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帆妃坐在搭起的台子旁,父亲说了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目光自从找到欢让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鸳白注意到她的举动,用手肘顶顶欢让,“喂,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人家千金大小姐动心?哇,那眼光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人你是她的心上人,谁也不能够代替。”
欢让瞪着他,没好气的说:“我已经够紧张了,你一定要让我更加坐立难安吗?”他已经很努力在漠视帆妃的目光,鸳白却要提醒他。
他是很高兴她照他的话做,但她未免做得太好,那炽热的目光让他整个人像坐在沸水里,熟得快喘不过气来。
“欢让,你的毒舌跑哪去了?啧,想不到一个美人就能让你转性,早知道我就多找几个来陪你,省得每天受你那张嘴荼毒。”
“你再说下去,木印绝对会从我口中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过你。”欢让撂下威胁。
“别这样,木印好不容易才答应嫁给我,你这一说,她又要闹别扭了,到时苦的人又是我。”
“那就闭嘴。”他看向国帆妃,心中滋味五味杂陈。
台子上,两个大汉正在比武,欢让不禁怀疑,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多半是各门各派的精英,比他好的人不知凡几,帆妃真的不后悔选上他?
想到这里,欢让突然站起来往人少的地方走左,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鸳白目送他离去,眼角余光瞥见国帆妃起身跟在他身后,好笑的暗忖,他们这对欢喜冤家真是配得刚刚好。
坐在另一边的国曼英,将欢让和国帆妃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那小伙子是是送帆妃回来的欢让,难道在那一个多月里,他们之间已经情愫渐生?
就算帆妃真的喜欢他,不管怎么说,他也得接受武林第一世家的检测,想当武林第一世家的女婿绝不能弱了底子,面子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他不够格,那么就别怪她棒打鸳鸯,狠心当个坏人。
“你要去哪里?”对于欢让的离席,国帆妃感到有些不安。他还是不打算争取她吗?
欢让惊讶的看着她,“你可以来这里吗?”她可是今天的主角,要是被人发现她来找他,可不好交代。
“你要逃吗?”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不会不战而逃,他只是需要平静心头强烈的怀疑与不安。
“喔,那是我误会你了。”
“你放心,既然我决定要参加比武招亲,就不会临阵月兑逃。”
欢让不高兴她不信任他。
“我只是……只是没有安全感。”她神情落寞的解释。
“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吗?”她的自信在爱上他后便消失无踪,她从来没有这么旁徨过,
即使她了解他的心意,可是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我来参加你的比武招亲会,不是吗?”这不能证明他的感情吗?
“可是……可是你从来没有当面对我表示过。”
“你要我说什么?”
“每次都是我主动,你总是冷淡以对,而且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的真心,我当然会害怕。”
“你想太多了。”
“我不得不想,如果你真的多我无意,我不想勉强你。”她不会屈就一个对她无心的男人。
“没有人能勉强我,尤其这事关一生的幸福,我不可能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
她抬头望着他,“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我不贪你的家世,不求你的美貌,来参加比武招亲完全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叫为了你自己?”
“你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有些事很难说明白。”
“欢让,我们之间不像木印和鸳白那样,既有约定又是青梅竹马,我总是会怀疑你的真心有多少。我们只相处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你不是对我怒目相向,就是怀疑我的企图,取笑我是千金大小姐,然后……然后我们就……”她红了脸,尴尬的跺跺脚,
“这样真的很奇怪嘛。”她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是很奇怪。”他同意她的说法。
“而且你什么事都不对我说。”
“是很莫名其妙。”
“你……”国帆妃既委屈又难过,从他说要参加比武招亲后,她的一颗心就悬在半至中,一点都不踏实,而他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在耍着她玩。
欢让走近她,将她拥入怀中,她身子轻颤一下,窝入他温暖的胸怀里,感受他温暖的气息。
“你真的是很麻烦,但我就是无法放下,我们会喜欢彼此本来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坏是天之骄女,而我是江湖游侠,生活环境和个性天差地别,我难免会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
“你真的好多疑。”
“不多疑的话,在江湖上是活不久的。”
“你不会反悔了吧?”她真的害怕他的不坚定,她一颗心已经系在他身上,如果他现在反悔,她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这次换你多疑了,一旦决定的事,我绝不会更改。”也许本来还有一点迟疑,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消失。
“嗯,我相信你,你一定要赢得胜利。”
“放心,我已经把所有人和资料好好研究遇了,这场比赛到最后会剩下哪些人,我
心中已经有底,虽然他们很难缠,但我自有对策应付。”欢让对赢得比赛信心满满。
他的自信让她想起鸳白将要做的事,一阵不安略过心头。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该阻止鸳白和木印?
