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慌张的沈放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办公大楼,火速奔到电梯前,来回地踱著步,焦虑地碎碎念著。“电梯怎么还不下来?”
警卫先生认出他是八楼广告公司的人,便说:“不好意思,电梯在维修中,可能要等一下喔。”
怎么这时候在维修电梯呢?心急如焚的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一秒都不能等!
“我走楼梯。”还好公司在八楼而已。
一想到童凝在办公室里痴痴地等他回来,他的两只脚就像装了turbo一样,马力十足,直比喷射客机的引擎——那是前三楼的速度。第四楼开始,不是他不急了,只是,毕竟脚也是人肉做的,不是钛合金打制而成,更不是吃石油就能振动的飞机,所以后面三楼就恢复到正常人的速度,用走的。到了第七层楼,他真的是望楼兴叹,后悔当初为何要租在那么高的楼层,也明了“爬楼梯”的真谛,重点在於“爬”字。
呼!呼!呼!他从来不曾为一个女人如此焦虑紧张——即使是以前的童凝——更不曾为了一个女人爬过这么多的楼梯!吁——谈恋爱果然需要体力。
办公室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张望不到,童凝回家去了?
也好,否则教她等那么久,他只会更内疚、更心疼。
原本那股支持他冲上楼来的动力一消失,整个身体就像消了气的球,黯然地颓坐在办公室的一角,脑子里想的竟是童凝脸上那朵迷人的笑靥和那浅浅的梨窝。
也许童凝并非如他想像中那么在意他,当然也没理由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傻呼呼地呆等一个一开口就只会凶她骂她的男人。如果她真的那么痴的话,那么他即使有钢铁般的心,也会被她的痴感动得乱七八糟的。
他也该走了吧!
“不要再凶我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忽然有人在说话?
谁?
沈放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了,那声音来自会议室,而且好像是——童凝?!
他直觉地朝会议室走去,走没两步,碰到了办公桌椅,才发现没开灯,唉!他的怪病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只要一听到和童凝有关的人、事、物,还包括声音,他就神经兮兮的,连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也忘得一乾二净。就像现在这样,干么要模黑走路,增加紧张悬疑的气氛、还增加跌倒的机会!
会议桌上睡了一个庞然大物,正是童凝!
看到她还留在公司等他,心里居然小小斑兴著。忘记她等得有多辛苦,才会躺成大字形。那件她常穿的宽松长裙被掀上来,露出一双诱人的美腿,半敞的V字领酥胸微绽,那引诱犯罪的姿势,大概没几个男人抵挡得了,而她居然还能呼呼大睡说梦话,如果这时候吻她,童凝不会发觉吧!
天啊!他在想什么?凝视著甜美安详的睡容,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滑过她白皙的脸颊,他的眼睛就是无法控制的瞟向那两片熟睡中的红唇。咦?她好像真的摆出一副待吻状呢,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沈放一闭上双眼,脑海中就闪现那晚童凝的烈火红唇,他的热唇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的心情,缓缓慢慢地趋近童凝——
“咦?沈放,你在做什么?”
他嚇得眼睛一看,童凝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边看着他发问,而他的唇离目标大概不到一指宽,真可惜!
还没回答脸就先红了,“我——”还没想出好藉口,她又睡著了。吁!
就让她睡吧!
沈放拿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双手托腮,面露微笑地瞅著她那表情丰富的睡容,时而噘嘴时而皱眉,大概又梦到被他骂了吧?!唉,他真的对她太严苛了。
李全说得对,也许他该忘记那一夜的事,让爱情的归爱情,一切重新出发,停止无谓的挣扎,别再违反自己的心意了,否则他会后悔。
看著,想著,念著,沈放不知不觉睡著了。他在睡著前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当童凝醒来时,要让她看到一个全新的沈放。
☆☆☆
天空蒙蒙亮,晨曦从会议室那片没拉上帘子的落地窗透进来,洒在童凝饱睡一夜的眼睑上。阳光亮得有些刺眼,把她给吵醒了。
一起身,嘴里立地发出惨叫声。“哎哟喂呀——”怎么全身腰酸背痛?身上那二○六根骨头像散了一样。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睡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看起来很像她办公室里的会议桌。
对了,昨天沈放离开公司时,跟她说“等我回来,不准下班”,所以她就一直等沈放,等到同事都走光光了,他还没回来。她又不敢贸然就下班,怕明天上班时会被他骂臭两颗头。等到后来累了,她就跑到会议室的桌子上小睡一下,没想到,竟然一觉到天亮!
