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花军麟一点都不反对花军苹搬去和巩羿宸同住,不仅如此,还帮忙将小妹的“家当”全往巩羿宸家搬,不过这并不表示花家的人都举双手赞成。
和巩羿宸见过几次面的花军铭,对他的印象还不赖,但本著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只要他们高兴就好,他的立场是绝对保持中立。
花妈妈最信任大儿子,既然军麟都说了这个巩羿宸的人品好、学识佳,而且还是“师字辈”的兽医师,料想女儿跟了他八成不会受苦,所以也没太强烈的反对,抱持观望心态。
唯一无法忍受的人,就是花家户长花老爹。
他可受不了女儿还没嫁人就和人同居,而且还是他最疼爱的独生女,一得知消息便即刻杀上台北,不顾两个儿子的拦阻,带著凶狠的杀气直冲巩羿宸开设的动物医院。
“叫你们老板出来!”花老爹像个莽汉似的冲进动物医院,一进门就冲著坐在柜台里的女人叫嚣。
“呃……请问先生你找哪位?”因为花军苹正好上洗手间去了,暂代柜台的张晓玥成了无辜的代罪羔羊。
这个老先生会不会是抢匪啊?
张晓玥心里害怕,却不知道该不该按下连接警局的警铃……
万一搞错了怎么办?他也没说“钱给我拿出来”,只说“叫你们老板出来”,她到底该不该按铃?
“叫你们老板出来没听到喔?”花老爹脸红脖子粗的再吼。
“有事吗?”巩羿宸闻声由诊疗室里走了出来,刚为一只猫做好结扎手术的他,脸上挂著口罩,手套上也还沾染些许血迹。
“是你吗?”花老爹上前一步,才想质问他的身分,不意被跟在身后冲进来的儿子们给架住,一人一边刚刚好。
“军麟?这是怎么回事?”抽掉手套、拿下口罩,巩羿宸一脸的莫名其妙。
“家务事,家务事。”花军麟笑得好尴尬,赶忙低声对花老爹说:“别闹了爸,有事我们再约时间说,现在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我女儿都要被拐跑了,就算天皇老子要做生意我都管不了!”花老爹可不管有多少人会看笑话,一心只想抢回宝贝女儿。
“爸?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花军苹走出洗手间,听到医院大厅的吵杂声,加快脚步跑出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看见自己的爸爸被两个哥哥架住,场面有点好笑。“哥,你们干么架著爸?”
“我想,花伯伯可能是冲著我来的吧?”冷静的看著这一团混乱,加上好友与老先生的对话,巩羿宸心里约莫有了底。
“你这个兔崽子,少叫得这么亲热,谁是你花伯伯?”感觉女儿就要被眼前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给抢走,花老爹虽不至于第一眼看了他就讨厌,但心里那种矛盾复杂的心态,怎么都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
哇~~这可真精彩。
张晓玥认清了老先生不是什么“匪类”,总算松了口气,打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科学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双眼则紧盯著眼前上演的现实版“舞台剧”——可惜少了杯饮料,不然看起来会更过瘾!
“爸!羿宸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干么凶他啦?”花军苹终于发现苗头不对,上前挡在花老爹跟巩羿宸之间,以眼神询问大哥。
花军麟露出苦笑,有苦说不出。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怎么教你的啊?没出嫁的女孩跑去跟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存心让你老爹在村子里混不下去是吧?”花老爹见她这么护著巩羿宸,心中生起一把无名火,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欸?同居啦?我都没发现说。
张晓玥边吃边看戏,比当事人还进入情况。
“爸!”花军苹的脸瞬间胀红,羞恼的跺著脚。
“什么事这么热闹?”好死不死,此时有人推门而入,竟是巩羿宸的情敌,刘孟儒。“今天生意真好,好多人耶!”他状况外的说了句。
啧啧啧,主角配角全上台了,越来越好看了说!
张晓玥笑眯了眼。
“你别插嘴!”花军苹一见他出现差点没昏倒,一开口就要他闭嘴。
“你,你来评评理。”花老爹双手被两个儿子架住,一张嘴可自由得很,连忙找个“路人甲”来相挺。“我这闺女儿长大了,还没嫁人就跟男人住一起,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说我这老脸要往哪儿摆?”
花家三兄妹同时翻了翻白眼。
天啊!老爸,你这不是自曝其短吗?这会儿怕是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你闺女儿?谁啊?”刘孟儒一脸茫然,伸手指了指张晓玥。“是她吗?”
“不是!”花老爹中气十足的否认。
“不是张小姐?那……”刘孟儒迷惘的眼终于转到花军苹身上,他倏地瞠大双眸。“你的闺女儿不会是花小姐吧?!”
不会吧~~老天爷不会对我那么残忍的!
