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拿去。”
大战过后,大家都没事,唯独卢禹孟一个人挂彩。
“谢谢。”他接过林寿成递来的冰块,敷在额头上肿起来的地方,始作俑者江盈阳竟然还不知道反省,还睁大眼睛和小朋友对瞪。
卢建勋年纪虽小但可不是弱者,一双眼睛也是睁得又大又圆,和江盈阳比谁的瞪功比较厉害。
两个人瞪着瞪着,突然举起手指着对方大叫。
“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默契之好,让人很难想像不久前他们还扭打成一团。
“好了,不要吵了。”卢禹孟一面拿冰块敷额头,一面劝架,两个大小朋友都没有收手的意思,眼珠子依旧瞠得老大。
卢禹孟不禁回想起十分钟前那一团乱,江盈阳一看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扑到他的身上,小朋友见状死命拉住他的手要将他们分开,他夹在中间既不能推开江盈阳,又得顾虑到小孩子的安全。
在你拉我、我拉你的情况下,最后他和江盈阳的头竟然撞在一起。神奇的是,江盈阳是女孩子竟然没怎么样,他是大男人额头还被撞出一个包。
好痛……
他实在不明白江盈阳哪来的力气,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撞到瘀青。
江盈阳和小朋友因为卢禹孟劝架而维持短暂的沉默,可不到几秒钟又故态复萌伸长手指责对方——
“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卢禹孟加倍头疼,额头上的肿包瞬间胀大,任凭他敷再多冰块都没用。
“对不起,都是我家教不好。”眼见妹妹闯祸,江盈月只好出面道歉。“我不知道盈阳会突然抱住你,真的是很抱歉。”
由于江家两老在五年前过世,教养江盈阳的责任大半落在江盈月身上,虽然当时江盈阳已经满十六岁了,江盈月仍然把她视为自己的责任,是个尽责的好姊姊。
“没关系。”卢禹孟客气地摇摇手,要江盈月别在意。“只是一点小伤,多数些冰块就好……”不期然接触到江盈阳的眼神,卢禹孟几乎说不下去。
江盈阳那两颗眼珠子BlingBling地发亮,对他的爱慕全写在里面。不可讳言是有不少女学生仰慕他,但他从没有看过像她一样大胆直接的,眼睛几乎是贴在他身上。
“如果你不想当盈阳的家教,我能够谅解。”江盈月羞愧到想挖洞把自己埋进去。“毕竟一开始就得罪老师的学生,换做我也不想教,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于江盈阳,江盈月宣告死心,完全不想管她了。
“呃……”卢禹孟很想安慰江盈月她妹妹没有得罪他,只是角度挑得太好,不小心撞上他而已。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此机不可失,他如果想摆月兑江盈阳最好趁这个时候推辞,以免后患无穷……
“这件事等以后再说,我们先吃饭!”
卢禹孟作梦也没想到,出声干扰的竟然会是他的好友,寿成简直是在出卖他嘛!
“我肚子好饿,老婆,我们先吃饭、吃饭!”林寿成不敢面对卢禹孟不可思议的眼神,尽避他也赞成卢禹孟顺势下台阶,但他更怕他小姨子那双晶灿的眼睛,他敢说,万一禹孟现在就拒绝当家教,他会被他小姨子“鲁”到死。
抱歉,禹孟,就当作是我辜负你好了!
林寿成在心中双手合十,跟卢禹孟忏悔,请求他原谅。
“那我们就先吃饭好了。”江盈月招呼大家上桌,江盈阳和小朋友仍在比赛谁的眼睛瞪得比较大,直到江盈月把她抓去帮忙端菜,她都还不肯认输。
死小表……
不要脸的女人……
江盈阳和卢建勋从沙发瞪到餐桌,两人为了延长战线还刻意面对面坐在一起,就怕输了这一场战役。
“咳咳——”这样子要怎么吃饭?
