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长期跟监方毓月的希林在看到方毓月一人骑乘鹰眼的座骑离开阿纳克族村落后,便急忙差人去通知白狼。
一会儿工夫后,几匹由白狼率领的队伍便悄悄的越过与阿纳克族之间的界线,一步步的接近单独骑乘的方毓月。
黑鹰嗅到危险的气息,加快了步伐往另一边的边界直行,不过,方毓月毕竟不是骑马的高手,它这一加快步伐,反而令她差点掉下马背。
她倒抽了口凉气,急忙抱住马的脖子,一边试著安抚它,“黑鹰,没事的,请你慢一点——啊——”她发出尖叫声,因为黑鹰突然停步,前脚高高仰起,她一个不小心便坠落马背、跌落地上。
他们这时是在树林间,因此方毓月根本也没有汪意到一步步接近她的印第安人,不过,她倒是汪意到黑鹰不停的在她身旁转起小圈圈,好似在保护她。
“怎么了?”她拧起柳眉,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黑鹰仰头发出嘶呜声,白狼则率先从树丛里跳了出来,而他身后的几名持刀、持矛的族人更是一跃向前,挥刀攻向黑鹰。
方毓月乍见那几名脸上涂著几条红线的印第安人,花容失色,凉气猛抽,她知道他们并非阿纳克族人,因为阿纳克族人脸上并没有涂上红彩。
看著他们对黑鹰挥刀,手足无措的她仍是呆若木鸡,而在另一名看来俊逸又充满狂野气势的印第安人,居然不畏黑鹰的奋力抗战,强势的骑上马背,展开一场人马大战时,她是傻了,呆了……白狼对一直想将他甩下马背的黑鹰感到相当不悦,他眼睛冒火,毫不客气的抽起系在腰间的皮鞭,用力的向它抽上一记,黑鹰发出痛楚的申吟声。
方毓月心脏猛地一震,错愕的看著那名马上的男子。
白狼得意一笑,朝座下不停挣扎的马儿戏道:“要想帮你的主人保护他的女人吗?你太不自量力了!”
白狼黑眸微眯,再次对它抽出第二鞭,而方毓月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居然冲向前去,奋力的抓住那条鞭子,而一股痛彻心扉的刺痛感亦同时从手掌处袭来,然后,她便看到鲜血从她握拳的手中汨汨流下,看来她还是没有逃过第二次的鞭刑,虽然执鞭者不是高逸乔……白狼冷睨著抓住他鞭子的女人,“鹰眼的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我不是高逸乔的女人!”她咬白了下唇反驳。
白狼冷笑一声,在接过希林投过来的缰绳,圈住黑鹰的脖子,强势的将它圈紧,逼它乖乖就范不再挣扎后,才一跃而下马背,将马交给希林,但黑鹰突然再次挣扎,并成功的摆月兑了缰绳,急速的奔驰而去。
这事发生仅在一瞬间,等白狼及众族人反应过来要骑马追上去时,黑鹰老早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了。
“白狼,对不起。”希林一脸愧疚。
“没关系,鹰眼的女人还在我的手上,至于那匹马——”白狼走到被族人包围的方毓月身旁,“它逃了也好,我也不必写信通知鹰眼他的女人在我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办的。”
白狼抽走了她仍握紧在手上的皮鞭后,回身执起皮鞭,再朝她的身子抽了过来,一阵颤栗遍及她全身,她下意识的闭起眼睛,打算承受另一次皮开肉绽的痛楚,但令她意外的,那一鞭并没有打伤她,但却将她整个人捆绑了好几圈后,狼狈不堪的被抽回到白狼的脚边。
白狼蹲子,仔细的看著这名一身白色裤装,虽然一脸惨白但却无损她那美艳绝伦脸蛋的女人,“我不得不承认鹰眼的眼光很好。”
“你想干什么?”她瞪视著他。
“你放心,我对女人一向没兴趣,不过,我对鹰眼还有鹰眼的土地很有兴趣,我打算拿你来得到我感兴趣的东西。”语毕,他将错愕不解的她揽起扛在肩上,“别担心,美人,如果你在鹰眼的心里份量够重,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爱人了,不过,我也不确定你们有没有时间叙旧?因为我可不打算让鹰眼活著离开。”
她脸色倏地一变!老天,他要杀死鹰眼!
