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小镇
接近中午,冬日里难得的一片暖阳穿透云层,普照大地。
两个醒目的年轻人从健康医院走出来,惹得在医院进出的人群频频回头看。
两人的穿着都很简单,街上常看得到的几百块的棉T、牛仔裤,一双踩旧了也不想换的球鞋。
两人身高差了半个头,肤色也有差。较高的体格壮硕,结实黝黑,理着平头,昂头阔步,整个人阳光又朝气,长相是充满个性的帅气俊朗。
他身旁较矮的这个人身高也超过一百七,只是站在较高的这个人身边明显瘦弱,不过那身材倒是黄金比例,小小的脸,修长的腿,真是令人羡慕,尤其是那张精致五官,浓眉大眼,嘴唇红润,像电视上的明星似的,皮肤也白得如瓷玉,走路时短发飘扬,整个人闪闪发亮,耀眼刺目。
看两人长相不同,应该不是兄弟,走在一块儿倒很有默契,一样大的步伐,也彷佛有着一致的呼息。
出来医院后,没见他们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只见一个停住不动,一个往停车场走,默契更是好得没话说。
这会儿剩下一人立足在医院门口,注目看他才发现这个长得很中性的“帅哥”原来受伤了,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
“格言!”突然有一个叫声从对面车道传来。
转头一看,见到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从一辆黑头轿车里钻出来,急急忙忙穿越车道跑过来。
回过头来,就看“帅哥”望着她笑了──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顿时让医院门口像玩了一场“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全场几乎定住不动看着“他”。
榜言──原来这个“帅哥”叫格言啊。
“格言,阿姨打电话来,说你受伤了。真抱歉,我哥出差了,公司又突然出状况,一时走不开,我一忙完就赶过来了。你不要紧吧?”从对面车道跑过来的女孩叫温柔,她是温氏制药公司的千金,两人是高中同学,到现在仍是好朋友。
温柔没有朱格言出色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但有着娇柔的女人味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的声音。
“没事。”朱格言看她喘着气跑过来,一靠近就小心地捧起她受伤的那只手忧心地看着。看她一张脸急得都快哭了,她内心过意不去,声音讷讷地。
“哪会没事!听阿姨说,你被面杆敲到时,整只手都肿了,还破皮流了好多血,她很担心你骨头碎了。到底医生怎么说?”
“真的没事。没伤到要害,过一阵子就会好。”她看着温柔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非常不高兴严如玉每件事都要通知温文。
“那你这阵子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温柔看着她,又絮絮叨叨地叮咛和交代了好多话。
朱格言默默地点头。
温柔安心了些,又突然想到什么,这时才放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通知平二哥了,他还没来吗?”
“他去停车场了。”
温柔松了口气微笑道:“他人真好。哎,要是被我哥知道你受伤了,我却通知平二哥来接你,又要数落我一顿了。”
朱格言隐隐扯眉,没有答腔。
温柔抬眼望着她,阳光穿透朱格言白皙的肌肤,她的五官美丽精致得炫目,有时候连她都会着迷。
她瞥见附近几个女孩子也正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而更多的时候,她们是一脸羞答答地看着朱格言,看起来像是误会了什么。
“嘻嘻,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种时候她总是喜欢勾住朱格言的手臂,亲昵地依靠着她。她突然笑了起来说:“我们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一对?”
朱格言瞥她一眼,又看看附近的女生,早已习惯了温柔的“小鸟依人”和外人暧昧的眼光,满不在意地任她勾着。
“你回去上班吧,阿民要顺便到我家拿面条。”
平家馄饨面一直都使用严家的手工面条,两家从以前感情就很好。
温柔也很清楚她和平民从小就认识,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就像哥儿们一样,不同的是,朱格言比平民小了六岁,所以平民对她多了一份像照顾小妹妹般的感情,平民也知道朱格言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也许因此对她更有一种老母鸡护小鸡的心情吧。
“这样啊,既然顺路就让他送你回去。”温柔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像松了口气。她一向很怕她哥哥生气。
斑一那年她强拉着朱格言回家玩,当时绝对想不到她哥哥后来会爱上朱格言。
她的哥哥温文是人中之龙,他像美丽的妈妈,有一张俊俏的脸庞,体格像父亲帅气挺拔,他聪明、心思敏捷更心高气傲……
她却永远记得他和朱格言初见的那一幕──
那一天,她像现在一样紧紧圈着朱格言的手臂,偎在她的怀里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当时正对朱格言说着她有一个好出色的哥哥,常常有女孩子在她家门口站岗,有一个女孩子特别好笑,竟然抱着棉被、拖着行李箱跑来要和哥哥同居,而哥哥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她,却被爸爸骂了一顿,说他招蜂引蝶,惹一堆烂桃花。
她正说到好笑的地方,整个人笑倒在朱格言的怀里,却忽然出现一股力量把她从朱格言怀里拖出来,而且那股力量还猛推了朱格言一把!
