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王爷回来了。”才刚进门,另一个丫头月儿就急慌慌地向升平呈报王爷的消息。“王爷要见公主。”
升平拉着月儿的手,问:“你怎么说?”
“说公主在睡午觉。”
“那我大哥又怎么说?”
“就说待公主起来后,去见他一面。”
升平这会儿总算是敢喘气了,她刚刚一听她大哥在找她,就已吓得连口气都不敢喘了。
她拍拍月儿的肩。“做的好。”
“不好。”青儿苦着脸。“公主,你忘了,你的那篇文章还没写呢。”
是哟,她怎么给忘了。升平急急的要月儿、青儿准备文房四宝。
好累、好累,一回来就要忙着“伪装”,做她大哥的乖妹子,实在是有够辛苦的。
月儿不慌不忙地说;“公主别忙了,那篇文章,月儿早差人写了。”
“写了?”升平眨眨眼,很难相信所有的疑难杂症一下子就解决光了。
“对,刚刚月儿进门找不着公主,心想公主一定又赶着王爷不在,溜出门去了,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拿了宣纸,向夫子讨了一篇文章,说是公主向学,要参考的,夫子一听公主想习文,便眉开眼笑的下笔,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给了月儿一篇文情并茂的文章。”月儿邀功的拿给升平瞧。
满满的两张宣纸,夫子实在是好功力,这文章竟然花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完成,那以后,大哥交代的功课,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制,打混过去?
升平痴痴地笑开了眉眼,人生一大乐事,莫过于所有疑难杂事转瞬间皆烟消云散。
“公主,你先别急着开心,刚刚王爷还差人来说,要公主准备好前些日子夫子教的诗文,王爷待会儿要验收。”
“什么!”升平瞪大了眼。“我大哥他要……考试、抽问!”这太狠了啦,没有人这样玩游戏的啦,一点规则都没有。
这下子大哥临时要抽考,她“作弊”怎么来得及嘛!
“告诉大哥,我病了。”她赶快月兑下衣裳,剩件亵衣,迅速地躲到床上去。
不行!升平再跳起来,奔到衣柜子,拿出一件又一件的棉被;盖多件一点,这样体温上升得快,大哥才会相信她是真病了。
“嗄!”月儿、青儿眨眨眼,不敢相信一向最讨厌生病的公主,这回竟然“主动”生病,就为了避开王爷的考试。
“公主!”她们打算劝小主子别这么折腾自己,反正王爷一向疼爱公主,公主真要是什么都不会,王爷也不会怪她的。
“你们别吵我生病,快快去外头守着门,等我大哥一来,就说我病了。”其实升平也知道她大哥疼地,必不会为难她,但是,她就是不忍心让她大哥失望。
大哥一向希望她琴棋书画样样精,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她也曾想努力完成大哥的心愿,但是,她就是做不到;每一回她坐在椅子上没一刻钟,不是想小解,就是肚子饿,反正她就是坐不住。
唉,当个名门闺秀,真的好难。而要讨她大哥的欢心,更难。
升平躺在床上唉声连连,看起来倒像是生了病的病美人。
青儿、月儿相望了一眼,又想到了个问题。“怎么跟王爷说,公主突然生起病的病因呢?”因为她刚刚撒的谎中;公主明明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就说——睡着睡着就头晕,突然间好想吐。”嗯,就这样啦。“好了,快出去吧。”别碍着她培养生病的情绪。
陆子靖面带忧色直往东厢房的方向冲,他赶到了升平的绣阁前。
“参见王爷。”青儿、月儿两人向陆子靖福了福礼。
“免礼。”
“谢王爷。”
“升平呢?”陆子靖急急问起升平的身子状况。“她好一些了没有?有没有差大夫过府来把脉?”
“回王爷的话,公主她说……说——她只需要休息一会儿……说——不需要请大夫。”当着她家王爷的面说谎,实在是好可怕、好恐怖,害得她这一句简单的谎言说得是结结巴巴兼直冒冷汗。
“乱来!”从陆子靖口中逸出一声天吼。“你们这些丫头是在当什么差?你们明知道公主最讨厌看大夫,你们还径是随她闹,听她的话,不请大夫。”陆子靖过冷的眸光从凌厉的双眼中投射而出,当场吓坏了两个小婢女。
“今天要是升平好好的,那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但,如果升平身体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两个就盘算着如何抵罪。”
青儿、月儿纵使是知道这回公主只是装病,身体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王爷的冷言恐吓,还是很可怕。她们两个不禁腿软,一个“咚”声,两个人齐声跪了下去。
陆子靖低吼着。“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奴婢这就去。”青儿、月儿两个如此答应着,可是一双脚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来。
陆子靖愤怒的咆哮声,就连远在内室装病的升平都听到了。
大哥好可怕哦!如果让他知道她没病,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唉哟,怎么办?现在反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或许——她的病奇迹似的突然好起来,大哥信不信?