不,绝对不可以,不——她柳眉一皱,不,高逸乔不会因她来找这名印第安人的,因为她对他已不重要了,他放弃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便艰涩嘎哑,几乎梗住了话题,“高逸乔不会来的,他已决定找别的女人当他的酋长夫人,我在他心里已没有份量了。”
白狼冷笑一声,扛著她飞身跃上了马背,冷冷的道:“那你最好祈祷,他还会为你到可罗族村来,不然——”
“不然?”
“那我只好将你赏给巫师,活人祭祖,当老虎的餐点,而这儿就将是你人生的终点站了。”
方毓月色如土灰,声带也瘫痪了,她不要死,她还想见高逸乔一面,她还想——泪水快速的盈聚在她的眼眶,她早知道的,不是吗?她爱上他了,只是她一直抗拒,一直否认,一直想逃……而她逃避真爱的代价竟来得如此迅速?
是啊!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拒绝了他,而他也已放开她了,他不会来救她的……***
在阿纳克族村落,高逸乔在听到黑鹰那不同于平常的嘶呜叫声时,脸色忽地一变,他快步的奔出帐篷,而在看到自己的爱马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鞭打的伤痕后,他知道出事了,而且他也心知肚明能在这个保护区内掳走方毓月的人是谁!
在交代族人照料黑鹰的伤势后,他便跃上另一匹快马背上。
黑豹注视著他,忧心忡忡地道:“你一定得去吗?”
“我不去,白狼不会让毓月离开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你也有可能跟你父母一样被他们杀死。”
他叹口气,“是我太大意了,我没想到可罗族人居然会暗中埋伏——”
“不,不是你的错,这大半年来,可罗族再也没有侵犯过我们族人,甚至也不曾越过界线,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破这样的和平生活?”
“我会知道答案的。”语毕,高逸乔朝爷爷及众族人点点头后,在天泛鱼肚白的晨曦下策马疾奔。
白狼如果敢伤方毓月一根寒毛,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欢迎鹰眼大驾光临!”白狼高坐在祭坛的高阶座位上,挑衅的目光直视著脸上毫无惧意的高逸乔。
斑逸乔飞身下马,冷峻的直视著这个他并不陌生的医界名人,两人在文明世界也曾有过交集,但或许是两人在这儿的酋长身份,还有那被迫不得再追究的丧亲之仇,所以两人始终无法成为挚友,再者,当年的埋伏者与被埋伏者全死了,而他的父母在临终前更要他起誓不再追究这场恩怨,宣言冤冤相报何时了……思绪间,高逸乔的目光亦离开白狼身上,瞟向他刚刚一越过交界,便一路引领他前来这儿的可罗族人希林,他正将他的马牵到一旁的大树下……他收回了目光,继而一一巡视眼前这个大祭祀神坛及坐满了约有上百名可罗族民众的竞技场,而可罗族敬仰的可罗神像就伫立在神坛中央,神坛上则放著三只开膛剖肚的山猪,拾阶而下,便是一个古老的圆形竞技场,而连接竞技场内的一个小山洞里则不时的传来老虎的嘶吼声。
看来有人打算祭神,而且祭品还尚未准备妥当!斑逸乔冷笑一声,目光回到白狼身上,“我的女人呢?”
白狼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的走近他,指指身上五彩鲜明的传统印第安羽毛服饰,再脸视著眼前这一身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高逸乔,“今晚是我们的祭祖之日,你的服装不够慎重。”
“你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是,为了你的女人,”他抿嘴而笑,“这也是身为心理医生的我最忌讳的事,爱情一向是所有情感中最牵系人心的,再狂妄、再强势的人也会因爱情而变得脆弱不堪,你说是不?鹰眼。”
“白狼,我以为你在接受过教育,在尔虞我诈的文明世界生活过后,会格外珍惜此地两族和平共处的日子,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相对于他的拐弯抹角,他直言自己的不悦。
“不错,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连生存都谈不上了,再谈和平有什么用?”
他浓眉一皱,“什么意思?”
“十七世纪时,咱们的老祖先在克斯喀山划分南北界线,分地而处,但我们北方尽多岩壁峡谷,生态资源没有你们那方来得丰富,尤其近几年来,族里已猎食不易,生活困难。”
“言下之意,是你们要到南方猎食?”
