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纪小刀的房间里,孙柔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不安与惊惶,东张西望四处环视,就是刻意不去看那张大得猖狂的床铺,像它的主人一样狂猖不拘。但那张床的颜色实在是大鲜艳、太耀眼了,想不看都不行,而且还惹人发噱。
她忍俊不禁,噗哧一笑!“我第一次看到男生的房间铺大红色的床单。”
“喂,别把口水喷在我的脸上!”
被她那么嘲讽,心里着实有点老大不爽,都是他那迷信的母亲大人坚持要替他换床单改床运,连老家的房间也不放过,而且还搞了一个大红色,丢脸死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这倒是他头一回见识到她那清新如朝阳的笑容,老实说这个孙柔柔真是人如其名,柔柔美美,连生气时脸也红通通的,煞是迷人。虽然一样是在酒店上班的酒家女,但是她的气质却不同于他们欢乐酒店那一票小姐,就是这样才吸引他。
孙柔柔看出他的恼羞成怒,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逮到他的弱点,终于惹他生气了。
“你干么离我那么近?”就是这样才会被她的口水喷到,活该!
纪小刀的两只手可忙了,一手抱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她的臀。
“我离你那么近?!我正想问你什么时候才下来,我的手虽然很有力,但是抱久了,也是会累的。”
孙柔柔这才发现自己的脚离地三尺,而且被一个讨厌的人紧紧地抱住,胸贴胸,嘴对嘴,鼻贴鼻,再近一点,就叫接吻了。
霍地挣月兑身子,跳下来。“你干么抱着我不放?!”换她恼羞成怒了。
“喂,你有没有说错,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哦。”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对你——投怀送抱?”没对他拳打脚踢算客气了。
“刚才明明有人看到梧桐叶,就吓得飞奔到我的身上来,我还没嫌你重呢!”尤其是胸前那两粒雄伟的双峰,起码就有好几斤重了,不过他被压得无怨无悔。
“什么梧桐叶?”
“就是刚才那个老鼠啊,原来是后院飘过来的梧桐叶。”
梧桐叶?!居然用梧桐叶骗她、唬她,还差点害她吓出胆汁来!
孙柔柔咆哮了。“纪小刀,你太过分了——”
“唉,好像是你自己胆小怕老鼠的ㄋㄟ!”
他那股坏坏的眼神,坏到连骨子都发出吱吱响的表情,简直要气炸她了!
怒气一来,血压高升,太阳穴开始有一阵没一阵的隐隐作痛,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问苍天啊,她孙柔柔自诩生性善良,平时也没做过坏事,甚至连只蚂蚁都不曾踩死过,为什么会让她遇上这种恶男呢?而且还是个坏得有点迷人的恶男?有时她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气他老是以整她为乐?或是气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根本就是在气自己迷失在他那坏坏的性格里?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难道她有被虐待狂?城市里的好男人一堆,她却偏挑这种痞子放感情,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理智一点吧,孙柔柔,你绝不能爱上这种混混小流氓,这种爱情没前途的呀!
“生气啦?”
看,他又像个无知犯错的小孩回过来想哄她了。
孙柔柔别开脸去。“哼!”不想再中他的诡计了,这回她一定要铁着心肠不理他。
“真的生气了?”果然斗她比斗蟋蟀好玩。
孙柔柔还是不看他,免得心软。她索性趴到那张大红床去,脸朝下,眼不见为净。
纪小刀也跟着上床,斜躺在她的身旁,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同地说:“是不是气得很想骂我——痞子?”
“你——”
她倏地翻过身来,双唇不慎擦过他的下巴,差一点又碰上他那张慵懒又性感的嘴唇,脸也迅速胀红。
他什么时候爬上床来的?她的两只食指开始不知所措地互相绕着围圈,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好猛啊!她紧咬住嘴唇,怕被识破,忙又转过身去,背着他乖乖躺下,紧张得浑身紧绷,这可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当然小时候和爸爸睡觉不算。
“又在你、我、他了,你看到帅哥讲话就不轮转了是吧?”
两人之间隔了一颗枕头的距离,纪小刀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那凹凸有致的玲戏曲线,像山脉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脉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男人都会想扑上去。
他纪小刀虽然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但是这点小小的定力,他还挤得出来,只是有点口干舌燥而且。
“你一直在挑衅我,到底想怎样?”
