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云悠然地飘过,窗内的人儿却愁眉不展。
惰字难解,她该如何抉择呢?
就在孟依蝶内心交战不休之际,霎时尖锐的电话铃声大起,孟依蝶吓得断了剪不断的思绪。
“喂——”盖依蝶跌跌撞撞地冲到电话旁。
“依蝶,你死到哪里去了,那么久都没你的消息?”桑净芸没好气地劈头就嚷嚷。
“拜托!净芸,你可不可以有点气质?好歹也留点名声给人家探听行不行?”孟依蝶头痛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桑净芸是孟依蝶的同学兼同事,两个人在大学里同自四年,目前又在同一家公司服务,当个名不见经传的上班族。
扒依田常暗自庆幸交到桑净安这个好朋友。活泼、乐观的净去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挫折”,做事永远只会低拼命三郎似的往前冲,天大的麻烦对她而言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常自负地说:“我的字典里没有‘挫折’这两个字。”嘿!真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妞。
“我才不给你拜托咧!一连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也不怕公司炒你就鱼,又不跟我联络,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死党’呀?我都差点把你登报作废了呢!”桑净芸一张口又是一阵麻里啪啦——
扒依蝶沉默不语。
她何尝愿意把自己搞到这般田地,只是满腔的心酸不知如何启齿。想到自己两难的抉择,不禁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桑净完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电话筒,电话坏了吗?怎么没有声音?该死的电话,又不是没有缴电话费,怎么事先没预警就突然间故障了?嗯!有问题!
“喂!喂!懊死的孟依蝶,你到底有没有在线上?”桑净芸不耐地对着电话大声嘶吼。
“我在听啦!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又没聋!”依蝶没好气地抗议道。
“农历七月早过了,你还没回魂哪?啤,阴阳怪气的。”
“没有啦,只是心情不好。”语气中充满烦躁与无奈。
“什么事可以让你心情不好?”桑净芸足以荣登好奇宝宝榜首。
孟依蝶沉默依旧。
咦?电话又坏了!桑净芸正想再故伎重施,吸了一口气,张大了嘴待扯开嗓门——
“净芸——”便咽的声音突然由话筒中传来,吓得桑净芸全身冒起无数的鸡皮疙瘩。
“干吗?你吃错药啦!没事学人家歌仔戏的‘哭调仔’做什么?你可别想唱一段四仔戏给我听,否则我就跟你绝交!”
“死桑净芸!你就不能好好地听我说话吗?我快崩溃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田然的情绪全然被这粗线条的桑净妾打得烟消云散,孟依蝶忍不住对着话筒大声尖叫。
这下子换成桑净芸那边静悄悄。
这几句话的气势足以媲美河东狮吼,而且毫不逊色!想不到认识孟依蝶那么久,都不晓得原来这个小娘子发起脾气来这么吓人!早知道,她才不会做这种“把虎须’”的蠢事呢2
‘看来这次的“代志”肯定很大条,否则怎能引爆孟依蝶潜在的“凶残”本性?嘿嘿嘿!绝对要严刑逼供,身为孟依蝶推一的好友兼死党,怎能浪费挚友这么棒的“致命要害”呢?那可是天理难容的,哈!
年民净芸,你还活着吧!”神游太虚的时间过长,另一头的孟依蝶忍不住对着话筒大声咆哮。
看来潜能一旦被激发出来后,想要收回可不太容易耶!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天底下没有我桑净芸解决不了的事。”典型的大女人主义作祟。桑净芸大言不惭地说着。
孟依蝶稍稍想了一下——
虽然桑净芸帮不了什么实质的忙,但是找个人将心中的垃圾倒倒也不是坏事,何况以桑净芸“鸡婆”的本性,她一定会义不容辞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说不定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建议也说不定呢!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到……”和桑净芸约好时间地点,孟依蝶拿起皮包、钥匙,迅速赴约去了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清脆的风铃声“叮呜”响起,浓浓的咖啡香扑鼻而来。
孟依蝶一进门,就看桑净芸坐在靠窗的雅座里,她快步地朝玻璃落地围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站在桑净芸的面前,她才发现桑净芸根本没有看到她,只是两眼茫然地看着窗外。
孟依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只见行人三三两两,没啥特别的。
“桑净芸,回魂少!”难得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地调侃她一下,“你到底在看什么?看你魂不守舍的!”孟依蝶拉开椅子坐下。
孟依蝶一坐稳,服务生立刻走上前来。
“小姐,请问点些什么?”服务生递上MENU。
“咖啡,谢谢!”
“请稍待。”服务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哦!依蝶你来啦2”桑净芸憨憨地朝她傻笑。
哟!平常精明得像只狐狸的人竟然露出像白痴一样的笑容?
真有意思!
