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长发,白皙皮肤,细致五官,举手投足无一不是风情万种、魅力十足,一个自信爽朗、耀眼夺目的大美人儿,和水咏歌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她就是陆莹莹?
赫连灵五坐在车里,远远地看著水咏歌走进去,而陆莹莹开著一辆黑色休旅车正要出门。
里面似乎是死胡同,他先把车子开出来,等到黑色休旅车离开,才驱车进去。
他把车子开到门前,拉下车窗,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地方……在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整排相当老旧的房子,看起来都像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甚至还有一栋已经坍塌了,就只剩下她住的这栋似乎是重新经过整理不久。
咏歌说,这女人未婚生子。既然是孤儿寡母,为什么挑这种鬼地方住?
“阿姨,我可以带球去玩吗?”红色大门里,传出稚女敕的孩童声。
“好,不过你要保证不可以跑太远,要听话,不然在沙滩上是很危险的。”咏歌的声音……沙滩?
赫连灵五扯起眉头。她该不是打算独自带一个小表去海边玩吧,她忘了她的身子?
“好,我会听话的。”
“乖。嘉,把背包背好。”
声音愈来愈近,在门打开之前,赫连灵五赶紧倒车,退出巷子。
水咏歌的车就停在外面,她让小孩先上车,然后开著车钻出巷子,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紧随著一辆跑车。
赫连灵五紧紧抓著方向,脸色愈来愈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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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路上还买了些零食,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把车停在树荫下,一手拉著小孩,一手拿著大提袋,穿过一片防风林,从布满小石子的斜坡走下去。仿佛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广阔视野里,蔚蓝天空,金色阳光洒在海平面上,景色如画,而迷人沙滩就在脚下。
虽然是温暖的天气,不过在冬季里,还不是玩水的季节,所以沙滩上人不多,远处看得到几对情侣,两三组家庭,插了两支太阳伞在那儿。
她给小嘉换了短裤,穿了背心,戴了帽子,才放手让他去玩。那双小脚丫一踩到沙子立刻就雀跃地飞奔了起来,帽子很快就飞掉了。
“嘉,别跑太远!”她弯身捡起帽子,放进提袋里。
赫连灵五愁著一张脸跟了过来,又是瞪著脚下的石子路,又是恼火这么陡的斜坡,幸好她没摔著,没扭到。直到她走下沙滩,他还是无法喘息,站在远处,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相当紧张她有个什么闪失。
水咏歌拿出相机,透过镜头在阳光底下搜寻那自由自在奔跑的小小身影,一面拍照,一面看顾著他。
海上浪花层层翻涌上来,时而温柔,时而淘气,那小小的脚印就跟著浪花跑上跑下,抱著一颗沙滩球踢著玩,常常浪花还没卷上来他就赶紧跑了。水咏歌笑了起来。
这小孩的个性算谨慎的,在没有“电”的场所,她总是很放心。
“阿姨,来玩!”小嘉跑过来拉她往浪潮跑去。
“好……嘉,慢点!”水咏歌收起相机,被他一拖,差点绊了脚。
赫连灵五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他紧握拳头,整张脸扭曲变形,大步的冲过来──
微风轻吹,阳光迷人,耳边拂过温柔浪潮声,水咏歌把提袋放在一旁,看小嘉笑得开怀,她也开心。
“阿姨,我丢球给你!”
“好──”她伸出手准备要接。
“你到底在干什么!”火大的吼声,却以轻柔的动作一把抱住了她。
水咏歌讶异地回过头,整个人动弹不得!
“灵五!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不放心!你怎么可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还带著个小表!万一摔了、跌了,你知道情况多严重吗?幸亏我跟来了!”直到把她整个人圈锁在怀抱里,他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沙滩算危险地方?他没看到今天风和日丽,风浪平静吗?哪里危险了,就算摔了、跌了,也不过就在软绵绵的沙子上,能发生什么严重情况?水咏歌有一半的思绪是跟著他的话转,另一半是处在惊吓慌乱之中不知所措──
“放开我阿姨!你想做什么?放开她,坏人!”沙滩球丢中赫连灵五的手臂,可惜引不起注意,小小身子愤怒的跑过来,随即一双小手抱住一只大腿猛捶猛打。
赫连灵五不耐烦地低下头想看个究竟──
“嘉,嘉,别打了,你手会痛,快住手。”
赫连灵五瞪住她。有没有搞错,这小表手会痛,他的腿是什么?石膏做的?