她怀疑纪小刀可能早就看穿她是谁了,只是不想当着他母亲的面前揭穿罢了。也许是他良心发现帮小剪的一个忙,也许是故意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报复她没留下来当他的一夜女朋友,好偿还欠他的人情。
被她一问,纪小刀反而沉静下来,缓缓地站起身,眼光仍紧紧地瞅着她看,从头发到脚趾头,仔细地端详过一遍后,才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我母亲给我换了床单改了床运,我早就剥光你的衣服了。”他答应母亲,不再和酒家女上床的。
孙柔柔被他那突然冷静下来、却侵略性十足的神情所震慑了,下意识地抓紧自己身上那套小剪替她准备的男装。
和昨天下午一样,炎炎烈日底下,他的眼神燃着熊熊的欲火,就要延烧到她,她感觉得到他的压抑,那充满野性的原始魅力,没有一个女人不被慑服,甚至会主动投怀送抱。
“你睡觉吧!”他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儿?”他绝不是要去尿尿,因为厕所不在那个方向。
“我去睡沙发!”
“喂——”她不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纪小刀打开房门,临走出去前,又回头说了一句:“我的衣柜里有女人的睡衣,自己挑一件换上。”
他浑身散发危险的男性勉力,又不甘寂寞,一定有很多女人光临过他的房间,才会把睡衣寄放在他的衣柜里,哼!他根本就是在向她炫耀,炫耀他多有女人缘,真是令人气得抓狂!
她的两排牙齿居然发出恨恨的磨牙声,一股妒火冉冉升起,烧乱了她的理智。
“哼,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才不穿那些陪你睡觉的女人们所穿过的睡衣呢!”
原本被他关上的房门忽然打开,纪小刀那一张促狭的坏坏表情探进来。“把你当女人!”
既然把她当女人,那他为何独留她一个人在床上,是她身材不好?还是她躺的姿势不够诱惑?还是——她脸上露出极惊的表情,难道他——纵欲过度——所以——不行了—一?!
天呀,她在想什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邪念,他行不行关她什么事?!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出发去寻找董事长的孙子呢,别浪费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毫无营养,不如躺下来养精蓄锐吧!
因为和纪小刀斗来斗去太劳累了,所以不用数学,孙柔柔很快就入睡了——ZZZ——
忽然——“呀!”一声尖叫,她整个人霍地弹腰而起。
“糟了,他真的知道我是女生!”随即又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嘘!
跋快“包袱款款”,趁夜逃离现场吧!等到天亮了,她也跑不了了,那家伙一定又会说:“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然后,他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卑劣的方式通她还人情,这次肯定比一夜更变态的!
“小剪,对不起,柔柔姐实在帮不了你的忙了!”
她加速腿劲,冲向房门外。
“呀——”忽地又发出一声惨叫声。“蛇呀——”
咯!她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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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孙柔柔才悠悠转醒,头昏昏脑钝钝的,连眼睛要睁开,都有点吃力,眼皮像有几百斤重似的拨不开来,只好用手协助撑开。
定睛一看。“呀——”又一声尖叫。
大红色的床单!好眼熟……咦!她的身体吓得往后退,顶到床头,后无退路。
这、这、这不是痞子纪小刀的、的、房问吗?她不是半夜逃走了吗?
不会是在作梦吧?!她的头缓缓地、慢慢地往右看去。
“呀——”又是花容失色,而且这回吓得更惨。
“纪——小——刀——”居然就睡在她的身旁,快快遮住自己的嘴巴,万一吵醒了他,想逃就难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敲一敲自己的脑袋,她记得昨天晚上,纪小刀露出一脸大野狼的神情,靠过来嗅一嗅她的味,然而却没有扑过来,她还因此有点闷,以为是自己不够吸引力呢!
后来,他好像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换床单改床运之类的——对了!他还叫她自己从衣柜里挑一件女人的睡衣穿上,然后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那、那、那他怎么又回到床上来了?难道——这个痞子趁她睡觉的时候,色胆包天偷袭人家的“珍珠港”?
她“唰”火速拉开棉被,检查“领土”是否遭受攻击。
“呀——”她的身上居然穿了一件女人的睡衣!
这一叫,可把纪小刀给叫醒了。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你昨晚还没叫够吗?”他边说边打呵欠,慵懒的神情,好像在床上奋战一夜,疲倦的样子。
孙柔柔倏地胀红了脸,加上怒气冲天,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而他竟然无视于她的尊严,当面吐出如此不堪且粗鲁元礼的羞辱字眼——
她的右手使劲一挥,一巴掌打向纪小刀——
“啪!”清脆的声音,纪小刀的左脸颊唰地烙了一道红辣辣的五指印。
虽然他是有点中意她,但是如此奖名其妙被她打了个耳光,再有风度的人也会发火,何况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个混世魔工似的坏痞子,他更有理由抓狂了。
他一把攫住那只打人的“凶手”,怒眼毕张。“喂,你怎么打人啊?”
“问你呀!”
“问我?”他哪知她大小姐究竟发的是哪门子的下床气,拿起机关枪乱扫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讲明白,否则别怪我抓起狂来把你压在床上,月兑掉你的裤子,打得你开花喊救命!”