“对,是我。”在花老爹开口之前,花军苹自己先承认了,反正脸已经丢到太平洋了,自己承认还勇敢一点。“他是我爸爸。”
刘孟儒踉跄了下,神情有点恍惚。“那你……跟谁同居?”这里人这么多,他实在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她的“客兄”。
“我。”巩羿宸自然不能让女友独自一人战斗,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他上前搂住花军苹的纤腰,摆明了和她同一阵线。“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除了保护她的承诺之外,他还有点私心,就是让一直不肯放弃小苹的刘孟儒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好让他看清自己的胜算还有多少。
“巩医生?!”刘孟儒晕眩了下,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对手是如此棘手的对象。“你们……”他伸出颤抖的手,来回指著花军苹和巩羿宸。
这家伙是谁?花军麟以眼神询问巩羿宸。
小苹的爱慕者。巩羿宸以悲痛的眼神告知。
了解。花军麟吐吐舌,对于情势演变至此感到十足无奈。
“少年A,你说说,这像话吗?”花老爹有点不满自己的戏分被这几个年轻人抢光了,此时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喊冤”。“这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一万、万一的,谁还敢要我这闺女儿?”
刘孟儒闻言精神一振,马上举起手。“我要!”
花家三兄妹同时感到一阵无力——这家伙搞屁啊?第一次看人抢戏抢得这么凶!
“不会有一万,更不会有万一。”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巩羿宸会切月复自杀,只因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花军苹的责任和义务,他瞬也不瞬的凝著花老爹。“坦白说,我正在跟小苹商量找个时间去家里提亲,只不过我没想到您会比我早到一步。”
“提亲?我不答应!”花老爹才不管他说什么,总之他气昏了,只要是巩羿宸说的一律不准!
他挤出吃女乃的力气,硬是甩开儿子们的钳制,飞快的冲到此时已略显呆滞的刘孟儒面前。
“你!你说你要娶我闺女儿是吧?”
“啊?”刘孟儒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呆愣的点了下头。“对啊,我很愿意娶花小姐……”
“好!老子就把闺女儿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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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头痛的抚著额,花军麟责怪自己没能好好拦住花老爹,让他冲动的将小妹许给另一个男人。“真该死!”
“我真是被爸给打败了。”花军铭的感触没有花军麟多,可是见小妹眼红、鼻子红,他看了好生不舍,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别怕,我跟妈联络过了,她答应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来。”
花家的客厅里,花氏三兄妹和巩羿宸全聚在一起,个个懊恼不已。
“赶上来有什么用?我们家哪一次不是爸说了算?”花军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坠落,掉在她交握在大腿上的拳头。
“不管花伯伯说什么,我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这是巩羿宸进到花家开口的第一句话,明白的表现出他的决心。
“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花军麟感慨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肩。
“咻~~酷喔!”花军铭吹了声口哨,对他的好印象快速加分。
“羿宸……”花军苹红著眼看他。
“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她那憔悴的模样像瞬间老了十几岁,教他看了心好疼:他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也给自己信心。
花军鳞追著他问:“你想怎么做?”
碑羿宸摇摇头,坦言道:“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助的回握巩羿宸的大掌,花军苹全然没了主意,一颗心像无根的浮萍,漂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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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地区,“做醮”是件大事,尤其是花老爹所住的村子,每二十年才轮到一次做大醮,这回又是花老爹抽到“炉王”,理应是生活平淡的花老爹这辈子最得意的光景,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我说老花啊,你这回抽到这炉主可不容易,你要走老运了你!”
“可不是,连续九个圣筊,可不是普通人求得来的耶!”
邻居们凑在大埕广场乘凉,一边话家常,一边想著该怎么让今年的做醮办得风光。
“去年隔壁村请了歌仔戏团来演戏,不过想想每个村子不是歌仔戏就是月兑衣秀,今年你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赢得满堂彩。”
“没错,前年我姑丈做炉主,请那月兑衣秀来跳,结果被他们村子里的妇女骂得要死,你可别笨到去学他喔。”
“月兑衣秀被骂喔?歌仔戏又太老套了,大伙儿想想有什么……什么少年A说的‘狮辈秀’的吧!”
“后,‘辣’英文喔!越来越有水准了你!”
村人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花老爹却是一声不吭。
“欸!老花,你是怎么了?平常话不是很多吗?怎么今天连屁都没放一个?”住在隔壁的老王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关心问道。
“哪有?”花老爹总算回神了,拿起扇子在胸前摇了起来。“我是在想老李说的那个‘狮辈秀’,输郎嗯输阵,轿阵啪看面。”
事实上,花老爹是在出来乘凉前刚被老婆狠刮了一顿,说他年纪一大把了,说话还都不经过大脑,要是坏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她做鬼都饶不了他。
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也是气不过自己最疼宠的女儿就这么被糟蹋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冲动……
“说到特别点的,前两天我在电视上看人表演魔术,很精彩的溜!”
“你说那个什么大魔镜的秀?‘哇嘛乌看丢捏’!不错看。”
“我们要是可以请魔术师来表演,那一定空前绝后!‘庆甲抓不住’!”
“欸,如果要找,可不能找到两光的魔术师喔!不然会被笑死!”
“开玩笑!我老花就找最顶尖的魔术师来表演给你们看!”男人大多有个要不得的毛病,就是爱说大话,花老爹也不例外,当场就拍胸脯保证。
“行不行啊老花?我们只有在电视上看过魔术师,你到哪儿去找个不两光的魔术师来表演?”隔壁老王熟悉他的性子,这会儿开始担心了起来。
花老爹的笑脸僵了僵,不到两秒就又咧开嘴大笑。“安啦安啦!我老花说到做到!”