“哇!”她忽然大喊出声。“沈放还没回公司?”她的心里忽然有股不祥的感觉。
“啊!”她尖叫一声,像凶杀案的目击者。“沈放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焦急得一颗心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冷静一下。”她的手水平地摆在胸前,往下缓缓移动,像要把肚子里的焦躁忧虑火气强压下来。嘴里则不断地重复数著阿拉伯数字的一到十,这是教会里的神父教她冷静的好方法,还满有用的。
脑子里慢慢地回想著……昨天下午李全从会议桌上把他带走,说是去见一位大客户,却没说去哪里?
“男人会去哪里应酬客户?尤其是上亿元的大客户。”她想起以前的老板,每回应酬客户只有一种地方——“酒店”。而且越大的客户,去的酒店就越大家,最后都应酬到女人的温柔乡里去了,当天通常是不会再进公司了!而沈放昨天也没回公司,那么他——也是去了酒店喽?!一定是左拥右抱前后还包夹两个,总共四个女人,再钢铁般的意志也会忘了她还在公司痴痴地等他回来。
她像被整缸醋从头淋到脚,吃了满嘴的飞醋,蹬下会议桌,气得大吼大叫。
“沈放,我恨你!”那如雷贯耳的怨恨之声,几乎要把天花板给掀了。
“听到了!”沈放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一脸歉意混合著爱意的模糊暖昧表情。
童凝觉得那声音很近,好像就在她身旁,转头一看。“啊——”见鬼了似的,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沈放?”他不是应该在酒店里左拥右抱吗?
罢才童凝突然大喊一声“哎哟喂呀”,沈放就被吵醒了,下意识地伸出两条铁臂。还以为她又睡翻掉了,跌到会议桌底下去了呢!
据他昨晚一夜的观察,童凝可能是孙悟空投胎转世的,睡觉时拚命地翻筋斗,好几次翻到桌沿边。幸好被他强壮的臂膀接住了,否则她早摔得鼻青脸肿。
“你起床啦!睡得好吗?”一股强烈想要弥补她的心态涌上。只是平时对她凶惯了,一温柔起来,却反而觉得怪怪的,搞得自己浑身别扭。再加上他在椅子上睡了一夜,现在整个腰和背硬得像根电线杆一样,这是他的报应吗?
童凝有点受宠若惊地盯著沈放瞧,呵呵!他居然问她睡得好吗?而且语气温柔得好像一对同床共枕的夫妻早上醒来时的亲密语气。
她不会是在作梦吧?咬一下手指头看看。
沈放忽然惨叫出声。“哎呀——好痛啊!你疯啦?干什么咬我的手指头!”一时忍不住又对她大小声,忘了要温柔以待。
童凝耸耸肩。“喔,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刚才是不是在作梦。”抿著唇扬起眉,一脸无奈却也习以为常的委婉可怜笑容说。“你还是用这样的声调和分贝跟我讲话比较正常,不然我会以为你生病了!”
沈放皱眉咬唇,满脸懊悔,气自己为何又让她如此委曲求全地令人心疼。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沈放忽然正经地道。
童凝用一种疑惑又带点怨懑的眼神望著沈放。“一点时间够吗?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等了你一夜?等到在会议桌上睡著了!你如果不给我说清楚,我让你讲一辈子!”这哪是在处罚他!谤本就是她的心愿嘛!
