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我下山去寻龙、降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灵儿嘟着嘴,大声地和坐在眼前的老师父说话。
“灵儿,妳听为师的说,这条地龙和妳因缘极深,妳不去,没人镇得住他、降得了他,真要让他醒来,可不是翻身震地就能了事。妳想想看,光是那龙吟降水,便会遍流整个九州岛神土,难道妳要这种祸及万人的灾劫发生吗?”一身灰袍长褂的老道士,神情安祥、却语气沉重地说。
“你骗人,光看你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只是想利用这个借口把我赶下山,才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否则依你那仁心侠义的性子,早就下山去了,哪会把这等好事轮到我来处理?我黄灵儿虽没有你道行高,可也不会被你诓了。”灵儿边说边把手上的八卦沙盘推演开来,机灵地看着老道士。
闻言,老道士笑着摇头,“傻丫头,我黄山老人从认识妳至今,可有哪一次诓过妳?我教妳的一向是修道之人不口出妄言,所以……”
“所以,你这次就想用这点小事来诓我下山。”灵儿皱眉看着推算出来的八卦,此次师父要她下山的目的,果然是她早先所预感到的事。“我不要。你可以找你那个已经下了山的徒弟去办这件事啊,反正他早就想找机会扬名立世了,这对他而言,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老道士也看着灵儿推算出来的八卦沙盘,他不住地对她摇头,心里直叹,这丫头真是愈来愈精了,明知道事情和她相关,偏偏她就是想躲到一边凉快过日。
“灵儿!”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灵儿瞪着沙盘、倔着脾气说。但她迟迟听不到老道士的回话,登时红着眼眶,语气哽咽,“老头儿,别赶灵儿嘛。灵儿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若是这样下山去,可能……可能就回不了这里了,你怎么舍得让灵儿去受苦。”
“灵儿,为师怎舍得让妳受苦?毕竟妳我二人情同父女般的生活了十几个年头。论缘分,妳和我师徒之情,远胜妳的师兄;论感情,这十几年来,我对妳是亦师亦父的疼爱,妳说,为师又怎会舍得让妳下山去受苦。只是妳的因缘已经成熟,等妳的人也已经苦等了许久,难道妳真的打算再让他空等这辈子吗?”
“我哪有,我又没要他等。”灵儿反驳地说。她嘟着嘴收起方才的卦象,重新再起一个新的八卦图。“何况我宿世以来,一直是佛缘深厚,根本就跟他没有交错的因缘,我又怎会让他等我?”
“灵儿,妳的推论尚未完整。”老道士在沙盘上画了两条线,卦象立即有所转变,“灵儿,妳看到了吗?早在三世前,妳和他就有了牵扯;他欠了妳一个承诺,是妳亲口允诺让他补偿妳。所以妳若想证得真修实果,一定要去了这个因果,将来才能像我一样,了无牵挂的修炼。”
“我……我并没有说不和他清算呀,我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嘛!”灵儿撒娇地说,“师父,你平常不就常告诉灵儿,七情六欲毁人清心,贪、嗔、痴、爱弱人意志,而一个真修者必须摒除这些欲念,才能无情出世修炼己身,有情入世救济众生,不是吗?”
老道士颔首。“灵儿,为师平日对妳的教诲,妳果然都懂了。”他欣慰一笑。
灵儿却不以为然,“师父,道理灵儿是懂了,但灵儿的修炼尚未到达有情入世的境界。所以你要灵儿下山,就像要灵儿入龙潭虎穴一般,灵儿根本就自顾不暇,又怎有能力去拯救众生呢?”
