到,自己送上门来;另一个却是阴错阳差偷来的。
他们一直搞不懂,到底陈尚书是从哪里拿到朱子兆的密函。
直到苗紫陌坦承,是他给的之后,事情才真相大白。
“没想到你居然是鼎鼎大名的侠盗燕子飞呀!”宇文阳雪用力拍着他,“真是见外,瞒了这么久。”
苗惊绿心里算计着,嘴巴也直接讲了,“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苗紫陌苦笑,“这就是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原因呀。”
当初他从朱子兆的手边模走一包银两,并不知道里面有要销毁的密函,直到他要救济贫民时才发现。
罢好那时陈尚书弹劾朱子兆的事闹得凶,他便想用得到这证据,于是夜半帮他送过去,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不知道陈尚书当年为何不用密函作证,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横死刑场。”
苗惊绿道:“就算用了也是一样,密函到不了皇上的手里,反而会送回朱子兆手里,如此他的牺牲更不值得。”
苗紫陌更不明白了,“那他明知自己稳死,奏折也送不到皇上手上,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
“因为他是个真正的勇士。”苗惊绿敬佩的说:“这事一定得做,他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但至少抛砖引玉。”
他点头,“最后引出了你们,终于完成了他的遗志。”
宇文阳雪一声长叹,“可惜了一个忠肝义胆的好人。”
众人欷吁一阵,饮了几杯闷酒之后,一向好奇的苗紫陌又发问了。
“对了,我想不通,怎么去了一趟太湖,那个怪女人……”
苗惊绿冷眼一瞄,他赶紧改口,“我是说大嫂啦!她怎么突然么确定要嫁给你,不考虑我啦?”
“可能是因为你讨人厌,她不想下半辈子都抱着净桶过活。”
“抱着净桶?哈,你是说她看到我会想吐喔,你跟我长得一样耶,说这种话有损到我吗?哈哈……”
“我可以让你变得跟我不一样。”说着话,一把银色的小刀也跟着冒出来。
威胁的味道好浓喔!
“算了、算了,说武功你打不过我,但你要是来暗的,我又防不了你,势均力敌,就别斗了。”
“谁跟你斗?我只想确定你那张脸会离灿灿很远。”
“你放心!”苗紫陌郑重的发誓,“我一定看见她的影子就跑,她超恐怖的,我连一时半刻都不想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
“有那么夸张吗?”宇文阳雪好奇的说。
他说的好像金灿灿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但是苗惊绿很满意,“好,我相信你。”
“但你还是没说她是怎么改变心意的。”
“也没什么,一个解梦的术士让她改变了心意。”他微微一笑,“至于那个术士嘛……”
苗紫陌很了解的接口,“是你让他改变了心意,我说的对吧?”
一定是威胁人家嘛!这种小人的行径,也只有他这老奸巨滑的哥哥说得出口,还不会害羞的。
正说话时,突然琪琪冒雪跑过来通知,“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抓住了段浣玉,人在燕子楼里,她说不要惊动王爷和王妃,所以请你过去一趟。”
她才一说完,三个男人跑得比飞的还要快。
才一进燕子楼的院落,就听见一阵哭笑和打闹声,还夹着东西倒下的声音。
想到自己的爱妻,苗家兄弟一个用飞的,一个用冲的,火速冲进楼里。
只见段浣玉披头散发,高举着一张凳子,对着缩在角落的一群女人猛砸。
“妳做什么!”苗紫陌一声大吼,一脚就将她踢开,伸手抓住了飞出去的凳子。
“她疯了,离她远一点。”曲疏影担心的说:“紫陌,别近她的身呀!”
她疯疯癫癫的,又骂又哭的,力气大得吓人,她们几个根本抓不住她,身上都受了些轻伤。
“我杀了你们全家!你们全都对不起我!”
“哥,”苗扬虹语带哭音的说:“她说要在井里下毒,毒死我们全家!大嫂还以为她要跳井把她救下,没想到她一进燕子楼就发疯了。”
因为她又哭又骂,怪金灿灿坏了她今晚的大事,所以她们才知道她带了一整斤的砒礵,模进王府的图谋。
金灿灿十分后悔,“都是我不好啦,真对不起,我救错了。”
“我没有疯!”段浣玉笑道:“你们才疯了,又都瞎了!不知道我才是那个对你们最好的人。你们通通都对不起我!”她突然从后腰拔出刀子,往那群女眷扑去。
苗家兄弟连忙救爱妻,而苗扬虹则是吓呆了,软着不动,宇文阳雪一看危险,立刻飞扑过去。
他抓住她往旁边一倒,苗紫陌飞脚一踢,只听见段浣玉一声尖叫,从窗口倒栽葱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只有惊魂未定的苗扬虹没动,吓得泪盈满眶。
“妳没事吧?”宇文阳雪看她吓得厉害,也就没有走开,反而问了一句。
她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阵感激,“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咦?”又救了她一次?难道还有别次吗?
他跟苗家兄弟虽然是好友,但从未见过他们的妹妹,因为她是个端庄的千金,从不见陌生男人的。
她怎么会说他又救了她?真是不明白呀!
冬雪随着春阳缓缓的消融着,金灿灿这被北国的冬天困了许久的江南小燕,终于可以出来透气。
她和苗惊绿手牵着手,踩在新生的绿地上,看着晚开红梅。
“这里还挺不错的,弟妹应该也喜欢吧。”
她的眼光落在段浣玉的墓碑上,她的坟上还盖着些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妳还叫她弟妹?”
“叫习惯了,改不了。”金灿灿说道:“疏影也不会不舒服,她不是还在说服紫陌娶她的牌位吗?”
苗惊绿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搞不懂妳们女人,段浣玉要杀我们全家,怎么妳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呀?”
那日她虽然摔下燕子楼,只有摔伤,当他们全冲下去看她时,她居然服下砒礵,说她也想学做好人之后就魂归地府。
“她也很可怜呀。”金灿灿有些忧虑的说:“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就这么死了,当然叫人难过嘛。”
不是只有她有这种感觉,就连疏影也很难过呀。
虽然她们彼此都没有说破,但她们都觉得,是她们从段浣玉的手上抢走了原该属于她的幸福。
这种歉疚,也只有她和疏影会懂。
苗惊绿模模她的头,微微一笑,“浣玉走到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或许上天早就注定好了,这一辈子她是该这么过,也该这么结束。”
金灿灿抬头看他,“原来老天不是只会给人幸福,也会给人不幸。”
“这妳应该比我还懂吧?”他握紧她的手,“我们很幸运,得到的是祝福。”
她轻轻倚靠着他,轻叹一声,“是呀,我们好幸福。”
看见了别人的不幸,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站在最幸福的顶端。
她不再需要玩不幸游戏了……
全书完
*定南王府的二少爷苗紫陌如何精彩邂逅曲疏影,请看花儿缠绵系列242三喜临门之一《侠盗郎君娇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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