卢禹孟头痛。
“盈阳,你和我换位子。”江盈月和卢禹孟一样拿江盈阳没辙,她平时是很怕她没错,一旦认真起来却拗得要命,无论她怎么恐吓她都没效。
长方形的餐桌,位次于是变得很有趣。
身为男主人的林寿成对面坐着卢禹孟,本来坐在林寿成旁边的江盈月因为和江盈阳交换座位,落到最后。
而卢禹孟这边因为小朋友坚持要和江盈阳决战,本来应该坐在卢禹孟身边,现在却坐在最后一个座位,卢禹孟旁边的位子于是空出来。
头痛……
卢禹孟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正要命令小朋友坐到他身边,没想到江盈阳却抢先一步跟她姊夫换位子,跟他面对面坐。
这下子小朋友不用人喊就主动靠过来,省去卢禹孟的麻烦。
“喂,坐过去。”眼见座位乾坤大挪栘,江盈月也跟老公交换位子硬是盯住惹事生非的两人,
“呃,是。”可怜的林寿成,明明是男主人,却落到瑟缩在角落的地步,可见他在家中多没有地位。
“好,开饭了。”林家的老佛爷——江盈月女士一喊开动,没有人敢不拿起筷子吃饭,就算是受邀的客人也不敢不配合。
今天的菜色相当丰富,其中最受瞩目的是放在正中央的一大盘生鱼片,由各种高级鱼类组合而成的拼盘是江盈月的最爱,只要是正式宴客场合,她一定会准备这一道菜。
大家皆伸长手努力挟菜,唯恐被老佛爷发现谁不捧场就倒大楣。
好帅,真的好帅,果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花美男。
唯独江盈阳不怕死敢不动筷子,眼睛只顾着盯着卢禹孟看,他都快吃不下饭。
“不准你看我把拔!”小朋友的反应比卢禹孟还要强烈,放下筷子跳下椅子,小小的身体硬是挡在卢禹孟面前,害他因为失去平衡差点倒栽葱,幸亏他很快就把椅子连同身体拉回原位。
“我要看谁是我的自由,你快让开!”江盈阳对小朋友比了一个靠边闪的手势,小朋友回她一个鬼脸,谁也不让谁。
“不准看我把拔,丑女!”这回卢建勋多加了两个字,恰巧犯了江盈阳的大忌。
“你说什么?”眼残的小表。“我偏要看你把拔,怎么样?”
江盈阳说完跟着站起来,偏过脸看卢禹孟,小朋友赶紧移到另一边挡住,就是不让江盈阳有犯花痴的机会。
“不要挡路,走开!”江盈阳也不是好惹的,特别是美色当前,她可不会客气。
“你不要脸,我把拔才不要借你看!”卢建勋誓死捍卫国上,他心爱的把拔说什么也不可以让人。
“盈阳!”江盈月简直快要没有脸活在世上,她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妹妹,要犯花痴也得要有技巧。
“建勋!”卢禹孟同样挫折,一般来说他儿子还算乖巧,对待长辈也十分有礼貌,怎么唯独挑江盈阳杠上?
“你走开!”
“我不要!”
“江盈阳!”
“卢建勋!”
“你们不要激动……”
五个人五张嘴同时开口,其中最弱的当数林寿成,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
“统统给我闭嘴!”江盈月火大地拿起筷子往盘子内的生鱼片一插——乖乖不得了,传统的中华筷居然就这么直立在厚度不到零点一公分的生鱼片上,差点没把所有人吓死。
“啊啊啊——”尤其林寿成简直吓坏了,不敢想像这双筷子要是插在自己身上后果会如何?直接见上帝比较快。
“我说了,闭嘴!”江盈月狠瞪老公。
林寿成吓得心脏频频抽搐,江盈月则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浮出来,江盈阳和小朋友都吓得不敢动,两眼直直地盯着耸立在生鱼片上的那一双筷子,心想江盈月是怎么办到的?想要拿筷子挟起薄薄的生鱼片都很困难了,她竟能将筷子立在上面。
“你们两个坐回原位,然后给我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是,老佛爷。
只见原本吵得凶的大小朋友,瞬间乖得跟小猫一样,纷纷拿起筷子安静用餐,没人敢再在江盈月的餐桌上叫嚣。
江盈月满意地拔起筷子顺便挟走生鱼片,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卢禹孟默默观察一切,对于江盈月解决问题的功力留下深刻印象,同时不免同情起好友,既要应付凶残的妻子,还要关照“鲁”性坚强的小姨子,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难怪他总是一副没劲的模样。
林寿成可说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因为老婆太年轻美丽,为了保有她只好什么都让她,自己记得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在江盈月几近威胁的强力干预下,江盈阳和小朋友不得已休兵,他们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吃饭,才嚼不到几口,江盈阳便迫不及待发问。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就当大家以为她已经死心,江盈阳却冷不防冒出这一句,卢禹孟因此而被来不及吞进肚的饭粒噎到。
“咳咳!”她还真会挑时机开口。“上课?”他咳到眼泪都快掉下来,只见她拚命点头。