“不,言下之意是你要签署同意书,让出南方的土地,让阿纳克族成为我们的附庸。”
“你在做梦!”他的神情大显阴霾,黑眸射出锐利的寒光。
“等看了一场活人祭祀的秀后,我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了!”白狼笑笑的回身走到座位坐下,高举双手!示意祭祀开始,于是山洞的老虎立即被放了出来,而令高逸乔忧心忡忡的方毓月也在同时由另一边的入口出现。
她的双手双脚均被捆绑,由两名印第安人拖拉著带到竞技场的栅栏门前,而一见那只凶猛的条纹老虎朝她发出嘶吼时,一种实身冰窖的寒冰立即在她全身上下的血液蔓延,她像个木头人似的,全身僵硬。
“毓月!”高逸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愣了一下,呆呆的转过头,而在看到自己挚爱的容颜时,她再也忍不住那盈眶的恐惧泪水,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斑逸乔想走近她,但立即被三名剽悍的可罗族人给阻扰,他咬咬牙,阴锐的目光冷冷的扫向高高在上的白狼,“你想怎么样?”
白狼勾起嘴角,深邃的黑眸闪烁著一道嗜血的光芒,“老虎饿了。”
意思很清楚了,方毓月就是老虎的早餐!
方毓月并不愚昧,但此刻面如灰色的她倒希望自己愚笨不堪,听不懂白狼的意思。
而高逸乔纵然心跳如擂鼓,但他仍保持著冷峭的神情,“我不会让她当老虎的早餐。”
白狼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你可以代替她。”
方毓月错愕的倒抽了口凉气,震惊的看著他,“不,不可以……”
斑逸乔直视著白狼,看来他并不打算让他活著离开,“我想签署什么鬼约定是假的,你要我死,让阿纳克族在顿失酋长的情形下,不得不对你俯首称臣。”
“你一向不笨,鹰眼。”他坦承不讳。
斑逸乔冷笑一声,“就因为我不笨,所以我也懂得提醒你,你要我死,但也该给我一个求生的机会,这一向是印第安人在竞技场上有生有死的竞技传统,不是吗?”
白狼露齿一笑,“好,可罗族里一向敬仰的就是无惧的勇士,如果你能徒手斗赢这头老虎,我可以让你离开。”
“还有方毓月。”
白狼的目光直勾勾的定视了他一会儿后,才点头,“好。”
那只在场内不停踱起圈圈的猛虎已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鹰眼要徒手胜过它可不是件易事!
方毓月那双泪汪汪的一翳水秋瞳则锁在高逸乔无畏的俊颜上,她知道他并没有放弃她,所以他不顾己身的安危还是来救她了……只是在见到他挺身往竞技场上走去时,她喉咙梗塞,几乎说不出话来,“别……别去,别去!”
斑逸乔瞥她一眼,冷峻的黑眸一闪而过一道深情之光,接著,他进入竞技场,冷冷的定视著那头凶猛的老虎。
这头老虎很清楚高逸乔就是它饿了三天的食物,它锐利的眼睛直视著他,口中吞咽起口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斑逸乔双手握拳,在老虎突地纵身扑向自己时,身形一侧,狠狠的朝它的下颚击了一记右勾拳,老虎被击退了两步,但一回身,便再次攻向高逸乔,高逸乔屏气凝神,在它靠近自己只剩一寸距离时,以拳头再次攻向老虎,但老虎早有防备,突地掉转方向,反身咬住他的左手肘。
斑逸乔倒抽了口凉气,忍住被撕裂的痛楚,右手猛击它的右眼,老虎痛得张开嘴,放开了高逸乔的左手肘,但那里已被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鲜血直流……“哼,老虎尝到猎物的鲜美,是更舍不得罢手了。”白狼冷笑一声,看著震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的方毓月。
她的声带瘫痪了,看著高逸乔跟著那匹凶猛的老虎撕杀拚斗,身上的白衬衫一处又一处被刺眼的鲜血染红,她的心直泛凉,老天,高逸乔会被老虎生吞活剥的吃下肚的!