水咏歌挣月兑了他的怀抱,立刻蹲子抱住小孩,吓得一张脸发白──现在怎么办?
“阿姨,好难过……”深埋在她胸口,他快不能呼吸了。
“咏歌,你在干什么?”赫连灵五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居然让个小表紧贴在她胸口。
“你、你来干什么!你回去!”她不能松手。
“阿姨……”小嘉拚命挣扎只为了呼吸。
“咏歌,你快把他勒死了。”赫连灵五低头皱眉,困惑地瞅著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像是在藏什么不敢让他知道的秘密似的……要不是她的第一次是他,他搞不好要怀疑这小表是她的私生子了。
“你、你快回去!”她松开了一点,却抱著小嘉的头,不让他转过去。
赫连灵五若有所思地蹲了下来,目光和她平行,“你很奇怪。”
“……没有。你快走!”
赫连灵五移开目光,睇视小表的后脑勺,“你几岁,路人甲?”一个奇怪而让他会记得的名字。
“我是陆人嘉,不是路人甲!”一双小手推开了水咏歌,气愤地转身瞪过来。
“小嘉──”她冷不防往后跌。
“该死的!”赫连灵五及时伸长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子,抱住她的肩膀。
“坏人,你走开!不要碰我阿姨!”
“小表!你给我乖一点──”赫连灵五那警告的冷眼光扫过来,却整个人怔住……瞪著未曾谋面却极为熟悉的一张小小脸孔,和那双丝毫不陌生的青色虹膜,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你、你不要碰我阿姨!坏人、坏人!”青色虹膜有点被那双冷眼吓到,但依然鼓起勇气,紧握著小小拳头捶打他。
老天……她没力气了……水咏歌缓缓抓住那双小手,“小嘉,他是阿姨的朋友,你乖。”
他这才住了手,但依然用那双眼睛瞪视著他……这个人好凶,刚才吼他的咏歌阿姨。
“这小表……不可能是……”赫连灵五难以置信的目光移不开一双青色虹膜,霎时思绪大乱,理不出头绪来──
“我有名字,我不叫小表。”青色眼睛瞪著他,一双小手攀住水咏歌的一只手臂,躲在她身侧,对他充满戒备。
赫连灵五整个人再次受到冲击!就连眼神都如此神似,老天……尽避他再怎么样都想不到赫连广仁会有如此月兑轨的演出,不过──如果这小表真的是青龙的种,那么,咏歌心慌的态度和她对广仁的憎恨就全都兜得上来了……
这小表,肯定是青龙的种!
“嘉,走,我们回去了。”水咏歌站起身,拉起一只小手,拿起提袋。
“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
赫连灵五凝睇著她,从她护卫小表的态度,他已经看穿了她。“我猜……广仁不认识你,但一定是认识陆莹莹的,而且显而易见,他们之间‘交情匪浅’。”他低头瞅著小表。
那双青色虹膜也抬起来凝望他,因为听到他提起他母亲的名字。
“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说。”水咏歌对他瞪眼警告他。
“那么,我们回家谈……你会说清楚了吧?”他扯起眉头,也没多少耐性了。
“……我知道了。莹莹要到晚上才会回来,等我晚上回去再谈。”
“我陪你。”
“不要,你回去!”
“你放一百个心,我担心的只有你!……我对陆莹莹没兴趣。”她脑袋里装了多少思绪,他看得一清二楚。
水咏歌脸色微红。她确实相当担心,他可能以赫连灵五的真实身分和陆莹莹见面,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直希望别让他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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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早晚温差很大,相对于白天的温暖,一到了夜晚,又恢复寒冷的天气。
一等到陆莹莹回家,小孩子已经入睡。水咏歌介绍了“文武”让她认识,但等不到两人说上几句,她就拉著赫连灵五回家了。
她也遵守约定,回到家,她把赫连广仁和陆莹莹交往的始末告诉他,不过站在她的立场,当然赫连广仁在她口中就成了一个“坏男人”。
一个始终循规蹈矩,认真负责,担负著整个家族的大小事务和责任,向来眼中只有家族和事业的男人,五龙之首──却被她说得如此不堪,身为五龙之一,赫连广仁的堂弟,赫连灵五难免质疑她的说词。
“广仁……怎么可能?”