“我想尽快跟老师您学习。”江盈阳的眼睛发出梦幻的光芒,完全忘了一个钟头前她还在想要怎么摆月兑卢禹孟,改变心意的速度比政府政策急转弯还快。
“呃……”伤脑筋,该怎么拒绝她才好?“我因为有很多事要忙,已经分身乏术,如果再帮你补习,怕会耽误到你的功课……”
“没关系。”她好商量得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有空。我会完全配合你的时间上课,绝对不会耽误到我,请老师放心。”
江盈阳压根儿已经认定卢禹孟就是她的数学家教,卢禹孟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
他的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听不懂,难道要他明讲才行……
“老师,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们再连络。”江盈阳完全不给卢禹孟月兑逃的机会,拿出手机主动开口跟卢禹孟要号码,过分积极的态度,连她姊姊都看不下去。
“盈阳,你未免太丢脸了!”主动跟男人要手机号码。
“就是嘛!”小朋友忍很久了,终于也出声炮轰她。“我把拔根本不想教你,你还缠着我把拔,真不要脸!”
“我就要缠着你把拔,怎么样?”江盈阳跟小朋友卯上了,他说一句,她就回一句。
“不要脸不要脸,你不要脸!”小朋友气得直踢脚,但因为脚太短只能在空中晃来晃去,遭江盈阳取笑。
“短脚鬼,短脚鬼,我以后干脆叫你短脚太郎!”江盈阳朝小朋友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气得小朋友哇哇叫。
“你不要脸!”
“你短脚太郎!”
“闭嘴,盈阳!”
“建动,不可以没有礼貌。”
“你们还吃不吃饭……”
林家的餐桌从开始就很热闹,直到用餐结束,只有一个人认真吃完饭,那就是林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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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花开的春天,迷人又浪漫。
万物骚动,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挤满了速食店,每个人的嘴角皆挂着兴奋的笑容,好一个引人入胜的季节。
“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美丽的周末,卢禹孟和林寿成却得到学校加班,是有些不解风情。
“没有这回事,建勋也有错。”卢禹孟摇头。“昨天回家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他向我保证下次如果再见到你的小姨子,绝对不会再跟她吵架。”
只是他怀疑以后他们两人还有见面的机会,他昨天就已经拒绝担任江盈阳的家教。
“你也看到我的惨况了,我在那个家根本没有地位。”林寿成叹气。“有个凶悍的老婆不够看,还得应付任性的小姨子,幸亏我有圣人的耐心,否则根本待不下去。”
卢禹孟万分同意林寿成的话,如果没有非凡的毅力,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家庭里面活下去,光是应付老佛爷就够他受了。
“你真辛苦。”这是卢禹孟的肺腑之言,他自认脾气再好,都比不上林寿成的耐心,他简直可以拿诺贝尔和平奖了——为这个世界的宁静贡献不少心力。
“是啊!”林寿成又叹气。“我老婆就不必说了,天生就是个女霸王。倒是我那个小姨子,从某个方面来说,跟我一样是个可怜虫,一天到晚被她姊姊欺压。”
卢禹孟以为林寿成会跟他抱怨江盈阳,没想到他反过来为她说话,引起卢禹孟的好奇。
“依我看,盈月对她妹妹很好啊!”处处为她妹妹着想,为了帮助她妹妹考上大学,不惜拉下脸来求他,这对自尊心甚高的她来说相当不容易。
“盈月是对盈阳不错。”这点谁也无法否认。“但她们相差十岁,盈月又非常优秀,带给盈阳很大压力。”
“你很疼你的小姨子。”卢禹孟从林寿成的语气中感受到他对江盈阳的关爱,这也难怪,他如果早点结婚都可以当她父亲。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是同志、同志,你懂吧?”此同志非彼同志,但都有着浓厚的革命感情,都无力抵抗家中的大魔头。
“真难想像你还是教务长。”这个位子的权力仅次于校长,结果他却这么怕老婆。
林寿成闻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反正全校师生都知道他是怕老婆大王,也没必要辩解。
卢禹孟其实很钦佩林寿成,因为他自己也同样乐于对所爱的人付出,只是没有林寿成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窗外那一棵油桐树,白色的花办落在地上犹如春雪,穿着白色洋装的可人儿却已经不再回来,只留在他的记忆之中……
“我看你这次在劫难逃了。”阿门!
