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与司徒犽交往,方诗琳虽属半推半就,但她诧异的发现,她并没想像中的不甘不愿及排斥,反倒是一个人独处时的寂寞消散无踪。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好像很长,但大多在上班状态,其实能谈情说爱的时刻很有限;在他经常不经意流露对她的关心与爱意时,甜蜜的滋味不容压制的在她心里发芽、茁壮,令她开始承认并接受这样的事实,开开心心的迎接每个有他相伴的日子。
遗憾的是,她不是个太过柔顺且会依附男人肩膀生存的女人,所以偶尔,她会刻意挑衅他稍嫌古板的既定概念跟理性,藉以当成调剂压力的生活乐趣。
“温泉乡之旅?”久久无法将视线由公文夹上移开,司徒犽关不上的嘴,足以塞进一整颗水梨。“男女混浴?!天啊!这未免太……”
“总裁大人,现在很流行男女混浴啊!你不会不晓得像这种场合,都得穿上泳装、泳裤的吧?”方诗琳忍住笑,正经八百的眨了眨眼。
当她由兴奋不已的企划组组长手上,接过这份企划案时,就已经听组长口沫横飞的形容过一次企划内容,她觉得这是挺健康且具创意的员工旅游行程,毕竟现代人的压力太大,每个人的肩膀都压著许多无形的重担,是该找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才是。
不过凭她对司徒犽的了解,那男人不大可能接受这个企划,身为秘书的她大可拦下不往上送,以等待企划组送来更符合他喜好的企划,但她却兴致勃勃的期待亲眼目睹他的震惊——
别看司徒猾一副风流倜傥的潇洒模样,某些时候,他的想法还停留在远古时代;像他坚持用餐后该由男方付帐,突然下雨也不愿买伞傍她,说什么会“散”之类无稽之谈,常让她哭笑不得。
丙不其然,司徒犽看到企划案之后,神色很是尴尬,她甚至清楚的瞧见他快速跳动的颈间脉动和泛起可疑绯红的颧骨,这让她产生些许恶作剧的兴奋感。
“呃……这、这我当然知道!”清清喉咙,他只是无法想像自己在公司同仁面前上身的样子。“只是……”
不是他没泡过汤,事实上他还挺享受泡汤的舒适感,但他习惯使用独立性的空间,他甚至不曾尝试过公共泡汤池!
那不会很不卫生吗?而且光著身子跟公司同事“袒裎相见”……感觉还真是尴尬啊!好似公司龙头的尊严尽扫落地,他光想到那画面都要发抖了。
“难道你怕身材比不过那些主管跟员工?”方诗琳勾起嘴角轻笑。
他可是迷倒无数女人的司徒犽耶,没想到潜藏在他俊帅表相下的,会是那么没自信的灵魂,她不禁坏心眼的揶揄他。
“你在开玩笑吧?”他挑起眉尾,受不了她批评自己完美的身材。“我常上健身房耶,哪可能比不上那些每天坐办公室的饲料鸡。”
“饲料鸡?”她感到有趣,还是头一回听到把鸡拿来比喻人的用法。“那么请问亲爱的总裁大人,你又是哪种鸡?”
“你?你叫我亲爱的?”司徒犽显然被她亲口说出那亲匿的三个字迷惑了,全然没听见她问题里的重点,惊喜的由位子上站了起来。
“嘿!听清楚,我叫你‘亲爱的总裁大人’,并不只你听到的那三个字!”她娇笑连连,甚至控制不住的弯下腰,抱著肚子狂笑起来。
交往至今也有半个月了,可她就是不肯喊他的名,更不愿以任何代表亲密的代名词来唤他,坚持此照从前办理,仍称他为总裁。
她知道他在乎得很,毕竟他不止一次纠正自己叫唤他的方式,所以他会有这种反应,她不仅不感到奇怪,还觉得他著实可爱得紧。
“……”司徒犽的热情被泼了盆冷水,俊颜立即垮了下来,微恼的以臂环胸。“一点都不、好、笑!”
他特意加强的语气更是逗得她乐不可支,她以袖口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液。“你说公司同事全是饲料鸡,那你又是哪种鸡?”
