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条愈夜愈美丽的街道,一身LV灰色西装的戎俊东开着黑色宾士,从晶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别了手表一眼,已是凌晨两点了,月明星稀的夜晚,街灯明亮,偶有车子呼啸而过。
他放慢了车速,深夜的街道总让人不由自主的加快车速奔驰,他也有这样的,但刚刚被几名日本客人在酒吧里灌了几杯酒,他的头微微发疼,酒精似乎在他的身体发酵了,他决定在路边停车,小憩一下,不想勉强自己开车回淡水“恒园”。
“叩叩叩!”
敝了,他刚停车,就有人敲他车窗?
他皱起两道浓眉,看着车窗外那张——他一双深邃大眼圆瞪,倒抽了一口气,老天爷,他见到鬼了?
“叩叩叩!”连颖颖弯着腰继续敲车窗,对车内那个脸色发白的帅哥的反应一点也不讶异,毕竟一身褴楼、脸上被涂得五颜六色、不见完肤的她,已经吓得好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驾车逃逸了。
戎俊东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告诉自己要稳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闭上眼不理她,她应该就会离开了?
“叩叩叩!”连颖颖看到他居然有勇气闭上眼睛假寐,当下决定就是他了。要不,等到天亮,那四个随扈发现她没有准时步出大楼,一定会通知代理她掌理家业、也是父亲甚为信任的庄汉威,到时,她肯定会被逮回去!
她拼命敲着车窗。
也有这么锲而不舍的鬼引得他的头疼得快裂开,她还拼命制造噪音!
戎俊东的怒火被挑起,火冒三丈的睁开那双冷冽犀利的黑眸,按下控制车窗的电动按钮,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有机可趁,连颖颖毫不迟疑的将手伸进车窗里,拉起车门的控制锁,打开车门,快速坐进车内。
“喂,你——”戎俊东倒抽了口凉气,不仅被她那张涂得乱七八糟的脸近距离的再吓了一次,还因她身上那扑鼻而来的怪异菜味而薰得紧急暂停呼吸,只是这次他看清楚了这个鬼有一双澄澈如黑钻石般的明亮双眸。
“我先声明,我不是鬼,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换个衣服、洗个澡。”她笑盈盈的对他道。
这一笑让他注意到她还有一口洁白的贝齿,他蹙眉,从昏黄的车灯下细细的打量她,她身上还沾粘了一些菜肴,他眉头拢得更紧,“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馊水桶里出来的,如果不想继续闻这股怪味儿,就带我回你家。”事实上,连她都有点儿受不了这股什锦味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冷睨着她,她的声音听来稚女敕,却有股雾气。
她突地笑了起来,指指前面站在路口的两个临检的警察,再凑近他,闻了一下,随即皱起鼻子,“你喝酒了吧?待会儿若被拦下,作了酒测,倒楣的可是你。”
他的目光飘向前方,还真的有警察在那儿临检。
“那又如何!我早就打算在这儿小憩,甚至睡到天亮都无所谓。”
她抿唇,“软的不吃,可得吃硬的。”
“什么——”
连颖颖手刀一起,迅速的砍向他的后颈部,戎俊东根本还不及反应就被敲昏倒在驾驶座上。
“对不起,我真的想走了,我已经厌倦被跟踪、被保护、被安排每件事的日子……”她嘟嘟嚷嚷的下了车,将他拖离驾驶座,绕过车头,坐进车,再从他的皮夹里找到身份证,“戎俊东,挺好的名字,人真的也挺俊的——”
她笑了笑,将上面的地址记住,拿些车上的面纸擦拭自己脸上涂满五颜六色的鬼脸,再月兑上那件沾了怪味乞丐婆婆的衣服,扔到脚下,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裤。
眼角瞄到戎俊东身上的西装外套,她俏皮一笑,将它剥了下来,套在身上,这才开车到站在路口那两名警察身边,按下车窗,“对不起,请问往淡水怎么走?”
两名警察见驾驶座旁躺了个男人,而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娃儿身上又只罩了件男人的外套,两人互视一眼问:“他怎么了?”