“干嘛,看什么看到‘月兑窗’啦?”孟依蝶取笑她。
“来啦1你快看,那儿有个超级大帅哥耶!”桑净芸兴奋地拉着盖依蝶。
顺着净芸手指的方向,依蝶看到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他的身形高却精瘦,浑身自然地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使帅气不眠的脸庞更形斯文;一身亚曼尼水蓝色西装,配合着一派闲适的模样,是个好看的男人,确实让人过且难忘。
“春心大动哦——”椰输的声音伴着轻笑,飞进桑净芸的耳膜。
一芙连忙正襟危坐:“不正经!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浪费本小姐的时间。”她微湿地响前咕咕。
闲适轻松的气氛一下子DOWN到谷底。
桑净芸看着孟依蝶精致的脸蛋一下子闪过好多表情:哀伤、忧愁、呆滞……这下可又让她大开眼界,原来依蝶还有“变脸”这项特殊技艺,真是让桑净芸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你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广服务生神出鬼没地端了杯咖啡放在桌上,又转身悄悄离开,稍微降低了些凝重的气流。
孟依蝶轻叹了口气:“净芸,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的,怎么我的心事你猜不到呢——”
倏地桑净芸终于跟依蝶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一点就通!
“你是说那个——”尖锐的嗓音月兑口而出,霎时数道冰冷不屑的目光向她扫射而来,净芸连忙压低嗓门,“你是说那个江靖淮啊!他怎么了?终于要跟你姐结婚啦?”真可媲美八卦教教宗,问题简洁有力。!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孟依蝶知细靡遗地把当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听得桑净医芙果若木鸡、目瞪口呆,专注得猛吞口水。D
说完,孟依蝶沉默地等待着桑净芸接下来的反应。桑净芸则是慢条斯理地消化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对于江靖淮,桑净芸是熟悉的。
身为孟依蝶的莫逆之交不是当假的,从两人还在念大学时,桑净芸就知道这号人物了。她当然了解依蝶的心事,也知道江靖难救了依蝶的往事;她曾告诫依蝶早早放弃这段不可能的暗恋,可惜依蝶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桑净芸仔细推敲着孟依蝶的心态,她知道依蝶想听听自己的想法跟意见。
老实说,桑净芸挺佩服依蝶有这么大的勇气。现代人大多讲求速食爱情,有谁肯花十年的时间去经营一段不可能的爱恋呢?除非是真的付出了深刻的情感和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否则换作是一般人早早就弃械投降了。
“如果我叫你放弃,你会听我的话吗?”桑净芸试探性地问。
“我……”孟依蝶认真地思考许久,“不会!”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会’!”桑净芸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虽然我很想叫你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但既然你心知自己绝割舍不下江靖淮,何不放纵自己去追求你心中的爱恋?就算将来没有结果,起码你试过了不是吗?飞蛾在扑向火焰的刹那,就是在追求它自认为一生中最炫烂夺目的光彩;也许是上苍悲怜你的痴心,所以给了你这个机会,这可是你‘惟一’的契机呢!”
“去吧,依蝶!”她拍拍孟依蝶的手,“靠自己的努力去追求自己的爱。记得使出浑身解数,不要轻言放弃,千万不要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去追求你这一生最炫丽的人生目标吧广粗枝大叶的桑净芸竟破天荒地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自己还感动得泪眼婆婆。
孟依蝶非常感激桑净芸给自己的一席话,两个女人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哭了起来,到后来还是不认识的人拿面纸给她们拭泪呢!
江靖淮坐在电脑的终端机旁,仔细地“听”着喇叭内传出的股市资讯。
收盘后,他微微处起两道浓眉,右手在桌面上模索,找到电话后,随手按下内线电话:“唐威,进来一下。”
自从失明以后,他以过人的耐力和意志力,强迫自己在一个月内完全适应黑暗中的生活,熟悉这幢房子的每个角落,食、衣、住、行各方面都不愿假他人之手;看到他利落的行动,不知情的人还看不出他是个盲人呢!
一分钟后,门上传来一声轻叩,来人不等江靖淮回答,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老哥,找我有事?”进来的是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人,无边框的眼镜为他帅气的脸庞增添了些许书卷气质。
男子进门后自动自发地坐在靠门边的皮椅上,跷起二郎腿,状似悠闲。
“你真是越来越随便了!”江靖淮朝唐威坐下的方向月兑了一眼。
虽然江靖淮是瞎了,但只凭着唐威所发出的声音,也知道唐威在他面前有多么放肆。
“因哼,有什么事,说吧!”唐威耸耸肩,他可不见江精淮硬邦邦的那一套。
唐威是江靖淮的表弟。说到“表弟”——唐威可就不服气了。明明他只比江靖淮晚出生两个月,就硬被冠上表弟的称谓,他可是在心里整整郁车了三十二年呢!因为心存芥蒂,唐威从不肯称江靖淮为表哥,一体叫他“老哥”——以示抗议。
撇开亲戚的身份不谈,唐威还是江靖淮大得力的助手。尤其在江靖淮失明之后,他更是江靖淮在事业及生活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一旦在江靖淮力不从心时,就是他该“现身”的时候了!
