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没有、家里没有、每间他带她去过的餐厅,统统没有,她找不到他,钟阒不会凭空消失,可是他会去哪里?
乐乐急哭了……她找不到他……他会不会死?
不会不会,他只是在某个她没想到的地方,那地方在哪里?对了,说不定他是到她家中去找她了,—定是!念头闪过,她坐上计程车飞奔回家。
推开门,她看到脸色凝重的父母亲坐在沙发上,她怯怯地喊一声爸妈。
“乐乐,你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扔下演奏会一个人跑掉,是没有责任感的事情!?”林方娟忍不住上前责备。
“我很抱歉,可是爸妈,钟阒没有来,他—定是发生事情了。”
“你为了去找他,抛下演奏会?”纪易庭暴吼—声。“你这样子,有什么资格当一个音乐人!”
“他说过会来,可是他失约了,如果不是临时发生很严重的事,他一定会来。”
“你想知道他发生什么严重事?”抓起女儿的肩膀,他真想把她摇醒。
“易庭,别说!”林芳娟阻下丈夫。
“你们都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是不是他刚刚来过?”
“他不会来的,因为今天晚上,是他和岳楚楚文定的日子,听清楚了吗?他们今晚在凯悦饭店订婚,所以他没有来。你现在还相信他不会骗你?”
“他订婚?不会!他不会订婚。”输了吗?在他心中,爱情终是输给名利。“我去找他当面问清楚。”
“你今天晚上丢的脸还不够,非要闹上头条才甘愿?马上去整理行李,明天一早,和我们回美国!”
“我不!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他从不骗我的。”转身,她往外走。
“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就不是我纪易庭的女儿,永远都不要给我回来。”
“爸,我一定要去弄清楚,就算他不要我,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啊!”
“不准去。”今晚,他告诉记者,女儿临时得急病,要是她出现在钟阒的订婚宴、闹上绯闻,她的演奏生命就正式结束了。
没答话,她继续往外走。
“你一出去,我们就断绝父女之情。”他下了重话。
“乐乐别去吧!为一个欺骗你的男人不要爸爸妈妈,值得吗?”
是不值得,可是……她真的好想弄清楚。
“妈妈,对不起!”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棒着家门,她听见父亲的怒吼:“随她去,明天我们离开台湾,就当我们没生过这个女儿。”
冬风很冷,她没穿上外套,丝质的演奏礼服挡不了夜寒。她一心想去凯悦,当面问问他,他不要她了吗?他们的缘分是不是已经走到尽头?
可是,他不在凯悦,那里已曲终人散,只留下欢乐余烬……
走出饭店,没了前途、封锁了后路,她还能去哪里?爸妈不要她、钟阒也不要她,她还能去哪里?
坐上计程车,乐乐来到钟阒带她来过的海边。
风很冷,但冷不进她的心,心底已经结成冰冻,再融不开。
身穿花红长洋装,风吹金发思情郎,情郎船何往,音讯全不过……
开口唱歌,等人的女郎换了人,纪乐萱在这里等待铜锣声响,只不过归航船只上,没有她的心上人……
月兑下鞋子,她赤脚踩在沙滩上,月光下,她看到自己的脚印,看到海浪卷来,卷去她的足迹,痕迹不见了,是不是爱情也不见了?
那时穿着他的大鞋踩在水里,鞋又大又重,害她几次踉跄,她讲:“你常说,我是你的负担,现在,我拖着你的鞋子走,换你成了我的负担,不管再重,我都会一路走下去,绝不喊累。”
纪乐萱,你累吗?
是的!好累好累,累得想哭、想找一个肩膀靠靠,可是她的爱情,封杀了她的所有。
爱人走了、亲人没了、学业没了、音乐生命死了……她还剩什么?为什么别人的爱情欢乐收场,她的爱情却毁了她的世界?
