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嘛,反正没有人会笑你。”欧美雪见父亲这么有兴趣,连忙在一旁帮腔。
“对啊,老爸也想知道哩。”陆父也在一旁瞎起哄。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惹得陆澈心烦;况且公司一下子掉了一、两千万的净利,不交代好像说不过去,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回答。
“还不是为了夏季德,他追左静追得紧,那时左静跟我呕气,故意邀他参加尾牙宴,我一时气不过,才要那老狐狸拨通电话遣开夏季德,所以--”
“我就说嘛,不然你怎么甘心放弃那笔大生意。”欧志清笑开了嘴,存心逗他。“看来你为了抱得美人归,花了不少心思哩。”
陆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接着狠狠地瞪了在场三位长者一眼。“还说呢!老爸,我看你身体壮得跟条牛一样,是谁说你得了癌症?”
正在喝茶的陆仲豪呛了口气,猛咳了两下;欧美雪一见丈夫岔了气,忙拍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咳!我们还不是看你一直没打算结婚,一时心急才——”欧志清的老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一时心急?为了这个理由,便随便拿老爸的身体开玩笑?”陆澈睨了三个老顽童一眼。“你们把老爸的病情说得那么严重,还说什么为了让爸安心,得完成他最后的心愿,非要我马上娶个妻子不可!”
“轰”地一声!站在楼梯间的左静一时白了脸庞。
为了让爸安心,得完成老爸最后的心愿,非要我马上娶个妻子不可--
原来他……是为了他父亲的心愿,才……
这么说,并非一定要她?说得难听一点,其实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左静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去,脸上挂着无意识中流下的泪,原来他口中说的“我爱你”不过是激情过后随口说说的谎言……
泪水刺痛了她的眼,而客厅里接下来传出的谈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地洒落一地璀璨,台北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陆澈依旧埋首在公文堆中,他累得直想就地躺平,可是批阅公文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的意思。
“砰!”办公室的门被很粗鲁地打开,在空荡的室内发出极大的回音。
陆澈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埋首公文堆里。
“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发了疯似的工作,你心里真的会得到平静吗?”欧南靖挥掉他手中的公文夹,口气不善地对他吼叫。
陆澈没有回答,眼神呆滞地望着被挥落在地的公文夹。
“不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欧南靖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陆澈没有挣扎,任由欧南靖像拉扯个破布女圭女圭似地揪着他。
“该死!想她就去找她,不要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欧南靖对着失神的他大声咆哮。
陆澈呆滞的眼闪过一丝伤痛
没错,欧南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左静,她又消失了,在他们举行婚礼的隔天、在他说爱她之后!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就像水蒸气般地消失了。
陆澈问了自己千百万次,为什么她要离开他!
所有可能或不可能的理由都被他推翻了,而唯一的可能是--她,不爱他!
这唯一的可能狠狠地炸碎他的心,也彻底寒了情。
既然不爱他,为什么答应嫁给他?为什么?
欧南靖看着失神的陆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找她吧,别再自我折磨了。”
自从左静消失之后,陆澈就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日没夜、没命地工作。半年了,半年来他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是,他是为欧氏赚进了大笔金钱,可是没有人因此而高兴,反而为大家带来更大的担忧。
“既然她选择一再逃离,我又何苦再去找她?”陆澈冷冷地说道,却掩不住语气里不自觉的颤抖。
“为什么不找她好好谈谈?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欧南靖松了手,苦口婆心地劝着,主要也是因为太座给他极大的压力,要他一定得劝陆澈去找左静不可。
“没什么好谈的。”陆澈闭上眼,疲惫地想逃避心中那越来越鲜明的倩影。
“她快临盆了!”欧南靖急得不得了,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即将当老爸的自觉!
陆澈的背脊蓦然一僵,过了好一阵子。“我知道。”他沙哑地吐了三个字。
“知道你还……”
“阿靖,拜托你别再管我了!”陆澈忍不住握紧拳头,大声嘶吼。
“真的?你发誓你不会后悔?”欧南靖愣了愣,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陆澈迟缓地摇了摇头,再睁开的黑眸里不再有任何一丝光彩。
欧南靖深吸了口气,忍住想掐死他的冲动;他由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硬塞到陆澈手中。“这是她的地址,该做的我都替你做了,至于要不要去找她--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太座交代的事……唉!迸有明训:“清官难断家务事”,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他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手心里的纸团不断地发热,陆澈无力地把自己摔回皮椅里,手中紧紧地捏住那张绉成一团的纸。
她……好吗?
宝宝呢?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健健康康的?
她……可有--想他?
他自嘲地苦笑,她都以行动证明了她不爱他,怎么还会想他?
陆澈咬了咬牙,随即用力地将纸团丢到字纸篓里,是她自己放弃这段婚姻、放弃这段感情,凭什么要自己去找她?
既然她选择无情地离去,为什么自己该死的还惦念着她?为什么还为她……心痛!
他握紧双拳,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的字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