“我?”卢禹孟回头指着自己问林寿成,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根据我的观察,盈阳这次相当认真,”他要倒大楣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请你当她的数学家教,你最好当心一点。”
“可是我已经拒绝她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应该听懂他的意思。
“N0、NO、NO,你不明白。”林寿成摇摇手指。“盈阳没有那么好打发,说起来这还得怪你自己,谁要你刚好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话怎么说?”卢禹孟不懂,
“盈阳的口头禅是‘最爱花美男’,你自己说呢?”男人帅也有分很多种,有人走性格路线,有人要酷取胜,他却是以白净秀气的形象出线,最难得的是,还不会娘娘腔。
优秀、高雅、有品味又不失风度,任何对爱情有高度幢憬的女生都会喜欢他。
“我不觉得自己是花美男。”他不懂大家为何要把这三个字套用在他身上,跟事实严重不符。
“我老婆也不觉得。”林寿成得意地搭腔。“在我老婆眼里,我比你还帅,所以她才会放心把盈阳介绍给你,结果就发生昨晚的惨剧。”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老婆这次失算了。
卢禹孟顿时无言以对,江盈月对于美丑的概念确实跟一般人比较不一样,鉴赏男人的标准也往往超乎常人想像之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寿成拍拍卢禹孟的肩膀安慰他,请他节哀。“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是捡到宝,还是怪物。”
林寿成第三度叹气。
“你回想一下昨晚生鱼片的下场,就能理解我的意思,每次想到我都会不寒而傈。”明明都已经切得那么薄了,她还能把筷子像在上香似地插住不动,现在他只希望自己不是她想祭拜的对象,不然……
“唉——”林寿成已经懒得计较自己一天要叹多少次气,肯定不会少于十次。
卢禹孟再次无言以对,别说林寿成,连他都挺怕江盈月的,她有一股“一代女皇”的气势,让人禁不住想跪下来喊“女皇万岁”。
“总之,你多保重啦!”比起自己来,他更令人担心。“盈阳一旦下定决心,连她姊姊都拦不住她,我怕你从此以后会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小苞班,她会天天跟着你,直到你答应当她的家教为止。”
听起来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恐怖,寿成会不会太夸张了?
“相信我,盈阳的固执不下于她姊姊,你有得瞧了。”林寿成看得出好友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再度出言警告,这回卢禹孟还是没有听进去。
他真心认为林寿成是杞人忧天,江盈阳必定是闹一闹就算了,不会这么无聊继续缠着他。
林寿成再跟他哈啦了几句,便回自己的研究室。卢禹孟在林寿成走后,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于是从另一个出入口离开研究室。
白色的油桐花瓣宛如白蝶在树下飞舞,振翅拍出叹息。
这是卢禹孟最爱的场景,也是最令他心痛的场景。在八年前花瓣纷落的那一天,他对心爱的女人提出分手的要求,转身逃避她的垂泪。
他知道她哭得很伤心,却不敢回头将她拥在怀里,跟她解释不得已离开她的原因。
当时他希望她恨他一辈子,如果恨能掩盖受伤的痛,他欣然接受,却没有想到痛仍然跟随他,而且他怀疑这样的心痛会跟着他一辈子。
她过得好吗?是否也跟他一样想念她?茫茫人海每分每秒都有奇迹发生,为何他们居住于同一座城市,却从来没有碰过面?这是上天开的玩笑吗?一定是的,如果不是上天的恶作剧,他为何还在这里?为何还在徘徊?
