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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贴身烙印 第七章

郁敏飞到美国,见识到了纽约都会区的繁华与热闹。

一下飞机,郁敏便让夸张的迎接阵仗吓倒。他的工作很伟大,一群人围著他团团转,他是他们的中枢,仿佛没了他,这群人的生活便要停摆瘫痪。

他很快地投入自己的工作,雅芹也一样,他们早出晚归,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能倒头就睡,相形之下,为了适应时差而夜夜不成眠的郁敏,就显得好命多了。

她被安排在一幢别墅里面,每日除了等待夕焄和稚芹回家外,她没有其他的事好做。

前三天,郁敏还可以在深夜里看见他们踏著月色回来,后来这几天,他们只匆匆来了通电话,说他们在忙,没办法回家。

於是她成了别墅幽灵,晃晃荡荡在不属於她的空气里。

太闲的人只能以猜测度日,於是她开始猜疑夕焄忘记她的存在,认为夕焄对她提出的邀约只是一时之快,他并没有真正想过,自己是否真正需要有她在身边。

这种猜测让郁敏沮丧到极点,眼巴巴从台湾飞来,飞来看清楚她和他的生活没有交集、看清楚他的生活没有她不打紧,她只是他一时的调剂品。

他的人生和她的人生是两个不同的集合圈,他在圈圈内、她在圈圈外。

“段小姐,有访客,要请她进来吗?”管家是个很好的东方人,这几天,郁敏都是由她作陪。

“访客?我在这里没有朋友。”郁敏怀疑。

“是先生的秘书,我猜是先生让她过来陪你的。”管家猜测。

“哦!请她进来吧!”

郁敏想不透,夕焄忙成这样子,还让秘书来陪她,人手够用吗?

秘书小姐走了进来,她是个高瘦的女人,那种模特儿身材,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郁敏不能否认,她长得非常美艳,再加上西方女人身上易见的自信、成熟与稳重,她有足够条件竞选环球小姐。

“你好,我是梅格·史密斯,你可以称呼我史密斯小姐。”梅格态度大方伸出手。

“我叫段郁敏。”郁敏伸手和她交握了一下,请她坐下。

她叫作梅格?曲曲说她热衷床上运动?

心抽两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惜郁敏清楚,自己没有眼红的权利。

“我听过你,曲曲告诉我的。”梅格说话,她的中文很流利。

她的眼光让人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郁敏直觉闪避,可梅格并没有意思收回审视眼光,她在研判、在评估,这个女人可以夺走夕焄多久的注意力。

“她不是在加拿大?”

很奇怪,曲曲居然联合起次要敌人,打击她这个主要敌人,不过,显然她弄错对象,她该防范的是大美人梅格,而不是丑小鸦段郁敏。

“她回来了,和一位赵先生住在寇家大宅里。”

“哦!她还好吗?”

想起曲曲口口声声的讨厌,也许她该找个机会告诉曲曲,不用介怀自己,自始至终,她才是夕焄的心里人。

“不是太好!情绪不稳、常发脾气,听说要不是赵先生在,全家上下没人安抚得了她。”

今天她来,最重要的目的是评估对手的分量,这么多年,夕焄身旁的女人来来去去,只有她始终在这里,主要原因是她够聪明。

梅格懂得不去绑住他的心,她从不吝啬给他想要的空间、时间,她只是默默在他身边耕耘,成为他不可失去的左右手、成为他的好朋友。

可是—对从台湾过来的女人,坏了她的局面,她的工作被蒋雅芹取代,听说连夕焄的心,也有人想挺身和她竞夺。

而让她正视段郁敏为强劲对手的原因是——夕焄居然把她带回他家里!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夕焄有很多女人,他对女人慷慨大方、他买房子藏娇、他送别墅给女人,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没带过任何一个女人回到自己的房子,包括她!

“哦!”

郁敏点头。她懂,曲曲误会夕焄和她的关系,其实,她可以更有自信的。

“我一直在想,这次轮到谁住进这里。”

郁敏的眼神让悔格恐慌,澄澈清朗的眼光不带丝毫念头,她和夕焄交往过的女人不一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

郁敏不明白一个秘书小姐干嘛跑到这里,和她谈论这个话题。

“这里许多女人来来去去,我只是想来看看,寇先生的新欢长什么样子。”她的话中恶意明显,再说听不懂,是骗人。

“我想你弄错对象,我不是寇先生的新欢,我只是他的朋友,他答应帮我引荐鼎鑫总裁,我才会住进这里。”

郁敏努力不让自己发脾气,她拚命提醒自己,来者是客,同是客人,她应该替夕焄的人际关系著想。

鼎鑫总裁?郁敏的话引起梅格注意。

夕焄没告诉她,他就是鼎鑫总裁?他没打算向段郁敏公布自己的真实身分?换句话说,他没计画和她长长久久?