“我不是指这个!”他的心里急,却又嘴拙得难以出口表示想爱她的心意。
他教她等了一夜,却连个解释也不说,童凝气得站起来。忽然她的身上有个东西掉到地上,弯下腰拾起来,是一件男人的外套,沈放的。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又令她感动得心中小鹿乱撞了。
“这衣服……是你早上来了,才帮我盖上的吗?”真不想还给他。
沈放愣了一下,童凝以为他早上才来的?她没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昨天一样吗?唉,算了!错的人本来就是他,不必再狡辩了。
“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忍著腰酸背痛,站起来整一整仪容,可不能让同事们看到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德行,坏了童凝的名声。
童凝却以为沈放对她那种轻忽不在意的态度又来了!才喜悦不到三秒的表情,马上被火气烧得嘎吱、嘎吱响。
“衣服还你,谁稀罕!”沈放是把她当成桌子还是椅子?为什么老是对她漠不关心呢?真教人心碎!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上班时间就要到了,你快点跟我走吧!”
走?!“去哪儿?另辟密室骂人吗?”他简直骂她骂上瘾了!唉,如果真是这样也好,那么沈放就不能一天没有她,哎呀,好变态的眷恋。
他真的没时间跟她斗嘴,强拉住她的手往门外走。
“快跟我去饭店开房间。”
什么?开房间!
童凝错愕了,心口怦怦乱跳,脸色迅速潮红。“你、你、你要带我去——开、房、间?”他那个人的情绪怎么像坐云霄飞车似的忽高忽低,对她忽好忽坏,一下子骂她,一下子要和她去开房间。这男人的喜好也太难捉模了。
“快点!没时间了。”沈放拉著神情怔忡如呆头鹅的她要走出办公室。
“你、你、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吗?”她虽然很爱沈放,爱到想倒贴,但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她,还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包何况在没确定沈放也同样喜欢她以前,她不会再做出像那一夜的迷糊蠢事。还好对象是沈放,否则,她真的会气自己气一辈子都不结婚!所以开房间这件事,放在心里幻想好了。
沈放的手握得更紧,像永远都不放开她似的。
“所以我才必须带你去开房间。”
“你以为把话讲得似是而非来迷惑我,我就会傻呼呼地跟你去开房间吗?”她的语气不是很强硬,不像在问沈放,倒像在问她自己。
沈放瞪视著她,为什么一直误会他的意思?怎么越想爱她,却越不会表达呢?
“我就是不想让同事们以为你一个晚上没回家,是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
说的比她还要理直气壮,什么嘛?!
“知道我一夜没回家的人只有你,同事们怎么会知道呢?”唬小孩啊!
沈放打量了一下她。“你的衣服没换,头发凌乱,脸色难看,连脸都还没洗也没卸妆,你想同事们会笨得看不出来吗?”
她的手随著沈放的指控,一下模衣服,一下模头发,一下模脸……天啊,如果真如沈放所言,那她现在不是丑毙了!
跋忙用两只手捂住脸庞,不敢见人,尤其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完了,沈放一定更讨厌她了!
沈放又问她一次。“现在可以跟我去公司对面的饭店开房间了吧!”
呜呜呜——丑女童凝点头如捣蒜。为了闪避沈放的眼神,她细声细气又有点委屈地说:“可是我现在腰酸背痛,两脚僵硬,恐怕走得很慢,不如你先走——”好让她有时间拿条巾子把自己的脸包起来再出去吧!
噗哧!他觉得这时候的她,最纯、最真也最可爱,让人真的很想跟她去开房间。
沈放霍地蹲下去,背对著她,很柔情地说:“上来吧,我背你!”是他害她腰酸背痛的。
童凝拿开捂住脸的双手,露出作梦都做不到的惊喜神情。
“真的?”话说完,人已经跳上沈放厚实宽敞的背了。“嘿嘿,你没机缓筢悔了!”趴在沈放的背上,好得意、好开心、好有安全感喔!
“哇啊!看不出你还挺重的!”
