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月兑离险境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寻找在梦中的温柔声音。可是每一个进出的医生或是护士,声音都和梦境中的截然不同。
她隐约觉得那个声音和安爵很相似,但,有可能吗?一个巧遇几次的人会这么关心她,并守护在她的身边?
她苦笑了下。不可能是他……她如此告诉自己,也为自己将那个声音和安爵联想在一起,感到有些可笑及无法理解。
仅见过几次面的男子,竟然能如此牵动着她的思绪,这也……
她莫名有着失落,不知足因为那个声音不可能是安爵,还是因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过程,若不是有那声音的安慰与鼓励,她怕已经走不下去,因为她想和父亲一起回天家,这个世界好寂寞、好冷。
就在这时,她的病房门被推开,门外站的人是马克叔叔,“妳今天终于可以出院,我来接妳回家。”
“马克叔叔,谢谢你,是你代垫的医药费吧?真不好意思,我会尽快找到工作将钱还你。”她忙着说。
“孩子,这费用不是我出的。”
“不是?”那是谁?
“这医院一年一度会拨出十个名额给幸运的病患,结果妳就是那个幸运儿,而且他们还积极为妳寻找全球最知名的整型外科医生——泰阳,试图为你身上的伤口整型.一旦与泰阳联系上后,就会马上安排妳前去接受整型手术.”马克巨细靡遗说道。
“免费?有这种好事?”她显然不太相信,“还有泰阳?”
她立刻联想起多年前,有一个大男孩也叫泰阳,在她出手痛扁一群混混时,自己也挂彩,结果那个很帅的大男孩救了她。记得他曾说日后希望成为全球有名的医师,以报答他的义父——连爸。
还记得四年前连爸来找过她,给了她一封信,要她在有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他的义子——连泰,也就是泰阳,并告诉她,连泰已是知名的整型外科名医。
“对,就是他。”马克接道。
“再说吧,我想先筹办父亲的丧事。”她的神色再度黯然。
“我已经处理好了,如果妳觉得身体状况还可以,明天我会带妳去墓地一趟。”
“马克叔叔,谢谢你,但我想今天就去。”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一点真的很像她的父亲。
马克看着那张侥幸没被毁容的美丽容貌,让他想起这孩子的美丽一如她那绝色的母亲,至于个性则和她老爸吉利是一个样,一旦决定的事,无人能改。
也许就是这强烈的性格,她才没在一波波的打击下崩溃。
“好吧,我带妳去。”马克妥协道。
她才一下病床,就觉得颈子以下像被人用力撕扯着,疼痛不已。
她那咬牙不喊一声疼的模样,看在马克眼里好心疼,“我们还是先回家休息一晚。”
“不,我要去看爸爸。”她虽然冷汗直流,但仍坚强地说道。
“我扶妳。”马克上前道。
“不,让我自己来,以后这条路怕只有我一人独行,我必须学会独处及自故。”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小黎儿……”马克的声音饱含不舍.
“我行……我行的。”她终于站直,“请带我去吧。”
“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反而拍拍他,“我没事,只是很想我爸。”
她苦笑的丽容,有着他人少有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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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林顿墓园。
“我爸怎么会葬在这里?”苏黎惊诧地问道。
这墓园依山傍水,地价十分昂贵,而且大部分的墓地多是一些大家族在生前就已预购,以便亲人辞世时可以共同安葬于此。
但他们家没有这个钱,根本买不起这种昂贵的“生前契约墓地”呀!
马克再度解释:“这也是天使医院的恩赐。”
她无法置信,“是不是每年也有十个名额,我爸正好是那个幸运的往牛者?”
马克也觉得这一而再的幸运过于牵强,不过院方的确是这么告诉他的,“是的。”
她不再说什么:心底却闪过疑惑,但心思很快就因接近父亲的陵墓而变得沮丧与哀伤。
看着被整理得十分幽静的墓地,再睇了一眼墓碑上方父亲的名讳与殁日,她不禁放声痛哭。跪下抚着石碑,一如靠在父亲的胸膛般,“爹地,你真的走了吗?爹地,你真的离开你唯一的女儿我了吗?”
