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上班不到两个星期,耕尉就发现,若若的确像她门中所讲的“物超所值”。
她的工作能力好得惊人,再多的工作量她都能悉数吸收,她永远在他开口之前,把他要的东西递到他面前,那种感觉是不是叫做顺手?
慢慢地,他喜欢在开会的时候带著她,因为,她能做出最有条理、最简洁,也最清楚的会议报告。
慢慢地,他喜欢在应酬上带著她,因为她总能牢牢记住每个看过的老板、他们和“鼎鹏”的合作关系、他们的小道价息,并圆滑地游走在他们之间,寻出对方最喜欢的话题。
慢慢地,他习惯喝她泡的咖啡、习惯她俐落地报告一天的行程、习惯她打发他那堆女朋友的方式。
而这一大堆的“慢慢地”,也不过是短短的两个星期。
他发觉她很拚命,一件可以花十个小时完成的东西,她绝不多拖过半分钟,这种“拖延”的行为,看在她眼里,就是种罪无可赦的严重浪费。
她的斤斤计较性格用在工作上,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要不是她还要上课,他早就把原先的秘书给撤换掉了。
唯一,他对她有微辞的地方就是她的穿著。给了她置装费,她硬要扣下百分之七十收进囊袋中。
她的说法是——明知道它会打三折,为什么要在它不打折的时候去买?那是一种愚蠢而败家的作法。
因此在春天已至、春阳高照的四月天,经常看她穿著三折冬装,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偶尔还欲盖弥彰地说——我最怕冷了,冷气开那么强,我很容易感冒的——完全不顾她的人中和鼻头冒山的点点咸水,早已戳破她的谎言。
弄到后来,耕尉不得不打电话,让服饰店直接把衣服送到若若面前,免得她三不五时破坏公司门面。
坐在汽车内,贺耕尉闭眼休息,脑海里浮出她忙碌专注的身影,他又想笑了。
昨天下午若若有课,她赶著在上课前,把他下午要用的企画报告书弄好,因为便利用午休时间,一面对著电脑工作、一面吃著钢杯里的泡面。
碰巧,他从外面回来,那条见不得她自虐的别扭神经,促使他端起她的面,倒入垃圾桶里。
当她再次用筷子捞面条,捞半天才发现杯子早已空了时,竟生气地对著自己说:“下次绝对不买印花价的东西,偷工减料偷得太严重了。”
然后,低下头把视线继续摆入电脑里,完全无视於他这个英俊帅气的大老板,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欣赏著她稚气的一举一动。
“总经理。”开车的小刘把电速放缓,回头唤他。
“有事?”耕尉被人从沉思中拉回,眉宇间有些微不悦。
“甄小姐好像在后面追我们的车。”
“若若?”他回头,果真看到她左拐右弯,把一部脚踏车踩出“车之将死,其声也善”的凄惨悲号。
天!她以前是不是少年飙车族的一群?刚这么想的同时,下一个念头马上否决了他,那个小气财神是不会舍得花钱去买车来狂飙的,她倒是行可能蹲在马路旁拉线,把那些飙车族摔得半死,再低价收购他们的烂车,然后修一修、整一整,再高价卖出。
“停车!快!”
小刘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声,吓出满额冶汗,慌张中竟不小心撞上路边违规停车的车辆。他的银色宾士没事,对方的车子却凹出一个大洞。
胞尉不在意地交代了声:“这边交给你处理。”
他往后走到若若身边,看她喘著气、瞪著眼,看著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小刘。“他怎么了?”
“没事!你找我吗?”