对了,就是这样,之前他很少向人提及真实身分,为的是怕分手后,女人以此作要胁。

想至此,梅格松口气,但剑和盾牌仍然握在手中,就战斗位置。

“是吗?我很怀疑他会放掉你,对於所有他看上眼的女孩,很少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的,何况……你不迷恋他那身强健肌肉吗?”

“我喜欢鱼肉、牛肉,独独不喜欢『鸡肉』。”

郁敏不懂为什么人人要拿无辜的她当箭靶,非将她射成刺帽不可。

梅格·史密斯向前逼近一步,她认定郁敏是只披著无辜羊皮的大野狼,装无辜,目的是让人放松戒心。

“你不用假装,大胆承认自己要心机很难吗?中国女人,果然心机重。”

侮格的轻蔑到了无法无天,一句话,同时诋毁上亿同胞。

她不习惯攻击别人,是对方硬要把弓箭逼到她手中,接下来的动作……她只是自卫。

“好啊!我心机重,可也要他配合度够。”

坐进沙发里,郁敏的手在发问撩拨风隋。

哼,露出真面目了,梅格跷起美腿,示威似地在她面前坐下。

“他对每个女人的配合度都是百分百。”

“你在毁谤你的上司吗?你暗喻他吗?还是你想用这种方法把他身边女人赶走?对不起,我和你一样非常迷恋他的肌肉,就算知道他身边有几百个女人,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晓得,我会是最后一位。”仰高下巴,郁敏挤出几分自信。

“我不是毁谤夕焄,我只想要你了解自己的状况,不要以为自己和夕焄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结局,最后一位?作梦!”

结局?她和他不会有结局的,只不过,对方的口气太嚣张,郁敏没办法坐视。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认为结局应该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而且,你一定不知道中国女人的厉害,否则你会明白我凭什么笃定,自己会是他的最后和唯一。”

郁敏正面迎战,再不退缩,她捍卫起自己的尊严。

“你说……”

郁敏口里的笃定吓到她,曲曲告诉过梅格,夕焄有意思要和段郁敏结婚,说不定她真有些手段。

郁敏接口她的迟疑,

“我说『中国女人的厉害』,中国古时候有位嫉妒的皇后,将皇帝宠爱的妃子砍去双手双脚,刨去双眼、剪掉舌头,却不让她死亡,皇后把她塞在木桶里面,叫她不死不活、苟延度日!

“我是不至於那么残暴啦!不过使使什么诡计,下下符咒的小堡程,我多少学了一点,放心,你绝不会缺手断脚,了不起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只要你觉得精神不济时,千万别开车就没事了。”

郁敏的例子举得太恶心,加上她生动表情,梅格被吓坏了。

“你,你……你是个巫婆。”

“错,在我们国家这不叫巫婆,叫作驭夫术,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很乐意让你成为我第一个实验对象。”

这回轮到郁敏起身,步步向前,逼得对方节节后退。梅格全身颤抖,直退到门边。

“你不会赢的,就算除掉我,夕焄身边还有数不清的女人。”梅格放手,最后一搏。

“这个好解决,你有没有听过中国道教里面有一招叫作砍桃花?拿起一把桃花心木剑,我砍、我砍……再多的女人都不难解决。”

“你疯了!”

梅格吓得转身逃跑。

她一走,郁敏全身虚月兑,瘫在沙发内,酸酸的鼻黏膜分泌液体,酸酸的泪腺跟著来凑热闹,表面上她赢得风光,实际里她心痛得厉害。

走到玄关,套上运动鞋,她没跟管家交代一声,迳自走进陌生的大都会。

进地铁、出地铁,她让两条腿走到快抽搐。

腰酸、背累。环顾四周,触目所及都是外国人,白皮肤、金发、红发、高鼻子,蓝眼珠……

第一次,郁敏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和夕焄也处於这种格格不入的状态下吧!