“美国那边目前的经济不太稳定,一些电子公司正处在罢工风潮中,你把手上的电子股全部抛售,所得的资金全数投到绩优股上,这算下一波的攻势,我们的风险会减到最低,相对的获利会更多……”
江靖淮每天至少都会在终端机前坐满八个小时,除了了解华尔街及本地区的股市情势之外,另外还须听取世界各地为他工作的特派员传送过来的工商机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江靖淮熟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会不惜巨资地雇请特派员——也就是所谓的“商业间谍”来帮他收集情报,借以得知世界前一百名的上市公司对自身股票的波动行情,这也是他永远能拥有第一手商业机密的原因,他之所以会有“股市金童”的封号,绝不是凭空而来的。
“OK!知道了,我马上联络。”唐威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我叫你收购‘豪宇企业’的股票,你收购几成了?”江靖淮突然又冒出一句话。
“豪宇企业”是孟世豪所开设的贸易公司。江靖淮为孟心蝶的负心所订下的复仇计划将由此展开。
“嘿!老哥,你不是说真的吧?那是孟心蝶老爸的公司耶!好歹孟心蝶也跟了你十年。”唐威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碎嘴了?叫你办件小事就像个老太婆似的哩哩叭咦!”江靖淮闻言一脸不悦。
“老哥,就算孟心蝶她真的对不起你,以你的个性……”唐威企图改变江靖淮的决定。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江靖淮蹩起浓眉,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哥——”唐威犹作垂死的挣扎。
“我说不要再提了,以后不准你再对我的命令有所质疑!”江靖淮怒不可遏,但仍以绝佳的自制力样制下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靖淮,唐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仇恨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失明前的江靖淮斯文有礼,虽然事业有成,但他从不会为了私人的恩怨而对任何一家公司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如今只为了孟心蝶无情的背弃……
唐威迷们了,他从不认为江靖淮对孟心蝶的感情,有深刻到值得他打破自己的原则——
孟依蝶提着简单的行李,忐忑不安地站在巍峨的白色洋房前。她紧张得不得了,额上、手心,都不由自主地沁着冷汗。
她心底有两个声音在交战不休——
“别傻了!孟依蝶,你不会成功的,快回去吧!”代表恶魔的心理抬头。
“不!依蝶,都来到这里了,可别打退堂鼓啊!”代表天使的一方也不示弱。
‘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可别到时候自取其导。”恶魔开始打击依蝶的信心。
“如果不试试看就放弃,你一定会悔恨终生的!”天使鼓励声浪不断。
“假如被江靖淮发现你不是孟心蝶,你有何颜面继续待在他身边呢?”这个恶魔的口才真不是盖的,孟依蝶不安的心已有些许动摇。
“孟依蝶,你可要工之死地而后生哪!现在如果回头,你这一辈子可就永远与江靖淮缘绝了——”天使的声音充满无限惋惜。
天使与恶魔互不相让,两方交战之时,盂依蝶无意识地抬起右手,不知不觉地按下电铃……
“小姐,你找哪位?”一位满头银丝的欧巴桑开门问道。
孟依蝶兀自沉浸在天使与恶魔的交战中,恍若未闻。
‘小姐,你还好吧?你找哪位啊?”欧巴桑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次。
盂依蝶终于发现了这个和蔼的欧巴桑:“欧巴桑,你现在跟我说话吗?”
“不就是你按的电铃吗?这儿除了你也没别人了,你到底要找哪位啊?”欧巴桑好奇地眠了她一眼。
孟依蝶回头看了一下,的确只有她一个人呆愣在大门口,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欧巴桑,我……我找江靖淮。”
“找少爷?进来吧!”王妈看了看孟依蝶,直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曾在哪儿见过,唉!真是老了!她想。
.孟依蝶稍稍平静的心又不规矩地乱跳了起来。
虽然明知江靖淮已然失明,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和他见面了,她就无法抑止自己狂乱的心跳。
待会儿见到他,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才好?该怎么做才不会被怀疑?这时,孟依蝶不禁责怪自己鲁莽的行动。
“小姐,你坐一下,我上楼去叫少爷。”王妈端了一杯花茶来,放在茶几上招呼着。
“麻烦你了,欧巴桑。”孟依蝶点头答谢。
王妈上楼后,孟依蝶不安地观看客厅的环境——七八十坪的大厅,整洁雅致的布置,室内楼梯旁有座枣红色的橡木吧台,吧台的酒柜上摆满了各国知名的洋酒,豪华的黑色皮制沙发占去客厅四分之一的空间;透明的落地亩可直视花园中庭;白色长毛地毯柔软舒适地铺在脚下……看来是经过设计的,可是却给予孟依蝶一种冰冷的感觉。
五分钟后,孟依蝶听到有脚步声由楼上走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小姐,你是——”唐威看了一眼孟依蝶,开口问道。
下楼来的是唐威跟王妈,因为江靖难明确地表示,他不愿再见到孟心蝶,所以由唐威下来会客。
孟依蝶发现江靖淮没跟着下楼,不觉松了口气。然后察觉到自己的放松,暗暗在心底骂自己没用。
“我……我是孟心蝶……”孟依蝶为自己说的谎言,心虚得牙齿轻颤。
唐威晶亮的黑眸隐藏在无框的镜片后面,他深不可测地看着孟依蝶。孟依蝶的一举一动丝毫没能逃过他锐利的眼瞳,包括她的轻颤——
孟心蝶?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冒充孟心蝶?她的五官是和孟心蝶十分神似没错,但她绝对不是孟心蝶。孟心蝶给人的感觉是惊艳、娇媚的,而这个女孩却是清丽、优雅的,她和盂心蝶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女孩为何要冒充孟心蝶来这里呢?摆明了是趁着江靖淮失明之际,无法察觉她的假冒才这么做的。
她求的是什么呢?名利?金钱?是!是有不少女人妄想要人主豪门,不过这个女孩不像——唐威暗忖着。
王妈材在一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也叫做孟心蝶?”怎么这年头叫孟心蝶的女人这么多,而自己就碰到了两个?
