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绫是一个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侠女”。
五岁时,父母双双亡故,她被双亲的好友带回青海的深山中抚养长大。
年幼的薛清绫自然而然的认了那个人做师父。她很努力、很认真的学习师父教给她的东西,虽然资质称不上绝顶聪明,但也没被师父嫌弃过。
师徒俩在青海的日子一向很平顺,偶尔用抓跳蚤来当作休闲娱乐。
但一等到清绫功夫学成,师父二话不说,一反平常不管事的态度,语气坚决的要她去中原游历。
老人家所持的理由是,她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需要他这个老到走不动,而且随时会进棺材的人为她料理人生的大小杂事,理由正当的把她赶出家门。
薛清绫没有反抗,听从师父的要求乖乖的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四处为家的人。
下山前师父对她没有任何的期望和交代,她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计划,已经到中原已经三年多的她,一向懂得让自己过得惬意。
她从不为别人担心,也不替自己着急过任何事,生活过得很悠哉,所以到二十一岁了还没有打算找婆家,在中原各地流浪的她,只能算是混一天过一天的大米虫。
看起来闲散的薛清绫长得并不花容月貌,不是丰盛的山珍海味也不是爽口的清粥小菜,更不会有人肯自作主张的为她烦恼任何事。
其实她长得还可以,不会让人讨厌。她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有着两个深深的俏酒窝,和一脸温和的神色。
她笑起来时,有一种让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甜甜滋味,奇异的是在她眼中所散发出来的眼色却不会让人想去亲近她。
她的外表唯一可以让她感到自傲的,就是她那丰满的胸部了。
薛清绫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普通”的长相,因为这样的面貌正好可以让她在漫无目标的旅途中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没有自命风流其实是下流的登徒子会恶意的来打扰她。
她一向不爱管闲事,也不爱被闲事管,她的过去乐得逍遥又自在。可是,见鬼了,现在她干嘛间间的干下这件大事情?
薛清绫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手中的长剑。
她从遥远的青海老家下山到中原已经三年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别人从未找过她麻烦,她也未曾遇上什么麻烦,她甚至有避开麻烦的妙方——“远离人群”,可是她现在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做了什么事?
薛清绫看着手中沾满血迹的剑,和林子里遍地的死尸,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呆滞的巡视着大部分一剑毙命的尸体,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她一个人杀的。
这……真是她一个人杀的吗?她满脸的疑问,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竟然失心疯的杀了十几个跟她无冤无仇的人,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会啊!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个硬馒头,喝了几口水,什么也没有多吃啊!
薛清绫整个人不自觉的绕着圈圈走。
但眼前的太阳炙人,溪水潺潺,一片如画的风景,薜清绫再怎么样也忘不掉下山之后,她第一次开了最无情的杀戒。
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的丢掉手中沾血的利剑,马上转身就要走。
她一定要远离这一切让她失去记忆的地方,她一定是生病了,所以要去找大夫看看,马上远离这一切,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她,这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阵绵长的申吟声被她敏锐的耳朵听到。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什么都没有遇到,她也没有杀任何一个属于“黑帮杀手团”的人,她也没有失去记忆的去救一个麻烦人物。
她依旧是薛清绫,那个不爱惹麻烦、麻烦也不会上身的人!
申吟的声音依旧不放过的萦绕在她的耳际。
喔!叫那个申吟的人可不可以就此断气,她什么也没有遇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薛清绫捂住自己的耳朵,试着踏出一小步。哈!太简单了,有了第一步就可以有第二步,瞧!这不就是所谓的“知难行易”。
但入她耳的申吟声由轻微转到急喘。
一阵不舍的怜悯滑过她从不爱管闲事的心房,让她无端的感到难受,制止了她远离的脚步。
懊死!懊死!薛清绫气愤的放下想掩耳盗钤的双手,怒瞪那个浑身浴血躺在地上还不肯死去的烂家伙,“你为什么不断气算了,还苟延残喘做什么?”薛清绫对着那个在申吟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大叫,希望同情心不要再冒出头!