可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要是被欢让知道他们在背后搞鬼,他一定会生气,她该怎么补救?她可不要好不容
易爱上的人,因为这事而对她产生误会。
就在国帆妃伤脑筋时,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武林人士们突然快速离开,每个人的脸色
都很难看,留下国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事。
欢让注意到不对劲,不解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跑得像有人在背后追杀一样?”
柄帆妃噤口不语,害怕失去他的恐慌排山倒海而来,她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他。
她还来得及说抱歉吗?
“我去看看。”他正要举步离开,却发现她脸色惨白。“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对于她的异样,欢让虽感到奇怪,但没再多问。
“这是怎么回事?”国曼英震怒的问道。众所瞩目的比武招亲竟然发生食物中毒的事,这叫武林第一世家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鸳白上前一步,拱手道:“国老夫人,因为天气太热,食物变质才会发生这种事,负责膳食的齐玄庄难辞其咎。”
“又是你搞的鬼,你是吃定我们国府好欺负吗?”之前她才因这小子的设计丢了面子,这次他又搞出这种事来,她绝饶不了他。
“国老夫人,这件事齐玄庄会负责对外说明。”他已经编好了说辞。
“武林第一世家的事不用你这毛头小子多事!你给我离国府远一点。”国曼英因为之前的事对鸳白万分头痛,此刻他的自动请缨只让她浑身发毛,想都没想便月兑口喝止,阻止他出面处理此事。
虽然她马上后悔这么做,但说出口的话却收不回来。
柄曼英的阻止正中鸳白下怀,他巴不得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既然当家作主的人说不用,他也就乐得一身轻松。
“那么国老夫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对外解释是国府的事,你们齐玄庄只要负责赔偿和善后。”虽然不用齐玄庄出面,但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是。”赔钱是小事,只要能成就兄弟的婚事一切都好办,但鸳白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太洋洋得意,以免坏了大事。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其他人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走出大厅后,欢让再也忍不住的质问道:“鸳白,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他实在无法相信鸳白什么都不知情。
“我是这种人吗?”鸳白吊儿郎当的反问。
“是。”
“啧啧,你对我也太了解了。”
“鸳白,你到底……”
“小声点,有事回家关起门再说,这里可是事主的地盘,若是闹开来,对谁都不好交代。”
欢让忍下气,鸳白拍拍他的肩膀,迳自走了。他们小两口要说些体己话,不需要他在一旁搅和,他还是去找木印温存比较重要。
“陪我走走好吗?”国帆妃要求道。
欢让不置可否,走在她的身侧。
“你在生气吗?”她该怎么安抚他的心情?
他的脸色沉重,长叹一声,“一旦下毒的谣言传开来,齐玄庄要怎么对天下群雄交代?”
“放心,女乃女乃会处理妥当的,况且食物中毒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有人下毒啊。”国帆妃咬着下唇,她可以对他说她知道鸳白的计画吗?还是隐瞒?
“除了鸳白,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欢让十分生气。
“你不能原谅他吗?”她担心自己也遭受同样的对待。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齐玄庄的信用问题。”一个弄不好,只怕这件事无法善了。
“鸳白只是担心我们的事。”
“为什么帮鸳白说话?你知道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兄弟因为这事而闹僵了。”
“我气他不信任我,不先跟我商量就贸然的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来得及应付。”
“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的人太复杂,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那也应该知会我一声。”
“因为你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
“你不想赢吗?”
“当然想,但不是用这种方法。”
“如果……如果……”她欲言又止,难以言明自己的心情。
“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难道你也瞒了我什么事?”
柄帆妃低着头,沉默不语,她能说吗?
他微眯起眼,猜测的问:“你知道鸳白的计画?”