孟依蝶闻言打了个寒颤。
是呀,毕竟姐姐和靖淮哥交往了十年,她怎么忘了在的淮哥的四周还有许多见过心蝶的人存在!这么重要的事实她竟然忽略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孟心蝶?而你又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接近靖淮?”既然已被王妈点破,唐威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提出质疑。
盂依蝶核然欲泣,她快速地眨了眨双眼,强迫自己把泪珠逼回眼眶里。瞧自己的一片痴心被说得如此不堪,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就老实说吧!不然我是会到法院去告你诈欺的。”看到孟依蝶缄默不语,唐威开始咄咄逼人。
宽敞的客厅顿时陷入凝滞的气氛里,孟依蝶觉得自己已经快窒息了。
“好,我说。我是孟依蝶,心蝶的妹妹——”依蝶豁出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更糟?除了全盘托出,她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于是,依蝶咬着牙,把自己冒充心蝶的缘由一股脑LtJ)ji倒在唐威跟王妈的耳朵;当然也包括纠缠她十年的那场噩梦……
江靖淮铁青着一张脸,那种气势连唐威这个大男人都觉得心有余悸,更何况是柞在一旁的孟依蝶和王妈,这两个“查某人”早就紧张得舌头打了结,说白话一点,就是有够没用的啦!
自从先前在客厅听了孟依蝶掏心剖肺的一席话后,唐威和王妈不知不觉地同情起这个纯,情的女娃儿,虽然她这么做是冒险了点、冲动了点,却也证明她对江靖淮是真的有了感情,只是单纯地想为江靖淮付出她的爱;尤其是王妈,在听完孟依蝶的话时,早就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为了心上人,心甘情愿地做这样的牺牲,嫁给一个暗恋十年的失明人,还不是用自己的真实身伤一一其实一直到现在,唐威的脑筋还不太清醒,他怎么样都无法相信,盂依蝶这么可爱的女孩,竟会暗恋眼前这个臭着一张“便秘脸”的男人长达十年之久。
真是羡慕啊!
“老哥,那…‘心’蝶她……”唐威清了清喉咙,党得自己似乎有必要为这个纯情的小妞请命。
“闭嘴!是谁准你让她进来的?”江靖淮咆哮着,那种火气比吞了十吨的火药还要呛人。
“少爷,你可别怪唐威,是我私自让孟小姐进来的。”王妈插嘴道。
王妈打从江靖淮小时候就已经在江家工作,至少也有二十四五年了,江靖淮从小就是王妈一手带大的;名义上来说,王妈是江家帮佣,实际上却可称是江靖淮的女乃妈。尤其在江靖淮十六岁,父母意外身亡时,一直都是王妈在鼓励他、照顾他,所以江靖淮对待王妈是如同对待自己的父母亲一样的。
而王妈之所以会护着孟依蝶,其实也是为了靖淮。
她知道江靖淮在少年时就失去双亲的疼爱,所以在他的心底是一直渴望着一份真切的爱。
她看得出来,孟依蝶对江靖淮是真诚的,所以她愿意赌一赌,她相信孟依蝶可以收服江靖淮这颗孤傲的。
“反了!你们这些人都反了2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跟我唱反调,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想到孟心蝶的无情,再好的自制力都控制不了突然爆发的脾气。
“老哥,和心蝶谈一谈吧,毕竟你们也曾相爱过,何苦撕破险呢?”唐威知道王妈的苦心,也试着说服江靖淮。
“是啊,少爷,给彼此一个机会吧!别做绝了。”王妈补了一句。
江靖淮缄默不语,唐威和王妈有默契地对看一眼,他们知道江靖淮也不好受,毕竟益心蝶曾狠狠地伤过他做人的自尊——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你们两个出去吧!”过了好久,江靖淮终于妥协了。
一直在一旁低着头的依蝶瑟缩了一下,王妈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信心,便和唐威一起退出了书房。
孟依蝶抬头看着江靖淮——她心爱的男人。
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英气逼人、一样的英俊滞洒,但是那对空洞的眼瞳却明白地诉说着他曾遭受的痛苦。他变了,变得愤世嫉俗、冰冷无礼,看着失明的江靖淮,孟依蝶的心在淌血,更为他的转变而断肠。
“看够了吗?难道你对我的嘲笑还不够吗?”仿佛接收到盖依蝶对他投射而来悲怜的目光,江靖淮冷冷地问道。
“不!我不是……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孟依蝶惊慌极了,她连忙摇头挥手地试图解释。
没有嘲笑我的意思?也对,我忘了你早就这么做过,再做一次也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江靖淮故意曲解她的话意,语气中充满讥讽。