悲戚的哭声,听在马克的心头是一阵绞痛。
“爹地——”她霍地放声大叫,天空在这时降下雪花,她站了起来,“爹吔,你看,连天都与我同泣。”
“小黎儿,别哭了,妳才伤愈,伤口很容易感染,和我回家吧!”马克上前扶着她。
这时不远的另一条车道上,缓缓驶进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并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苏黎的眼中只有父亲的墓碑与天空的雪,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她甩开马克的手,拉下挡雪的毛帽,一身黑袍的她朝着雪花直落的天空泣嚷:“天父,我的守护天使在哪里?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独啃孤独?撤拉弗,您在哪里?撒拉弗,我在呼唤您,您听见了吗?我在中央公园呼唤您,也在暗夜啜泣时呼唤您,还在梦里呼唤!撤拉弗,您在哪里?您不是天使序位中的最高者吗?最慈悲者吗?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与父亲诀别?撒拉弗!”
她痛彻心肺地狂喊,旋即因为过度悲伤而昏倒在马克的肩上。
不远的前方,手捧着弟弟骨灰坛的撒拉弗,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及痛苦的声音,灵魂似在瞬间被撕裂。
望了望已成骨灰的弟弟,再遥睇那昏倒无助的身影,他的眼眶沾上一层薄扁,久久不能自已。
撒拉弗最后蹲子,将骨灰坛安了下去,然后交代:“好好安葬安东尼。”
接着,他大步赶至苏黎身边,并将瘫软在马克肩上的她一把拥入怀中,心疼地连连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苏黎又听到这个曾在她命危之际安慰她的美好声音,陷入半昏迷的她勉强睁开了眼睛,“是你吗?安爵……”
是他……那个俊美得有如天使的男子,是在医院急诊室外一同作伴的神秘男子,也是那个在自由女神像对岸广场倾听她心中所有悲苦的安爵,更是那个在她命危时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温柔声音的主人……
他,真的是安爵……
她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声:“真的是你?”她怕是自己的幻觉。
“是的,是我。”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
“爹地……我爹地……”话未尽,早已泣不成声。
“嘘,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就像在安抚小朋友似地安抚着她。
“为什么……爹地……我不要爹地离开我……”她再也承受不了失亲的痛苦,当下昏倒在撒拉弗的怀中。
撤弗拉只是紧紧拥抱着她,似乎想藉此来分担些苏黎的悲痛。
雪,仍不断地下着,已在两人身上覆上薄薄的一层。
在一旁看呆了的马克,这才回过神来。“先生,请问您是……我们见过面?”
这个俊美绝伦的男子真是世间少见,好像有那么点眼熟,可是他一时忘了在哪儿见过他。
撤拉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雪越来越大了,以苏黎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不适合在户外待太久。”
撒拉弗将已昏迷的苏黎打横抱起,往马克的车子走去。马克赶紧上前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撒拉弗将苏黎轻放在后座,极其自然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情之吻。
“先生,请问贵姓?”马克好奇地再次问道。
“我叫安爵。”撒拉弗简短地回道。
“安爵?还是天使?”马克重复了“天使”的英文发音。“你和苏黎是朋友还是……”
撒拉弗很难解释他与苏黎之间奇妙的关系,只是笑了笑。
马克却误以为他们是分手的男女朋友,难怪有点眼熟了。他体贴地点了点头回应,“我懂,我懂。她现在很不好,如果你不计较过去,有空就来我家坐坐,小黎儿会先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尤其她父亲才往生.”马克抽出一张名片交给撒拉弗。
“好。”他承诺道。
“年轻人,我总觉得你和小黎儿之间一定是因误会才分手。良心说,我真的觉得你们是天生一对。”马克坚信自己的想法。
撒拉弗不语。
“下雪了,我们得早点回去。”马克道别。
“愿神与你们同在。”
“这正是小黎儿目前最需要的。”
“我明白。”他目送着这辆墨绿色的福特车缓缓驶离,感觉心再度被掏窄。
车行了一阵子,马克这才想起在哪里见过撒拉弗。
就是拳击赛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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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昏迷后就住到马克的家。
昏迷的她,似乎不断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以她修过的希伯来文,在她耳畔低声安抚着她。
而那声音的主人,和一个她见过几次面,名叫安爵的男子不自觉地重迭。
忽然一阵黑雾大肆袭来,她看见了火红的血渍,刺目得令她想吐,而那男人的脸顿时变得扭曲、痛苦……
“不!”她惊叫出声,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马克及他的妻子跑进她的房间,焦急地采问:“小黎儿,妳终于醒了。感谢上帝,妳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仍末完全回神,直觉地月兑口而出:“安爵呢?他人呢?”