她抬头看他,她能承认吗?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她真的好害怕,怕他气得拂袖离去对她不理不睬。
“你事先知道他的计画,却没有告诉我一声?”欢让怒声问道。
她默认他的指控。
“你明知道鸳白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他胡乱来?”鸳白会这么做他并不惊讶只是他没想到连她都参一脚。
“因为……因为我想嫁给你。”
欢让绷着脸,这理由不能说服他。“你侮辱了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重视你身为武林第一世家大小姐的尊严,而我一个妓女之子更重视我以自己的能力做到什么地步,那也是我的尊严。”
“即使输掉我?”她伤心的问道。
“你不懂,如果赢得比武招亲,我就能够光明正大的上你家提亲,这件事对我何其重要。”
“我懂,就是我懂,才不阻止他们,因为你一旦输了,你永远都不会再站出来争取我,我不准你放弃我,不管是什么原因。”
“你——”欢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有他在乎的事,她不能逼他放弃。
“我不要你为了自尊而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爱你啊,难道你不懂吗?”
欢让握紧拳头,觉得她是在强辩。“你罔顾我的意愿,要我抛掉自尊好完成你的希望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没有人受到伤害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他们能够在一起。
“我受到伤害了!”他气愤的咆哮。
“欢让,我不是——”
他打断她的话,郑重的警告她,“水远不要在未间过我的意见前,把你的想法加诸在我身上,水远不要!”他不能接受强迫的作法。
“你对我凶什么,这个计画不是我想的,你一定要这样怪我吗?”她不认为事情有这么严重。
“你知情不报。”
“那我的心情你在乎吗?”
“你不要混淆问题的重点,是你们的作法让我无法苟同。”
“我的心情不重要吗?”
“不是这样。”他觉得无法再跟她说下去。
“可是你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我知情不报是不对,可是我不要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只要能预防这一点,我什么都会去做。”国帆妃坚定的说,她绝对不会放弃她的感情,即使手段不够磊落。
欢让转头不说话。
他的反应让她心酸,“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什么都不说,虽然参加比武招亲,可是你曾亲口对我说过吗?要不是鸳白和木印多事,我连你的决定都不知道,这样你叫我什么都不做,对吗?”
“这不是好理由。”
“那你要什么样的理由?我们的幸福不是理由,你的尊严才是理由?这样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真的对我有心?”
“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有敷衍过你。”欢让的双瞳里闪着对她的爱恋,“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用行动来表示,这还不够吗?”
“不够,我需要更多的保证,言语、行动都缺一不可。”她的感情不要充满猜疑,不要不确定,她要的是一份真正属于她的感情,他的人、他的心都要是专属于她的。
对她直接的要求,欢让愣住了。她对她的感情是这般直接,不轻易妥协,勇敢的她是如此的令他震撼,而他到底做了什么?
“欢让,我知道我用的方法不对,可是我真的无计可施,只能捉住那微弱的希望。请你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好吗?”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确保他们的未来,纵然伤了他,但她不是故意的。
欢让凝视着她,对于她的直接他还能做什么?
“因为你的勇敢、坦率,我放弃之前的坚持,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没有你的率真,能够勇敢的去争取你。”
柄帆妃听不懂他的话,直觉便往最坏的结果想去。“你要放弃我?”
见他沉默不答腔,她更加气恼。“你好卑鄙,让我哭、让我为你改变,而你却无动于衷。”
“帆妃,给我时间,我需要多点时间去适应改变。”她毫不避讳的感情对他来说太讥重,让他无法面对却又逃避不了。
“不,你以为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你逃避?女乃女乃为什么要为我举行比武招亲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我拒绝过太多婚事了。我不想再过着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因此我才答应女乃女乃提出的条件。”
柄帆妃面无表情的说着,她只能做到这里,如果他还不能接受她的感情,那么她对女乃女乃安排的婚事也没有任何异议,不论是嫁给谁,对她而言都没有差别。
欢让眉心紧皱,“你在逼我?”
她苦笑的摇头,“不,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你要怎么做,决定权在你,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完全看你如何决定,我再也不会多说一句。”
柄帆妃的话令他心里一震,他的决定?
“你自己决定吧。”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