“我…我没有……”孟依蝶嘎咽着说。
孟依蝶硬咽的声音传人江靖淮敏锐的耳朵,使江精准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恶劣。他伸手搜寻桌上烟盒焦躁地从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并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借此平复自己浮动的心。
我跟你早已无话可说了。”他将吸人肺部的烟雾吐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决说。”江靖淮转身背对着盖依蝶。
盂依蝶的眼眸浮上氛红的雾气,当场红了眼。
是香烟袅袅的烟雾迷蒙了她的眼,也是江靖淮的冷漠刺伤了她的心。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的,可是依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江靖淮——包括他的身、心。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想问你……你……当初的求婚还……算不算数?”一句简单的问句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求婚?算数?”江靖淮突然转过身来,用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瞪着孟依蝶,“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拒绝我的,怎么,现在后悔了吗?”嘴角逸出残酷的声音。
“我是说,如果你……还要我,我愿意跟你结婚。”孟依蝶连耳根都烧红了。
从没谈过恋爱的女孩,竟然开口向男人求婚,天啊!她不知道自己的勇气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跟我结婚?是你自己信誓旦旦宁可嫁给一个老头,也不愿意嫁给一名瞎子。怎么啦?终于发现金钱比爱情重要了?说穿了,你不过又是一个嫌贫爱富的贪婪女人罢了!”讥消的口吻,字字刺伤依蝶的心。
面对江靖淮对心蝶的指控,叫依蝶心痛难耐。心蝶啊心蝶!你在他心底已经成了贪恋宫责的女人,就因你伤他如此之深,以至于现在扮演你替身的我,必须为你承受他如此抨击你的果。
我是爱你才愿意嫁给你的。”依蝶苍白着小脸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话。
“爱?爱一斤值多少钱?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永远都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他低声地咆哮着,“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除了你的交际手腕可以帮助我的事业外,我们之间也不过只有上的关系,而你现在竟对我说‘爱’?哈哈哈!孟心蝶,你实在太可笑了!”i江靖淮毫不留情地羞辱她。
原来孟心蝶对江靖淮肤浅的爱,也得到江靖淮同等的对待。
孟依蝶不懂,不懂在别人面前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在它的背后竟是如此地不堪、如此地丑陋!协已目中的假象一个个碎裂、破灭,她一直以为心蝶良江精谁是真心相爱,是月老将他们缘定的红线牵系在一起的,如今才发现这些都是他们刻意堆砌的谎言!
江靖淮说她可笑。是啊,她是可笑极了!她一直以为江靖淮是爱着心蝶的,那自己才能利用他对心蝶的这份爱恋来接近他,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一步错、步步错,这步险棋显然是挫败了,接下来的残局该怎么走下去?
“让我爱你吧!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绝不会后悔的。”依蝶还没整理出混乱的思绪,嘴巴就无法控制地说出长久潜在心底深处的真心话。
江靖淮身躯一僵。
“如果我是说、假使有一天你后悔了——不论任何原因,倘若没得到我的允许,你永远不准离开我呢?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江靖淮又找回那足以冻死人的语调,心里盘算着别的计划。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依蝶坚定地说,虽然她不懂江靖淮为什么做这样的要求,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要她答应一百个、一千个要求她都愿意。
“那你——就留下来吧!”