不忍再看竞技场的人虎相斗,她阖上满是泪水的眼眸,惶恐的祈求上苍,保佑高逸乔,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著,她要他活著……而此时竞技场的情形是惨不忍睹的,高逸乔虽然奋力跟老虎对战,但已体无完肤,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不过,老虎身上的伤势也不少,而一人一虎的拚斗也带动了全场的沸腾情绪。
浑身是血的高逸乔很清楚他必须速战速决,他流血过多,体力也逐渐变弱,他再没有解决这只顽劣的老虎,他肯定成了它的月复中物!
而他也清楚只以蛮力是打不嬴它的,因此他先伤了它的眼睛,在它攻击自己时,适时的引导它撞向竞技场的围墙,因此,在近一个半小时的拚斗下来,老虎身上的伤势也逐渐增多,而在高逸乔竭尽全身的力量再朝它的心脏部位猛击最后一拳时,老虎气势殆尽,倒在围墙旁奄奄一息的喘著气。
同时间,竞技场上的近百名可罗族人发出佩服的赞叹声,因为鹰眼徒手制伏了凶猛饥饿的老虎,大大表现了勇者无惧的精神!
而方毓月在四周扬起一波波的赞叹声时,才困惑的睁开了双眼,而在看到高逸乔浑身是血的伫立在竞技场中央,俊美的容颜却扬起一抹傲世的笑容时,她笑中带泪的哭出声来,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虽然狂傲却也勇敢无比,她好爱、好爱他……白狼面无表情的看著鹰眼,内心却对他在危机下能以冷静的思维转化危机感到佩服不已!
看来要“捞过界”到南方猎食一事,暂时不能以野蛮的方式来进行了,也许他该穿上西装外套,以文明人的方式好好的跟鹰眼沟通沟通。
斑逸乔迈著沉重的步伐,强忍住仍鲜血淋漓的伤口,走近栅栏前,推开栅栏后,来到泪流满面的方毓月身边,替她解开了手上及脚上的绳索后,才喑哑著声音道:“我还没死。”
她点点头,试著漾起一丝笑容,但见他全身是伤,她怎么笑得出来?
斑逸乔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到白狼身上,“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白狼点点头,朝希林道:“将他的马还给他。”
希林将马牵到他身边,高逸乔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上了马背后,俯身朝方毓月伸出右手,方毓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右手掌受伤,因此以左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将自己带到他的怀中。
“我们走。”他喃喃低语。
方毓月看著他身上、手上那一处处撕裂且满是鲜血的伤口,她咬紧了牙关,逼自己将不舍的啜泣声咽下肚去,她知道他是勉强的撑住身子带她离开的,而让他少说一句话,他就能多撑一分钟,将她带离这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异族村落。
***
瑞德跟泰娜飞抵阿纳克族村落,黑豹在听到瑞德是为方毓月而来后,简单扼要的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全跟他们说了,而瑞德在听到方毓月遭鞭刑时,激动得破口大骂!
但坏消息还不只于此,黑豹坦言她昨晚遭到可罗族人的袭击,已被掳到可罗族了。
瑞德简直快气疯了,“这太过分了,高逸乔根本就不该将她带来这个原始保护区内,这里没有人权、没有法律,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你没听我爷爷说,我哥已经去救她了。”泰娜忍不住开口。
“哼,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亏他还是名顶尖的医生,他居然鞭打毓月,”瑞德咬牙切齿的怒道。
“这是我们族里的传统,我哥他只是——”
瑞德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他气冲冲的转身步出黑豹的帐篷,但随即僵立不动,因为映入眼帘的一景竟是全身浴血的俊美男子拥著脸色苍白的方毓月骑马前来。
瑞德不曾见过高逸乔,但从那名美男子的轮廓及一股在浑身是伤下,仍散发出天生领导者的气势,他知道他就是高逸乔。
泰娜在他身后追了出来,而在看到哥哥跟方毓月时,她震撼的一边跑向前去,一边大喊,“爷爷,哥回来了,哥回来了!”