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不在同一种生活层次里,他们之间本不应该出现交集。

是上帝弄错命运,将他们拉进彼此的生活里。他认识她、她对他友好,一次、两次……他是一个多么容易让女人心仪的男人,只要一个不小心,魂飞心不在。

他没错,错的是他的特质,她不适合他。

她警告过自己几千几百回,不能喜欢他、不能爱上他,可是月兑轨的情绪作主,将她的心和爱情交到他手上。

她不晓得他有没有珍藏,只能一再否认她的情绪和他有关,於是,只要藉口合宜,她便放心地把自己留在他身旁,然后一步步,走到现况。

坏了,坏了,坏了,她的心坏掉了,她快刀斩乱麻的能力也坏掉了。

从前以为,只要多待一会儿,离去时便会少掉一些遗憾,现在才明白,越停留,不舍的感觉越容易将心蛀出填补不了的大洞!

她知道,她完了。

心无解、情无解,她想回到夕焄的房子,至少让两条腿暂歇,可是……东一条街、西一条街,她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

她迷路了。

站在大街上,她茫然四顾,不管是未来或下一分钟,对她而言,她都看不见。

她迷路了,在繁忙的都会区,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心情、在意她的无助,她的人生找不到正确出口。

“小姐,需要帮忙吗?”

一个高大的褐发男人站在她前面,她的英文能力不好,但这句简单话她听得懂。

“我……”

“你哭了。”男人递给她—包面纸。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泪水滚满腮边。是伤心或是伤情?

“请问你,可以帮我赶走爱情吗?”

郁敏知道他听不懂中文,所以放心往下讲,她并不晓得他是个怎样的男人,但她确定,他是个能倾听她情绪垃圾的耐心男人。

“我并不想要爱情,那个东西很麻烦、很容易让人失去定性,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工作,将来年纪够大,找一个有家庭责任的男人,生两个小孩,我照顾你、你照顾我,好在晚年时有人陪伴。

“你说这是不是很棒的生活?不用去烦恼、不用去伤心,生活平顺得意,人生追求的不过是这种东西,你说对不对?”

郁敏朝著对方越说越顺口,只差没拉住他的手,强迫他听完她所有的心声。

突然,男人转身要走,郁敏愣愣地看住对方,没跟上。

他……不耐烦了……

五秒钟,男人停在街角,投入硬币,另一个五杪钟,他带回来两瓶可乐,拉起她坐到对街的教堂石阶上。

递过可乐,他的意图很清楚,他愿意听她说话。

“谢谢你的耐心。”

支持她往下说的是他脸上的阳光笑容,深吸气,她重新在脑海组织话题。

“我没想过,我不去追求爱情,爱情仍主动找上门,敲开你的心扉,它就这样来了,虽然我拚命说不要、请你走开,可是爱情比我的心还固执,它固执地赖著我、巴著我不放,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在男人眼中看见怜悯。

“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是啊!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是现在我真的无助。也许你要问——既然碰上了,就试试看嘛!说不定接在这段爱情之后的,也是两个小孩、一个老来伴、一段完美的人生。

“但你知道吗?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太受欢迎的男人,多少女人为他倾心,多少女人想尽办法要争到他身边,求他一眼青睐。

“我不过是个普通朋友、不过不小心有机会留在他身边,就有人想尽办法打压我、不让我的生活好过。你想,接受这段爱情,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编下两大口可乐,她用他的卫生纸,擦掉泪水。

“这还不是最糟的,自从他回美国之后,每天忙的不见人影,夜半他回到家,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又见他呵欠连天,根本不好意思打扰他。

“就这样,一天一天,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带我回美国,我猜测他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他带我回来,是不是单纯要介绍我和他朋友认识?在他心里我是怎样的女人?我有很多疑问,却被他的疲倦封杀。”

男人的脸上始终带著微笑。他听不懂中文,却是个最好的心理医生。

“有时候甚至我怀疑,他对我的好,只是我自己的无聊错觉,好几次我认为自己应该死心飞回台北,再不要管什么总裁、什么鬼秘密,单单纯纯做自己不好吗?

“可每当这种念头浮上,心就酿上醋酸,酸得我想死掉。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很坏,坏到让人跳脚?”

苦笑,她把整瓶可乐吞进肚子里,二氧化碳早早离开铝罐,喝不到呛鼻味道,只有甜得腻人的糖水。

“你需要的是勇气。”音波是男人的频率。

什么?他居然对她说话?

郁敏猛地抬头,没错,附近只有他和她,没有别人。

“刚刚……是你对我说话吗?”

“对。”男人说。

“你会讲中文?”

“我在大学主修中文。”

“所以我的话你全听懂了?”

天!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楣运绵绵无绝期。

“没有全部,大概有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够多了,噢,我居然对著一个陌生人大谈我的爱情?”她一脸想举枪自尽的模样。

“很糟吗?我以为自己是个不错的听众。”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这个年头不流行含蓄。我建议你,找到他,不管他是不是呵欠连天、不管他的疲惫有多明显,都把你心里的话拿出来问他。”

“问他什么?”