真是做贼的喊抓贼,而且还是个言词粗俗、行为鲁莽的鄙夫。天啊!她居然会被这种下三滥的男人吸引?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把她的脑子晒得意识不清。
孙柔柔掀开棉被。“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纪小刀俯身一探她的下半身,只有看到两条膝盖以下修长匀称的美腿,膝盖以上的部分则被睡衣盖住了。他还作势想去掀开以上的部分瞧一瞧,看能不能瞧出一点端倪来。不幸的是,他的手被两条美腿的主人阻止了。
“你想干什么?”
他抬起脸来,回答一句:“你不是叫我看看干了什么好事吗?”其实以上的部分,昨晚帮她更换睡衣时,就见识到了,而且岂止美腿,该看的他一样也没漏掉,呵呵,差点没流鼻血呢!
孙柔柔就是被他那副无赖的痞子德行气得咬牙切齿,几乎要把牙齿全咬断了。
还在装蒜!昨晚他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呢?难道他对她下了什么药,才会昏睡得像一只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真是如此,她不是太吃亏了,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呢!她一直期待能和一个自己相爱的人发生,在浪漫的气氛下,温柔的情调中——结果,她竟然像个木乃伊一样,啥感觉也没有。
哦,她这辈子最美的幻想,就这样白白被这个讨人厌的痞子给破坏了!
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对着“肇事者”怒声尖叫。“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
原来她这么纯洁!罕见!一个这么守身如玉的酒家女,绝对值得他纪小刀去追求。
“什么第一次?”他还在装傻。
这个大痞子占了她的便宜还卖乖!就是要逼她讲出更露骨的话来逗他开心,满足他男性的征服吗?她才不会笨得如此羞辱自己。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她换个方式侦讯他。
很多酒家女酒醉之后醒来,第一句话都会这么问对方?她也不例外。
“我抱你送来的。”一个晚上就抱了她两次,很费劲的,总该打赏一点“福利”给他吧,帮她更换睡衣就当作是犒赏!
咦!她记起自己收拾细软准备再度落跑的,冲到门外看到——
“对了,我被一条蛇吓晕在门口。”
“蛇?!”他从床底下拿出一截麻绳。“你是说这一条吗?”
他又在给她“装肖仔”!“你——为什么故意放条绳子在门口吓我?”
“错了,绳子只是在吓阻你半夜偷跑而且,是你自己反应过度,吓得昏过去,照理说,你应该还得感谢我把你抱回房里去呢!”
“谢谢你?”真会强词夺理。“你不是要去睡客厅吗?为什么又偷溜上我的床,还睡在——人家的旁边。”
“很简单,为了防止你醒来后又想偷跑,万一出了门又被什么蟑螂、蚂蚁之类的吓昏了,我还得再抱你一次,唉,这样玩很累人的!”
表扯淡!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占她便宜。
“那我的睡衣,你又怎么解释?”
“哦,那是你积欠我的“福利”,我只是主动争取罢了。”
“福利?我没告你就不错了,你还要什么福利?”
她的火气又被纪小刀激成熊熊烈焰,一不小心声音就给他咬得有点太大声了,跑来了两个观众,一个是纪欢欢,一个是小剪。
“什么?!你——竟然是个女的!”那夸张的表情和台词,纪欢欢好像彩排了几十遍一样,满溜的!
孙柔柔没想到会冲进来两个观众,还当场被揭穿性别。一慌,就把被子往上一盖,鸵鸟心态地躲起来,仿佛自己被人捉奸在床一般见不得人。
“柔柔姐,完了——”
小剪也被母亲拖去当临时演员,证明哥哥和柔柔姐孤男尊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枕,所以母亲大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下一道旨令。
孙柔柔还不知自己被他们纪家三口给设计了,犹闷在棉被里满心内疚,觉得对不起小剪。但是想一想,整个假扮男友的事件里,她又何尝不也是受害者,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纪小刀——
她怒火攻心地拉下棉被来,指着那个躺在她身旁的枕边人。“小剪,要怪就怪他!”
纪小刀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一看佳人怒火中烧的“卡娃伊”模样说:“怪我?你本来就是女的,又不是跟我睡在一起之后才突变的。”
“你还在强词夺理!”
纪欢欢见情势可为,一副正义凛然地跳出来主持公道。
“孙小姐,你放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更儿子对你负责。”
孙柔柔还以为总算有人出来讲句公道话了。“啊,他能负什么责?”
“为了顾全孙小姐你的名声,小刀——”
纪小刀眼皮一翻,“干嘛?!”
母亲大人继续教训。“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马上准备和孙小姐结婚!”
“什么啊?!结婚!”
这是他们第二次异口同声,显然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