看着眼前聪颖、灵敏的徒弟,老道士摇摇头,随即起身。“灵儿,不管妳准备妥当与否,这次妳一定要下山去。就算不是去了妳自己的事,妳还是要把地龙的事解决。这条地龙的命脉,正好和妳相同,所以除了妳之外,其它人就算有心,也是力不足。妳若不信为师的话,可以再起个卦象看看。”
灵儿看着走远的师父身影,随手又重起一个新卦。事实上,早在五年前,她十二岁的生辰一过,她的天眼即开,有许多事不必卜算,就能略知一二;师父明白她的能力,因此很多事只要对她概略一提,她便能知晓其它。
好比这次地龙的事,两天前她早有预知,这条传说中的地龙,对她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真正改变她一生命运的,是那个既不知名,又不知在何处的人;是他的执着牵动着她的命运,她知道,她的师父更明白。
而且,通向他的路,早在她出生时就摆在眼前,等着她上路。
☆☆☆
“哇!大城镇就是大城镇,果然是有钱的大爷比较多。”
两个蹲在客栈前数十步距离的乞儿,正低声窃语着。
“那当然,不然开封府又怎能称之为名府呢?”个子较大的乞儿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这里的有钱大爷虽多,怎么我们叫化了半天,却没人理我们呢?照这样下去,今天又要挨饿了。”较瘦小的乞儿,一手模着肚子,一手在地下画着图,接着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向街头的一处,“依我看,我们移到那儿好了。”
大乞儿顺着小乞儿的目光看去,摇着头说:“不行,那里是客栈大门,我们若过去坐的话,一定会被店小二哥痛打一顿,不行。”他想着想着,不觉感到一阵战栗,甩甩头想甩掉那感觉,但看在小乞儿的眼里,是坚决地拒绝。
“可是,我们若不过去,今天一定又会挨饿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再饿下去了啦。”小乞儿伸长脖子吞吞口水,她真的很饿了,不想放弃这可以尝试的机会。
“谁教妳这么挑剔,有肉、有鱼不吃,非得要青菜、馒头或白饭才吃,哪有人叫化子是这样当的,难怪妳会饿肚子。”大乞儿一副不屑、活该的表情。
“喂!大个子,你说这话可就太不厚道了。我叫化来的东西若没吃,是谁把它吃了?”小乞儿瞋目地说。“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慷慨分食,你和你那群小兄弟今天还能在这儿混啊!现在你居然这样骂我,太不知感激了,我看我们干脆分道扬镳好了。”
“灵儿,妳别生气,我只是想叫妳别这么挑剔嘛!我们是当叫化子的,有得吃就算不错了,妳还要挑菜吃,难免会饿肚子的呀。如果妳不坚持山上的那套原则,就不用挨饿了,对不对?”
“不对!”灵儿大声地反驳,“难道你没听过:『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这句话吗?我黄灵儿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要当小人。我不会为了一、两餐饿肚子,就轻易改变原则,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我宁可回山上去。”说完就拿起她的破碗起身。
“灵儿,妳……妳要干什么,妳不会真要回山上去吧?”大乞儿见状,也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问。
“要你管!”灵儿生气地回道。她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大乞儿大声地连叫她好几次,这才回头,“我要去客栈那里坐啦,既然你坚持不去,我就自个儿去,反正有事你也帮不了我什么,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不要,我……灵儿,小心,妳要撞到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灵儿砰的一声便撞上一堵肉墙。
“哎哟!路那么大条,你怎么走的?”灵儿边稳住自己边埋怨着对方。
而对方则稳如泰山的站住,并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以防她跌倒。
“你!?”灵儿定神看向对方,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但随即灵光一闪,指控道:“你这贼子,居然敢偷黄山老人的东西,还──”
“大胆!臭乞儿,竟敢当街污蔑我们堡主,真是不长眼睛!”四名护在龙天飞身旁的其中一位下属开口斥责道。
“谁说我不长眼睛。”灵儿回嘴,她没有急着月兑离那双手的主人的怀里。“是你才不长眼睛,明明就是他……”
话未说完,她忽然将双手高举,捧住龙天飞的脸仔细一看。
“真的是你!可恶,放手啦!男女授受不亲耶!”
龙天飞一言不发地放开灵儿,就在这一剎那间,灵儿右手飞快地触了下他胸膛。
“把我的东西还来!”
