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著香精的狭小空间,播放著禅宗式的音乐。
随著乐曲的扬升,躺在美容床上作脸的客人,也几乎到达了缥缈虚无的境界,浑身上下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要上隔离霜吗?”
好不容易进行到最后一个步骤,楚怀柔柔声地问客人。
“不必,反正回去就要睡觉了,上了也是浪费。”客人自床上爬起来,笑吟吟的看著楚怀柔,越看越满意。
“楚小姐不只人长得漂亮,手技又好,服务又很亲切,难怪我每次都找你。”客人显然对楚怀柔的服务很满意,一直称赞她。
“谢谢陈董夫人。”她礼貌的微笑。“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瞧瞧你,真会说话。”陈董夫人笑得可夸张了。“做功仔细,教养又好,有没有计划自己开一间美容中心啊?”
明知陈董夫人这只是在开玩笑,楚怀柔还是赶紧摇头。
“不敢妄想。”这是她的肺腑之言。“老板对我这么好,我只想认真工作,好好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这话倒也没错,你们老板真的对你满好的,星期天还让你休息,难怪我都找不到你。”
由于她是店内最受欢迎的美容师,指定让她服务的客人占了全店客户量的三分之一,因而特别忙碌,特别容易招来嫉妒。
“是啊,所以我不会自立门户。”楚怀柔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也知晓老板的好,但也因此而做死。
“嗯,是啊,你真懂分寸……”陈董夫人表面上赞美她,楚怀柔知道其实她心里并不一定真的这么想。她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夫人,就会做表面功夫,私底下却极不讲理,若讲理的话,也不会在他们即将下班的时刻,硬要她帮她做脸了。
“我先去换衣服了,掰掰。”陈董夫人随口说了声再见,就下楼更衣。倒是楚怀柔,还得收拾仪器、保养品之类的工作用具,等她下楼,都已经是十一点半的事了。
“咦,张先生,你还没走啊?”张有为是这家美容公司的老板,未婚,长得不错,事业就像他的名字──年轻有为,做得很成功,是许多美容师爱慕的对象。
“我正在看意见调查表。”张有为咧齿一笑,对她的表现满意极了。“每一张调查表,几乎都说你是她们见过最棒的美容师,是我们店里面的招牌。”
“是大家过奖了。”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拢拢秀发。“我不过是做分内该做的事,不算什么……”
楚怀柔或许对自己出色的表现没有反应,但张有为却没法不注意到她美丽的外表。她真的是长得很美,光这么看她就能教人蠢蠢欲动,真不知道他如果真的和她上床,会是什么感觉?
“张先生?”楚怀柔不明了他心中的邪念,只觉得他发愣的样子好奇怪,忙出声叫他。
“啊?没事。”他赶忙陪笑。“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样不太好吧,每次都是你送我回去……”楚怀柔担心别的美容师又要说话,赶紧拒绝。
“那有什么关系。”张有为讪笑。“反正你也没开车,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计程车也十分危险,就让我送你吧!”
表面上张有为是亲切,其实是想藉著送她下班,来段“温馨接送情”发展出男女关系,可惜楚怀柔天生就少那么一根神经,对他的企图毫无感觉。
“好吧。”基于实际上的需要,她只好点头。“现在的确是满晚的,就麻烦张先生了。”
楚怀柔就这么搭上张有为的车,让他送她回家,到家后像以往那样,弯下腰对他说:“掰掰,明天见。”
这几乎已成了惯例,楚怀柔自己并不以为意,但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有不同的意思。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魏千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出声就吓坏楚怀柔,她差点尖叫。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等气顺了以后,才颤抖的说──
“你、你干嘛突然出现,吓死人了。”幸好她够大胆,否则早吓晕了。
“对不起。”他先行道歉,后问:“他是你男朋友吗?”不愧是干律师的人,穷追不舍的功夫一流,非要问到答案不可。
“不是。”她奇怪的看著他。“他是我老板。”
老板;不是男朋友,但他还是觉得危险,上次好像也是那个男人送她回来。
“你怎么这庆晚了还没有睡?”楚怀柔抬起手腕,表指向十二点半的位置。
“我睡不著。”他绷著脸承认。
“为什么?”楚怀柔纳闷。她都已经教他要怎么放松情绪了,怎么他还是一样的情形。
魏千古沉默,不好意思告诉她,他是因为她才睡不著觉的。近来他一直想她,梦里也是她,有好几次还作春梦。吓得他当场惊醒,半夜爬起来到院子里练大刀。
“还是……我再帮你做更激烈的疗程?”楚怀柔不相信她的治疗全然无效,想再更进一步拿他做实验。
“更、更激烈?”他听了以后倒退三步,鼻血都快流出来。
“嗯,好不好?”楚怀柔压根儿不明白他的痛苦,柔软的身子一直靠过去,魏千古只得落荒而逃。
“等我有需要,我自然会去找你。”话毕,他一溜烟逃走,留下不知所以然的楚怀柔,瞪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算了,进屋去吧。她也累了,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楚怀柔决定回家睡觉,魏千古则是早已逃进房间,心急如焚地勒令自己要冷静。
“镇定下来,魏千古。”他也喃喃自语。“你的合伙人已经垮了,现在只剩下你,你一定要振作,事务所的未来就靠你了,知道吗?”