当孟依蝶走出书房时,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似在做梦一样。听到江靖淮要她留下来,孟依蝶以为自己将会死去——兴奋至死。虽然明知前途依旧满布荆棘坎坷,但总算是踏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她慢慢地走到一楼客厅。
唐威眼尖,一见到孟依蝶下楼来,立刻蹦到孟依蝶跟前:“依蝶,怎么样,老哥怎么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他看起来比当事人还急。
王妈眼了唐威一眼,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妈,你干吗打我?”唐威满脸问号,被打得莫名其妙。
“看你这孩子急的!先让依蝶坐下来喘口气,你看,她的脸都吓白了呢!”王妈心疼地拉着孟依蝶坐下来。
“谢谢王妈,我没事的。”孟依蝶虚弱地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妈越看越觉得益依蝶特别投她的缘。
“其实我挺钦佩你的。”唐威端来一杯热牛女乃
依蝶‘压压惊”,“单单看到老哥那张臭死人不偿命的脸,你还能跟他面对面谈两个小时,唉!连我这个大男人都甘拜下风!”唐威坦承自己的心悸,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靖难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孟依蝶忍不住为江靖淮辩解。
一句话将在座的三人带人浓浓的越思……
是的,他们以前认识的江靖难是开朗、乐观的,他是像阳光一般耀眼的男人。不管在任何场合,他永远是最受瞩目的发光体,也永远是最受上流名媛青睐括人中之龙;然而这一切,全都因那场懊死的车祸而毁于一旦。现在的他,暴躁、易怒,把所有人对他的关怀与容忍都当成了同情,他恨别人同情他,所以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堡垒里,用厚厚的城墙来保护自己,也因此截断了大家对他的关爱。
“依蝶,你到底跟少爷谈得怎么样了?”姜是老的辣,王妈首先跳出这恼人的思绪。
“他答应让我留下来了。啊,王妈,以后记得要叫我‘心’蝶,不然如果穿帮,事情就‘大条’了!”依蝶露出一个甜美而俏皮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唐威闻言,跳起来尖声怪叫,“依……不!心蝶……你……是说老哥他……他答应你留……留下来了?”一向言辞精简明确的唐威竟然结结巴巴了起来,一句话被他弄得残破不堪,不过依蝶还是听得很清楚。
“是啊!靖淮是这么说的呀,有什么不对吗?”孟依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那他有没有说要跟你结婚?”王妈在一旁看唐威达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干脆自己来发问比较快。
说到结婚,孟依蝶想到自己对他“求婚”的事,脸上泛起红潮:“他没有提到……结婚的事,只是答应我留下来。”
“没说要跟你结婚?却叫你留下来?老哥到底在想什么?”唐威扒抓着自己的头发,忽然之间灵光乍现,他指着依蝶说,“难道老哥想要你做他的——情妇?”
孟依蝶闻言,原已苍白的小脸霎时血色褪尽。
王妈见状,狠狠地瞪了唐威一眼:“死国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2”王妈转而安慰依蝶,“孩子,别担心。靖淮这孩子的个性没人比我更清楚,他既然开口要你留下来,就一定会娶你,他做事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那可难说,老哥自从出事后,个性可是变了十万八千里哩!”唐威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你若不开口,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王妈气急地费员训斥店威,看着目光呆滞的依蝶,心生不忍,“既然作担心,不如叫唐威到江靖淮那儿帮你打听一下,也好安心一点。”
王妈转身看着唐威,斥道:“你还排在那儿干吗?还不快去问问靖淮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快点告诉我们结果,你就别想要我煮饭给你吃!”
孟依蝶坐在床沿整整两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心里一直回荡着唐威的那句话:难道老哥要你做他的。情妇?
情妇?孟依蝶的千万个设想里,从没想到过自己的一片真情,会沦落到成为“惰妇”的下场。如果,江靖淮真的不想娶她,只想金屋藏娇,那自己该坚持留在他的身边,还是拍拍走人?
她懊恼不已,压力导致她想大声狂叫!
客房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依蝶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位?”郁闷太久,再次开口的声音喀哑不清。
“我……我找……你是依蝶?”桑净芸不确定地小声问道。
“净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一听是桑净芸,依蝶惊喜地跳了起来。
“我问你姐的啊,怎么,你的‘计划’进行得顺不顺利?”直接导人正题。
“别提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依蝶挫败地低哺。
“这么容易就放弃啦?我就说嘛,这个计划太过理想化,早告诉你这绝对是个合得不能再过的主意,你偏不信,一定要‘以身试法’。看吧!吃塑了吧!活该!”桑净芸不知死活的火上加油。
“喂!桑净芸,你算什么好朋友嘛,不鼓励人家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我看我真该把你l?lltli掉!”孟依蝶没好气地说,不过和净芸斗斗嘴,也着实让阴郁的心情开朗不少。
“哟!我这种朋友别人求都求不到,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还嫌,要不是你前辈子烧了不少好香,哪会交到像我这么优秀、聪明又大方的‘换帖’!”好不容易逮到闲嗑牙的机会,牙失嘴利的桑净芸才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呢!
“好了啦,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女子我吧!”
“没问题,看在你告饶的分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了,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这个军师战况如何了吧!为什么会战前失利?”与其说桑净芸是尽责的狗头军师,倒不如说是不肯放过任何八卦新闻的细节,不过,这点她是抵死不会承认的。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他…”孟依蝶吞吞吐吐,词不达意。
不娶你?那你留在那里干吗?当古董啊?”
“哎啊!不是啦!他是有叫我留下来,可是他没有说要和我结婚啦!”孟依蝶连忙解释。
“留下来,不结婚?”桑净芸的声音透着不解,“哇!