尽避如此,她不喊累!他还在她心上负着,很重很重,但她不喊累……
全望多情兄,望兄的船只,早日回归安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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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阒开着车子,没有目标地在街上奔驰。
小新的话在他耳间回响,他说乐乐的表演简直无懈可击,当场的派驻记者,誉她为落人凡间的音乐精灵。
可是,再轮到她出场时,她不见了,钢琴家林芳娟出场向听众解释,说乐乐得了急病,送往医院。
然后,他从婚宴中提早离开,驾着车子,在大大小小医院中寻找,他找不到她,找不到一个叫纪乐萱的病人。
接着,小新说,也许她已经没事,被父母亲接回家去,于是他又往纪家寻人。
没想到,纪家给了他一个更让人震撼的消息,他们居然把乐乐赶出家门,就因为,她在演奏会上消失,就因为她坚持要见他一面。
他既乱又慌,乐乐会去哪里?她不在家、不在学校、不在她熟悉的地方,乱糟糟的心弦纠结成团。
她走了吗?离开他了吗?可是,她还能走到哪里去?父母不要她了,或者,她认定,他也不要她了……
镑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念头盘旋在他脑间,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颤栗起来。
爸爸、妈妈、爷爷,你们若真有灵;求求你们为我庇佑乐乐,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啊!
“唉!我就知道一定会发生问题。”一路上,坐在他身旁的小新叨念不停。
“我记得她弹完钢琴,走到舞台最前面。她看向观众席,发现我不是你,脸色马上变得好怪,她连退场的脚步都怪怪的,该死!
我应该用花束把脸遮住的,都是我的问题。阒哥,你想想,你有没带乐乐去哪里玩过?”
玩过?有啊!本想带她去环岛,她拒绝了,除了带她出门吃饭,他……
—弹指,有了!在空旷的街道上,他把车子做一百八十度大回转。
“阒哥,我骑车技术已经很恐怖了,你怎么比我还不要命,上次……”话没说完,陡然急升的车速把他的话留在口中。天!—百四!在大台北的车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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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下车,他就看见乐乐走在海中,水已经漫到她的膝间。
她要自杀!这念头闪过心间,吓得他心跳失速。
不可以!他冲下车座,一路往她的方向奔驰。
“乐乐……乐乐……”他的呼喊声饱含恐惧。
别做傻事,求你!
终于,他冲到她面前,狠狠地把她抱在胸前,再不放开手。
她的身子冷得像冰,原就冰冷的双手已探不到温度,睁着眼,她的眼睛对不了焦,久久不落的泪在这时候滚下。
他来了……虽然迟到,但是他终究是来了……
忽地,他猛然推开她,早巳全身乏力的乐乐被推落水中,海水迅速打湿她的衣服,有点恍惚,她不明白他的举动。
“你怎可以用死来威胁别人?这种手段很卑鄙、很下流,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你的死可以阻止什么,阻止我和楚楚结婚吗?别做梦了,不可能!我决定的事,绝不会因为你改变,你死不死,结果都一样,懂不懂!”
他的咆哮在她脑中一遍遍倒带,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
点头、再点头、再点头,她一直点、一直点,梳高的发髻垂落一脸狼狈。
她懂了、真的懂了,不管有没有一个纪乐萱,他都会和岳楚楚结婚,不管她是生是死,是留是走,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懂了,真的懂了,一场订婚宴,世俗把他归类成岳楚楚的男人,上帝把他和她彻底划分界线,他和她的生命线在交会之后,渐行渐远……
可是,为什么他要留她、要爱她?这点她弄不懂啊!难道那些只是台面上的虚言?
可她把它当真了,还痴痴傻傻地骄傲起自己在他心中,好笨、好笨,全世界的人都要瞧不起她的笨了。
不过……他曾经爱过她的吧!只是爱情太难捉模,一个转身,他的爱就给了别人,而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高兴他把爱全留在她身上。
她的茫然迷惘,掀起他的心疼,他要拿她怎么办?抓起她,将她抱起。
贴在他怀中,她轻轻地解释。“我没要自杀,你误会我了。”
“没要自杀,你在水里做什么?”他叹口气,压下满心的惊涛骇浪。
“在想你,想你的大鞋套在脚上,湿湿的,好重好重,可是我不喊累。”
“乐乐……”他真是误会她了。
“我在唱歌——身穿花红长洋装,风吹金发思情郎,情郎船何往,音讯全无通,疑是行船遇风浪,放阮情难忘,心情无处讲……海风无情笑阮憨,啊……阮是初恋心茫茫……”
细柔的声音被海风吹散,聚不拢了,是不是?