噢!她为什么要自找罪受,没事干么乱装病?这下可好了吧,她大哥真以为她生了病,现在已派人去请大夫,待会儿她的谎话就会被揭穿。怎么办?怎么办?
升平已经吓得脸色直发白。
“升平!”
陆子靖推门而入,心急似箭的奔到升平的床边,望着她惨白的脸直颤抖着。他的手关心地拨去她额上的秀发,却惊见汗一滴滴的从她光洁的额头上冒出来。
“升平,你在发抖!”还直冒冷汗。
“老天!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你又生病了?”好些年了,升平在他的细心调养下,已经好些年没发病了;而这一次,是什么原因让升平痼疾复发,而且症状还跟以往不大一样。
他紧紧抱着升平,想给她一些精神支持。让升平知道,他会一如以往,陪在她身边,绝不弃离她。
陆子靖暖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给了升平。
升平不再发抖了。她觉得——大哥对她好好哦,就不知道这种好包不包括纵容她骗他?
她的头窝在陆子靖的胸膛中,贪婪地汲取陆子靖暖暖的呵护。“大哥,我不要看大夫。”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同他撒娇。
她知道,她要的一切,疼她的大哥都会依着她的。
今天要是别的事,那么陆子靖对升平的要求绝对无二话的给予,问题是,她今天是在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他怎么可以顺着升平的要求,不让大夫来治她的病。
“升平,你不可以拿自个儿的健康来开玩笑。”他拍拍她的背,安抚着一向怕疼、怕苦、怕吃药的升平。“你乖乖的听话,大哥答应你,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看完大夫。”他会守在她身边,让她知道她并非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就是这样才凄惨啊!升平在心里暗自哀嚎。
要是在平时大哥能待在她身边陪着她,那她一定会乐翻天,问题是,她在说谎那!她就是不要大哥在她身边,那她才可以威胁大夫,要他加入“欺瞒”行列,好让她逃过这一劫;问题是,大哥如果在这里;那她就不可以跟大夫串供了啊。
升平愁着一张脸,是惨兮兮的。
陆子靖轻托着她“病恹恹”的小脸蛋。“怎么了?是不是怕药太苦?没关系,待会儿大哥叫人走一趟膳房,要厨子做你最爱吃的小金塔,你说好不好?”
升平摇摇头。
她只要大哥赶快走人。问题是,这个要求不大像是她会说出口的,所以她只要开口一要求,以大哥的精明一定能察觉到她在说谎。
噢,好讨厌;大哥长得帅就好了,干么还生得那么聪明。
“好讨厌!”她的小拳头捶了陆子靖的胸膛一下。
“怎么了?”干么无缘无故打他,还说他讨厌?
升平咬咬自个的嘴唇,眨眨眼眸,硬是挤出两颗泪水,她昂着头望向陆子靖。“大哥。”可怜兮兮的一声叫唤,叫得陆子靖心都疼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疼得难受?”所以升平才禁不住地想落泪?
“升平有一个请求。”她眨眨眼,泪水很听话的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说来听听。”
升平抽噎了两声。“升平会乖乖的听话,会乖乖的看医生,但是,升平不把脉。”因为这样会揭穿她的谎言。
“不把脉,大夫怎么清楚你犯了什么病!”
“那梁大夫不是很厉害吗?那升平只要说出症状,大夫应该就可以知道升平犯的是什么病了啊。”
“不管、不管,如果不这么着,升平就不看病。”她是使上小孩子的性子。
陆子靖已经很久没见升平这么刁蛮过;不过,一定是生了病的关系,所以升平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
“好吧,大哥就依了你这么一次,不过,你得答应大哥,待会儿大夫来了,你可要向他说清楚,你是哪里不舒服。”
“嗯。”升平重重的点头,心里是快乐得不得了。
事情终于解决了一大半。
梁大夫来了。他也依陆王爷的旨意,只听症状,不把脉。
“公主,请说。”
升平吸了口气,回想起前些日子府里头才生病的另一个丫环柳儿,她的症状是——“我有时候会头晕晕的,早上起床的时候更严重,会想吐,还会……好奇怪,我平常最讨厌吃酸的了,但这些日子,我却三餐饭菜配酸梅。”
梁大夫愈听愈心惊。这升平公主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她应该不会……但是,她的症状为什么跟怀孕那么相近?