那个江靖淮要你做他的情妇?”她想到这个可能性。大惊小敝地大声嚷嚷。
“嗅!连你也这么想?”孟依蝶低声申吟。听到桑净芸的猜想跟唐威的说法不谋而合,她的头又痛了起来,看来等一下得去拿颗“普拿疼”来解决头痛才行。
“净芸,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依蝶想破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只好求助于桑净芸,冀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方向。
“嗯……”桑净芸沉思了一下。
扒依蝶在等待的时间里,不断地扭着电话线。仿佛这么做,电话线可以帮她挤出一点思绪似的。
“哎呀!我说依蝶,你还真是个笨蛋广桑净芸突然碎了一句。
“你干嘛骂人?”孟依蝶被骂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你本来就很笨嘛!只要江靖淮肯让你留在他身边,那个‘江太太’的名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反正老婆跟情妇所做的事还不都一样,都得陪他上床,只不过情妇在名声上比较不好听。”桑净芸挑明地说。
上床!听到这两个字,孟依蝶觉得自己的脸迅速地灼热了起来。红潮沿着她的脸颊直窜上脖子和耳根。
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必须和精淮哥耳鬓厮磨、深情地在床上经给…··她就开始心律不整、小鹿乱拉。
“喂!扒依蝶!回魂少,停止你那限制级的思想。”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话,白痴也知道对方正在“想什么”。
“什么限制级的思想?还不都是你先提起的!”盖依蝶没好气地说。
“拜托!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没想到过要跟江精难同床共枕。”桑净委忍不住调侃着这位“纯情”的好朋友。
“人家本来就没想那么多,都是你啦!害人家现在紧张得要命。”孟依蝶对桑净等向来是据实以告,明知会被桑净芸取笑,她也认了,谁叫她老是对这位“损友”推心置月复。
“人家本来就没想那么多,都是你啦!害人家现在紧张得要命。”桑净芸故意学着盖依蝶的语气,步声步气又说了一遍,“天哪1我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满地。他故作哀嚎地消遣自己的好友。
“讨厌啦!不跟你胡扯了!”孟依蝶的脸皮薄,可是被人这么消遣,她不依地跺跺脚。
好啦好啦,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才是。既然你对江靖淮的感情这么坚决,就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只管放手去做就是做。桑净芸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你,净完!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孟依蝶真心诚意地道谢。
哎!我也不知前世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这么倒霉认识你这大麻烦…”
孟依蝶眼看桑净芸又开始咕咕吸饿了起来,连忙向她过别,赶紧收线。
秋高气爽、云淡风清的星期日,是江靖淮和孟“心”蝶公证结婚的特殊日子。
三天前,店威告诉孟依蝶,江靖淮决定星期日与她在地方法院办理结婚登记,这个消息让灰心的依蝶又重燃了一丝希望。至于江靖淮为何突然有此举动,也没有人敢去多问他一句。
唐威载着江精淮、孟依蝶跟王妈,驱车前往地方法院举行结婚仪式。
星期日的晖山公路是拥塞的,还好大部分的车即是往山上开去;相对的,往山下的车辆就寥寥可数。”
一路上就听到唐威不停地嘟盯着,说什么:为什么不办场隆重的婚礼,偏偏选择这劳什子的公证,连件白纱礼服都没有得穿啦、没去拍结婚照啦、什么计划有变…等等,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没完没了。
车上的四人各怀心事。江精谁如往常一般,不表达任何意见,不发一语地静静坐在车厢里,高深莫测的表情任谁也猜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孟依蝶则双眼呆滞,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将和江靖淮结婚的事情上,所以唐威发的牢骚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王妈则忧喜掺半。喜的是两个金童玉女即将步人礼堂,开始他们人生的另一个里程碑;忧的是依蝶的深情痴恋不知将会面临怎么样的一个考验——会是依蝶征服靖淮孤独冷绝的心,还是靖淮会扼杀依蝶的一片赤诚真心?说真的,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王妈只能祈求上苍成就他们俩。
而后威的心思更是难解——江靖淮明明对孟心蝶恨之人骨,为何又突然决定留下她,并娶她为妻?还有,更令他不解的是——江靖难先前还斩钉截铁地表示要他全力收购“豪宇企业”的股票,大有非它垮台之势,为何又忽然在一夕之间收回成命,要他暂时停止收购的计划?他跟在江靖淮身边这么久的时间,说没见过江靖淮这么出尔反尔过;难道江靖淮突然变了?任唐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色的宾士轿车缓缓地停靠在地方法院的停车场,加蝶慌忙地收起杂乱的思绪,下了车后,直觉地伸手去搀扶江靖淮的手,江靖淮却一把甩开她的青葱小手。
“唐威,过来扶我!”他的命令向来不容置暧。唐成怜惜地看了依蝶一眼,认命地走上前去,搀扶江靖淮。
扒依蝶淡淡一笑,表现得落落大方。是!她是有种受伤的感觉,但是她知道江靖淮对她的这种态度绝对不会是结束,而是一个开端;现在他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自己如果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承受不住,将来怎么有更大的心力去对付江靖淮对自己刻意的刁难呢?