“喝醉了,所以我要送他回去。”
“哦,那往这条路………”一名警察边说眼神还不时瞄向戎俊东。
连颖颖不以为意,对她这个返台后,进出都有人保护、接送的人而言,没问路,她可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谢啦!”问好了路,她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后,关上车窗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两名警察在她驾车离去后,聊了起来。
“奇怪,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的很眼熟?”
“有啊,尤其那个女孩说要到淡水,更让我确定他就是住在恒园的戎俊东。”
“真的是他?”
“是啊,那一家子都是怪人,老爷爷脾气很怪,而戎俊东的爸每天只会爬山,至于那个美国籍妈妈老玩麻将,听说恒园麻将声从没停过,而他那个离婚住在家里的姐姐则以出名,天天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睡。”
“她生的两个小孩,一个极叛逆,前阵子才上报呢,听说被控诱拐未成年少女同居,而另一个却是个自闭儿。再说到戎俊东本人,他所继承的‘辰电集团’老跳票,周转不灵,虽然出面澄清是会计疏忽,本身财务没问题,但大家可都在看呢,看他能撑多久……”
“哇塞,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八卦?”另一名警察见同事如数家珍般的侃侃而谈,真是讶异。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老婆是淡水人嘛,而你知道的,女人总是爱聊八卦。但今天,我也有个新八卦给找老婆,号称与女人绝缘的戎俊东,看来并不是真的讨厌女人……”
另一名警察明白他话中所指,暧昧的笑了起来,
夜一样的深沉,但对某些人而言,自相遇的那一夜开始,日子将永远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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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园,一幢坐落在淡水半山腰、占地数千坪,拥有一座小型高尔夫球场、室内外游泳池、欧式造景的洋房,,花岗石拱形门将豪门与外界作了隔绝,但门内发生的种种却老被摊在阳光底下。
三不五时,总有一些闻臭而来的记者守在门外,想找点新闻来写,但怪不了这些无冕王。戎家虽然呈现家道中落的景象,但自大家长戎诚白手起家,创立辰电集团,年年有着上亿元利润,大张旗鼓的买下这一大片山坡地,建造恒园起,戎家的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四代,几乎都在镁光灯及众人的放大镜下成长。而随着近年来经济环境的丕变,与外在环境的激烈竞争,曾经在家电产品的外销市场上叱咚风云的辰电集团,不仅发展牛步化,还时有经营不善,高级技术人员被外国挖角的传闻传出。
现任负责人戎俊东更为此承受了不少压力。虽然自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他,拥有管理学硕士学位,但辰电集团的财务问题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集团的人事、股东及家中的私务,都让他疲于奔命。
因此,对那些投怀送抱的美女,他根本没有耐心应付,要不吼个几声,要不冷冷的凝睇,总是要她们离自己愈远愈好,没想到,竟莫名的传出他是个讨厌女人、与女人绝缘的冷酷总裁,对这称谓,他不置可否。家人也总以为他是对女人有成见,才会三十四岁不曾见他跟哪个女人交往。
所以,今晚,当穿着他西装外套的连颖颖搀扶着他进入戎家客厅时,仍陷在方城之战的克莱儿登时呆若木鸡,杂的瞠视着两人。
“他的房间在哪儿?”连颖颖边问边将手中的大门遥控器及钥匙扔到桌上。
“呃,二、二楼第一间。”黑发碧眼,美丽如昔的克莱儿喃喃自语的道:“儿子哪时开窍了?”
同桌的另三名富家太太心底警报拉起,她们老往这儿来陪克莱儿打麻将,从早到晚的,牺牲睡眠,其实是想帮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牵线,此刻见到这脸上留有残妆的连颖颖,西装下还露出一双光溜溜的美腿,只有暗呼不妙!
“呃,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上楼去看看。”克莱儿向三名脸色丕变的老赌友点点头,起身往楼上走去。
一到儿子的卧室,她便看到连颖颖大方的月兑上的西装外套,仅穿内衣裤的身材凹凸有致,还很有料呢。可重点是,“你是谁?”