“你的会议纪录忘了带,我帮你送来。”
她性格中的正义分子在耳朵听到小刘被敲诈三万元时,发挥作用了。她拨开耕尉,气势汹汹地走上前,矮矮的小蚌子轻易地插进两个人男人中间。
“这位先生,你在敲诈勒索吗?”她拿出冷血笑匠的冰脸斜睨著他。
“你们撞了别人的车,还那么理直气壮?”他嚼著“台湾口香糖”用一口台湾国语腔说道。
“我们?不、不,请不要把我和他们算在一起,我只是—个路过的律师,敝姓陈,你可以喊我陈律师,寂星期我刚处理过类似案件,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若若回身问著小刘。
“我、我姓刘。”小刘被若若营造出来的气氛影响,也配合著她一起演戏。
“刘先生,请你打电话找你的汽车保养厂来估价,并打电话给交通大队,因对方这位先生违规停车,而造成这起车祸,你有权向他求偿。”她不疾不徐地说。
“你说什么?我的车烂成这样子,他的车只有小小的几道刮痕,你要他向我求偿?”他瞪著眼睛逼视若若,扬起肥手就要往她那颗聪明的脑袋击落。
偏偏若若不懂得何谓适时闭嘴,对著他的肥手,继续演她的“陈律师”。
“对不起,按照中华民国法律,你违规在先,本就该负担肇事责任,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下回我建议你,去买辆劳斯莱斯摆在马路中间,那么受重创的就会是别人家的车子;要是买不起,就请安安分分寸,把车子停在路边停车位,不用摆到机车道供人观赏。”她把他刮得体无完肤。
“小刘,你和这位先生跑一趟修车厂,请他们报价,再把单子拿到会计室,事情处理好后到鸿总接我。”耕尉简单交代完,把若若拖离失事现场。
“喂!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赔他?你钱太多不会拿来我帮你花。”她瞪他,台湾社会就是行这种财大气粗的笨蛋,道德规范才会被模糊掉。
“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是你在后而追赶我们,小刘才会分心、撞上别人的车。”他把自己始作俑者的“吼叫声”,给忽略过去。“好了,我没车啦!你得负责送我到鸿总开会。”
“我?我哪里有车?”莫名其妙!他几时配车给她了?
他笑笑,指指路旁的脚踏车。
不要吧!巧巧要是知道,她是这么虐待她的宝贝KITTY,一定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有没有权利说不要?”她小小声地问。
“只要你肯让会计室,把那张修车帐单算在你头上,你就有权说不要,你考虑清楚。”他笑得好邪恶。
他话还没说完,若若就抢著把车子牵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邀请他上车。
这个男人还真是懂得拿钱来价她。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谁要她太早把弱点暴露在人家眼前。
他把公事包交到若若手中,脚一跨,跨上粉红色的座垫。若若不甘愿的坐上后座,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腰。
要不是他的烂规定,硬要女职员穿套装上班,她早把两脚一跨、稳稳坐中,哪像现在,一手环不住他的水桶腰,摇摇晃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抱紧了。”耕尉把公事包放在前面篮子,拉过若若的两条细胳臂圈住自己,当她的手掌相接后,她的脸贴上他的背。
若若娇俏的小脸悄悄地泛起潮红,耕尉的嘴角也悄悄地拉出优雅弧线,他们谁也没看见谁,彼此的身体亲昵地靠著,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春风扬起一片高枝残叶,枯黄的叶片轻轻落在他肩上。
她放开一只手,取下那片叶子放在鼻间嗅闻,单薄的叶子沾染上他身上淡淡的体香。连一片小小的叶子都会对他动心、都想在他身上停驻,何况是女人这种纤细多思的动物?
有—点点的失落、一点点的多愁善感、这一点点从不顾於甄若若的心情,莫名地闯进她心里。
爱上这种男人注定要一世沉沦吧!?因为他的心思从不曾在女人身上停驻,送出去的心得不到回馈,是否只能终身哀怨?
既是如此……为什么总有女人不死心地想当他的最后?为什么总有女人可以好自信、好自信地认定,自己能击败其他,成为他的唯一?
幸好她不是,她不是那种会为他心碎心伤的女人,早在八百年前,她就帮自己把那颗脆弱的心脏包上硬椰子壳,明知道自己伤心不得,她才不会笨到把心拿去任人宰割。
“你在想什么?”他不习惯她的沉默,从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叫甄若若的女孩起,她就是充满朝气活力、嘴巴不曾休息的。
“我今天又赶走了你的一个女朋友,叫萧纬君的。”甩甩头,甩掉满脑子莫名情绪。
“你真大胆,林秘书都不敢得罪她们。说说看,这回你用什么级的驱离方式?”