眼睛缓缓升起一阵雾气,卢禹孟摇摇头不准自己软弱,最坏的时机他都撑过去了,现在他的生活宁静,他根本下需要戚伤。
他抓紧手中的黑色公事包,正要离开油桐树的时候,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发生了,有位身材姣好的妙龄少女,正尝试爬上窗台,从窗户外面潜入他的研究室。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胆的小偷,他人还没走远就打算进他的研究室偷东西,难道不怕被活逮?
卢禹孟决定亲手逮捕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偷,只是他越走近小偷,就越觉得自己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曼妙的背影,应该就是江盈阳。
“江盈阳小姐,是你吗?”他不怎么确定地叫江盈阳的名字。
不期然被点到名的江盈阳,转头向下看是谁在呼唤她,一看见是卢禹孟,高兴地跟他挥挥手,试图跟他打招呼——
“危险!”卢禹孟快速丢掉手中的公事包,接住因为手滑不小心往下掉落的江盈阳,远远看上去就像在拍电影,只是没有摄影机和剧组人员相伴。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他们果然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江盈阳把自己当成是偶像剧中的女主角,一颗心随着和卢禹孟的第一次接触怦怦跳,整个人都失了魂,眼里只看得到卢禹孟俊雅的五官。
卢禹孟同样也短暂失神,不只是因为她突然坠地吓坏了他,更因为她的体重,她好轻,整个人感觉好柔软,跟棉花一样没什么重量。
无声浪漫的场景,在油桐花瓣飞舞为背景的衬托之下,达到一个顶点。
江盈阳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俊帅的脸孔,心想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如此适合花的男人,想桐花多美丽啊!但跟他的美貌一比,也要相形失色,真感谢上天为她安排了一位这么出色的男人。
从江盈阳的眼睛射出的爱慕之光,终于惊动了卢禹孟,他连忙回神放下江盈阳,害她觉得好可惜。
怎么不再继续抱,她躺在他的臂弯躺得好舒服……
“咳咳!”卢禹孟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姊夫说你今天会来学校,就过来找你了。”江盈阳开心地解释,卢禹孟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第一次见识到她的缠功。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看了差点惨遭破坏的窗户一眼,告诫自己下次要记得上锁,免得真的被她潜入。
“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她理所当然地答道。“你看,我把书都带来了……
咦,书呢?”
江盈阳摇摇空空如也的袋子,卢禹孟蹲替她捡书,将它们一本一本叠好后站起来交还给她。
“在这里。”刚刚跌落的时候全掉出来,她竟然毫无知觉。
“谢谢。”江盈阳接过书将它们放进袋子里,那笃定的模样,让卢禹孟很难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呃,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然而再怎么难开口,他还是得把话说清楚,免得她误会。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她点点头,俨然就是ING路跑活动新一季的代言人,双眼晶灿无比。
卢禹孟就这么拎着江盈阳来到咖啡店,点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他思索着怎么跟江盈阳说明才好,江盈阳则是双手抵住下巴,手肘撑在桌上,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卢禹孟猛瞧。
他真的好美形哦!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完美,简直就像是从MEN'S杂志走下来的男模特儿,而且他好高,至少有一八○,简直是完美极了。
卢禹孟忙着想怎么拒绝江盈阳的同时,她也没闲着,一直忙着打量他。
察觉到她异常热烈的眼神,卢禹孟干咳了两声,感觉自己有被看穿的危险。
“我——”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演偶像剧?”
正当卢禹孟要开口的时候,江盈阳抢先来上这么一句,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演偶像剧?”
“嗯嗯!”她拚命点头。“我觉得你很适合演偶像剧,如果由你担任男主角,一定会有很高的收视率,说不定还会破纪录哦!”当然最好女主角是她啦!这样戏里戏外他们都是一对,多幸福。
江盈阳说得煞有其事,卢禹孟则还处于惊讶的状态之中,她的逻辑未免太跳tone了。
“我太老了,不能去演偶像剧。”真糟糕,他到底在说什么?不会他也被搞乱了吧?