童凝噘著嘴说:“真的吗?那我明天开始减肥好了!”她绝不让沈放有任何嫌弃她的理由。
“你那么瘦还减什么肥?”就算她再重,那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他可不喜欢背着一堆瘦骨嶙峋。
电梯维修好了。当沈放背著像个爱撒娇的小孩的童凝走出电梯时,警卫先生看了,一脸钦佩。
“年轻人,体力不错喔,昨晚走楼梯上八楼,早上又背著女朋友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哈哈哈——小姐,你将来嫁给他,我保证你会很幸~福的!炳哈哈——”
两人被警卫先生这么一“保证”,表情同时有点幸福得挺尴尬的。
尤其是童凝的反应,那张原本埋在沈放背上的脸蓦然抬起来,惊讶地斜过脸来问沈放。
“你昨晚就回公司了?!”
沈放只是扬一扬眉,耸耸肩。“我什么时候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在等我,而且等到累睡了!”
“所以——你没叫醒我,也没回家,陪著我直到天亮?!”
“嗯!”
“讨厌!”她有点气自己,因为误会他的体贴了,那可能八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呢,她竟然没机会好好珍惜。“你怎么不早讲呢?”
“说不说有什么差别吗?”他只要确定她还是喜欢他的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废话。
当然有差别,爱他和更爱他的差别。
清晨,路上行人不多,沈放背著她,她的脸颊红红热热的,如流浪海洋的船只找到了港口般,安心地贴在沈放的背上。
她故意揶揄地试探沈放的语气。“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爱上我了?”
沈放的脚步停顿下来,侧过脸来,眼角的馀光泛著促狭。“我还怕你会爱上我呢!”
童凝笑出甜蜜幸福的酒窝,静静地伏在沈放的背上,真希望这条路没有终点,两个人一直这样温馨地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
可惜,天不从人愿,饭店就在办公大楼的对面而已,是谁钱多没处花,盖间饭店盖到他们公司的对面来,坏了她的好事。
沈放背著她走到柜抬办理check-in。“可以下来了吧?”
她还在假装睡觉,死皮赖脸不离开沈放那温暖的背。
沈放看她睡得像婴儿那么熟,也不忍心吵她,只是两只卷住他脖子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了。沈放的唇角露出一丝诡笑,原来是在假睡,就让她继续假睡吧,他说过要加倍对她好的。
就这样一路背著她走到房间里,童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来,眼前是一间明亮乾净的浴室。
“你先梳洗,我在外面等你。”这样够温柔吗?
到童凝微笑脸红地点头,他才安心地步出浴室,坐在床上听童凝把浴室当成KTV引吭高歌,单纯的她毫不遮掩心中的喜悦。
童凝梳洗得很快,因为急著要出来见沈放,和他说话,即使百无聊赖的话题,她也会开心半天。
当她穿著浴袍边走出来边喊著。“沈放,我跟你说喔——”却看到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孩,而且很年轻,也颇有几分姿色,虽然略逊她一筹。她的嘴唇马上厥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放看著梳洗过后的童凝,虽然仅著一件白色的浴衣,却更加青春亮丽。
“你要跟我说什么?”
童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瞄一眼那个笑得有点假的女孩后,又瞪了一眼沈放。他比较喜欢“三人行”吗?变态!
“哼,没事啦,我要回去上班了!”
沈放及时伸出手去拉住童凝,她却气得硬要甩掉沈放的手,捶胸顿足地喊了一声。“别拉我啦!”
沈放不想惹她生气,只好放开她,还因脚步不稳而差点撞上门。
童凝低头一看,对啊,哇,怎么办?又噘起嘴来,反责备起沈放。“都是你啦,害我现在没衣服穿!”反观那女孩却穿戴整齐,身上的衣服甚至有点像制服。
被骂的沈放不但没生气,嘴里还笑著将她用力一拉,两个人调了位置,变成他站到门口。她一抬眼!正好看到沈放跟那女孩使了个眼色,心里更气了。
但见那个女孩从床上拿起一个大盒子和一个小盒子走向她,脸上堆满了亲切的职业笑容。
“这是今年巴黎最受欢迎的ARMANi套装,还有PRADA最近款式的细高跟鞋,你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噢,原来那女孩是饭店里名牌精品专柜的职员!呵呵,她误会沈放了。
“对不起,我从不穿名牌衣服!”虽然很漂亮,但还是别跟自己的荷包过不去吧。
沈放怎么会闻不出来这个小笨妹打翻醋坛子的醋味呢?心里偷笑。
“既然你不穿,那就丢掉吧!”