若若赶女人的方式可分三等——
第一等的“温柔级”是针对那些“新鲜人”用的。这类女人贺耕尉还没对她们产生烦腻感,为了下回的“再联络”,若若都会先夸奖她们的美貌一番,然后装可爱地对她们说:
“××姐姐,经理出去开会,如果他知道你在这边等他这么久,一定会很心疼,不如你先回去,我帮你把纸条送到他桌上,让他一回办公室,就看到你美丽的字迹,这样一来他所有的疲劳,都会因你而解。”
第二级是不卑不亢的“公事级”。她会倒来一杯清茶,请女主角在椅子上等,并客客气气丢下一句:
“经理出差去了,他会在明天上午进公司,如果你有充裕的时间等他,待会儿我们下班时,麻烦你帮我把门带下。”
然后,埋首工作,无视於她的存在,假装她是会客室里的活动摆饰。
第三级就是让人扯肝碎心的“奸险级”。这招专门对付那些贺耕尉已经厌烦到极点,却又死不肯放手的女人。
方法很多不胜细数,因为那些女人早也来、晚也来,出现频率比电视新闻快报还频繁,所以要不时发明新招术来应付。
“奸险级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对那个温柔的小白兔厌倦了,不是吗?”
“佩服你的观察儿!你用什么方式让她伤心欲绝?”趁红灯休息,他转身问。
“我说你列医院做AIDS筛检。并且十分哀伤的希望她留在你身边、陪你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日子,不要像前面几个女人一样,一听到你生病,立刻脸色苍白转身就是,无情又无义。”
“你真狠,破坏我的名誉还脸个红气不喘。”他笑了,她是他的开心果,有她在,再多的烦心事都会变得好玩又有趣。
“我要不够狠,哪能帮你摆月兑那一堆风流债,难不成我能申请公款,去买DDT来驱赶掉这堆黏人的苍蝇吗?反正你的名声已经烂到底了,再多烂几遍,也不会行太大的差别。”她说得理所当然。
“有道理!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他加强语气地拍拍他腰间的小手。
“知道我好用了?有没有感到『物廉价美』、『赚到了』的喜悦?”她瞠大眼骄傲以对。
“甄若若,你很乐天耶!有没有事会让你担心焦虑,让你伤心悲愁?”
“多了那些情绪又不会让自己更好过一点,我干嘛拿那些悲悲愁愁的来为难自己?”
她不能不乐天啊!因为一伤心,她就会心律不整、一心律不整,就要住进医院,她又不呆,住医院要花钱的咧,让“痛心”再加上“心痛”,她不伤痛欲绝才怪!
“有道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哪类?花心类?类?风流类?她不苟同他的话。
“我们都是享乐主义者,抓住可享的快乐,永远都不让自己为难。”
“接下来你不会来个『酒逢知己千杯少』,硬要扯找去喝一杯吧!”
苞他一起出去?她的智商还健在,要是被他那票美女拥护者抓到她还有命吗?何况……他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爱上的男人,对他……保持距离,才能策得安全。
“有何不可?五点我到学校去接你下课,然后带你去吃一餐好的。”
他喜欢她的说法,最好喝到酒酣耳热,再玩玩“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舞?和若若跳舞?算了!快快打消这个念头,他还没打算让自己的脚提早报废。
“可不可以折现?”她试探性地问。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她是有一分颜色,就能开起染房的人,要照惯例给她三分颜色,那还得了,跨国际的若若染房组织就要开幕大吉了。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地问答。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好是歹都是未来事,谁能防得了、制得住。不如顺其自然吧!
爱情是属於明知界线在哪里,也要忍不住跨越的麻烦事,何况若若在感情上本就鲁钝得近乎低能,要防?想防?难上加难……
找个星期假日,若若带著手边的一叠资料去找水水。走进房屋里,她就看见耕尉和仲墉面对面在聊天。
“经理好!贺先生好!”若若涂了蜜的嘴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一张脸笑容多到让人想作呕。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变得好有礼貌。”
仲墉的狐狸脸看得若若咬牙切齿,但挂在脸上的假笑容,说什么也不能拆下来。因为——给薪水的老板在此。
前天她才为礼貌这回事,被不明不白地扣了一仟块薪水,尽避大喊冤枉、千呼万唤,也唤不回她的血汗钱。
为了钱她比曾子更勤快,一日八省吾身。所以她再不能容忍自己有“二过”空间。
“你是托我的福。”
贺耕尉把前天的事简略说一遍,逗得仲墉捧月复大笑。
“原来,若若是个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女人。”仲墉落井下石。
“想收买我吗?我不介意被你收买。”若若凑上前去偎近仲墉,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说!你打算砸多少钱收买我?”