比六字真言还更像六字真言,魏千古每天念,每天激励自己,却沮丧的发现──没用,他每天都在想她。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练毛笔,每天把“忍”字写一百遍,仍是没用。好吧,换拉胡琴。他又把尘封多时的二胡拿出来拉,结果琴弦因他脑中过于激烈的意象而拉断,当场打在他的脸上。
“啪。”痛啊!
他瞪著断裂的琴弦,不知道谁对不起谁?好不容易他才要藉助它平定心情,它就断给他看,逼得他只好丢掉二胡,换耍大刀。
“恨今日奸邪当道,百姓的痛苦受不了……”他拿著大刀在屋子里到处乱晃,险些将沙发劈成两半,最后他只得又放弃大刀,改唱大戏。
“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加恩宠,我添新坟……”“逼上梁山”唱烦了,这回他改唱“穆桂英挂帅”,没想到他小弟竟匆匆忙忙冲进客厅,大叫──
“这片CD坏掉了,赶快再换一片!”
……
一时间,一股难堪的沉默充斥在客厅,过了一会儿,魏千古才幽幽的说:“那不是CD坏掉,丹心,是我在唱戏。”
嗯,唱戏。他的大哥在唱戏,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为什么──
“你干嘛把好好一出‘穆桂英挂帅’唱得跟思春小鸟似的,害我以为CD坏掉了?”
这是问句,还是肯定句?总之都可以,他的确是没把戏唱好。
“我心烦。”魏千古承认他是有些不正常,连平日拿手的剧码都唱得荒腔走板。
“心烦?”魏丹心好像看怪物似地看著他大哥。他这阵子的确是不太正常,是不是用脑过度了?
“走,大哥,我们去俱乐部。”他大手一揽,就要拉他大哥去他开设的俱乐部。
“去俱乐部干什么?”魏千古不懂。
“发泄啊!”魏丹心理所当然的回答。
“但是我还有工作……”
“去,想什么工作!”还是魏丹心直爽。“不是我说你,大哥,你实在太严肃了。”魏丹心展示他粗人一等的手臂。“人生有时候,就不该使用大脑,像我──”
他鼓起手臂的肌肉,让他大哥看分明。
“懂了吧,大哥,就是这样。”魏丹心放下手臂,再一次揽上魏千古的肩,顺道咧嘴一笑,露出他招牌牙齿,但魏千古仍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和肌肉有什么关系……”算了,他放弃和丹心讲理,反正也说不通。
两兄弟勾肩搭臂,正准备走出门口,不料他家老二也跟著进门。
“你们要去哪里?”怎么这么热络?
“俱乐部。”丹心挤眉弄眼的回答。
“你和大哥?”魏汗青不可思议的看著魏丹心和魏千古。
两人同时点点头,魏汗青先是愣了一下,后微笑。
“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他大哥居然会想要去俱乐部。“我也一起去好了。”好久没运动,三兄弟一起玩个够。
带著无限的惊奇和笑意,魏家三兄弟一起往魏丹心的健身俱乐部出发。
俱乐部的沙包区,传来阵阵撞击的声音。
“好啊,大哥,狠狠的给它一拳!”