童凝马上抢过衣服和鞋子。“我穿!”
沈放抿著嘴角的笑意,在她要试穿衣服前便绅士地走出房外。想像她那高佻修长的身材,那一丝不挂的娇躯,好想再看一回,停、停、停,他又想到哪儿去了!
十分钟后,那位女职员打开房门。“沈先生,你可以进来看你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尴尬了!沈放和她对望一眼,眼神赶紧各自逃开。她假装整理那套比她的薪水还贵的套装,沈放则以咳嗽来掩饰不安。
女职员则掩嘴浅笑,识趣地离开,留下他们两个。
“嗯,很合身!”应该说很漂亮才对!她的身材高佻,穿起窄裙套装,别有韵味,却偏偏老要穿那些宽宽松松的裤装,要不就是长裙,显现不出她的女人味。
沈放在称赞她呢,虽然有点呆板,但是她却喜欢,喜欢他的木讷。
“干么买衣服给我?”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有人买衣服送她,但却是最令她意外和惊喜的。
沈放两手抱胸,倚在门上欣赏她。“弥补昨天让你等了那么久。”
她明明高兴得快翻了,嘴里还故意撤泼地说:“你故意整人啊,教我又穿窄裙又穿高跟鞋,想害我走路跌倒出糗啊?”
“可是,我觉得你穿起来真的很合身,很——”犹豫了一下,还是别太夸奖她,免得她觉得他油嘴滑舌。“真的很——好看!”
凝又撒泼起来。“干么!傍我赞美一下会天诛地灭啊?”其实心里头却爽呆了,只要沈放觉得好看,别说细高跟鞋,教她踩高撬都愿意。
沈放耸耸肩。“我不习惯说恶心的话。”
“你就是太少说恶心的话,『那个童凝』才会结婚去了,新郎却不是你!”
要是别人当他的面这样说,他肯定翻脸,但是他现在居然没有动怒,只是反唇相稽。
“你就是不爱穿裙子,不穿高跟鞋,不像个女人,那些男人才会一个个抛弃你!”
两个人互瞪著,表情很ㄍㄧㄥ,瞪到眼睛大概都有点酸、有点涩,快要凸出来了,才终於忍不住,同时迸出笑声来。
“哈哈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放的笑容,好迷人,好好看喔!她是真的爱上沈放了。可是,沈放呢?他会爱上另外一个童凝吗?
“我喜欢那个。”
“哪个?”她不懂沈放在说什么?
沈放瞅著她,眼里那压抑已久的深情终於得以释放了。
“你的笑声,我喜欢你的笑声,很真诚。还有你的笑容,很灿烂。”还有她全身焕然一新的妆扮,有如月兑胎换骨一样,更衬出她落落大方的率真性情。还有她那些可爱的小动作,在在教人看傻了眼。
突然被暗恋的男人那么称赞,童凝高兴得有点手足无措。咬著唇,不敢大笑了,任唇边那朵羞赧的笑,忽隐忽现地穿梭在她那浅浅的梨窝里。手里假装忙著收拾著床上的衣物。也许是等待太久了,当沈放释出爱意时,她几乎承受不了那份狂喜。
沈放看出她的不安,也装做若无其事地说:“这样够恶心了吧?!”