“那么,你可以否认小嘉不是赫连广仁的孩子,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过问。”她坐在沙发里,两手抓著抱枕,在意的神色出现难得的严厉。
赫连灵五抱著胸膛,跷著腿,坐在她身边,皱眉说道:“你维护好朋友的心情我可以体谅,但是你没见过青龙,你根本就不了解他的为人。光听一面之词,这对青龙不公平。”
水咏歌随即不悦地瞪视他,“莹莹从来就没有说过赫连广仁一句不是,你不要诬蔑人!”
赫连灵五一脸狐疑,却不想和她在这种小事上争辩。
水咏歌不允许他对陆莹莹的人格产生丝毫的怀疑,不管他听不听,她都要辩护,“莹莹一直都夸赫连广仁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只是她并不能说服我,因为我只相信眼见的事实──他有婚约,不可能和莹莹结婚。他对莹莹坦白相告,把两人交往的决定权丢给莹莹,这根本是推卸责任的行为!既然他选择婚约,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莹莹交往了!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是自私的男人,他明知莹莹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他还存心玩弄莹莹的感情!他可真是聪明又狡猾,让莹莹从头到尾都不怪他,她只怪自己没能拥有龙戒。”她最不能原谅赫连广仁这一点。
她显然一直都只顾著说话,完全都没有考虑到赫连灵五的心情。他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一把火在心里闷烧了起来。
“你说陆莹莹爱广仁,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情伤累累,你把这笔帐记在广仁头上……那你呢?”他低沉嗓音压抑著火气。
“……你说什么?”水咏歌为了陆莹莹正义愤填膺,一时间情绪上还难以平抚,反应转不过来,面对他,她一脸困惑。
赫连灵五冷冷抱著胸膛,一脸阴郁,“你和我交往,却始终都不要我负责,有我的孩子,也没打算和我结婚。但你好像也没怎么怪过我……好像你也不怎么在乎这件事?”
水咏歌真的愣了一下,无辜的眼睛瞪大了些,“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堂哥和莹莹的事情,何必扯到我们身上来?”
“为什么不?你恨广仁,因为他伤了你的好朋友的心。但你自己呢?……你可真是坚强而独立!甚至为了你的好朋友,巴不得我立刻从你的生活里消失!”陆莹莹想拥有龙戒,她却把龙戒弃之如敝屣!她对他的爱情有多少,他现在终于完全看清了!
“你根本无法明白,莹莹她为了赫连广仁吃过多少苦,甚至差点失去生命,我绝对不能再增加莹莹的痛苦!”她完全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变得不可理喻?
“最起码我已经很明白,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连你一个朋友都不如!难怪你对自己、对好朋友的感情,可以用两套标准来看待!只因为我对你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赫连灵五终于吼了出来。
水咏歌怔住了……脸上的心虚写明了被他说中的事实,但她内心深处却有一股莫名的酸疼和委屈。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我希望莹莹有小嘉这件事情你可以隐瞒,那么我会很感激你。”
他才不管赫连广仁的事!她竟敢说随便他怎么想,原来在她心里果真没有他的存在!