会喊出这么有魄力的话的人,当然是魏丹心,他是家里的暴力份子。
“左、右、左、右,现在──”
咻地一声,沙包飞出去,差点打中魏丹心的脸。要不是他的反应够快,早挂彩了。
只见魏丹心张大眼看著魏千古,惊讶的说──
“不错嘛,老哥,你有打人的天分。”过去他一直以为只有他是家里的暴力份子,现在又多了一个。
魏千古耸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打沙包打得这么用力。
“我最近老想打人。”他承认自己是有些不对劲,岂知,其他的两兄弟互看一眼,其中魏丹心最为兴奋。
“这是个好消息,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他大力捶魏千古的背,差点把他打翻过去。
魏千古反过身,瞪著他小弟,魏丹心才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他揽住魏千古的肩膀。“我和二哥一向就觉得你太严肃,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放松,最近老听见这两个字,他和它们还真是有缘。
“怎么了,大哥?怎么一脸不快的样子?”
魏家三兄弟打完了沙包以后,到一旁休息,或坐或站,靠得东倒西歪。
“没什么,只是觉得烦。”他不耐烦的接过丹心递来的运动饮料,拉开拉环说。
“我们知道你烦啊,但总有原因。”最好快快招认,免得他们动刑。
魏家三兄弟的感情一向不错,虽然个性都不同,但相处上没问题。不过,要坦白心事,这就有点……
“快说嘛,大哥,我们三个是兄弟耶!”魏丹心从以前就是家中最直爽、也最没心机的,有话就直说。
魏千古顿了顿,他们是兄弟,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非他不把他们当兄弟看。
“我每次看见那个男人载她回来,我就发狂。”他终于吐出连日来的心声。
魏汗青和魏丹心互看一眼,他们是有听没有懂,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哥,说清楚一点好吗?谁载谁回来?”魏丹心听得一头雾水,魏汗青也是。
“她的老板载她。”魏千古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们就更迷糊了。
“大哥──”魏丹心低声威胁,只见魏千古叹口气,完全投降。
“好吧,我说。”他的脸颊有点红。“是隔壁的楚怀柔。”
也就是说,他这几天来,写毛笔、拉胡琴、耍大刀种种不寻常的举动,都是因为她而引起的,他为了她而心烦。
“你那只心爱的‘小黄’,也是因为她而死的?”小黄是魏千古养的宠物鸟,前不久才因为喂食过度而暴毙。医生推断全都是魏千古的责任,他因为失神把整包鸟饲料都倒进鸟笼里,而它本来就贪吃。
“是的,我对不起小黄。”魏千古承认都是他的错,他没有尽到一个好饲主应尽的责任。
“这下你亏大了,大哥。”失去一只昂贵的黄色鹦鹉。“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喜欢她?”在魏丹心的观念里,喜欢就要勇敢的说出来。
“你是说表白吗?”魏千古愣住。
“对啊!”废话,不然他在说什么。
“没、没有。”谈起这,又是令人泄气的话题,不提也罢……
“不会吧,大哥,你这么害羞?”魏丹心从来就想不透,他在法庭上威风八面,怎么私底下像木头人一样。
“也不是害羞。”魏千古的表情有些困窘。“只是不晓得怎么提……”
“大大声声说你喜欢她就行啦!”魏丹心拍他大哥的肩膀。“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别弄得太复杂,懂吗?”像他和慎行多单纯,都不会去想这些无聊的事。
“好。”魏千古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行动。“我会直接跟她说。”
“好样的。”魏丹心又一次拍魏千古的肩膀,拍了几下才发现──
“二哥,你居然没反对耶!”魏丹心才想欢呼,终于有个魏家兄弟跟他站在同一阵线,没想到他家的总指挥竟然也不吭声。
“有什么好反对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魏汗青耸肩,豁达的态度差点没有吓坏所有人,其中以魏丹心为最。
他们终于……解禁了!
魏丹心几乎落泪。
长久以来,他们两家就处于罗密欧与茱丽叶模式的对立状态,任何一方只要敢提出想和对方更进一步,就等著被大炮轰死。没想到现在他家的总指挥居然会说无所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和解啊!”魏丹心喜极而泣,两手各勒住一位兄弟的脖子,对他们又亲又抱。感谢上帝降下神迹,不管他二哥是被哪一道雷打到,他都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走,我们去喝酒,我请客。”魏丹心决定今晚不醉不归,谁都别想拦他。
“但是我的工作──”魏千古仍放心不下。
“这个时候,谁还管工作啊?”狂欢比较重要。“今晚谁要是没把酒喝光,谁就是乌龟。”
结果,他们三个当晚喝得烂醉,差点回不了家。
表白;对,要勇敢的表白。但,要怎么做?