马克安抚道:“他很好,他说他会来看妳.妳多休息吧。”、
“马克叔叔,你知道我在说谁?”她的神魂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一下子归了位,突然反问。
“我当然知道。”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
“没错,妳的确在墓园遇到安爵,也和他说过话……”看得出来,小黎儿很喜欢安爵。
“真的是他。”苏黎忆起那时安爵将自己紧拥在怀中,还温柔地安慰着她:心情不禁一阵悸动。
“孩子,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莫名地,苏黎很想见他,很想、很想,于是急问着马克:“你有他的电话吗?”
“思……”
她苦笑,“没有,对吧?”看来,他们还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并行线。
“孩子,别太失望,我看得出他很在乎妳。”马克安慰苏黎。
苏黎苦笑不语。她和安爵只是数面之缘的泛泛之交,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他会“很在乎她”?
不,这不太可能。
苏黎瞄了四周一眼,掀开被褥,“我想我该回我自己的家,这样太打搅你们了。”
马克夫妇立刻阻止她,“怎么会打扰?妳父亲和我们是二十多年的老友了。”
“让我回家吧。”她非常肯定地望着他们。
“孩子……”马克夫妇不知该怎么办。
“没有人可以永远有人陪伴,我必须学会单飞,何况爹地一定会保佑我的。”
马克夫妇叹了气,妥协地为她穿戴暖和,送她出家门。.
正好雪停了,曙光反射着白茫茫的雪地,天色量得特晨光亮。由于雨家只相隔一条街,因此苏黎坚持一个人走回去。
走在无人的雪地里,一身黑色丧服的她,显得格外的孤单却又那么坚强。伤口仍然拧疼:心口也有着丧亲之痛,还有着对神及天使存在与否的质疑与失落的孤寂。
走着走着,两百公尺不到的路程显得如此遥远。
一步一脚印,在泪与冷风中,她多次跌倒,最后索性趴倒在地上,捶地啜泣:“撒拉弗,您在哪里?您在哪里?”
一声声地呼喊,没有任何人可以响应她,渐渐地,她双眼变得迷蒙,头也开始昏沉。
最后,她双眼一闭,终于陷入昏迷。
“苏黎,苏黎。”加百列教授用力摇着昏厥多时的学生。
马克夫妇这时也正好赶了来,“苏黎怎么了?”
加百列教授连忙抱起她,“先送她到医院,她失温太久,恐怕会有危险。”
“我就说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家的嘛!”马克太太看着马克,有些自责。
马克连忙把车子驶近他们,然后再度将苏黎送往医院。
“我们怕她出事,所以打电话到她家,谁知早该在二十分钟前就到家的她没有接电话。接着我们又打她的手机,还是不通,我们不放心,就开车出来找她。”马克太太继续说:“对了,教授,您又怎么会来这里?”
“我和你们一样在找她,由于看到苏黎父亲的讣文,所以希望能当面鼓励及安慰她,可是却联络不上她,也就直接找来这里。没想到在雪地里看见半昏迷的她.”.
“天啊,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吉;利的去世对她的打击这么大。”马克太太捣住唇,惊诧出声.
车子驶进天使医院,急救的担架快速移至车门边,苏黎再度被送进了急诊室。
而撒拉弗接到消息,在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
他站在同样的窗口看着泰格急救,加百列缓缓地走近撒拉弗的身边。
“你认识这个女孩?”花白的胡子因问话而微微地颤动。
撤拉弗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手术台没有回应,也没撇过头看加百列。
“你知道她近日才丧父吗?”加百列又问。
“思。”他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好吗?”加百列突然抛了这么个问题。
“你……”撒拉弗这才将头转向对方,霍然觉得眼前的老先生好面熟。
“三十年前,我亲手接生一对龙凤胎,结果为了保全哥哥的生命,牺牲了妹妹,从此我不再从医,转事神职。”
撒拉弗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对夫妇是我的好友,他们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并将原本已为妹妹取好的名字『天使』,做为日后建院的院名。至于那个哥哥则取名为『撒拉弗』,一起共同守护所有在身体与心灵有疾病的人。”加百列道出他与撒拉弗父母的关系。
“你是加百列叔叔?”撒拉弗惊道。
自幼父母就曾对他提及加百列及同胞妹妹的事,而且还曾让他看过他们三人年轻时合照的照片。
只是当年的加百列意气风发、自信飞扬,如今的他却闪着光洁平静的神采,像一个真正的传道人。
“你和我想象的一样俊美,还有那么些属于纯洁灵性的气质。”加百列赞扬道。
“加百列叔叔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尽力代妹妹做一些她末完成的使命.”