老天爷!她不要救他啦!薛清绫在心中大叫。
但那个混身血迹的男人已经开始急咳。
薛清绫紧捏手到泛白,她咬紧牙关在原地迟疑再三,最后还是举步艰难的往那个受伤的男人躺的地方走去。
清绫狠狠的瞪着他,男子像在跟清绫作对一样的咳个不停。
愤懑的清绫蹲去,不顾地上的崎岖不平,气愤难平的将那个男人拖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动作粗鲁的扶起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让他靠在树干上。
失去意识的厉戒宜对清绫的粗暴,不由得以更重的喘息和肌肉的紧绷来回应。厉戒宜落到薛清绫的手上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薛清绫拨开厉戒宜沾血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处,大伤见骨五处,中伤见肉十处,小伤见皮二十处。薛清绫一脸的惋惜,算他好狗命,短时间还死不了。
薜清绫一点也不细心的把伤重的厉戒宜剥光衣服,也把他的破衣服和其他的贵重物品丢在一旁。
她用溪边的水清洗厉戒宜沾土的伤口后,看着他的污血都已经把溪水染红,还是想不透,他为什么还不会死掉?
清绫一边缝着厉戒宜的大伤口,一边包裹伤处,看着他没意识却也痛到跳动的肌肉,还边不甘心的念着,“不认识的,你为什么还不死掉,请你赶快死掉好嘛!快点,请你快点好嘛!我都已经快把你包扎完毕,你就不能好心一点赶快报恩的死掉吗?”清绫边念着,下手也越来越重。
厉戒宜终于没有声息,不再申吟,也不再喘气,抽动的肌肉也归于平静。
清绫的脸由怨怼转成喜悦,快乐的以为希望成真的探了厉戒宜的鼻息,结果失望了,那个死不掉的还有微弱的呼吸。
清绫终于忍不住用白眼瞪老天,这下她该怎么办?捡了个大麻烦在身边,她该怎么去安置他?
眼前的风景清爽怡人,但薛清绫的熊熊怒火却不停的往上窜升。
她凶凶的拍拍厉戒宜还沾有血迹的脸颊,“喂!不认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了你,但就是救了你,你别怪我狠心把你抛下来。要是你仇家寻来杀了你,那不关我的事,要是我回来,你还活着,那我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身体。喂!听到没,不是我狠心,我只是把你交给上天去决定。”清绫对厉戒宜小声的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他。
她要去找一个地方能够让他好好的疗伤,况且她一个人也搬不动他一个大块头,说不定被她搬到别的地方,他已经断了气,她干嘛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地掩埋还干脆些。
清绫在附近的市镇上找了两个临时工,又租了一间小茅屋,勉强的跟穷哈哈的他们谈妥价钱,她自己已经口袋空空没有半毛钱。
领着他们到那个不认识且受伤的人的地方,薛清绫看他还跟她离去时一样,她就不抱任何希望。
她救他是救定了!
清绫对那两个抬木板的人指指衣不蔽体的厉戒宜,拿起他的剑和其他东西带头往她租的小茅屋走去。
她没看见,她什么都没有看见,管他们怎么抬他,怎么移他,最好是弄死他,或抬到小茅屋后,那个“不认识的”就死了,那她就可以很好心将他葬了,再也没有她的事。
两个临时工把受伤的厉戒宜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清绫的耳朵还是可以听到他痛叫的声音。
清绫很难不把懊恼的眼光射向厉戒宜,然后很沮丧的发现他还活着,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两位大哥,谢谢啦!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清绫用眼光杀不死厉戒宜,总算认命,不再坏心的希望他死,反正老天爷就是要她救他,她没得选了。
“我们知道。”两位大哥有志一同的说,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聪明的知道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才不会漏了口风,毕竟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自己也不会惹上大麻烦。
“那么两位大哥,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清绫满意的点点头。这些纯朴的农人实在太好心了。
“我们晓得。”两位大哥远离这间小茅屋。
清绫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关上摇摇欲坠又破洞四处的大门,她梭巡着这间破屋子,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对这个值不了多少钱的茅屋抱太大的希望。
她走到厉戒宜的身边,双手叉腰说:“喂!不认识的,别说我不尽心,实在是形势比人强,你就将就一点吧!我不是个大夫,也不想让麻烦找上我们,所以让我医死你,你也不要向阎王哭诉我谋财害命,因为害死你的不是我,没有遇上我你也是死定了。”