一整天,魏千古就抱著发疼的头,发呆想这个问题,怎么想都得不到答案。
去敲她家的门,然后学白瑞德抱著郝思嘉,弯身说:“我爱你吗?”浪漫唯美……还是模仿魔鬼阿诺,把人直接扛在肩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干到底?
好难啊!
魏千古头痛。
为什么表白也这么难,法律条文都比这容易多了,头好痛……
咦,头痛?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想不出什么借口可以敲她家的门,而他的头痛刚好可以给他当敲门砖,敲开她家大门。
对,就这么办!
带著惴惴不安又有点忐忑的心情,魏千古来到楚家大门,犹豫了大半天,才按下电铃。
“叮当叮当!”他等在她家门口,突然想起,她的两个姊妹若都在家,那怎么办?不是会很尴尬……
幸好,她家的两个姊妹都出去了,只剩下楚怀柔在家。
“耶?是你啊!”楚怀柔相当意外会见到魏千古,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是我。”他绷紧脸,暗吞口水。绷了老半天,才想到自己会不会太严肃,于是放松脸皮。
“有什么事吗?”楚怀柔好奇看著他,她是无所谓啦!但他脸皮一张一缩的,不累吗?
“我、我有事拜托你。”脸皮算什么,真正疲累的是他的心情,他都快被想她的心情逼疯了。
楚怀柔显然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心声,只是睁大一双美眸看著他,害他差点乱了脚步,只得尽力稳下来。
“我可以进去吗?”对,魏千古,你是来表白的,千万不可以像在出庭一样,太严肃僵直。
“可以啊。”楚怀柔开门让他进去,奇怪他背为什么老是维持得那么挺,一般人早就断了。
魏千古挺了个僵直的背进门,楚怀柔跟在他身后关门,想不透他为何老是这么紧张,就好像她是法官似的。
“千古。”
看吧,她才随便一喊,他就跳起来,她有这么可怕吗?
“怀、怀柔。”其实不是她可怕,而是他在想怎么开口表白才好……
“你不是有事要拜托我?”她疑惑地看著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不晓得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经她这么一提,魏千古才勉强想起事先准备好的借口,赶紧拿出来用。
“我头痛。”他猛揉太阳穴。“我的情况一直没改善,仍是无法放松。”
他说谎,而她不疑有他。从他频频冒汗的额头,不难看出他有多紧张,更别提放松了。
“来,我帮你。”她二话不说,拉起魏千古就要上二楼,魏千古立时好紧张,他又再一次进入她的香闺。
楚怀柔的闺房,仍像他记忆中一样女性化,只不过床单换了,换成淡紫色的蕾丝床罩。
“你去床上坐好,我帮你按摩。”她决定采取包进一步的治疗方式,怎料魏千古的反应激烈。
“不!”他一想到就快喷鼻血。“不要直接按摩,可不可以采取一些比较缓和的方式……”魏千古害怕他的嘴巴还来不及表白,身体就先说话了,那会很难堪。
“好吧。”楚怀柔耸肩。“那我们今天采用冥想的方式,我点精油,你随著精油的香气放松自己,可以吗?”
“可以。”他点头,表情还是那么严肃。
楚怀柔见状叹气,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法官,而非芳疗师。
“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执迷,或是让你产生强烈冲动的事情?”楚怀柔先问明症状,以决定如何调配精油。
魏千古脑中马上升起她老板深夜开车送她回家那一幕,怎么抑制,都想杀人。
“算是有吧!”基于诚实原则,他说出部分事实,楚怀柔马上点头。
“那我们就采用快乐鼠尾草、香橙,还有雪松。”她按照比例,加入不等量的精油。“这三种精油混合后,对执迷啦、强烈冲动啦,都能产生一定的效用,对放松心情很有帮助。”
随著楚怀柔熟稔的调配动作,透明的精油滴入水中,经由灯泡的隔水加热,渐渐散发出香味。没一会儿,带有甜味的橙香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闭上眼睛冥想,把脑袋净空,只专心想著一件事。”弄完香精,楚怀柔转身对著床上的魏千古下令,他乖乖照做。
楚怀柔满意地看著他的脸,感觉他已平静许多。冥想是众多芳疗法中的一种,利用香精的香味来松弛神经,以达到净化杂念的效果,非常有用。
这是她的想法,然则在魏千古的脑子里,又有一番不同的景象,而且非常可怕。
他的确只想一件事,那件事却很。在他的想像中,他正月兑光衣服和楚怀柔缠绵,而她胸部的CUP就和他猜想的一样是D,还是粉红色的,就像樱花的花瓣,一样粉透动人!