“我当然是斗鸡……”不假思索地应道,霍地发现她才止住的笑意又开始氾滥,他这才察觉自己被戏耍了。“好啊你!竟然敢笑我?!”
“噢不~~噗!”见他极具威胁的往自己靠近,她赶紧跳离原先的位置,绕著宽阔的总裁办公室跑。“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承认;他像只展翅的鹰,追著在地面上凄惨兮兮落跑的小母鸡,好几次就快抓到她,却又让她敏捷的月兑逃了去。“不准跑,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把我比喻成鸡?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我不把你变成‘落跑鸡’才怪!”
方诗琳只差没尖叫了,她边跑边听著他毫无威严的叫嚣,笑得益发娇艳——
“喔喔,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何太及推门而入,正巧撞见两人调情似的在办公室里追逐,霎时语带羡慕的调侃了起来。“改天我办公室里若也能有个美女陪我绕著桌子奔跑,我就算为你卖命到死都心甘情愿。”
方诗琳娇羞的停下脚步,主动转身躲到司徒犽身后,羞赧的抓紧他的衬衫,连多看何太及一眼都不敢。
讨厌,她没脸见人了啦~~
司徒犽喜欢她的依赖,那表示她接受自己更多了点。他睐了何太及一眼,发现他挂著欠扁的笑容盯著自己和诗琳瞧,一时间竟也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咳!你这时候到公司找我干么?”他清清喉咙,假正经的板起脸询问。
“我回来台湾够久了,大陆那边一直催,我想我该回去就战斗位置了。”何太及也不啰嗦,直接点明来意。
“呃……你们谈,我去帮你们准备饮料。”身为优良的秘书人员,责任感令方诗琳克服羞意,壮大胆子由司徒犽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不用,我再两个小时就要搭机,马上得出发了,没时间坐下来闲聊。”何太及看看手表,饶富兴味的搓搓下巴。“或许下次我再回来台湾,就可以喝到两位的喜酒,看来我得开始存钱准备红包了。”
方诗琳张大小嘴,一张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再一次躲进司徒犽身后。
“你这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司徒犽开心极了,抡起拳上前捶了何太及的胸口一记。“大陆厂房那儿就劳你多担待了。需要我帮你多保些意外险吗?”
何太及的反应是翻翻白眼,当场退回门外,手握住办公室的门把,临关上门之际还不忘揶揄一番——
“别说老朋友不挺你,我会记得帮你关好门,两位请放心继续。”
司徒犽爽朗的笑声伴著关门声同时响起,方诗琳却早已羞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差点没躲进桌子底下。
“你要是躲进去刚好,我正好来个瓮中捉鳖。”显然司徒犽洞悉了她的想法,并真心接受何太及的建议,开心的准备接续之前未完的游戏。
“啊?别闹了,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她顿时惊慌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该认分的当只“落跑鸡”,连忙拔腿就跑。
“我一点都不介意陪你加班。”司徒犽乐了,他好久没享受这种狩猎的快感,正好藉此发泄一下;他快手快脚的追了上去。
“啊~~不要啦~~我不敢了~~”
没有人知道关起门的总裁办公室里,正上演著—出追逐剧,公司依旧平稳的运作著,只有办公室里的两人脸红心跳,一个跑一个追,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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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方诗琳和司徒犽的感情稳定加温,但有件事却在两人交往步入半年时期,开始困扰著方诗琳。
司徒犽对她一点“性趣”都没有。他们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也分享双方家人的关心及祝福,但除了亲吻,司徒犽似乎连半点想更进一步的企图都没有,这让方诗琳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
她太清楚司徒犽阅历丰富的情史,知道他不是心如止水的柳下惠,那么问题极有可能出在她身上。
是她不够吸引他?还是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异味?不然为何他对自己一点冲动都没有?