“随便啊!问他为什么带你到美国、问他为什么以为工作比你重要、问他,在他心中,你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就这样问他?会不会太夸张?”

“他有权利拒绝你,可是没有权利用一团迷雾把你要得团团转。”

“如果,他对我……只是我自己的过度想像呢?”

“那很好啊!起码你离开迷雾中,心酸一阵,又可以重新追寻人生目标。”

男人的眼睛后面有三条鱼尾纹,笑起来时,有一点点夕焄的影子。

“所以……”

“你只是不够勇敢,加油,把你的心事告诉他。”

郁敏没注意到自己是不是说了谢谢,只觉得他的微笑很让人安心。

男人低头拿笔写下一串数字和地址。

“需要帮忙的话,打这个电话给我。”

“你对我那么好,是纯粹出自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爱情把你变成刺猬了?好吧!我承认对你有兴趣,因为你很美丽,而且有一头我最喜欢的黑色长发,不过,事有缓急,这得等你厘清前一段恋情,我们再谈。”

这时,一个穿著制服的警察走到他们面前。

“请问你是段郁敏小姐吗?”

“我是!我不是非法移民,我是观光客。”

警察先生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在她回答“是”的同时,他兴奋地用对讲机通知同事。

“你是通缉犯?不会吧!”金发男人问。

“应该不是,到纽约,我一直安分守己。”郁敏怀疑。

警察关上对讲机,说了一大段英文,这些话还是透过金发男人的翻译她才听懂。

“有位寇夕焄先生找你找得快跳脚,他差点把纽约每一寸土地翻过来,他现在要送你到警局去,并请你先打个电话给寇先生。”

“夕焄找我?”还翻遍纽约每一寸土地?

“对,我想,你用不著我的电话住址了,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虽然喜欢他有点麻烦,不过鼓起勇气,你会获得最后胜利。”他挥挥手,离开。

郁敏坐上警车,心里想的全是金发男子的最后一句话。

夕焄真的在乎她吗?

心是慌的,她看著来来往往的人潮。

原来纽约都会代表的两个大字就是忙碌。夕焄忙、警察忙、雅芹忙,所有的人进入这个名为纽约的地方,就只能朝同一个方向进行——辛勤。

也许不是夕焄对她不在意、也许错在她并末融入这个大环境,而非他对她漠不关心。

警察局长特地过来和她打招呼,一些她不认识的美国人围住她,说著她听不懂的话,明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可她还是忍不住恐慌。

眼观四面,这是个她不熟悉的地方,她可以表现得更稳重大方,可是再大方,都掩不住她心底的忧虑和慌张。

夕焄在二十分钟之内赶了过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焦躁写在他的脸上。突然间郁敏觉得自己犯错了,她实在不该在他忙成这样时,再出状况,

他在门口被几个警察拦下来,他们握手、打招呼,然后局长又出现,又是握手、打招呼,郁敏在远远的里面,等著、看著,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把那些陌生人赶走,直接投入他的怀抱。

终於,人群排开,他们之间出现一条长长走道。

看见她无恙,夕焄紧绷的五官立即松弛,皱皱的浓眉化成一道柔软溪流,狂乱的心乖乖躺回定位,焦躁离他远远。

泪盈眶,她冲上前,紧紧紧紧地抱住他,她听不见周遭的掌声,只听见他鼓噪的心跳唤著她的名字。

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他比你想像的更在乎你……金发男子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好对不起。”

她仰头,泪水顺著颊边滑落,她的委屈映入他眼底。十几天来,他承认自己疏忽她了。

“没关系。”她平平安安回来,她毫发未伤,这就够了。

“我知道你很忙,不应该……”

“我说了,没关系。”夕焄再次强调。

他应该生气的,为了她的失踪,他放下手边几千万的会议,踏遍纽约所有警局,但她的委屈提醒了他,她真的不是故意。

“我不知道自己会迷路。”

在她开始准备为迷路担心之前,他已经比她担了更多的心,已经采取最快的行动找回她,如果这样子,还不能解释他在乎她,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在乎?

郁敏没发觉,她正试图说服自己,接纳有他的爱情。

“你不认识纽约,一出门就会迷路。”

他不介意她迷路、不介意她不说一声就离家出走,他只介意在这短短的三、四个钟头,她有没有被人欺负。

“我以为我会弄得清楚东南西北。”

是他把她的心弄乱、是梅格的出现把她的“原以为”炸得支离破碎,所以她才会认不清有他的方向在哪里。

“你靠什么认清东南西北?北极星还是罗盘?”