灵儿的话令龙天飞一脸茫然,他伸手想捉住她,不料她却施展轻功离去。
龙天飞讶然灵儿这忽来的举动,一时怔住了。待回神时,灵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龙主,那乞儿是不是偷了您的东西,属下立即去追回来。”说毕,方才叱骂灵儿的龙右翼不待主子回应,便飞奔追去。
“不……唉!性子怎么老是这么急。”龙天飞无奈地看着龙右翼离去。
他的手还按在灵儿碰过的胸膛,视线则转向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最后落在大乞儿身上。
大乞儿感受到龙天飞灼灼逼人的目光,不觉心虚了起来,他连忙往后退开,随之狂奔而去。
“龙主,要属下跟去吗?”同样护在龙天飞身旁的龙左翼悄声地问。
“嗯,查看看他落脚的地方,回来跟我禀报。”
“是。”
龙天飞在龙左翼离去后,回头往灵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下,才开口对另两名属下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和展大人会面吧!”
“是。”龙云和龙霆两人同声应道。
然而,龙霆仍不放心地又问:“龙主,要不要属下去找……”
“不必,一个小乞儿而已,右翼应付得了。倒是他能不能找着那个小乞儿还不一定,你们就别担心了。”龙天飞不在意地说。
龙云、龙霆听了,心里都疑惑地想,如果只是区区一名小乞儿,堂堂一个蟠龙堡的右护法当然应付得了,可是堡主后面那句话,似乎暗示着右护法找不到小乞儿。这实在矛盾,为什么武功一流的右护法会跟不上小乞儿呢?
龙天飞看到他们两人眉头打结,不由得一笑,“走吧。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后你们就会知道,别费心去猜想了。”他潇洒地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祥龙客栈。
龙云、龙霆不解地对看一眼,才随着龙天飞的脚步走进客栈。
☆☆☆
“可恶,可恶,可恶!我就知道今天上街准没好事,果然就是这么倒霉,可恶啊!”灵儿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小嘴不停地念着。刚刚那家伙就是几年前到黄山给她惹麻烦的人,若不是他,今天她也不会沦落至此,不过幸好她眼尖,现在才可以找到他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她走进一间山神庙,恭敬地朝桌上破旧的神像作揖行礼,随即身子一弯就躺到供桌下休息。
“奇怪!我明明看到那个臭乞儿朝这边走来,怎么一下子就没看到人?”龙右翼走进山神庙,前前后后仔细地察看,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人会不见。“难道那个臭乞儿是陷空岛的人,不仅会飞天,还会钻地遁逃?不……不可能!”他不死心地再仔细在庙里搜寻着。
这次他连供桌底下也不放过,但那儿除了一块破布外,什么也没有。他虽然不愿相信,却也只得接受事实。
“哼!臭乞儿,下次让我再看到你,绝对不会让你跑了,这次就便宜你。”他悻悻然地离去。
灵儿安静地听着他的诅咒,明明是他找不到她,怎能说是她占他的便宜?不过若和他这种人计较,倒显得自己没啥修为,她索性将之抛诸脑后不去多想。
翻个身,灵儿推开身上的破布,两眼骨碌碌地转了转,哀声叹气地说:“唉!又要多挨饿一天了。”她懒懒地闭起眼来默念着心经,不一会儿便入睡了。
而龙右翼离开山神庙后,立即赶回祥龙客栈,向龙天飞告罪。
“请龙主原谅,属下无能,人……跟丢了,没能为龙主取回失物,请龙主──”
“这没什么。”龙天飞温和地看着愧疚不安的龙右翼。“这件事回去再说,先坐下来用午膳吧。”
龙右翼看着龙天飞安祥的神情,明白主子真的不放在心上,他感激地谢过后便坐在龙云他们那桌。
“龙堡主,真是对不起。本来今天包大人想亲自来向您致歉,但皇上临时召见,所以改由展某先来向您说明。另外,包大人还说,改日他一定亲自登门向您及老堡主请罪。同时我们也在此向您保证,一定以最短的时间,全力找回那尊龙如意。”
从会见开封府的展昭后,龙天飞便安静地听着展昭解释,开封府是如何将他借给包大人办案的白玉龙形如意给弄丢了。
那尊龙形如意为上古时期的白玉所精雕而成,其长五寸、宽两寸、厚七分,而在上头有个龙头造形,所以才称为龙如意。
但其实这块龙如意真正珍贵之处,在于龙嘴里那颗朱橙色的龙珠每逢月圆之时,一过午夜便会发光。这件事长久以来只有他们龙家人才知道,为了就是想避免有人贪图龙如意的稀巧和珍贵,而为蟠龙堡招来不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展昭来商借时,龙天飞会强调必须在下一个月圆前归还的原因。
面对展昭愧疚的神色,龙天飞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东西已经遗失,而且开封府的人也真的尽力去寻找,奈何就是一点下落也没有。也因此,展昭这才前来说明请罪。
待展昭解释完毕,龙天飞仍是一句也没说,展昭担心龙天飞不满意他的解释,又开口补充道:“龙──”却马上被打断。
“展大人,您不必再说了,龙某了解了。请您回去代龙某向包大人问候,同时转告包大人说,龙某没有怪罪的意思,东西既然已经被偷,找得回来便好,万一找不回来,就当是我们蟠龙堡不该拥有。请包大人不必挂心,多多保重身体才是。”龙天飞安慰着展昭。
“龙堡主,展某在此代包大人向您道谢。”展昭对龙天飞的宽容铭感肺腑,心中感激得无法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龙堡主,展某在此保证,尽速将龙如意找回,届时展某一定亲自送到蟠龙堡归还。请您代展某先向老堡主致歉,待龙如意找回再亲自登门谢罪。”他的语气慷慨激昂。
“展大人不必挂意,我爹不会因此怪罪您的。倒是我想问展大人一件事,那件案子包大人结案了吗?”