清绫对厉戒宜无动于衷表示满意的点点头,管他到底能不能开口抱怨,反正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或让对方有籍口数落她办事不力而已。
清绫走到简陋的厨房去,再一次觉得难怪这屋子房租会那么便宜。没有任何厨具,只有一只生锈的破锅子和一堆木柴,她决定辛苦一点的另起炉灶,免得这个房子塌了,她就要欲哭无泪了。
她在小茅屋旁逛了一圈又逛回厉戒宜的身旁,一样叉着腰对没有声息的厉戒宜说:“不认识的,巧妇难为无米炊。我不是神仙,变不出仙丹妙药来,你就随便也没得挑的适应我的草药吧!”说完话,清绫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无聊。
昏迷的厉戒宜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要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清绫会认为她可以开始挖个洞把他埋起来。
可是她还是不能理了他,清绫圆圆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讨厌,讨厌,讨厌!为什么她一定得救他不可?清绫跺脚的把破锅子拿在手就到外面刷洗起来,架上木柴,点上火,她又出门去。
千万不要怪她没有良心又留他一个人等死,她可不是神仙,用变的就能让他们应有尽有。
清绫来来回回好几趟,一直到傍晚,才两手拿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回到小茅屋。她一脸不情愿的把手中的草药放进已经滚沸水的锅中,而另一个锅则放入薄荷,霎时整个空间芳香四溢。
清绫边顾着药水,边捡起身边的木头,拿出随身的小刀,例落的刻出了两个茶杯,还把厉戒宜沾血的衣服也缝成好几块可再利用的方巾。
小刀和针线是必备物品,她又不像别人,凡事有人代劳,她什么都要自己来,所以练就一身比一般人更多的技艺。
清绫将装了开水的茶壶、茶杯放在不平的木桌上,再将另外一锅只放薄荷叶片的沸水端到那个开始不安分躺着睡觉的落难大侠旁。
“时间算得刚刚好。”清绫双手扭腰的说。这个“不认识的”绝对会长命百岁成老妖怪。
清绫将煮了薄荷药水的湿布丢在厉戒宜开始不安分的身体上。
那一瞬间,眼睛顺着掉落在厉戒宜胸膛上的抹布,她看到他因痛楚而纠结隆起的肌肉,一股异样的念头跑出她的脑袋,好想模模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硬,她没发现自己痴迷的望着。
“不认识的”浑厚胸膛对比她做人的胸前是那么不一样,他的粗黑手臂跟她的细女敕不同,让她目不转睛,薛清绫的心开始跳得好快。
厉戒宜逐渐转大的申吟声惊醒了失心的清绫。她回神,马上遗忘刚刚那个自己。
清绫敲敲自己的脑袋,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在干嘛?
清绫像失忆般的忘记刚才的心动,只记起要做的事,她重新将布弄湿拧吧,努力的让厉戒宜身上的高温降下来,她尽避已经认命,但还是不满的嘀咕着,“不认识的,你真的命大,我第一次救人,你就时间配合得刚刚好,要想死,我看是难了。”
星光点点的夜,在清绫的忙碌和打呵欠中过了。
她睁着一双熊猫眼,爱困又不能睡的重复相同的动作,替厉戒宜擦身。
他的身体她都已经了若指掌,甚至比她自己的还要清楚。其不知道她到底还要擦多久!清绫边打着呵大,边把厉戒宜的身体当作牛皮一般擦着,厉戒宜身上泛红,早已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清绫的杰作。
厉戒宜身体的高温依旧没有完全消退,让疲累的清绫想偷懒都不行,送佛送上天,怎么可以半途而废,那样做就真的太没道德了。
清绫又疲累的度过了另外一个漫漫长夜。隔天早上她欣喜的发现厉戒宜已经退烧。扭动的人终于停止他的不满和焦躁。感谢老天爷,再喂他吃完药,清绫整个人松懈的瘫在一旁。
“不认识的,你的小命总算是救回来了,以后会不会醒就要靠你自己了。”清绫遢说边阖上有了黑眼圈的眼,趴在他身旁放心的梦周公去。
原本昏睡的厉戒宜,从无边的深渊中慢慢的苏醒过来。
一阵尖锐的头疼穿过厉戒宜的脑袋,阳光刺眼让他觉得不舒服,申吟声从他放松的口中逸出,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感到痛,甚至当他试着移动自己时,只感觉到被强烈的撕扯。
无法自主移动身体的事实让厉戒宜感到沮丧,用最大的意志力他也只能轻微的移动手指,冷汗滑下他的身体,他突然觉得有点冷,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可以蔽体的衣物。
谁把他的衣服全月兑光了?
清绫被厉戒宜的妄动给惊醒,“发生什么事?失火了吗?”她不知所以的叫,直到看向厉戒宜那双幽如深谷,冷如剑锋的眼睛,清绫才拉回意识。
清绫看不清厉戒宜眼睛背后隐藏的意图,但她知道他正在思考,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对厉戒宜眼内的疑问傻笑,眯着原本圆滚滚的大眼睛,“不认识的,你醒了,太好了。来!把药给喝完,我还得再煮一次。”她扶起厉戒宜将茶杯递到他嘴边。
厉戒宜没有喂下去,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清绫看,强烈的排斥清绫碰他。这个女人是谁?是她救了他吗?