王妈投给依蝶一记激励的眼神。看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有着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坚韧意志。也许一一也许靖淮有一天真的能恢复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呢!王妈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依蝶身上,她衷心地盼望着——
桑净芸老早就在地方法院门口等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孟依蝶的身影,她不耐地来来回回不停走动,引颈期盼着。
好不容易终于让她看到孟依蝶珊珊而来,她连忙迎上前去。
“孟大小姐,你可终于出现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桑净芸足足等了一个钟头,一开口火气自然威力十足。现在的她像极了一头发怒的母狮,除了孟依蝶,她的眼睛根本没来得及客下其他“柠”在一旁的三个人。
“咦?净芸,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里?”今天的公证,除了父亲跟心蝶,她没向别人提起过,所以当她看到净芸出现在她面前时,显得有些愕然。
“拜托!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耶!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以不知道?”桑净芸老实不客气地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我当然是问心……呢……你……老爸啊!”净芸一向快人快语,幸好她突然忆起依蝶目前的“身份”,顿了顿,连忙改口。
她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心底暗忖:还好、还好,差点就说溜了嘴,万一坏了依蝶的好事,那还得了?像净芸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心蝶,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啊?怎么不为我们介用一下?”从刚才江靖淮拒绝了依蝶的关心后,周遭的空气预时冷凝了起来。桑净芸的出现正巧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所以王妈连忙出声打破僵局。
“哦!我是桑净芸。不好意思,只顾着说话,不小心忽略了你们的存在。”一直到这个时候,桑净芸才注意到在依蝶身旁还有其他的“不明人士”。她歉然一笑,对王妈颔首示意。
“对不起,王妈。她是我的好朋友——桑净芸。”盖依蝶忙不迭地为大伙儿介绍,“净芸,这位是王妈,她非常照顾我。”
“王妈,你好。”桑净芸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依蝶转向王妈身旁的江靖淮:“——靖淮……他是…江靖淮,你知道的——”她还不习惯当着江靖难的面直接喊他的名字,所以语气有些迟缓。
江靖推倏地蹩起双眉。以前心蝶对他的称呼是亲呢地叫他“淮”,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含蓄了?连对他的称谓都变得这么一板一眼,让他觉得好生别扭。
而且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叫做桑净芸的好朋友?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江靖淮。”虽然心生疑虑,但他随即又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貌。
桑净青眯起双眼,盯着江靖淮猛瞧。
这个男人高大俊挺,游洒不揭,看得出来“使冠群雄”。她不得不佩服依蝶的眼光,只不过这家伙似乎不太好惹——虽然不是满脸横向,可是脸部的表情可比臭水沟里的石头还臭,每天面对这副令人消化不良的尊容,她可以料想得到依蝶未来的生活,肯定是“满脸豆花”。
“桑净苦,你好。”净等下意识地伸出右手。
看到桑净芸的举动,孟依蝶顿时傻了眼,她偷偷地扯了扯好友的上衣下摆。
收到孟依蝶的暗示,桑净芸才乍然想起江靖淮是看不到的!她连忙收回伸出去的右手,讪讪地模模鼻子来掩饰自己的困窘。
站在一旁的唐威看到桑净芸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对桑净芸伸出友善的右手,自动报上名号。“你好,我是唐威。”
看见有人对她伸出友谊之手,桑净芸双眼的坐标终于锁定在唐成脸上。这一眼,可让桑净芸的媚眼再也离不开后威那张布满蛊惑的脸。
孟依蝶莫名地望着桑净芸,对于净苦张口结舌的拙样和唐威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的右手,她有些不知所措。
“桑小姐?”唐威试探性的开口。他对桑净芸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
“呃··”听到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呼唤她,净芸总算有些反应了。她眨眨迷蒙的双眼,望着满脸问号的唐威。霎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失态,颊上不禁爬上两片红云。
“……唐威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桑净芸不好意思地连忙伸手和唐威交握一下,随即羞觎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又厚实,虽然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却让净去有触电的感觉。她挨近依蝶的身旁,不知所借地拉着依蝶的衣角。
原来,唐威就是净芸在咖啡厅里看见的那位站在街角的帅哥;桑净芸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世界怎么现么小,小到在街上不期然看到的帅哥会活生生地出册在自己眼前,还对自己面露微笑?该不会是在做白日梦吧?她不禁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哎哟!会痛耶!她忍不住皱了皱柳眉。
那么这一切是真实的哗?她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得没话说。
从桑净芸像一阵风般地出现,唐威的眼眸就再也离不开她娇俏的身影,以至于对桑净芸从头到尾表现出的一些细小动作、表情,都丝毫不差地落人唐威如雷达般的探测眼中。他一向心恰自然、不造作的女人,何况桑净芸的外貌、气质更不同于平日出现在身边的庸脂俗粉,所以桑净芸的出现,让他觉得人生的春天正向他微笑地招着手。
孟依蝶对桑净菩今天的失常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曾几何时净芸也会有如此小女人的娇态?虽然满月复疑云,但由于时间仓促,她也不便当面质问,匆匆地拉着王妈一辈随江靖淮走进地方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