“结案了。借到龙如意的第三天便查出来了,之后主嫌也亲口承认,所以包大人一定案,便马上嘱咐王朝、马汉隔日清早起程送龙如意回蟠龙堡归还,没想到当夜竟遗失。这事说来展某实是汗颜,有愧包大人平日的恩泽,居然让龙如意在开封府遗失,害得包大人也无法对老堡主有所交代。”
“展大人不必自责,我想应是有人刻意到开封府窃取龙如意,否则包大人向家父借龙如意一事,知情之人都刻意隐瞒,江湖上也无人知晓,又怎么有人知道到开府封去偷呢?想来,最近一定会有事情即将发生。”
展昭听到龙天飞的分析,心里莫名地震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划过。他强定了定神,客套地说:“龙堡主真是未卜先知。”
龙天飞笑了笑,“展大人爱说笑,我龙某人怎可能懂得那些,只不过东西遗失得有些蹊跷,令人不得不多加揣测。”
展昭仔细思索后,同意地点头。
龙天飞继续说:“我在这里有些事要办,不如我和属下也分头找找,但不知这样会不会妨碍到开封府办事?”
“不会。龙堡主为人真是宽宏大量,东西丢了不但不怪罪,还愿意帮忙寻找,我们开封府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觉得妨碍呢?”展昭连忙表明心意。
“既然这样,那过几天,龙某会亲自到开封府打扰一下包大人,请展大人先行为龙某通报一声。”龙天飞双手作揖地请求。
“应该、应该,展某回去一定对包大人禀告此事,同时开封府也恭候您的大驾。”
“那我们到时候见了。”龙天飞起身向展昭告辞。
“好,到时候见。”展昭也起身送客。
他们几人在客栈门前又寒喧几句,当龙天飞正打算离去时,先前跟踪大乞儿的龙左翼正好回来。
龙天飞见他归队,对他微微点头,然后和展昭又聊了几句话才道别。
龙右翼与龙左翼跟在龙天飞的左右后侧,龙右翼以眼神询问龙左翼,龙左翼只是沉默不语。龙右翼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只好藏起满肚子的疑惑了。
☆☆☆
“大乞、大乞,你看!今天你的好运道来了。”灵儿指着前方的老婆婆说。
“喂,妳有没有搞错啊?那个老婆婆怎么、怎么可能是我的财神爷呢?”大乞儿皱着眉,完全不相信。
“怎么会不是。”
灵儿正想对他解释,跟在她身旁的一个小乞儿却接口说:“大乞哥哥,她当然不是你的财神爷,因为她是财神女乃女乃。”
“什么财神女乃女乃?我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就没听过这个词儿,你小弹珠又懂个什么屁?”大乞儿伸手在小弹珠的光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哎哟!”小弹珠痛呼一声,十分委屈地嘟着嘴看向灵儿。
灵儿对七、八岁的小弹珠笑一笑,才对大乞儿说:“大乞,小弹珠今日可是说对了,那个老女乃女乃就是你今日的财神女乃女乃。你今日绝对会有一顿丰富的大餐可吃,我们可要沾沾你的福气了。”
见灵儿说得眉开眼笑,令大乞儿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错看了那个与自己同样落魄的老婆婆。
“嗯……我不信,我看她跟我们一样,怎么可能……”
“喂!疯婆子,谁教妳蹲在这里,难道妳没看到我们家大爷吗?”一个看似仆役打扮的男人恶声恶气地道。
而站在他身后的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人,那俗气的派头,令人一眼即知是个财大气粗的土员外。
灵儿他们与街上的其它人纷纷闪在一旁观看,这位有钱老爷是怎样放任家奴欺负一个贫穷的老太婆。
大乞儿看到这一幕,不免得意自己的判断,他对灵儿低声说:“妳看,我说她和我们差不多,妳还说她是我今天的财神女乃女乃,依我看,她应该是泥菩萨女乃女乃,自身难保啦!”