“你是戎俊东的母亲吧?”连颖颖注意到她的五官跟戎俊束相当神似。
她点点头。
“抱歉,今晚借我住一宿,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她笑盈盈的指指倒在床上的戎俊东。
克莱儿听到照顾两字,直觉将它想成上床,尤其她这会儿全身上下只穿内衣裤。不过,看在一向很闷的儿子居然让女人送回家来,她倒是宽心不少,至少证明儿子也有正常的。
“那就麻烦你好好的‘照顾’了。”她暧昧的朝她眨眨眼,关上门后离去。
敝了,那是什么眼神?连颖颖耸耸肩,没再多想。她步入浴室,打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下,愉悦的拿
起香皂洗澡,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好棒,二十一年来,她头一回不用在别人的目光下洗澡,父亲从她五岁那年便找来十九岁的优希里子当她的贴身女侍,食、衣、住、行完全都由她监控,就连洗澡洗久了点,她都会夺门而入查看。
是上天可怜她吧,父亲去世后,她向庄汉威要求,在她到辣妹当家高级俱乐部时,优希里子不许同行,虽然不怎么放心,但他还是应允了。
再做一个深呼吸,她让全身的细胞开心享受此时的轻松自在……
躺在床上的戎俊东抚着后颈,缓缓的苏醒过来,他坐起身,眨眨眼,发现居然在自己的卧室里?
怎么可能?他不是被个长得像鬼的女人攻击,随即晕了过去,怎么可能开车回家?
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引起他的注意,他眯着眼.下了床,往浴室走去,想瞧瞧是谁在他的浴室里冲澡?
就在他走到浴室门前,流水声停止了。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水雾蒙胧的浴室中竟然有一名赤身的天仙美人,他看傻了眼,一时之间杵在原地。
一直到她拿起他的浴袍穿上,侧过身看到他时,他注意到她倒抽了口凉气,随即上前一步,怒问他,“你看到什么了?”
好熟悉的嗓音,戎俊东的目光定视在她那双晶钻般的黑白明眸上,顿时想起她就是那个霸王硬上车的女鬼!
他抿紧了唇,“该看的全看到了。”
“你——”连颖颖语塞。
他撇撇嘴角,努力的将刚刚美人出浴的一幕扔到脑后,“你怎么知道我家?又是怎么进来的?”
见他眼神不带邪意,她倒是放心不少,“你皮夹里的身份证上有住址,车上有你家大门的遥控器跟钥匙,我就进来了。”她边说边越过他身边,走出浴室。
看她神色自若,仿佛在自个家似的,戎俊东更觉得闷,“如果你是找机会来献身的,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献身?”连颖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没有头壳坏去。”
什么意思?她居然一脸不屑,“那你找上我做什么?”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那模样甚为俏丽,粉雕玉琢的面容再加上那一身过大的浴袍,微露酥胸,双腿白净修长,看来更是性感。
他不得不在心中提醒自己,女人在此刻对他而言,是最不需要的麻烦,公私两方,他已有忙不完的事了。
他回想一下她曾跟他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鬼,只是想借个地方洗澡,而你‘借’的手法很强硬。”看不出来这柔弱女子还懂功夫。
她再次嫣然一笑,看看自己的手,“砍疼你了?”
他半眯起黑眸,“我没有那么脆弱,再者,我不想浪费仅有的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跟你哈拉,请你出去。”
连颖颖眨眨眼,居然不计较她用手刀砍他那么一下?这个男人很宽宏大量嘛,她打了个呵欠,摇头道:“我很赞同你的话,所以——”她边说边移到他的大床上躺下,表情甚为满足,“我也要睡了。”
见她抱着他的枕头就要睡去,莫名其妙的,他的心居然起了一阵骚动,“这是我的房间!”