“别唱了,乐乐。”
“是啊!唱再多次,也唱不回你的心,你的心留在新娘子身上,这是……理所当然……不过,你真的吓坏我了。”
“我吓坏你?”
“你可以告诉我——乐乐,我要订婚了,恐怕不能参加你的演奏会。我不会生气啊!那是大事,没道理非要你来听我弹琴不可。可是你没说,害我一直等……等到看清楚拿桔梗花的人是小新、不是你,我就开始胡乱猜疑,你是不是又被那群坏人弄伤了,是枪伤吗?严不严重?我好怕,怕死了……”
“够了!不要再说!”乐乐的话勾起他太多罪恶,她是这样认真、全心全意爱他,他该惭愧,若人真有前世今生,她前辈子到底欠他多少?
“是啊!别说,说再多也改变不来什么。”淡淡一语,两颗晶莹随之落下。
“乐乐,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可是,下一次别再吓我了,我很胆小的,经不起这样的惊吓,我会在脑子里乱想,想你是不是受很重的伤,我找好多家医院,都找不到你,我几乎要上太平间找人了,幸好我先回家一趟,爸妈才告诉我,今天你订婚了,是订婚啊?那你人还好好的罗?我就放下心了,下一次……”她垂下头,满月复辛酸,好呆!哪来的下一次?
“我们回家。”垂下头,他把脸贴在她额上。
“我没有家了,爸爸说,我走出家门一步,就不是他的女儿了,他好生气我扔下演奏会,好生气我自毁音乐生命。可是,我不能不出去找你……”
“我明白、我都明白。”几十年没流过的泪,为着乐乐的痴心掉下,拥有这样一颗真心,他钟阒何其有幸!“乐乐,终有一天,我会还你一个超大型的音乐演奏会。”
她笑笑,没应答。还不明白吗?她要的不是演奏会,是他啊!
尚未走到车子前面,小新便迎了上来。“乐乐,你把我们吓唬住了。”
“桔梗花呢?”她轻问。
“我一急,不知道把它忘在哪里了。”他抓抓头,一脸不好意思。
“那束花是你买的吗?”她问钟阒。
他没说话,眼睛转向窗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时,乐乐柔柔的声音传来。
“没关系,你—定忙得不可开交,订婚是大事,换了我,我也会忘记这些杂事。”她又帮他分说。
“我没忘记要送你一把桔梗花。”
他的反驳甜了她的心。
“我好累,眼皮张不开了。”
“好!你睡一觉,我抱着你睡。”进入车厢,钟阒把她紧抱在怀前。“小新,你开车。”
“我?我未满十八岁耶!”一转头,他看见钟阒的眼神,歪歪嘴,乖乖地发动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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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整整昏迷三天,钟阒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照顾。她醒来后,好像那一个晚上的事全没发生过,他不说,她也不提。
她每天笑咪咪地不断说笑话逗他开心,她弹琴、她唱歌、她做蛋炒饭,面对他,她的笑容固执地攀在脸上。
他一出门,她转过身,背过他,泪湿衫袖……
他回来,带着一把桔梗。
接过手,乐乐把花插在水瓶中。
“吃饭了!今天我做一大盘炒饭,够你吃的。”握住他的手,牵引着他走向餐厅,她真希望能像这样牵住他的手,走上一辈子。
走到餐桌前,她停,翻起他的大手,这双手就要易主了,它将被标上岳楚楚专属,苦了眉,她俯身在他的手心盖上两个吻。
圈住他的腰,不想哭、不能哭……她要开开心心地走完两个人共属的道路。
“乐乐……”
逼回泪水,再抬头,她又是一脸璀璨。“迫不及待想吃了,是不?”
“嗯!”点点头,他坐,把乐乐抱在腿上。
一把汤匙舀起一大口炒饭,他先喂乐乐吃,乐乐嘴巴不大,吃下半口,他接收了下半口。就这样,一汤匙、一汤匙分食,他们吃光一大盘。
“又不够……明天……”摇摇头,她还剩几个明天?