“你客气一点,仲墉是别人的老公。”不知怎地,耕尉见到她和别人亲热,就是会忍不住不舒服。这种感觉叫什么?嫉妒?哼!笑话,在贺耕尉身上找不到这种情绪的。
“我懂——朋友夫不可戏,不过这个朋友不是别人,正好是我的死党水水,所以有空时就拿来戏一戏无妨啦!”她无所谓地靠躺在仲墉身上。
从厨房端来花茶的水水,不介意地坐到仲墉身侧。
“是、是,我早跟仲墉说好了,如果你到三十岁还没有人要,我们就勉勉强强收你当二房。”水水一面说著,一面靠上仲墉另一边肩膀,环住她亲爱阿娜答的腰。
两个女人就这样赖在他身上,旁若无人地聊天说八卦。
“哼!他勉强?我还勉强呢!他是二手货了,我还是刚上市的原装货,抢手得很咧!”若若不满地戳戳仲墉硬梆梆的胸膛。
美女在抱,仲墉脸上却只有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对上耕尉隐忍著不发作的高涨情绪,这两个坐立不安的男人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再等几年,新品上市,你这个乏人问津的原装货,也要削价出售了。我家英俊杰秀的仲墉肯收留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水水也挑衅地戳戳老公的胸膛。
仲墉差点儿岔开气,再被这两个女人轮番戳来戳夫,他早晚要到大医院挂号。
“去你的!凭我堂堂台大硕士生,还要拜托别人收留。担心你自己吧!哪一天被老公休了,找不到娘家可以依靠时,我再勉强盖一个『弃妇营』来收容你。”
“等著瞧罗!舍弃我这个超会赚钱的老公,到时看著满街跑的好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你就算哭湿三条手帕,天天哀叹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娶时』也没人会理你。”
“是吗?哪天你这个英挺帅气的老公的色病又起,左抱一个西施、右抱一个赵飞燕,你拿琵琶在江边大唱『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时,记得叫找去观摩。”
若若一面说,一面加强效果地拍拍仲墉的左脸颊——这就是夹在两个读中文系女人中间的痛苦。
“他敢!我就让他『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她仰起头也学起若若拍上老公的俊脸。
“够了!”两个男人同时爆发大喊。
在仲墉推开若若之前,耕尉早一步把她抓到自己身旁坐下。
“水水,你老公不是猪肉,不用你四处去推销。”仲墉瞪住老婆。
“你也给我安分坐定,再乱吵我就扣你—个早期薪水。”耕尉语带恐吓。
“为了薪水,我会努力『安分』。”若若不甘愿地噘起嘴巴。
“除了钱,你心里还有什么?拿你当手帕交是我的不幸。”水水叨念一句。
“不幸都不幸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不过说真的,水水你不要把钱看得太轻,钱的威力是无远弗届的,它可以让一堆女人心甘情愿贴上你老公,它可以让兄弟阋墙、夫妻失和……”
“甄若若你再无的放矢,我一定会把你从这里往下扔!”
仲墉受不了了,有个古灵精怪的水水老婆,已经让人头皮发疼,再加上若若,他简直要生不如死。
看来他再不拿笔钱,说服若若移民北极,就是要带著水水买好毛皮大衣,搬到南极当企鹅的邻居。
唉……古代有孟母三迁,现代有贺夫三迁,原因只有一个——环境恶劣,人心不古!
“你只会拿暴力语言,来威胁我这个弱质女子吗?”
此话一出,耕尉和水水刚含入嘴里的茶水以喷泉状往外奔泄。
若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续道:“你要好好跟我们经理学学,怎样才会让无数人拿他当偶像崇拜!”她不放过任何机会去巴结“薪水数量操控人”。
“崇拜?你崇拜他什么?”水水好奇地问。
是哦!崇拜他什么?崇拜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超级“性”能力?崇拜他自我中心的无理霸道?崇拜他痛宰和他利益相冲突的商业人士时,那种比杀鸡还顺手的残暴手法?