“那好,我可以请求你代我照顾那个女孩吗?”加百列看着急救台前的苏黎。
“加百列叔叔,我……”他的喉头一紧,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早已在照顾苏黎的心情。
加百列忽然一笑,“撒拉弗是天使序位中的至高者、慈悲者,看来我多费心,你已在做了。很好。如果你能带她走过『死荫谷』,那么她将回应你最纯洁的感情。”
“加百列叔叔,你如何知道……”撒拉弗有些疑惑。
加百列轻轻扬起那布满皱纹的手,示意他别问,“有些事的真相得靠查证,有些靠直觉,有些靠信心。你,撒拉弗,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我信。”
“为什么?”
“因为……”
“从小被教育而相信,还是有见证?或是……”
“就是单纯的相信。”
“好孩子。我也和你一样单纯的相信苏黎会响应你最美的感情,只是现在的她是个折翼的天使、丧父的天使、迷路又沮丧的天使。好好看顾她,我把她交给你了。”加百列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离去。
与此同时,泰格在玻璃的一端示意他可以进去探望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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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被推进恢复室,静谧的房间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撒拉弗站在她的面前,又忆及梦中她蹲在梅茜百货公司门口啜泣的身影:心痛的感觉再度排山倒海而来。
他执起她垂置无力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它,并轻轻弯子,在她的沛唇印上自己的吻,同时也印上他不再隐瞒的感情,及他不明白也不曾经历的爱意。
苏黎的心与唇彷佛有知觉地颤动了下,似乎在回应他的关爱与呵护。
他的唇暂离,大掌来到她的发上,温柔地抚模着。
他自然地对她唱起恩雅的情歌一lessthanapea“t(微弱的存在)
“黑夜走了,白昼来了,黑夜又走了,这是属于我们的小小世界。”
她的眉心陡然问动了动,他好兴奋,便将恩雅的歌词改唱:
“黑夜来了,白昼走了,黑夜又来了,妳却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当我认识妳,就知道妳令我心动。
黑夜走了,白昼来了,我在人群与街道中找寻那个在梦中出现的妳。
黑夜走了,白昼来了,我终于在那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看见妳啜泣的身彭。
白昼走了,黑夜来了,我告诉自己要好好伴随着妳,即使那是lessthanapea“t,微弱的存在中。”他用中、英文各唱了最后一句歌词。
她像是被王子吻醒的公主,缓缓睁开眼,睇着站在她面前俊绝超凡的撒拉弗,牵扯着疲惫的笑容,“你的歌声真美。”
他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她一会儿又闭上双眸,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天籁之音,撒拉弗。”
她觉得这八成是自己的幻觉,眼前才会出现安爵的身影。
只是她不敢直呼其名,便以她最盼望得见的守护天使“撒拉弗”之名来称呼他。因为对她而言,安爵彷若自己的守护天使一般,总在她需要时出现,不论是在真实世界或在虚幻的梦境中。
他心头一惊。她不应该知道他叫撒拉弗,他亦不明白,此刻她唤他撒拉弗,是呼唤他还是炽天使撒拉弗。
她闭着眼又说:“不管你是真的人,还是天使,我受创的心已被安抚,疲惫的身也被鼓舞,谢谢你,撤拉弗.你知道吗?我也喜欢思雅的歌,尤其那首longlongoune“y(漫漫长路)。”
接着,她以她沙哑无力的嗓音低哼着:“漫长、遥远的黑暗之旅,对于归心似箭的人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无论昼夜都与你同在。”这时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满足地说:“天父好像听见我的祈祷了。你的手有温度。有温度真好,真好。”
语毕,她再次陷入深眠中。
他的心再度被揪扯着,双手牢握着她,并亲吻她的唇、她的颊、她的眉、她的发:心疼地说道:“傻女孩,不管我是谁,我都会守护着妳。”
深睡的她,嘴角竟然弯了上来,笑着继续沉睡。
撒拉弗首次感到在这个充满商业气息的纽约,竟然有像神话一般的感情发生,而且就在他们的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他突然想起母亲在他小时候对他说过的床边故事:“耶诞时节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恩赐到来,看似不真实,却又真实地发生。”
是的,是的。他认识了梦中的女孩,爱的芽苗也在他的心中萌生,连失踪许久、投身神学的加百列叔叔也出现了。
这是奇迹,不是吗?
他的大掌再次回到她的额头与发际之间,不断地轻抚着,并哼着那首恩雅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