“只要是你炒的,再多都不够我吃。”他接下她的话。
贴在他的胸怀,好多话想说,但一句都说不出口。咬咬唇,她好气自己的拙口。
“乐乐,你好多天都没去上学了,学校没关系吗?”他醇厚的嗓音在她脑门上方传来,那是让她最安心的声音。
“爸爸帮我办休学,我没学校可以念了。”摇头,她的面前路全堵死了。
“办休学?为什么?你念得很好啊!”
“他想要我离开台湾,到美国念书。”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纪易庭要她离开自己吧!那晚他见识了纪易庭的怒火。钟阒苦笑,哪对父母亲舍得女儿没名没份的跟着一个男人?换了他,也要阻止。
“你想去美国吗?”
案女情因她的爱情断线,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本来是不想,现在……就算想,也不可能……”爸妈已经和她划下界线,不怪他们,只怪自己太痴。
“别怕,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这是哄人?他的承诺再护不来她的心,是她的心变贪,还是爱变质?理不清了。
“钟阒,很多人都说,人是善变的动物,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我对你也失去感觉,然后,两人相看两生厌?”
“不会!”他一口否决。
“会的,一定会的,人若不改变,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你看,为什么有很多当红影歌星要急流涌退,因为人心善变。今天观众喜欢他,说不定明天就不再支持他了,在最红的时候离开,留给人们的是最美也最好的印象,那是很聪明的作法。”
“你说这么多,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们这样分手……也很不错,留住最美的记忆,等几十年过去,我们都老了,想起这一段,心里还是存有甜蜜。”
“谁说要分手?我不分、也不许你分!我结不结婚,都影响不了我们。”
“真霸道,要是让你当上总统,你第一个想废除的,会不会是一夫一妻制?”
“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承诺我,永远不离开我。”钟阒慌了,那晚几乎失去她的惊心动魄,又回到他身上。
“只要你不和别人结婚,我就不离开你。”
“为什么?你真这么在乎名份,爱情不是可以超月兑一切世俗的吗?只要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就可以一生—世。”
“我不能再让爸爸、妈妈伤心。”有她这个女儿,是他们的耻辱吗?
“你已经让他们伤心了,接下来你还要让我伤心。你为什么这样固执、为什么这样在乎虚名?告诉我,怎样才能留住你?房子、钻石、金钱……除了钟太太的名份外,我可以把我的所有统统给你。”
“我……”她湿了眼角,他是这般看她的?
“说话,你要什么?”他大吼。
没错,她要钟太太这名份,她要光明正大,她要有朝—日,能抬头挺胸走到父母亲面前说声抱歉。
“钟阒,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别把它浪费在争吵上,好不好?”
“你错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多很多,如果—定要绑着你,才能留住你,我不会有丝毫犹豫。”
“求求你不要生气。”她从口袋中寻出一颗糖,放人他嘴巴。“听我说,你别慌,不管我人在不在,我的心一定在你身上。”
踮起脚尖,她吻上他唇,这是她永生都忘不了的味道……
“和我,好吗?”她低言恳求。
白辽士激动热情的幻想交响曲,在她耳边回荡……长笛和单簧管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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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一上午婚纱店,乐乐觉得自己疯狂得可以。
然后,她在一家浪漫风情婚纱前停下,走进店里,她指向一袭纯白色的礼服。“小姐,麻烦你,我想穿这件婚纱拍几张照片,可以吗?”
她的要求很不合常理,但钱送上门,没有不收的道理。
“小姐,你想拍几组?我们有不同的优惠专案。”
“都可以吧!是不是要先付费?”她拿出钟阒给她的信用卡。
“不,我是想问,你大概要拍几组,我好帮你设计几种造型。”
“看摄影师的意思吧!我没意见。”除开对钟阒,她很少有意见。
小姐领乐乐走到化妆间,粉一层一层涂上她的脸,她在镜中看到美丽的新娘子逐地现形。
“乐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旋头,她见到岳楚楚和钟阒,泪差点儿滚落。
无聊,为什么要逛婚纱店?逛出难堪了吧!
点头,微笑僵在她脸上。
“你看我记性好不好,才见你一次,我就认出你是小新的护士表姐。”楚楚热情地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坐下。“你也要结婚了?”