莫非是——梁大夫狐疑的眼望向陆王爷。
陆子靖是一脸的漠然。“升平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你快说啊!”他不懂梁大夫尽看着他干什么?
梁大夫不敢妄下断言,毕竟这事关升平公主的清白。“公主,你可否再多说一些症状,比如说,你最近是不是常觉得累,动不动就觉得需要休息、想上茅厕?”
“对对对。”柳儿就是这些症状。“梁大夫好聪明,我不用说,你全都知道。”她的病一定跟柳儿一模一样,待会儿梁大夫诊完病后,她就把她的药,拿去给柳儿吃。
梁大夫起身,身子微微一揖。“恭喜王爷、贺喜公主。”
陆子靖同升平都傻了眼,他们两个有什么好恭喜的?
“大哥,梁大夫是不是发病了啊!”不然他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陆子靖也觉得这事有蹊跷。“梁大夫,你倒说说看,我与升平何来之喜?”
梁大夫毕恭毕敬的回答。“公主有喜了。”而孩子的爹,很有可能是陆王爷;想想看,这王爷府上上下下,除了陆王爷之外,又有谁匹配得过升平公主的千金之躯。
怀孕了!怎么会?
升平倒抽了一口气。柳儿什么病不好生,她为什么偏偏要怀孕,害得她“难得”说一次谎,便被自己摆了一道乌龙;完了,这下子,她惨了!
升平怯怯的眼悄悄地飘向她大哥。
陆子靖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没想到令他担心了几近一个时辰的病,竟然会是——
他的手覆上疼痛有加的头。“升平,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升平……升平……”她直搅着自个儿的裙摆。“说了谎,升平根本就没有病。”
“我知道。”就在梁大夫说她怀孕之际,他就知道她的病是假的。“我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说谎骗大哥?”
“因为,升平没默书,升平怕大哥待会儿考试时,升平会丢大哥的脸。”她之所以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保住她大哥的面子吗?!
她噘着嘴。“你不可以骂我。”她眨眨眼,打算只要她大哥一骂她,她就给他哭得唏哩哗啦,让那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靠边站。
陆子靖就是拿升平这个小妮子没法子。“算了,以后别玩这种把戏了。”他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可知道,当大哥听到你病的时候,可真是担心死了。”他怕升平像小时候那样,一发病便几近是断了气。
一想起升平气虚的身子骨,陆子靖的眉头是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升平提起小手,伸直了食指,往她大哥的眉宇间划过,划开了他轻锁的眉峰。“大哥别担心,升平以后再也不会生病来惹大哥心烦了。”
“大哥不是心烦,大哥只是心疼升平的身子。”
升平咧齿一笑,灿烂如花。“升平知道大哥最疼升平,不舍得升平吃苦受罪。”她将脸靠上陆子靖的胸膛。“就是这样,所以升平才最喜欢大哥了。”
陆子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原来你的喜欢,是有代价的;要是有一天大哥不疼你、不爱你了,那么升平铁定也不喜欢大哥了,是不是?”
升平窝在陆子靖的怀里,死命地摇头。“不会的,大哥不会不疼升平,不爱升平的。”
她坚信自己的魅力与大哥对她的心。大哥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他绝对不会离弃她,不要她的。而她,要快快长大,长大后,她要嫁给大哥。
升平的脸上漾起一朵笑意来,她心满意足地将头枕靠在她大哥的怀里,幻想着自己长大后的美丽。
“升平姊姊!”
一声稚气的叫唤声,打破了升平的美梦。
她一抬头,看见了那个没大没小,没胆子又兼没礼貌的李豫很破坏气氛的冲进她的绣阁里,奔到她与大哥的身边,冲着他们两个人笑。
“你、你、你!”专门来破坏她跟大哥的浓情蜜意。“你为什么没有敲门就冲到我的房里来?”
李豫人小表大,昂高了下巴,回升平一句。“我每回见你进陆哥哥的房间,也没瞧你敲门的啊。”而他进她的房间,为什么就要。
要死了!他竟然敢顶嘴。更可恶的是,他还揭她疮疤。
恶狠狠地,升平赏了个响头给李豫。
“唉哟!你怎么打我?”李豫好委屈地揉揉头。“我是小太子耶,是未来的皇上耶。”他是很伟大的耶,升平姊姊怎么可以随便打他的头。
“打你年纪小不学好,竟然还没当上皇上,就开始耀武扬威,现在不打你,不让你学乖,以后咱们大唐帝国还有得救吗?”