她粲然一笑,“借一下嘛,明早我就走了。”
他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才能绷起俊容,“我的自制力很强,如果你以为你半果的躺在我的身边,我就会跟你上床,那你肯定会失望。”
“不会,我是安心,好安心,谢谢你这么坦白。”她边低喃边沉沉睡去。洗了个澡,身心都放松下来,周公来得也很快,而且,潜意识里,他给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她就是知道他不会侵犯她。
戎俊东没想到她的脸皮会这么厚,只是,她看来睡得很香、很甜,好像真的没打算诱他上床……她说她是从馊水桶里出来的,也穿了一身带着臭味的破旧衣服,但此时的她看来粉粉女敕女敕的,还有一股不凡的气质。
不知为何,她睡脸上的满足意外的勾动他的心弦,他感到不舍,她看来好像从没有这么舒服的醒过一觉,侧隐之心油然而生,戎俊东发现自己居然舍不得唤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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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你们说什么?颖颖不见了?”外貌俊逸的庄汉威错愕的看着那四名急忙前来通知他这个消息的随扈。
“对不起,可是我们一直在大楼外守着,直到天亮了,不见连小姐出来,倒是走出来一名穿着她衣服的乞丐婆,我们才想,连小姐一定是趁夜跟她换了衣服跑了,而且,她还请乞丐婆拿一张纸条给我们。”其中一名随扈将一张字条交给他。
庄汉威皱起了浓眉,接过手一看,果真是连颖颖娟秀的字体——
庄大哥,请给我几天自由呼吸的日子,我会主动跟你联络的,别找我。颖
他早该猜到的,在她请求优希里子不得随行到那个俱乐部时,他就该有所警惕才是!
他沉吟了一会儿,对着四名随扈指示,“暗地展开寻人行动,别惊动媒体,找到她先通知我,别将她强押回来。””是的,庄先生。”众人应声后离开。
庄汉威叹息一声,凝睇着窗外的蓝天,颖颖体内的冒险因子终究还是蠢动了,这也是连老爷子临终前最担忧的事。
叩叩叩!“抱歉,庄先生,连夫人跟简少爷过来拜访——”管家阿南的话还没说完,林艳跟简成凯已经不请自入,且大刺刺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庄汉威朝两鬓飞白的阿南点点头,“去帮连夫人跟简少爷弄份早餐。时间才上午七点,你们——”他的目光移到一脸刻薄但保养得宜的林艳及身上有一股纨挎子弟、吊儿郎当味的简成凯,“一定还没吃早餐。”
“不必了!”一身香奈儿格子套装的林艳冷睨他一眼,“虽然震森只留给我们母子俩一丁点遗产,但早餐我们还吃得起。”
“是啊,我们不欠小条,只欠大笔的钱。”简成凯有一张俊帅的脸孔,再加上母亲从外遇挤身
成了大老婆后,他成为连震森的继子,身价水涨船高,倒贴的女人从不间断,不过从他的继父翘掉,将大半财产给了他的继妹后,他的手头是愈来愈紧。
庄汉威毫不怀疑他们母子俩的登门拜访,为的就是钱。
他走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十指交握定视着全身珠光宝气的林艳,“如果连夫人是来借钱的,那很抱歉……”
“我不是来借钱,我是来要钱!”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以为震森将集团整个托给你经营,你就可以私吞集团的盈余吗?”
庄汉威眼光一冷,“集团的盈余有会计师在负责监管,而每个月账目的报表也都呈报给颖颖,她很清楚集团的运作及赚进的每一分钱到了哪里,至于连夫人怀疑我私吞,那是污辱我的人格……”
“去!”简成凯不耐的低啐了一声,“庄汉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一定想人财两得,毕竟你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我继父养的看家狗……”
庄汉威脸色丕变,冷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这个房子登记在颖颖的名下,而她姓连,你可不姓连!”
“你也不姓连。”
“你——”简成凯气得紧握拳头,当初老头子在世时,他就一直要改姓人户口,但老头子就是不肯,怕他分一杯羹——
“好了!”林艳气焰嚣张的扬起音调,怒视着庄汉威,“我儿子不姓连,但我总是连震森的第二任妻子,连颖颖那个丫头看到我也得喊一声妈,我想我要待在她的屋子里,没有人敢说话吧?”