“是。”她客气回答,强抑住想飘向钟阒的眼光。
“真好,新郎呢?介绍一下。”知道她要结婚,楚楚心中石头放下。
“他在忙,我先拍独照,他待会儿就到。”自取其辱呵!
“真可惜,我和钟阒今天好忙呢!拿了婚纱照片,等会儿还要去拿戒指,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她神采奕奕地说个没完。新嫁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急欲和旁人分享喜悦。
“恭喜。”心在淌血,脸在欢笑,人类是最表里不一的动物。
“我也要恭喜你,婚期订在什么时候?”楚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她热络,是想确定什么、肯定什么吗?不知道,但百分之百肯定的是——乐乐的结婚,让她心喜雀跃。
“下星期。”胡乱诌个日期,失速的心脏在呐喊,紊乱的血液在张狂,请你们快走吧!看垂死动物挣扎,是最残忍的事情!
“那……我们来不及参加了,我们要到欧洲度蜜月,会去两个星期,我托小新把红包带给你好吗?”
“嗯!”指甲陷入肉中,肉痛心更痛……
“我明天结婚,比你早上几天,算起来是你的前辈,给你一句忠告——要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幸福这东西捉模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溜走,你要看好丈夫,不要给他有机会月兑轨。
男人的心是野雁,不是家鸽,从你手中一飞走,就再也飞不回来了。所以,我会紧紧抓住钟阒,你也要加油哦!用戒指、用爱情、用孩子、用婚姻,用尽你一切办法抓住他,别让他有机会单飞。”
这是什么?忠告?暗示?隐喻?她的言下之意,是要她别痴心妄想吗?
乐乐苦笑,有这样一个聪敏妻子,就算她肯留,他们之间还会有机会吗?
“楚楚,快一点,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会议要开。”钟阒出言。乐乐眉宇之间的愁隽在他心上,她的心苦他全知道。
“是,遵命!”临行前,她凑近乐乐耳朵说:“嫁个忙碌老公真不好,希望你老公不会像他这么不体贴。”
他们走了,泪肆无忌惮滑下……哭花了一张精致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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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回来。
乐乐为他放好热水,选一块“维也纳森林的故事”CD,圆舞曲节奏领着她的心情在跃舞,今夜她要快乐,要开心,要用笑脸迎接她生命的最后一场盛会。
“乐乐……”洗过澡,他自身后抱住她,脸偎着她的,不能分开的两颗心贴得更近。
“我今天去拍婚纱照,摄影师说,我是最美丽的新娘。”
“没有人可以否定这句话。”
“可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的照片中,新郎缺席……”
“对不起。”
“他们说下星期要去挑毛片,我说我可能没办法去挑,请他们以专业眼光挑出最美的,我用你给的信用卡付钱。”
“好!”
“我把小新的手机号码给他们,等弄好了,你让小新帮我拿回来,好吗?”
“好!”
“再给我—颗糖,好吗?”
“好!”
“答应我,除了我炒的炒饭,谁做的都不要吃,好吗?”
“好!”
“钟阒,你今天对我说了四个好,以前你老是说——不准这个、不许那个、不可以什么什么的,你今天心情一定很棒,那……请你再对我说一个‘好’,好吗?”
“你要什么?”他不怕她要求,只怕她不顾对他要求。
“你明天别结婚好吗?”问句—出,泪跟着掉,停不下、止不住。他没回话,圈住她身体的手变得僵硬。
“我真是笨,有句话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不能不结婚……可是……请你为我任性一次好吗?”
她转过身,捧住他的脸。“不要结婚、不要当新郎,我们去坐火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进大企业、不管黑道,我们单单纯纯的过生活,可不可以……”
他有一丝动容,但是,他可以吗?不行,他答应过爷爷,他要抢回总擎。
“真的不行?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我把火车票放在你的礼服口袋,如果你想通了,就到火车站来找我,我明天会一直等你、等到最后一班列车。”
“乐乐……”
“别不假思索就给我答案,再多想想,缜密考虑后,说不定,会出现不同答案。走!我去为你弹一首曲子,萧邦的好不好?你最喜欢萧邦的东西……”她不由分说,拉着他进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