被脑中骇人的影像吓及,魏千古倏然睁开眼睛,脸红得像关公一样,立即引来楚怀柔关心的询问。
“怎么了,千古?”她走到他的面前,弯身模他的额头。“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
对,他是“发骚”了。他股间的骚动,有如千军万马,跶跶踩个不停。他的心脏,好像也被千万匹马践踏过一样,又碎又扁,几乎无力跳动,她却拚命靠过来,他只得逃。
“你不要一直往后退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楚怀柔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她才刚碰到他的额头,他就一直往床的内侧挪。害她只得也跟著爬上床,唯恐测量不到他的体温。
“你、你不要过来。”要命,她的胸部一直往他的面前送,晃得好厉害。
“为什么不要?”她一脸莫名其妙。“我如果不靠近你,怎么模得到你的额头,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发烧?”
“我没有发烧。”魏千古已经被逼到死角,这会儿正靠在墙壁喘息。
“何以见得?”她红唇噘得又高又迷人。“你让我模模看你的额头,我才放心。”说著说著,她丰满的躯体又靠过去,纤腰与他的双手并行。
老天,他好想伸手揽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缠绵,就好像他脑中想的……
此刻他脑中想的,远比刚才更为,刚刚他只是吻她胸部而已。可现在他!现在他……正将她压在身体下面,两手拙住她的,与他止不住的骚动,一起韵律飞舞,他们甚至一起申吟……
“呼呼!”他是不是发出声音了?
“哎呀,千古,你真的发烧了耶!”楚怀柔好不容易终于模到他的额头,却发现他双手握拳,整个人背贴著墙壁,喘得像刚跑完地球一圈,胸口起伏不已。
“还有你的心跳,好快哦!”额头还不够,楚怀柔的纤纤玉手,进而停留在他的胸口,他差点休克。
现在他脑子里的影像已经乱七八糟,全部混在一起。一会儿是她在他的身上甩发摇晃,一会儿是他在她身后强烈进击,无论是哪一样,都是十八禁的画面,统统都不宜观赏。
“千古,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状况已经够糟了,偏偏她T恤的领口又在这个时候滑落,春色一览无遗。
“千古?”
天啊,她居然没穿内衣,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千古……”
她迷人的翘臀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挑战他的极限。
“你怎么了……”
还有她的红唇,要命的吸引他,他终于爆发──
“不要再靠过来了!”他失去理智的大吼。“现在我脑中都是和你的镜头!你再靠过来,我真的会付诸行动!”
魏千古这一生中,极少大吼。唯一的一次,是丹心偷了他的内裤,将它公布在教室的布告栏,被他狠狠揍了一顿。不过那是他国中时期的事了,离现在已有一段时间。
当时,丹心痴呆的反应,就跟现在的怀柔差不多了,他一定是吓到她了。
完了!
他好想捶死自己。
现在她一定很讨厌他,他这辈子别想再靠近她,他短命的暗恋就要结束了……
“你、你想跟我?”她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怎样,遣词用字都不对。
“不是想跟你,是想像中已经跟你。”魏千古无力地更正她的用词,感觉上已经和她天人永隔,只等著说掰掰。
“管他的。”她茫然的看著他。“最重要的是,你想我,对不对?”
“对。”他用力吞下口水,决定豁出去了,管他怎么死。
“……太好了,我也在想你!”
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楚怀柔不但没有跟他说掰掰,还突然伸手抱住他,教他差点措手不及。
“本来我还以为是我单相思呢,谁知道你也有感觉。”楚怀柔好高兴,粉透的女敕颊,像春花一样美丽。
“你、你是说,你也……?”魏千古非常惊讶,舌头都打结。
“很奇怪吗?”她点头。“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一直想你了耶,怎么办?”这种莫名的情绪,就算后来发展成恶邻,也丝毫不减。
“我也有同感。”魏千古比她更惶恐。“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太轻浮?怎么可以对一位第一次见面的淑女,产生不应该的幻想……”
“不,你一点都不轻浮。”楚怀柔急忙摇头。“你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男人……”
接下来,幻想成真。
魏千古叨叨念念的红唇,终于在这一刻真实体现,和他渴望许久的唇舌,纠缠在一块儿。
……
几分钟后,床上传来一道窸窣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月兑衣服了。
两手捧住楚怀柔丰满沉重的酥胸,魏千古终于能够肯定,她的CUP的确是D没有错,他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