“拜托,不认识的,还是昏睡的你比较可爱,我喂你就吃。睡醒了,反倒会吹毛求疵了。”清绫累归累,对于厉戒宜不合作的态度还是有体力回应。这男人一清醒就会搞怪。
厉戒宜一双眼黯沉得有如暴风雨欲来的平静海面。对于清绫的不高兴,他没有一丝反应,但强烈的疼痛让他一向坚定的心有了一丝脆弱。
薛清绫不满的又等了好一会儿,厉戒宜才肯把药一小口又一小口的喝完。“太好了。”看到他喝下去,清绫快乐得不再介意刚才的事。他好起来,她就能走了。
清绫的想法和想早点走的笑容溢于言表,让厉戒宜觉得有点碍眼。
她把厉戒宜的头轻放下去,又忙她自己的事去。
厉戒宜不能移动身体,只能用眼睛跟着清绫消失。她是谁?疑虑再度爬上心头,却得不到解答。
身体上的剧烈痛楚催促着他再度沉睡,但他不愿意就这样充满疑惑睡下去,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不听他的使唤。
厉戒宜不悦却敌不过现实。
清绫突然又从外面跑进来,“不认识的,我动用你的东西你不会介意吧,我们已经面临无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意思就是我没钱了,你了解吗?你的身体太虚弱,还需要补一补才会好得快一点。你不会介意吧!不介意就不眨眼,介意就眨眼。好,我知道了,你不介意。”清绫又跑出去。
一连串无意义的声音跑进他的耳内,厉戒宜根本不了解情绫在讲些什么,等到清绫又跑出去,他终于敌不过疲乏的阖上眼睛,又陷入昏睡之中。
清绫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野菜药草粥,还在农田里抓了好多胖嘟嘟的大田蛙往里头丢,熬了好吃的东西。
真的是太久了,清绫闻着锅中飘出的香味,口水满溢的叹道。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闲情逸致煮这种让她垂涎三尺的饭。自己一个人总是随随便便有什么就吃什么,想不钊救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有机会让她秀一秀许久没施展的厨艺。
清绫端着粥进屋才又发现,困顿的他们根本没有碗、筷子、汤匙,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吃饭的东西。
这些东西叫没有钱的她去从哪里变出来?难道还要她做不成?
清绫沮丧的双肩下垂,救人真的是大麻烦。难怪师父总是跟她说:吃就吃,睡就睡,就是不想去救人。
她真该听师父的话,但薛清绫还是没办法控制的又拿起木头削刨,理智与情感完全分家。
谁教那个不认识的,跟她一样没有带多少钱在身上,买了一些滋养身体的药品之后,也只剩下二十文钱,总不能又叫她去偷吧!在这附近的都是穷苦的农人,苦哈哈又认真的过日子,去偷总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做了什么洗也洗不掉的肮脏事,所以这下她不自己做都不行。
可是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但就在薛清绫抱怨中,她已经做出了一个木碗,又拿起另一块木头准备动刀。
厉戒宜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身体依旧剧痛得让他想继续睡下去,但鼻子闻到的味道却让他饥肠辘辘,再也睡不下去。
他困难的将头转个方向,就看到斜斜的木桌上摆了一锅香味四溢的不知名料理。
“不认识的,你醒了。”清绫从厉戒宜转变的鼻息中知道他清醒了。“快好了,等我把这个汤匙的中间刨好,你就可以吃饭了。”清绫抬头说,一不注意就用力过头的把汤匙凿穿,小刀卡在木汤匙的正中央。
清绫举高那个被她弄坏的汤匙,又对厉戒宜说:“不认识的,我看你还是将就一点好了。”她大力的把小刀从里头拔出来。
厉戒宜看着清绫跑到他的身旁。
“不认识的,我要把你扶起来喂你吃饭。”不顾厉戒宜铁青的脸色,清绫总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清绫扶厉戒宜到一半,又发现根本没有可以帮他垫高又不会让他不舒服的东西。
清绫只得又把厉戒宜放下去,迎上的却是他愤怒的眼,她愕然的看看背后,没人,又转头回来看他,“不认识的,你在气什么?我不是不喂你吃饭,只是没有靠垫,我得再去想办法,不然这样很难喂你吃饭的。”清绫一脸的伤脑筋。