嗯,这个理由好光明正大,而且义正词严,颇有道理,所以应该可以理直气壮的再打李豫一下。
升平提手,又往李豫的头上一敲。她欺负他,欺负得光明正大,一点愧疚都没有。
李豫哭了,他直向陆子靖哭诉着。“陆哥哥,你评评理,升平姊姊这么打我,可有个道理在?”
陆子靖本来是想远离这两个小娃儿的战争,但是小太子的求救留住了他脚步。
升平她真的是太欺负小太子了。
他坐回了升平的身侧。“升平,你不可以欺负小太子。”纵使今天李豫不是东宫太子的身份,升平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小太子的年纪比你小,你应该要好好的疼他、照顾他,就像大哥对你好一样。”
升平不服气地噘着嘴,直在心里嘀咕着:她才不要对李豫好,李豫既胆小又爱哭,每回与她打架输了,就很没种地跑去跟大人告状,这样的小孩子最要不得了,大哥怎么可以会她跟他比,她比起李豫来,不知道要争气十几百倍;而大哥竟然要她爱护他、疼他;啧!她不欺负李豫,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她怎么可能像大哥疼她那样去疼李豫,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
李豫看升平脸上的表情坏坏的,他又去拉陆子靖的衣摆。“陆哥哥,升平姊姊在淘气。”着她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准是在想法子戏弄他。
“我哪有!”李豫这个坏小子,干么老是在她大哥面前破坏她形象。
“那你的眼珠子为什么一直转来转去?”他直接指上她的罪证,那一双黑白分明却老不安分的眼珠子。
“嘿!我是在想我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可以拿出来好好的‘照顾你’。你别这么不知好歹行不行?”她恶狠狠地瞪了李豫一眼。
李豫才不信升平姊姊会对他这么好。刚开始的时候,他或许真的会相信升平姊姊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他吃的亏够多了,足以让他“长大”、“成熟”,让他知道升平姊姊是不可能善待他的。
李豫满是戒心的望着升平。
升平最讨厌李豫这副不信任她的模样,好像她每次都欺负他似的。
唉,李豫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多疑,这么没有光明面,实在是好可怜。
“我拿糖给你吃。”升平跳开陆子靖的怀抱,去拿糖请李豫,决定好好的善待他一次,让年纪小小的他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光明的,而她,升平公主还是很善良的。
看着升平手中的糖果,李豫下意识地跳开了身子。那糖有诈!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你干么?我好心好意请你吃糖,你不想吃也就算了,干么摆出那副我会害你的表情来?”
因为,他就是真的认为她会害他啊!
每一回升平姊姊请东西吃,那东西便一定有问题;他最可怜的那一次,是吃了沾了泻药的蜜糖枣子,那一次,他可是整整泻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月兑水死掉,从那次之后,经过升平姊姊之手的东西,他是紧闭着嘴,绝不吃一口。
“不吃?”升平从糖盒里挑出一颗糖丢进嘴里,嚼了嚼。“嗯,真是好吃。”李豫既然不吃,那她自个留着慢慢品尝。
她一颗接一颗的往自个嘴里头丢,看得李豫是直吞口水。
“我也要!”他终于忍不住伸长了手同升平要糖。
小孩子!陆子靖没好气的瞧他们两个像是在玩家家酒似的胡闹。
升平将糖罐子倒过来,抖一抖,没半颗糖掉出来,她佯装不好意思地冲着李豫一笑。“抱歉,你说晚了,这糖已被我吃光了。”
李豫到底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直嚷嚷着。“我要、我要。”
“哦!你怎么这么烦,刚刚请你吃,是你不要的,这会儿又同我要了。”她真觉得李豫好讨厌。这小孩子就是这样不得人缘,害得她每一次都忍不住想欺负他。
咦?欺负他!她不是还有一盒“特制的糖果”吗?她可以拿来请他。
升平跑到柜子处,又拿出一盒“糖”。“喏,给你的。”
李豫好兴奋地打开来,看了看。“怎么跟刚刚的糖不一样?”这糖黑黑的、丑丑的,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恶心。
升平将“糖盒”给抢了过来。“不吃拉倒,这糖还是上回皇上赐给我的朱古力,说是使者从异国带回来,我自个儿都还舍不得吃,想分给你,没想到你不想吃就算了,还嫌。”
李豫一听是使者从异国带回来的朱古力,他的口水就不停的往下流。
“好,我要、我要。”李豫一把抢过“糖盒”,张手就要往里头探。
升平坏坏地笑开了眼眸。李豫这小子就是笨,三两下就被她耍得团团转。
陆子靖惊觉不对,连忙从小太子手中夺回“糖盒”,他不动声色的对升平说:“你这个小气鬼,皇上赐给你洋玩意,你竟然藏私,没拿给大哥吃,看来大哥是白疼你了!”陆子靖掀开糖盒盖往里头一瞧。
这“糖”怎么看就怎么不像是外洋的朱古力,倒像是——屎;陆子靖不信升平真顽皮到这个地步,拿屎来捉弄小太子,他将头凑近糖盒一闻。
是有股淡淡的香味,但,绝不是朱古力浓烈的香纯气味。看来,升平这次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算让小太子吃顿苦头。
“赏一个给大哥吃吃,如何?”陆子靖伸手就要往“糖盒”里头探。
“不行!”升平急急地将糖盒抢了过来,不给她大哥吃。
要命,大哥以后是她的老公,而她的老公怎么可以吃屎,尤其是吃狗屎就更不可以了。
“升平真的不疼大哥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大哥就不可以吃外洋来的朱古力?”