庄汉威抿紧了唇,不再驳斥,但那并不代表他默许她的话。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打好的文件扔在桌上,“你看看吧,看完了就签个名。”
他蹙眉,拿过那张写着同意书的文件,里面的内容大纲是他同意将连氏保险集团的经营权,交还给连震森
的遗孀林艳,日后集团的运作与他无关,而林艳答应从集团的累积盈余里拨出一亿元,酬谢他这十多年来为集
团卖命。
“你二十岁就在震森身边帮忙了,十多年拿个一亿应该也不算亏待了你。”林艳一副施舍的样子。
庄汉威的个性耿直、沉稳,也是如此,连震森才会在遗嘱上交代由他代替仍无法独当一面的连颖颖管理集团的运作。
他将那张文件放回桌上,平静的道:“多谢连夫人的厚爱,不过,我早答应过连老爷子,除非颖颖结婚,她的另一半有足够的能力挑起集团运作的担子,我才会退出经营团队。”
她笑了起来,“那还不容易,成凯跟她没血缘关系,两人结合,你就可以退休了。”
“是啊,何况,我爱慕颖颖已久。”简成凯连忙搭腔。
庄汉威对这对母子的贪心嘴脸实在不敢苟同,他站起身,直接下起逐客令,“抱歉,我准备到公司去了,请你们……”
“你敢赶我走?!”林艳火冒三丈的拍桌,怒指着他,
“我来这儿,颖颖都不敢赶我呢,你算什么东西?”
“妈,我看我直接搞定颖颖,这个厚脸皮的看门狗就不得不走人了。”
简成凯一脸婬笑的边说边往楼中楼的二楼卧室走去,庄汉威想上去阻止,优希里子正巧下楼来。
三十五岁的她一脸清秀,但因天生冷漠,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而简成凯对这个日本婆娘还更有点儿怕呢。
“颖颖正在睡觉,她昨晚晚睡,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她定视着他。
简成凯抿抿唇,无趣的转身下楼,按理,他要搞定一个女人有什么困难的?偏偏连颖颖的身边就粘了一个优希里子,还有四个随扈,连老头子简直将她保护得过头了!
愈想愈火,他怒哼一声下楼,大步离开了。而林艳怒视了优希里子一眼后,也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既然庄汉威无法收买,推今之计,只有让儿子跟连颖颖结成夫妻,要不,那些白花花的钞票看不到也模不到,怎么不怄!她心里暗自盘算着。
“颖颖人呢?”优希里子的目光来到一脸忧心的庄汉威脸上。她很清楚他的心在连颖颖身上,可悲的是,她的心却在他身上。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西装外套里抽出那张纸条递给她,她接过,看了看,“你不该宠她的,出事了吧。”她抿紧了唇。
他明白她指的是他应允颖颖可以独自到俱乐部一事。
“将心比心,易地而处,我也会想要自由的过个几天,我到公司去了。”语重心长的一句话,让优希里子更感受到他对连颖颖的爱怜,这让交心的她更不平!
颖颖是个千金大小姐,生活优渥,就算少了点自由又如何?而她,被命令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跟在她身边,又何尝有过自由?有谁想过这一点?有谁怜悯过她?
随着自己年华一年年老去,看连颖颖像朵盛开的玫瑰般开始招蜂引蝶,她对这个从小看顾长大的小女孩只有怨,愈来愈多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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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俊东没想到自己会睡着,还睡晚了,手表指着八点,他急忙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该死的,九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居然还在家里!
匆忙的刷牙、洗脸,换上西装后,他快速步下楼,一个甜美的嗓音愉悦的在他身后响起,“早安。”
他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餐厅,看到昨晚占据他床位的连颖颖,她身上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腰际束着他的真皮皮带,衬衫的下摆正好掩住那浑圆的臀部,一副辣妹的骚样。
他皱眉,“你还没走?”
她耸耸肩,“你妈留我下来吃早餐,而且——”她的目光移到那在三层水晶灯下、长形餐桌旁的几名戎家人,“他们看来真是……呃,不同凡响。”
戎俊东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一脸冷意,一边吃着清粥小菜,一边对着媳妇儿子念念有词,可没人听得懂他在念什么。而外貌刚毅的父亲一身登山装备,囫园吞枣的吃着面包,喝着牛女乃,对爷爷的叨念置若罔闻;妈妈的手上还
握着一粒麻将,他猜那肯定是凌晨最后一局她听牌拿到的幸运麻将粒,她以为那能让她今天的赌运更好。
至于二十岁的外甥戎文强,现在是大二学生,一头染得五颜六色的爆炸头,穿鼻环、耳环,手臂还有刺青,紧身无袖T恤,低腰皮裤,一张俊逸的脸孔面无表情,但怀中却搂了一个看来就是个高中生的小女生,她笑得花枝乱颤,与他的酷表情实在不搭轧。再看看十八岁的戎巧莲,边吃早餐边K英文书,一个黑色镜框的大眼镜几乎遮了她一半的脸孔,头垂得低
低的,正巧让书本遮住她的下半张脸,这就是他的外甥女,一个怕被他人注意到的羞涩女孩……
“讨厌啦!待会儿再来玩嘛,我饿死了!”