笆安捏?
老王越想越不对,决定回家后先跟花家大嫂报告这回事。
对村民失信事小,万一到了做醮那天才开天窗,恐怕连神明都不高兴了,那代志可就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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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爹夸下海口的事很快的传到台北,花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这会儿要是失信于村民,他们都没脸继续在村子里立足,哭得花家兄妹心都碎了。
摆弄著女圭女圭的姿势,花军苹不管怎么摆,都觉得不满意,她索性抱著女圭女圭,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边发呆还边叹气。
碑羿宸走出书房,正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这些不都是你最喜欢的女圭女圭吗?现在不喜欢了喔?”他走到她身边落坐,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家里的摆饰。
自从她搬进来之后,这个家开始“像”个家。厨房和房间都装上可爱的门帘,每个房间外头都摆有脚踏垫;沙发也摆上温暖的抱枕,电视柜和展示柜里都放了不少可爱的小摆饰和女圭女圭,感觉就是个温馨的小窝,让他越来越喜欢待在家里。
而更换摆设的工作一向是她消磨时间的兴趣,怎么今天她做起来就是不来劲?八成有什么事困住她了。
“喜欢啊!”没什么气力的拿起女圭女圭晃动,她的话跟动作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只是想到我哥打来的电话,有点替我爸担心。”
“花伯伯怎么了?”提及那个对他很有意见的长辈,巩羿宸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啦。”她嘴上说没什么,紧接著却深叹口气,分明是心口不一的表现。
“说来听听看啊。”他不喜欢她这么没精神的样子,他爱的小苹一直都活力充沛,不该是这死气沉沉的模样。“你别把事情都憋在心里,这样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抬起眼看他,看到他眼底满满的担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要跟我道歉,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希望她能做到坦白。
“就我爸嘛,你知道他今年抽到炉主,本来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在他的诱导下,她开始坦承自己的心事,内容是由大哥那里一字不漏的转述。
“都怪我爸啦,老是爱说大话,不然我妈也不会打电话上来跟我哥哭诉。”
“你说……魔术师?”他不敢相信老天爷会如此厚爱他,连这点都帮他铺好路!
“嗯啊,魔术师——”她颓丧的应道,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瞠大双眼。“魔术师?!”
碑羿宸开心的笑了。“你果然注定是我的。”
“什么跟什么?我们现在讲的是你弟耶!”她也是刚刚才想到上回在夜市里吓著她的罗淇笙,那个人据说在魔术界还挺有名气,而且正好是他的弟弟。
世上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就因为我弟是魔术师,所以我说你注定是我的。”执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印下一吻。“为什么你们村子里的人什么表演不提,偏偏提到魔术?而为什么我的弟弟之中,恰巧有个魔术师?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什么?”
他不迷信,但他相信命运的安排,如果世上真有神明,他感谢天上的各路神明,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也更珍惜这段奇妙的缘分。
“好啦好啦,你怎么说都对可以了吧?”他的欢愉感染了她,她也开始相信他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不过你弟不是经常游走世界各地吗?他会不会已经离开台湾了?”
人家说乐极生悲,她很怕做醮的时间万一和罗淇笙表演的档期冲突,那老爸不就惨了?到时别说什么定数了,依她看,老爸八成会把所有倒楣事全怪到他头上。
“你觉得手机是用来干么的?”他由口袋里模出手机,当著她的面拨打出去。“对了,做醮当天不是要请客吗?你记得问问要不要做点会场设计或盆栽景观什么的。”
会场设计、盆栽景观?
难不成他又想设计他其余的弟弟?
好笑的看著他讲电话的专注神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也好幸福。
这个男人为了她真的很拚命呢!连不常联络的弟弟们都用上了,这样为她而努力的男人,不爱他要爱谁?
她甜蜜的贴近他,倚著他的手臂,她知道自己寻到这辈子最安全的港湾。
“OK了!”挂上电话,他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淇笙说他会留到你们村子做醮完才离开台湾,至于收费不用操心,他做面子给我这做大哥的,友情大相送。”
“嗯。”那真是太好了!
瞧她像只无尾熊般巴著自己的臂,他笑问:“怎么了?”
“羿宸,我觉得能遇上你,是我这生最大的幸运。”她感性的有感而发。
“哟~~难得你今天会说好听话。”他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虽然是藉著老弟的手,但只要她开心,他就觉得一切的努力都值得。
“什么话嘛!好像我只会凶你一样。”她不依的拍打他的臂。
“你是只会凶我啊!”
“哪有?什么时候你说啊!”
他挑眉睐她一眼。“现在不就是?”
“不公平,是你先挑衅我的!”她嘟起嘴,像吹鼓了的气球。
“无所谓,不管你凶我还是对我温柔,我都爱。”
斗嘴跟爱语都是让感情加温的方式,端看恋人的选择,不论选择哪一种,能让感情更甜蜜就是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