他笑了,将她一把收进怀里。她定了位,他的心也定了位。

“不管我有没有罗盘,你都会找到我,对不对?”她仰头问。

“对。”

郁敏笑逐颜开,她不管在哪边,他都会找到她,那么她可以大方假设,他喜欢她,比她自以为的还多很多,不过,金发男子说得对,她不该停留在猜测阶段,她应该鼓起勇气问他,向他要求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对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

“不是一点点喜欢,是很多点喜欢。”

“那些点加起来有多少?”

她不要笼统答案,她要确确实实,最好有数据以兹证明的那种答覆。

“它们占满我的心。”

占满?是百分之百吗?怎么可能,她分到百分之百,梅格、曲曲和那一堆子她不认识的女人怎么办?

“是吗?可是你喜欢的人很多,每个人都分一点点或很多点,你哪有那么多的心可以被分占?”

“我只喜欢你,没有把喜欢分给别人。”

“你对每个对你有好感的女人都这样说?你上一个说同样话的女人是谁?梅格还是曲曲?或其他的宝宝、贝贝、甜心等等。”

夕焄必须承认,女人是种麻烦动物,他从未对女人说过这类……姑且称它为甜言蜜语好了,好不容易出口,居然还要被质疑。

要不是看在这一大群人不懂中文的份上、要不是郁敏的失踪让他乱了方寸,他决计不会破天荒说起这些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语,可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和他计较起他的“曾经”。

“没有!”他咬牙回答。

“我不相信你,你有过很多个喜欢的女生,不过,我不计较了,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以后除了我,不可以再对其他女人产生相当於喜欢的情绪,可以吗?”

“成交!”

他急著想带她回家,不让旁观者看笑话。

“既然你答应了,我会开始放纵自己爱你,但你不可以欺骗我任何一件事情,情侣之间不该有秘密,对不对?”

“对,我们上车再谈。”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外带。

“才不,我要谈清楚才上车。”她不想对彼此的感觉总在模糊地带。

“好,你要谈什么?”碰上不在意别人眼光的粗线条女人,他只能妥协。

“梅格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她只是伴。”

“我以为她是你的秘书。”

“从今天下午起她就不是了。”

当管家打电话过来,把郁敏离家的情况描述过后,他就让警卫将梅格架离鼎鑫大楼,从此不准她再踏入鼎鑫一步。

“你爱她吗?”

“不爱。”

“曲曲呢?她说她要嫁给你。”

“我没有的癖好,在台湾我已经跟曲曲说清楚这点,她听了心情不好,我让赵闻捷陪她到加拿大散心,这件事你很清楚。”

原来是这样,难怪曲曲生气,难怪她强调非常非常讨厌她。

“除了她们,你还有多少女人?”

“有过几个临时伴,但很久没联络了。”

“那……我算不算你的临时伴?你把我定位在哪里?”

这句话问得夕焄满肚子火,他对她的重视,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连糊涂大王曲曲都看分明,只有她不明了。

“第一点,你几时上过我的床?第二点,我已经答应你不再喜欢别人,你认为我该把你放在哪个定位点?”他口气有一丝薄怒。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她有几分迟疑。

“对。”他气她的怀疑,这么简单的事,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就她搞不清。

“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不过……你没再欺骗我其他事情吗?”

“没有!”

“确定?”

“确定。”

“好,那我们回去。”

贝住他的手走过夹道掌声,仿佛他们正走过红毯。

上车前,她侧眼望他,望见他的疲惫,好像自从回到纽约,他一直这么累。

“夕焄……”她唤住他。

“什么事?”

“等我回台湾,我把一百万汇到你的户头里。”

“为什么?那是你的旅行本金。”

想到得奖那夜,她兴奋得睡不著觉的情景,他莞尔。

“你有很多钱,就不用没日没夜地工作,这么辛苦会累出毛病。”

坐定位置,她的头靠在他胸前,那里是舒适的巢穴。

“一百万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她曾说过,那一百万是她的命,你可以拿走她所有东西,却不能动她的一百万,现在她居然要把她的“命”送给他?

“我有你了呀!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她打个呵欠,沉沉入睡。

她的回答温暖了他的心,将她抱上膝间,将她搂紧相偎,示意司机开车,他望著她的睡颜,笑了。

离家出走的人比提著心四处找寻的人更疲累?

圈著她、抱著她,他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不管怎样,她总算正视他的爱情,这场失踪记,他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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