“昨天晚上以前,我也认为你很老,但现在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他既不老也不丑,全身散发出一股轻熟男的味道,真的是酷毙了。
这应该是赞美,然而卢禹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事实上,他想哭。
她明显对他存有很多幻想,而他一点也不想符合她幻想中的形象,他必须说点什么来点醒她才行。
“江小姐——”
“盈阳。”
“啊?”
“请叫我盈阳,我都已经成为你的学生了,就不要那么见外。”江盈阳灿烂的笑容彷佛他们是熟人,谁也想不到他们昨晚刚认识。
卢禹孟知道年代不一样子,他也时常被女性搭讪,但像她主动到这个地步,还是离谱。
“江——”
“盈阳。”
“江盈阳小姐。”他采取折衷方案。
“是!”没鱼虾也好,反正他很快就会改口。
“听着,我真的很忙。又要上课又要做研究,还得照顾孩子,我真的没有空当你的家教。”他总算“果断”地拒绝了江盈阳,但效果没有他想像中来得好,简直是糟透了。
“我可以帮你带小孩。”别看轻她喔,她可是孩子王,小孩子都爱跟她玩。
“你要帮我照顾建勋?”卢禹孟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盈阳,以为自己听错。
“原来小朋友叫建勋呀!”江盈阳笑得灿烂。“昨天晚上忙着跟他斗嘴,没有注意到他叫什么名字,现在才发现他的名字其实还满好听的。”比她的名字好听多了。
“你、你昨晚才跟他打架,现在告诉我,你会照顾他?”卢禹孟怀疑自己掉入外太空,正和外星人说话。
“我跟一岁的小朋友也打架啊!越打感情越好,呵呵。”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擅长制服小魔头,把小朋友交给她就对了。
“我相信我一定能和小勋成为好朋友。”她再补充一句,听得卢禹孟胆颤心惊。
他可不认为他儿子会和一个擅自把他叫做“小勋”的人成为朋友,他最讨厌人家装熟,可能跟他老是被女学生骚扰有关。
“江盈阳小姐——”
“拜托啦!”见他犹豫,她进一步祭出哀兵政策。“我今年如果再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一定会被我姊剥皮,你也看见我姊有多恐怖了吧?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帮我!”
经她这么一提,卢禹孟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江盈月那双筷子是怎么立在零点一公分厚的生鱼片上,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某家知名饭店外送的新鲜河豚。
“还有,这次我要是又落榜,我姊一定会把怒气都出在姊夫身上,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去,直到她的气消了以后,才让他回家。”
江盈阳越说越恐怖,但卢禹孟也无法否认确实有那种可能,有一次寿成和江盈月吵架被她赶出门,在他家整整窝了三天才被江盈月领回去,她若不上门带人,寿成还不知道要在他家待多久呢!
“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答应教我数学,拜托拜托!”见他已有软化的趋向,江盈阳趁势再加把劲。“为了我和姊夫,无论如何你都要当我的家教,就这么决定了。”
说她们姊妹相差天南地北,有的时候也挺相像的,特别在自说自话方面像到不行。
“可是……”
“谢谢招待!”
卢禹孟还没能将话说出口,江盈阳这时突然放下杯子站起来,吓了他一跳。
“为了能顺利考上大学,我们最好马上开始上课,争取每一分、每一秒。”话毕,她转身拎起座位上的袋子,摆明死赖着卢禹孟,硬要当他的学生。
“呃……”
“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老师。”她很有礼貌地跟他鞠躬,虽不到九十度,至少也有六十度,算是很有诚意。
……唉!
卢禹孟深深叹一口气,不知道谁比较不幸,是林寿成或是他?两姊妹不同个性,却一样难缠。
“好吧!”他认输。“反正只剩下两个月,我们两个人彼此加油吧!”只有两个月他应该还能挺得过去,但愿。
只是,当他带着江盈阳回家,跟小朋友报告这个坏消息时,小朋友的眼睛开始泛出泪水,一天也挺不过去。
“嗨,我们好好相处吧!”江盈阳绽放出她最灿烂的笑容,看在小朋友眼里却有如乌云密布。
他把拔要当她的家教,还要在他家上课,他……
“我不要、我不要!哇~~”小朋友当场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