赫连灵五冷怒眼里藏著狭隘情思,在她的心里找不到属于他的位置,令他火大得磨牙切齿。
“如果你非要等处理掉陆莹莹的事,才能来谈我们之间的问题,那很简单,我现在立刻就把属于广仁的问题丢回给他自己处理!”他掏出手机,转身走进书房,同时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水咏歌脸发白,手脚发冷……老天!他要打电话给赫连广仁!她连忙起身跑过去。
“灵五!你不可以这样做──”她以为他锁上了门,但一旋转,门就开了。他站在书房中间。
“我有话跟你说。”赫连灵五只是扫她一眼,对著手机说话,背过身去。
“不……不要……”
“不是公事,是──”赫连灵五突然全身一僵。她从背后撞上来,吓了他一大跳,正担心他结实的身躯碰伤了她和胎儿,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她的身子贴著他,颤抖、充满乞求……他紧握著手机,冷冷磨著牙,思虑再思虑,最后还是暂时先投降了。他对著话筒说:“我的女人怀孕了,近期内我会带她回去,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关掉手机,避免赫连广仁再打来。
他没说出陆莹莹的事情,水咏歌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对于他的“宣誓”,也同时引起她的心虚和不安。
“放手!”他火气未平,口气极冷。
水咏歌蜷缩了手指,放开了手,甚至还退开了一步。
这却令赫连灵五更加恼火!
“你可真是‘听话’啊!”打齿缝间迸出冷冷讥刺,他气得甩门离去!
水咏歌站在那儿,脸色略白,微微的晕眩,她缓缓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赫连灵五……他终于生气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付出和关心,她点滴在心头……却已经无法回馈他相同的感情。
……如果他是文武就好了。如果他不是赫连灵五,她真的会好好的对他说……
她抬头望著寂静无声和一片冷清……
从她怀孕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抛下她出门,而且是在这么晚的时候……她真的坚强而独立吗?
为什么在他一离开的当下,立刻感到空虚和寂寞……他对她,真的一直如她所认定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一直想著如何摆月兑他,却不曾想到如果真正失去了他……如果真正失去了他……
她望著空荡荡、无声的这个世界,泪水模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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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灯霓虹闪烁,其中一块招牌写著“夜枭”。深夜里,店内挤满了人,音乐震天响,二楼私人包厢里,赫连灵五一口喝掉了一杯威士忌。
坐在他对面,还有一个人,这人是白龙赫连义少,也是这店的老板,平时总是谈笑风生,如沐春风的一个人,今天却也是一反常态,拿著酒杯,发呆了许久。
叩、叩!
包厢外有人敲门,赫连灵五冷著脸,充耳不闻。平常这些琐事都是白龙会处理。
叩、叩!
赫连灵五扯起眉头,瞥一眼白龙,才发现他像尊雕像坐在那儿动也不动。
“进来。”他狐疑地把心思转到白龙身上。
店长这才开门,送了些点心进来,同时把一本帐簿递到白龙面前,“老板,这个月的帐请你看一下。”
赫连义少仿佛这才稍微回了神,却也只是点点头,挥了手,让他出去。
门重新关上。
“你在想什么?”赫连灵五开了口,极力甩掉内心一股“回家”的冲动和摆不平的懊恼的心情。他不认为他是在赌气,反倒是她才需要好好的反省一下……只是放她一个人在家,他担心她的身子,万一她不舒服……他皱眉,挥去满脑袋的不安。
“没什么。”白龙拿起酒杯,想一饮而尽,才发现他的酒杯已经见底。他攒眉,放下酒杯,拿起帐簿。顿了一会儿,又放下了。他抬起头,“灵五,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未婚妻?”
“……再说。”未婚妻,她是吗?她从来就没承认过。
“她怀孕了吧?”
“……嗯。”最近她很嗜睡,前两天还差点在浴室里睡著了。还有一次,在半夜忽然爬起来,外套穿一穿就想出去买牛肉面吃……该死的!她可不要又在半夜里跑出去!
“结果五龙里反而是你最早有子嗣,恭喜你。”
赫连灵五只是扫他一眼,没有作声。
“灵五,尽快带她回欧洲的城堡去待产。”
待产……对了,他完全忽略了,回欧洲城堡待产这件事,一开始他斥为迷信,但水咏歌……她竟然毫不怀疑就接受了!
难道说,在她的身边,同样怀了龙种的陆莹莹,当年怀孕时──
你根本无法明白,莹莹她为了赫连广仁吃过多少苦,甚至差点失去生命,我绝对不能再增加莹莹的痛苦!
赫连灵五整个人全身冰冷!
“灵五?”白龙狐疑地看见他猛然起身。
“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