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接着响起,戎俊东连回头都懒,便知那是他的姐姐戎惠心,一个只知道纵欲,从不曾关心过自己一儿一女的女人。
“我也饿了,但跟你的‘饿’不同。”陌生男人熔心的沙哑嗓音跟着响起,戎俊东毫不怀疑那是姐姐的新伴。
“哇塞!”连颖颖瞪着眼前只穿着一身蝉翼般透明粉红色的睡衣、浑圆胸脯若隐若现的戎惠心,一脸娇笑的被那个壮硕的年轻男子拥人怀中强吻,发现年轻男子在抬眼瞧到自己时,眸中一闪而过惊艳之光。
戎患心随即敏锐的推开他,“讨厌,你不专心,我们来看看让你不专心的这个女人是谁。”
一头微卷头发的她不理会男伴脸上的尴尬神情,径自走到连颖颖的眼前,上下打量,不得不承认这朵初绽的玫瑰的确比快要四十一枝花的自己还要动人。“你是谁?”
“呃,我——”
“她是谁不重要,因为她马上要离开这儿了。”戎俊东冷着俊颜,拉着连颖颖就往外走。
“喂,可是我还没有用餐……”连颖颖抗议,不想跟他走,她觉得这个家的成员挺好玩的。
但就戎俊东而言,自己家的成员已有太多处理不完的问题,可不想再多一号问题人物,所以,他还是硬将她拖上车子,载她远离恒园。
“你怎么那么差劲啊?”她瞪他一眼,若不是不想动手,她要挣开他有什么难的?
他冷冷的瞥她一眼,“就我而言,你昨晚的要求我已经成全了,你该拍拍走人。”
“问题是我身无分文,真要我再去当乞丐婆?”
“那是你的事!”
唉,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连颖颖再瞪他一眼,她这个大富婆的皮包摆在俱乐部的私人保险柜里,这会儿真的连一毛钱也没有呢!
而才自由一晚,就回头找庄汉威拿钱,岂不窝囊?
“铃铃铃……”戎俊东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按下了免持听筒的钮,“戎俊东。”
“总裁,陈秘书昨晚重感冒发烧,人这会儿还在医院吊点滴,但待会儿开会有几个德国客人……”电话的另
一端是辰电集团负责业务的叶经理,他的语气慌张无措。
陈秘书是公司上下惟一能说得一口流利德文的人,现下她不在,公司这笔重要的生意眼看就要完蛋——。
戎俊东眉头一皱,边开车边问:“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可以翻译?”
“是,我们已经尽力去找替代人选了,可是一时之间真的找不到。”
“那就叫陈秘书。”
“可是她还在吊点……”
“跟她说她不到,以后都不必来了。”
“呃——”叶经理为之一愣。
“她可以休息,好好休息,因为我会说德文。”连颖颖听不下去,忍不住发言。
“你?”戎俊东嗤之以鼻,“这个Case关系辰电集团的生存,你一个乞丐婆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吃住都有问题,会说德文?”
“我会说。”她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串德文,听得戎俊东差点忘了自己在开车。
“哇!好棒!”叶经理忍不住称赞道。
“可以吧?”连颖颖洋洋得意,头一回觉得自己有用处。
原以为他会说OK,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回了叶经理一句,“叫陈秘书一定得到!”随即将手机通话键切断了。
“为什么?”连颖颖很不平。
戎俊东冷睨她一眼,“我不认识你,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叫我如何信任你?”
言之有理,让她无言以对,但为何此刻凝睇眼前这张冷酷淡漠的英俊侧脸时,她的心儿居然一阵怦然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