斑逸乔的视线早已模糊了,他是撑住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方毓月带回自己的村落里,因此,在听到妹妹的大叫声后,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方毓月安全了……他眼一闭,扣住方毓月的手也松了下来,他的身子沉重的往下坠、跌落了马背,摔落地上,而在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听到方毓月哭泣的叫喊声……***
帐篷内,方毓月、黑豹、泰娜、瑞德及巫师全围在床铺四周,看著额冒冷汗、全身是伤的高逸乔不省人事的躺卧在床上,而巫师正将一些药草涂抹在他的伤处。
“他不会死的,对不对?他不会死的……”成了泪人儿的方毓月双手合十的凝看著自己挚爱的容颜,他此刻好苍白、好苍白,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她好怕自己会失去他。
黑豹那张慈爱的脸孔此刻是充满怒火,他孙子会伤成这样都是她害的,“你不懂得珍惜我孙子对你的感情,还害他身受重伤,如果他就此离开我,我绝对将你当成祭品去祭拜他!”
“爷爷,你别这么说,毓月已经很难过了。”泰娜忍不住为方毓月说话,她脸上的哀恸是清楚可见,她相信她已经很后悔离开哥哥了。
瑞德对那名年纪虽老但盛气凌人的老爷爷也感到不满,“是高逸乔强将毓月带来这里的,你不该将帐算在毓月身上。”
“不,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只要我没离开,逸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方毓月泪汪汪的凝睁著仍昏睡的高逸乔,眸中可见深浓的爱意。
瑞德俊脸神情丕变,“毓月,你爱上他了?”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哽咽道:“是,逸乔说得对,我会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不该离开他,不该抗拒内心的声音,不该拒绝他的爱……”
瑞德神情一白,“毓月,不是如此,你是因为他救了你,你过于自责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摇摇头,“不,我很清楚,只是我一直努力的抗拒著,我不愿接受逼婚的婚礼,不然,我早是逸乔的妻子了,一切都会很圆满的……”
此时,高逸乔的浓眉一皱,缓缓的睁开眼睛,但神情仍可见痛楚。
见状,方毓月喜极而泣的哽声道:“醒了,你终于醒了。”
“你走!”他喑哑著声音,眼神却见冷峭。
她呆若木鸡,“你——”
“你早该走的,让她走,爷爷……”高逸乔喃喃的说了些话后,再次昏厥过去。
黑豹犀冷的目光射向色如死灰的方毓月,“你可以离开了,我孙子不要你了。”
她脸上血色刷地一白,“不,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
“是你自己央求离开的,而我孙子会让你骑黑鹰离开,也就代表他放弃了你,不然,你不可能走得了的。”
方毓月沉默不言,动人的丽颜上是沉痛的哀伤,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是他放弃了她,在她独自骑马离去时。
“我们走,毓月,这个原始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瑞德拉了她的右手,她柳眉一皱,经他这一拉,她手掌好不容易干涸的伤口再次鲜血直流。
“你受伤了!”瑞德惊慌的看著她流血的手。
她摇摇头,“不碍事了。”这个伤根本无法跟她心口的伤相比,高逸乔不要她了,这就是她不愿面对真爱、不愿坦承真情的下场吗?
泰娜主动走到巫师身旁,朝年迈的巫师点点头后,从药箱里拿起一瓶止血的药,再回身走到方毓月的身旁,细心的为她的手抹药,“这种草药对止血很有效,对伤口还有消炎的作用。”
方毓月牵强一笑,“谢谢你,泰娜。”
“泰娜,我不欢迎方毓月跟你这名对我大吼的朋友,我要他们立刻离开我们的土地。”黑豹冷冷的对著自己的孙女道。
“爷爷——”
“他们如果不走,那我就叫族人强押他们离开。”
“哼,我才不想待在这里!”神情欠佳的瑞德揽著方毓月的腰就要离开帐篷,但她却不愿意动。
“我不要离开他。”她的目光定视著高逸乔那张苍白的俊脸,她真的不想走。
“对不起,毓月,你没得选择,因为我哥要你走,我爷爷也要你离开,你最好还是走吧。”泰娜朝她点点头。
“可是我不放心逸乔,至少让我看到他复原后再离开,可以吗?”她哽声央求。
“不可能的,你快点走!”黑豹气呼呼的拒绝了。
“我们走吧!”瑞德柔声的再次催促她离开,而这一次,她不走似乎是不行了,可是她好舍不得、好舍不得……而泰娜在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对方毓月的轻声细语后,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