迷惘的闻嗅自己的身体,她实在闻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诗琳,你干么跟狗一样闻东闻西?”晃到厨房想喝杯开水的陈彩芳正好瞧见她的怪模样,好奇且诡异的睐她一眼。
“呃……我只是想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怪味而已。”她尴尬的挤出僵笑,不太专心的切著砧板上的青葱。
今晚司徒犽应酬去了,她想煮些火锅料果月复,谁知道竟让彩芳撞见这么尴尬的场面,害她有点无地自容。
“你干么那么无聊?”陈彩芳翻翻白眼,上前看她摆在流理台上的食材。“煮火锅喔?够不够分我一点?”娟如去上电脑课了,她又懒得出门觅食,正好诗琳准备下厨,她遂厚著脸皮开口乞求分一杯羹。
“够啊,等等我们一起……啊!”陈彩芳突然靠近,更教她心虚得心跳加快,一个不注意,将指尖连著青葱一块儿切下去,她立刻叫疼了起来。
“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彩芳也吓了一跳,连忙抓著她的手凑到水笼头下冲水。“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看你去搽点药,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用厨房纸巾按压著她的指,陈彩芳推著她到厨房口催促道。
“那怎么好意思?”她犹豫的迟疑了下。
“三八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你怕我把你的火锅全吃光喔?”陈彩芳拿起砧板上的菜刀轻挥道。
“我没那个意思……那火锅就麻烦你了,我去搽药。”方诗琳额上不由自主冒出三条黑线,赶忙转身远离厨房。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她心里真有那么想好了,光看到彩芳手上挥舞的菜刀,再怎么样她都没敢承认,况且她也真没那个意思,即使彩芳吃光了所有的食材,再买就有了,她一点都不介意。
很快的,香喷喷的火锅上了桌,她也将受伤的指尖做了简单的包扎,一出房门恰巧听闻彩芳热情的召唤。
“烧喔~~快坐下来,我们开动了!”将配好的佐料放一小碟在方诗琳面前,陈彩芳再递上碗筷、汤匙各一,喳呼著开始动手。
方诗琳拉开椅子坐下。
彩芳的热情一向容易感染任何人,她也不例外,这也是她会和彩芳感情好过?如的最主要理由;很快的,她便将脑子里的烦恼丢向一边,开心的和彩芳抢食火锅里的菜料。
吃到八分饱,火锅的热度已消褪不少,锅里的食物也被她们抢食得所剩无几,两人索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真讨厌捏,现在物价一天天上涨,怎么就薪水没涨?”陈彩芳百无聊赖的用筷子翻搅没有菜料的菜汤,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诗琳,你公司有没有缺人啊?”
“怎么?你想换工作喔?”时机差还换工作,年资都从头算,这样划得来吗?方诗琳抬头回问一句。“换新公司,之前的年资全归零,你确定?”
“我也还在考虑啦,不过你公司里的福利不错,比我们那间快倒的小鲍司好太多了,就算年资重算也无所谓啊!”这点陈彩芳早就想过了。
她虽然不很精明,不过该有的算计头脑她还有,要嘛就跳大公司,否则她可能得在现在的公司终老:如果现在的公司能撑到她领退休金之前都还没倒的话。
“也对,那我到公司时再帮你注意一下好了。”虽然她不喜欢走后门这种方式,但朋友嘛,能帮的忙她就帮,注意一下公司有没有空缺而已,主要还得看彩芳自己有没有能力得到人事的录用。
“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陈彩芳乱感动一把的,可是笑逐颜开的嘴角没一会儿便敛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诗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下意识模了模自己的脸,怎么……连彩芳也看得出来?难道她脸上真写了字不成?“你怎会这么认为?”
“我看你人在心不在啊,切个葱还可以把自己的手指和著切进去,这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耶!”陈彩芳卖力的将用辞活泼化,她可不想把气氛搞冷。“葱味够辛辣了,不用加佐料啦,不然肠胃会消化不良。”
方诗琳被她的说法逗笑了。
“跟你说喔诗琳,大家都是出外讨生活的人,有困难应该相互扶持,你要是有什么不愉快可以说出来啊!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
方诗琳愣了下,发现自己的问题和交往前的司徒犽如出一辙。
司徒犽对他父亲的怨念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又何尝不是?