不知道耶!他到底哪里值得她崇拜?嗯……嗯……有啦!
“我们经理好会好会给我钱!”
“你那么死要钱,干脆嫁给他好了。”水水随口说说的建议,咚……一声撞进若若心坎里。
是哦!她怎么没想到?嫁给他比当他的秘书能捞得更多。从此锦衣玉食、荣华一世,最后还能捞副厚棺风光入土,许多议员、院长都来帮她上香。嫁他……嫁他……嫁他……这二个字以杜鹃圆舞曲的旋律,在她心中欢唱。
要真嫁给他,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数他的钱,数啊、数啊、数啊……数到手酸、数到韧带发炎、数到手断掉……就算要她因数钱数到手细胞组织坏死,数到动截肢手术,她都甘愿。
水水凑到耕尉身边坐下,越过耕尉的身体,拍拍若若发痴的脸庞,心里警钟大响。
完了!同学多载,她岂有不知若若这种沉醉幸福模样的代表意义,要死了,她干嘛哪壶个开提哪壶?
“若若——你不要发神经了,贺耕尉有多烂你知不知道?他视女人为无物,他严重践踏女人的人格自尊,在他眼里,女人和没太大差别。”水水在耕尉身前,毫无顾忌地大肆批评。
她们把他常成什么了?听不懂人话的低级生物?例如:蛞蝓?蚯蚓?水蛭?
“如果他愿意把一堆—堆的钱摊在我面前,不用他交代,我会自动把自尊摆在他面前,请他上去踩一踩。”现在除了钱的浮影,她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不相干的东西。
“他的女朋友一个一个叠起来,可以排出一座金字塔了。”水水紧握住若若的肩膀,试图摇醒她。
在她们之间被挤出汗汁的耕尉,一脸尴尬地看著几乎要坐上他大腿的两个女人。想到待会儿还要面对仲墉的怒气,他心里刚发的“毛”吃了生长激素,长得密密麻麻。
“只要他在金字塔里埋很多、很多、非常多、非常多……的金币,我愿意为他爬上金字塔顶端……”她的声音开始飘忽起来。
“你的体育成绩烂到极点了,你爬不上去的,只会跌得粉身碎骨。”
水水的话赢得耕尉的称许。
“我愿意……有志者事竟成……”若若笑得很美、很耀眼,仿佛她已经挖掘到所罗门王的宝藏。
“贺耕尉那种肤浅白痴,只看得到丰胸圆臀的高个子美女,他看不到我们这种有内在美的优秀女士。”
听了这番话,耕尉真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而她们无视於贺耕尉的存在,两人一来一往地讨论热烈,还三不无时拍拍他英俊邪气的大脸,捏捏他厚实宽阔的胸膛……忘记自己的行为,已经可以构成性骚扰。
这两个女人,谁能来制止她们?仲墉心里满不是滋味地看著老婆“倒贴”男人。
“那……”她眼神敛了敛,仿佛神智又恢复运作,这让水水松了一口气,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人士心一沉,沉入大西洋底。“水水,你认不认识比较安全的整型医院?那种光抽脂,就会把人抽死掉的,我不要哦!”
“够了!”两个男人再度同声大吼,第一次他们发现彼此的默契十足。
仲墉把老婆拉回身侧,牢牢抱著,不让她再有机会被耕尉占便宜。
胞尉则握著若若的肩膀,宣示般地说:“甄若若,我不会娶你,听懂了吗?我、不、会、娶、你!”
“那你要娶谁?”她怀疑地仰头问耕尉,忘记扣掉她后,地球上还有几十亿的女性人口。
“我不要娶仟何人。”他没好气地回答。
“既然你没有其他对象,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回来告诉你,我要不要嫁给你!”她心情太好,热情地把香唇送到他嘴边啵了一下。
又来了—那种甜甜香香的婴儿香味充斥在他的鼻间,那股压制不住的竟抖然勃发。
要不是有水水、仲墉在场、要不是若若脑筋不清地飘向门边、要不是他对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震撼不已、要不是这一堆有的没的,从来不懂得憋忍的贺耕尉不会脸色通红、欲火焚身,却找不到宣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