他还可以再说下去,只是现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太多恶心的话,怕会有副作用。他体内的动情激素自从遇到童凝之后,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够了、够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童凝故做呕吐状,明明心里万分惊喜,却喳喳呼呼地喊叫著。
沈放怔了一下,她也吓了一跳,一高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童凝赶紧又恢复大剌刺的笑声,哈哈大笑。“吓到你了吧?”虽然沈放对她的态度有好转,但她可不能太得意,免得又把他给吓跑了。
沈放的浓眉挑了一下。“我是从小被吓大的,想吓我,你还得再加把劲!”
那么她就放手试一试沈放的胆子够不够强?
“告诉你吧,其实我会和那些男人一个一个分手,不是因为我不穿裙子和高跟鞋!”
沈放点了一支菸,衔在那两片性感迷人的唇间,欣赏她。“那又是为什么?”他的话夹在徐徐吐出的烟雾中。
“因为我对爱情纯度的要求很高,一定要确定对方真的很爱我,而且只爱我一个,我才能无怨无悔地和对方上床!”
一讲到上床,沈放敏感地望著童凝,发现她也正注视他。那么……那一夜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又算什么?有怨有悔吗?他很想知道。
“什么无怨无悔?!你太严肃了吧!现在哪有男人受得了你这套爱情的高标准,难怪他们会离开你!”沈放故意很轻忽地批评她的标准。
她也用力地叹了口气。“是啊,不过也有例外的。”她瞟一眼沈放,饶富兴味的眼神,那眼神令沈放背脊发冷。
“怎样例外?”沈放的不设防回答,引童凝说出了一件深埋在他心中最恐惧的秘密。
“有一次,我『凸槌』了,被一个男人占了便宜!”偷瞄一眼沈放的反应。
沈放一听,比她更气的样子,还指责她。“那种事怎么能『凸槌』呢?”心里却急著想知道究竟谁胆敢占童凝的便宜,活得不耐烦了!“是谁?”他不会饶那个人的!
童凝扁著嘴,做出一脸委屈又带点迷糊的傻模样。“呜呜呜,都怪我当时喝挂了,连是谁占了我的便宜都不知道!”
“不会吧?”沈放这回愣得更久了,她不会是在说他吧?糟了,他该做什么表情比较不像凶手?呵呵——
“因为我醒来之后,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她忽然瞪著圆眼,指著沈放说:“最气人的是,他——居然留下一万元,哇,当我是鸡啊?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可恶?”
“是吗?”他当初就是不想占她的便宜,才留下一万元的夜渡资当赔偿,不想一让她做白工啊,没想到,反而惹她那么生气?
童凝看沈放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就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时沈放假装不认识她的模样。当时,她也是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难道你不认为那种男人很可恶吗!”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对他恶作剧一下,看看他的反应,是不是有悔意?后悔不该占了好女孩的便宜之后还落跑,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
“很、可、恶!”回答得太僵硬,不过大概没有人骂自己会骂得很顺溜吧。
童凝忽地爆笑出声,想想他之前的凶悍模样,再对比此时的无辜表情,哈哈哈!简直大快人心呀!
“哇,这个秘密我憋很久了,一直不敢说,现在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谢谢你听我吐这么多苦水!”
沈放面无表情地看著她。如果童凝知道那个占她便宜的男人就是他,还会说谢谢吗?大概会乱刀砍死他或是乱牙咬死他,反正他终归难逃一死。
只好有点僵硬地说:“不、客、气!”
童凝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伸展双手。“哇,今天天气真好,走,我们回公司上班吧。”。1N他好不容易想把那一晚的事忘掉,好好地和她重新开始。而童凝却在此时旧事重提,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走在前头的童凝,忽然回眸对他微笑。“如果那个男人像你一样又帅又有才华,我一定会……”
“你会怎么样?”沈放的一颗心随著童凝的停顿语气也停止呼吸了,急著问她。
“我会……”她歪著头假装想得很用力,吊足沈放的胃口,玩够了他那紧张得快要“过身”的神情,才晃悠悠地说:“算了,你又不是那个人!”
沈放听了,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这小妮子根本就是在耍他,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瞧她那狡黠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真是又好看又奸诈!而他居纠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