“因为……因为……”升平好生为难,她该怎么开口跟她大哥说明这朱古力根本不是朱古力,而是一颗颗的狗屎呢?
升平焦急得直踱方步,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公主……”在外头偷听的青儿觉得自个儿应该冒险救主,她挺而走险的走进来。“公主怎么还拿着那盒糖呢?这糖不是已经搁很久了,只怕是坏了,不能吃了呢。”
咦?坏了!
“对对对,这糖坏了!”这真是个好藉口,青儿真聪明,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糖坏了,就不能吃了,那大哥也就不会误掉进她的陷断之中,唉呀,她怎么这么笨。
“青儿来,快把这坏掉的糖拿去外头丢了。”升平急急的将“糖盒”塞到青儿手中,临走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记得丢远一点,可别让人找着了。”她是怕她大哥真以为那是朱古力,嘴馋得趁她一个不注意,偷偷地去捡回来吃。
啧,她真当大伙都同她一样爱吃零嘴不成。陆子靖睨了升平一眼,望得她心虚得直低头。
他点点她的鼻子。“以后不准调皮了。”
“嗯。”原来大哥早知道了。唉,害她还为他白操心了,真不值得。
“更不准弄些恶心巴拉的东西给小太子吃。”倘若他今天不在这勘破升平的伎俩,那小太子岂不是真要吃掉那一盒的——真恶心!
“升平,这次你是做得太过分了。”
“升平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大哥也不苛责你,就罚你——”他故意停顿下来,吊她胃口。
升平紧张地等待着她大哥的责罚。大哥不会很狠心的要她捡回那一盒狗屎,而要她吃了它们吧!
“就罚你陪小太子一整天。”
“啊!”抗议声从升平和李豫的口中逸出。“我不要。”
“不公平,我又没做错事,我为什么也要受罚?”他觉得跟升平姊姊在一起玩,那是一种刑罚。
“我要回宫了。”
唉,讨厌!还不是宫里误传的消息,说什么升平姊姊病了;害他高兴得以为自己可以趁升平姊姊生病时,好好地捉弄她;没想到升平姊姊人是健健康康的不打紧,她还有那个余力来捉弄他,这才叫可怕。
啧,他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有这样的表姊姊。
李豫气呼呼地走了,独留下升平与陆子靖。
这一刻,升平是幸福的,因为当她环着大哥的腰,将头枕在他胸膛,仿佛她便拥有了全世界。她真的,真的好喜欢她大哥哟。
升平嘴角弯起了笑意。
“笑什么?”陆子靖察觉到升平脸上那抹贼贼的笑,担心又有人要受害了。
升平小巧的脸蛋从陆子靖的胸膛间抬起。“大哥,你喜不喜欢升平?”
他疼宠地点点她鼻尖,毫不思考地回答她。“当然喜欢。”升平平时虽淘气、顽皮,但本性却不坏,开玩笑只要不是太过火,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若要将这些他对她的纵容归咎个缘由来,那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喜欢升平;喜欢她的活泼、她的开朗,连带的,她的任性、她的娇蛮,他都一并想宠溺。
“那升平永永远远都待在大哥您的身边,不离开,可好?”升平迫不及待的又问。
他又不假思索地答。“当然好。”
打从升平来恭亲王府住后,他就把升平当自家妹子一般看待;既是将她当妹妹看,那么自然升平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允诺她。“这恭亲王府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直到你住烦了、腻了。”
“我才不会。”升平将头又窝进陆子靖的怀里,弯起嘴角,羞红着脸,小小声的对着陆子靖的胸膛说:“只要是有大哥在的地方,那升平永远住不腻。”她以后要当大哥的妻子,现在就只等她快快长大,她的愿望便可以如愿以偿了。
在升平瑰丽的蓝图里是如此精打细算着,她完完全全没想到大哥的生活会介入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