灵儿不予置评地笑了笑,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见那家奴不仅动口,连手脚都使上时,才对大乞儿说:“你去帮帮那位老女乃女乃。”
“什么?妳叫我去帮那个老婆婆!妳是不是饿昏了头?那些人个个身强手壮,妳叫我去帮那个老婆婆,不是等于叫我去送死吗?我只要一出声,马上就会被那些人给打死,我才不要!”大乞儿边说边退后。
“你真的不去?”灵儿笑着反问他,“好吧,那我去好了。”她自告奋勇地要去救人。
“妳去……喂,不行啦!”大乞儿连忙向前拉住灵儿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凭妳这个样子,怎么去帮人家啊!”他指着她瘦弱的身材。
一旁的小弹珠点头赞同,“是啊!灵儿姊姊妳不能去。这都是大乞哥哥不好,就是因为他不去,所以妳才要牺牲自己,对不对?”
大乞儿和灵儿对于小弹珠的话,一个是翻白眼瞪他,一个是笑着点头。
“好啦,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我去,我去,我这就去,我要去了……”大乞儿迈着缓慢的步伐,反复地说。
“我们在这里等你。”灵儿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好!我去了。”大乞儿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了又张,张了又合,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大喊:“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那群人因为大乞儿的喊声而怔住,大乞儿趁此机会冲到老婆婆的身旁,迅速地将她背起后,立刻朝另一个方向逃难。那群人这才回过神,恼羞成怒地追了过去。
灵儿也拉着小弹珠跟在后面。当他们赶上时,只见那群恶人围着大乞儿,就要动手打他,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冷冷地说。
“什么人竟敢管──大爷……老夫有眼无珠,请大爷高抬贵手。”土员外粗壮的脖子被人如抓小鸡般的掐住,顿时脸红耳赤地求饶。
黑衣男子不为所动地看了一眼土员外的家仆,土员外立即会意地下令:“狗奴才,还不赶快放开他们,难道你们要等老子……呃……咳咳……”他话还未说完,气差点断了,所幸他的家仆们连忙放了大乞儿,他才可以得救。
“滚!”黑衣男子喝道。
土员外和家仆们立即连跑带滚地逃去。老婆婆则再三地朝黑衣男子和大乞儿道谢后,曲着身子缓步离开。
灵儿见事情解决了,放心地一笑。但她的笑容却因晴空中突起的雷响而变了色,她惊慌地看向发出雷声的西北方,“怎么可能?”
“灵儿,发生什么事情?”大乞儿回到她身旁问。见她摇头不语,他也不想追问,倒是问了另一件事,“灵儿,妳不是说我有机会可以大吃一顿吗?可是……”
“嘘!”灵儿见黑衣男子靠近他们,急忙示意大乞儿不要说话。
“小乞丐,想救人就要吃胖一点。这些银子给你,让你补充一下方才耗损的力气吧!”黑衣男子丢了一只钱袋给大乞儿,便转身离开。
大乞儿急忙打开钱袋,里面的小碎银少说也十来两,他高兴地大叫:“灵儿、小弹珠,今天我大乞就请你们两人到客栈饱吃一顿。”欣喜的他带头往客栈方向走。
在他们三人离去后,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喃喃自语地说:“到底是谁沾了谁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