她和司徒犽之间的问题,她总不好当面向他询问,也不好打电话回家问爸妈,好似急著告诉他们,女儿思春了似的,这恐怕会让单纯的爸妈连夜冲上台北,将她架回家乡吧?
说来可悲,忙于工作的下场,她在台北还谈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娟如和彩芳两人,既然彩芳有心当她的听众,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她并不期望彩芳能给她什么建议,不过或许说出来会舒坦一点。
“其实……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由于同是女性,加上彩芳的热性子解除她的尴尬,方诗琳遂将自己和司徒犽的问题大致说了一遍。
“不是吧?都半年了耶!你们还没上过床喔?”陈彩芳不可思议的轻嚷。
“嗯……”方诗琳微赧的撇开脸,闪躲彩芳毫不遮掩的惊叹眼神。
“那个,你确定你男朋友性向正常吗?”陈彩芳遇见司徒犽的机会并下多,不过依他出色的外表,陈彩芳对他可说是印象深刻到不行,因此惋惜的质疑道。
不是她想太多,只是她听过一个说法,太帅的男人不是别人的,再不然就是同志,没想到连俊美无俦的司徒犽都有可能是同志,那她这辈子想嫁个帅哥不就困难重重?
她爱帅哥,可是不爱同志,倘若嫁了个同志帅哥,家里岂不是供了一只花瓶?只能看不能用,铁定得内伤!
方诗琳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口。“他以前可是流连花丛间的浪荡子,相信我,他的性向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她才会困扰啊!
陈彩芳的眼随即狐疑的扫向她,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彩芳?”方诗琳感到莫名其妙的轻喊。
“小姐,那显然是你的问题了。”陈彩芳拍了下手掌,很高兴发现自己有了报答诗琳赏她一顿晚餐的机会。“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他的秘书对吧?”
“是、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司徒讶应该不是对她的身分有所顾忌才……
“所以你们相处的时间大多在公司,而身为总裁秘书的你,穿著当然得很正式,毕竟偶尔会见到公司的客户,对吗?”
“没错啊。”现在从身分跳到她的穿著打扮了?彩芳的思考方式还真跳跃!方诗琳有点赶不上她转换话题的速度。
“相信我,问题就在这里!”陈彩芳开心的咧开嘴,忽然起身冲到房里抓出皮包,拉著方诗琳的手就往门外冲。“快快快,跟我走!”
“等等!你总得先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吧?”她甚至连钱包都没带呢!
“买衣服啊!”吼~~真是笨捏!虽然她没有诗琳的高学历,不过她有比诗琳丰富的恋爱经历,双方扯平。
“我有很多衣服啊!”方诗琳节俭惯了,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否则她很少将钱花在置装上头。“我一点都不缺衣服。”
“缺!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硬是将她的手由门板上拉开,陈彩芳半推半拉的拖她下楼。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相信我,你很需要,你需要能诱惑他的衣服。”男人咩,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视觉动物,要他们冲动得要有诱因,她就是打算带诗琳去买那些“诱因”。
“你到底要带我去买什么样的衣服?”硬是被陈彩芳推出公寓大门,方诗琳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陈彩芳大刺刺的咧嘴一笑。“不三不四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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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很容易,只要有钱就可以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不过使用的时机却很难拿捏。
望著摊在床上,被彩芳拉著疯狂采购的“战利品”,方诗琳有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看看彩芳为她挑了什么?露肩、露肚脐的都还算小CASE,更可怕的还有露的大V领、小可爱,紧身低腰牛仔裤和短到不行的短裙;坦白说,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
她不知道司徒犽看了她穿这些东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她却很清楚,老爸要是看到她穿这些衣服,肯定会气得跳脚兼爆血管。
她头痛的抚著额,无奈的申吟出声。
她坐到床沿,将那些“轻薄短小”的衣物塞进购物袋里,然后打开衣柜,将衣服塞在衣柜的最角落;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有穿到这些衣服的机会,否则她连房门都走不出去。
今晚的遭遇让她相信一个铁的事实——台湾的经济奇迹,绝对是女人的购物欲一手开创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