她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是她哥哥,而哥哥正怒目瞪着朱格言。
那时候,朱格言的头发比现在更短,从后面看上去完全是个男孩子的模样,所以哥哥误会了,以为她和男孩子在路上搂搂抱抱。
榜言并没有怪哥哥,她的反应一如往常冷淡,反而是经过她解释,哥哥才发现格言是女生。
她看见她一向英姿焕发,英明睿智,心高气傲的哥哥和朱格言那双深邃的眼睛对上了,他看清楚了朱格言,看着她如白瓷女圭女圭般白皙透亮的脸庞和立体的五官,顿时像失了魂、掉了魄,居然直盯着朱格言一脸发热,连耳根子都红了。
她后来回想,也许在这个时候,朱格言就已经彻底住进哥哥的心里去了。
她陪朱格言在医院门口等平民开车出来,忍不住又想到哥哥在格言心里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这些年来哥哥锲而不舍追求她,为了她把办公室留在家乡,一有空就去看她,甚至现在面店生意一落千丈,哥哥还暗中付钱找人去吃那碗变得很难吃的面,这件事最近才被格言知道。
扮哥对她的真心,可曾感动过她?
“格言,你觉得我哥哥和平二哥,谁比较帅呀?”哥哥和平民同年,也曾经是同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从以前就不对盘,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朱格言始终看着车道上来往的车辆,看见她熟悉的黑色休旅车开过来,停在面前,平民下了车。
她直接看着那张阳光般耀眼的脸庞说:“都很丑。”
“你看着谁说丑?”平民装出一双凶目瞪她,却转眼给了温柔满满的阳光笑容,“小柔特地来看这笨蛋啊?”
“平二哥,不好意思,刚才公司临时有事,只好打电话请你先过来陪格言。”温柔转头看向他,却忍不住地脸红。平民和哥哥都是很有存在感的男人,过于靠近实在有碍呼吸。
“哪里,都怪这笨蛋惹麻烦。”平民一只大掌盖在朱格言的头顶上,揉乱她一头短发。
朱格言皱眉挥掉他的手,“小柔,谢谢你过来看我,你回去上班,我再跟你联络。”
“小柔怎么回去?顺便送你?”
“不用了,司机送我过来的。”温柔回头看一眼,温家的司机已经把车子绕过来,停在一旁等候。“格言,我下了班再去找你,给你带好吃的蓝莓蛋糕过去。”
朱格言点点头,看温柔离开,才绕过车头,大步走向驾驶座旁的位置,她才伸出手,就见一只大手已经过来帮她把车门拉开。
“笨蛋上车吧!”
“多事。”
头顶一片暗影遮了阳光,朱格言没有回头,直接钻入车内。
她才坐好就见他又凑过来,原来是要帮她系安全带。只见他钻入车内,拉着安全带俯身贴近她,脸几乎擦上她不见起伏的胸部。
“我没手吗?”她皱眉瞪着他。
“有人服务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声‘谢谢’。不要连这个都要我教,笨蛋!”帮她系好安全带,他“砰”地关上车门。
看起来他今天火气很大……她瞅着他绕过车头的高大身影,不经意瞥到几个年轻女孩正眼睛发直地盯着他看,对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庞猛流口水。
她忽然想起刚才温柔问她的话,平民和温文谁比较帅……
直到他钻进车内,抓着方向盘远远驶离车道,她从后视镜还看得到那些女孩目送车子痴迷的目光,而平民就像往常一样,从来都对这些仰慕的眼神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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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骨碎裂,真是厉害啊。”平民一边开车,一边哼道。
朱格言白他一眼,故意跟着说:“我也觉得我很了不起,拍手来点掌声吧?”
“还敢顶嘴!”平民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抡起拳头往她额头敲下去。“要是让你外公知道你把擀面棍拿来当凶器,看他不气得从坟墓爬出来找你算帐!”
“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不是故意的,我就跟着你姓!”
“少臭美,我才不想让你入赘。”朱格言嗤声道。
“你想我还不愿意,照照镜子吧!”平民立刻五爪下山,抓乱她一头短发。
朱格言很习惯性地一拳挥过去,很用力地打在他胸膛上,她却冷不防痛得眼泪差点喷出来。
平民低头扫一眼她拿那只包裹纱布的左手打他,叹气摇了摇头。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笨蛋。”他指的当然不单纯是这件事,“你这颗简单的脑袋在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吗?你想让女乃女乃暂时关店,又不忍伤她老人家的自尊心,就笨得把自己的手给敲碎!你怎么这么笨啊!就不会想别的办法吗?”
“你很烦,跟你说不是故意的。”她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沿路熟悉的田园风光,眼里是一股倔强的脾气。
“算了,不想跟你这个笨蛋争。”事实都造成了,骂她也没用。平民一面开车,一面拉过她的手看了一下,“没伤到吧?”
她抽回了手,没有答话。
“跟你说话,不会回答吗?”平民立刻掐着她的脸皮教训她,“一点礼貌都不懂,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会痛啦!”她又扫来那只受伤的手。
“你还来!”平民这回适时抓住她手腕,没让她碰着伤口。
她瞪着他,“你不要一副老头子的口气,不过比我大几岁,嚣张什么!”
平民摆明了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松开她的手道:“医生交代这只手要好好休息,最近有什么需要忙的就跟我说。你可别让温小开有机可乘。”
他最后那句话好像在责备她似的,朱格言听得格外刺耳。“脚长在他身上,他爱来就来,我能怎样?”
“你手上不是有很强的擀面棍吗?我是不介意你把那家伙的骨头打裂了。”
“家里有一个严如玉护着他,你说得容易。”
“……唉。”一说起她母亲来,他这个晚辈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叹气无言的份。他想了想,既然山不转,那就路转,他转而道:“要不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到我家住,我来帮你挡温小开。”
“不必,我还应付得来。”
平民扫一眼她那只受伤的手。“虽然温小开看起来还不至于人面兽心,不过在他身边有个‘不厌诈’的军师,我劝你别对自己太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