厉戒宜的眼神依旧,他艰难又沙哑的吐出话来,“衣……”她竟然无视他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清绫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他赤身的身体,“不认识的,你是指衣服吗?别在意,你的身体我已经看到不要看,模到不要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在意的挥挥手。
清绫语气随便的话让厉戒宜心中的怒火更加炙烈,那种被人侮辱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可是纯洁少男?哦!当然不是,只是从没有这样被人月兑光衣服晾在别人面前。
“好吧!好吧!我先帮你穿上衣服,别生气,你受伤发烧我总得帮你退烧,这是不得已的。”清绫从外面的木堆旁拿出她偷回来的衣服。现在应该算是买回来的,她已经拿他的钱去付帐。
清绫摊开衣服,又看看厉戒宜结实壮硕的身体,“不认识的,我看你还是将就一点,这件衣服对你来说,小了一点,你之前的又破得不能穿,也被我拿去当抹布了,所以你可能不将就也不行了。”清绫自顾自的解释着,把厉成宜的怒火当作是一个古怪病人在闹别扭,一点也不以为杵。
清绫摊开衣服从裤子先帮厉戒宜穿,“你放心,不认识的,我保证非礼勿视。”
虽然清绫并不是很了解厉成宜到底在气什么,但她的真的闭上眼,让厉戒宜不要那么生气。
也许山下的人都很奇怪吧,虽然他们总是很热心,但相处久了却爱挑剔她的毛病,说她那不对、这不对的,所以她还是不爱跟他们打交道。要不是师父执意要她下山,她想待在青海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专注的清绫先帮厉戒宜套一只脚,再帮他穿上另一只脚,要大力抬高他的臀部拉上裤子时,听到他异样抽气的声音,“不认识的,我碰到你的伤口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有一点怕惹他不高兴。
厉戒宜一张性格的大脸胀得通红,活了二十八岁从来没有遇上这种事。他气得根本无法说话,而这个姑娘到底知不知她在模哪里?她的手正在他腿间的敏感区域内,而他该死的马上有了男人最正常的反应。
“不认识的,你……”清绫的眼睁了又闭,她知道他为什么抽气,她当作没看见,她知道那是什么,“不认识的”在发情,她只求他别拿她当对象就好。“我们再继续。”她在拉动裤子的同时,也将手悄悄的移了个位置,最后动作例落的束上腰带。
厉戒宜青白的脸上有诡异的红潮。他咒天骂地,就是改变不了他现在窘迫的情况。
“好了。”清绫睁开眼,低着头带笑着说:“现在你也觉得满意,我也觉得可以,我得再去找床棉被来做垫子好喂你吃饭。”清绫说着跑出去,出去外面后试图湮灭她也不知为什么发烫的脸颊。
“不认识的”是病人,她怎么可以对他发情呢?清绫尴尬的拍拍自己的脸颊。
厉戒宜只能看着薛清绫消失无踪,然后感受自己饥渴的哀鸣和那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在他的心中加剧。
不一会儿,清绫又跑回来,她的两手还抱着一床大棉被,“不认识的,这次我们是真的都没有钱了。”她把最后的二十文钱,拿去换一件别人不要用的破棉被。
清绫将棉被放在厉戒宜的后脑勺和后背下,把他的头舒服的垫高,她端了碗田蛙野菜药草粥就在他旁边坐下来。
她舀了一汤匙就他的口,厉戒宜不肯张口,“又怎么了,不认织的,我衣服帮你穿了,棉被帮你找了,药帮你煎了,饭也帮你煮了,你到底为什么还不吃呢?”清绫苦着脸跳起来。
她在他旁边不平的说了一大堆,厉戒宜的嘴就是不肯张开,“不认识的,你太过分,现在哪是顾虑东、顾虑西的时候,你别忘了,还有一大堆敌人等着杀你。是你那可以丢进地狱的脾气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
厉戒宜丢给清绫凶狠的一眼,总算是开口吃了那刺激他食欲的粥,承认他现在的落魄,但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果他吃下她煮的含物,接受他现在的处境,他会失去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然的东西?
“不认识的,这才对嘛!这样才不会浪费我出钱又出力的救你。”清绫满意的点头。
清绫喂完厉戒宜吃完三碗粥,才让筋疲力竭的他沉睡下去。
清绫看着睡梦中依旧蹙眉的厉戒宜摇头笑了,她捡到的人可能很不平凡。看他睡觉时还保持坚强的意志力,就知道他绝不是个普通人,不过现在也只能要他委屈的当一条虫。
英雄总有落难的时候嘛,不然要她这个难得当一次侠女的人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