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决定到你家还是我家了吗?”
当电梯到达他俩住的楼层,颜绍齐踏出电梯低头询问,这才发现胸前的她已闭着双眼,并传出了均匀的鼻息,他不禁勾起嘴角浅笑。
他可是个精力旺盛的大男人,而她竟敢如此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他了?
怀着一股说不出的期待,他心情愉快地打开自家大门——既然她已经睡了,他又不能小人的翻找她身上的钥匙,在没有选择之下,他只能先将她带回自己家里。
抱她进屋之后,他把主卧房让给她休息,因为客房从他搬进来后就成了堆放杂物的置物间,他可舍不得将她丢在那儿,而且,要她睡在沙发上他也舍不得,因此,主卧室绝对是让她好好休息的不二选择。
他打开冷气,把温度调到最舒适的温度,然后极轻缓地带上门,踱到客厅里,将自己摔进沙发,然后慵懒地打开电视,并拿起电话拨打老家的电话。
妹妹婚后和夫婿仍留在台中和爸妈同住,而且妹婿在车行里头当业务,对车子很了解,所以车子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处理就对了。早些时候他和沛辰说要在自己的休旅车上安装自行车架,他得打个电话通知妹妹和妹婿才行。
“大哥?怎么了?车子过两天才会好啊!”颜绍齐的妹妹颜美荷接到他的来电颇感诧异,忙告知他车子还没出厂的讯息。“你急着用车吗?要不要我再跟车厂催一下?”
“不用啦!我只是要麻烦你请车厂在我的车上加装自行车架,多少钱我再算给你。”他边交代,边闭上眼养神。
“……你想要加那个?怎么会突然想加那种东西啊?”那不是有小孩的人才会装的东西吗?为了在假日带孩子们去骑车旅游才装的啊,她想不透单身的大哥为何会需要那种东西?“这阵子我买了辆自行车代步,想说偶尔也可以到设有自行车步道的风景区去骑车散步,所以才要你帮我装那个架子。”他一派轻松地带过。
“是喔?”颜美荷不疑有他,答应帮他联络车厂。“好啦好啦,我等等再帮你打电话跟车厂说一下。”
“嗯,麻烦你了。”他揉着眉心道谢。
“神经病喔!吧么这么客气?”颜美荷受不了的大翻白眼,然后她像在跟谁说话似地窃窃私语,接着她隔着话筒对他说:“欸,老妈说要跟你讲话啦!”
“嗯。”他暗叹一口,即使知道老妈又要碎碎念,他也没道理拒绝和老妈通话。
丙然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吴霜霜那慈祥的声音由话筒里传了过来。
“阿齐啊,你到台北一切都还好吧?”做妈的总是担心孩子这个、那个的,吴霜霜一开口就问他的近况。
“很好啊!”他在这里吃得饱、睡得暖,还有个心仪的女人住在他隔壁,哪有可能不好?“干么?我才上来不到一个月,你就开始想我了喔?”
“哪有?我是在想你这孩子呆呆的,在台中交不到女朋友,该不会到台北也交不到半只苍蝇蚊子吧?”吴霜霜笑骂,其实是真的想念他。
“妈,基本上苍蝇蚊子跟人类是不同的物种,若真要交往,会产生很大的困难度。”他讪笑。
“你这孩子,说话老是没个正经。”吴霜霜啐道,不忘提醒他工作之余也要记得去交个女友,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别老是顾着工作工作工作的,快点生个孩子给我抱。”
“你已经有荃荃这个孙子了还不够喔?”荃荃是他妹妹的儿子,活泼可爱的咧~~
“那不一样啦!荃荃是外孙,你的孩子是内孙,怎么会一样?”老人家对内外孙分得可清楚了,斤斤计较地衡量着。
“妈,你这样说,被美荷听到的话,她会伤心的。”颜绍齐无力地浅叹。
“美荷听到都会背了,哪回不是一笑置之?你妹妹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咧,总之,你快点找个女朋友,快点给我生孙子就对了!”
吴霜霜叨念着,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才心甘情愿的收线。
颜绍齐看了看墙上的钟,算算时间,自己去冲个凉,就可以准备叫沛辰起来吃药了。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拿了换洗的衣服。离开前,不放心地再看了巩沛辰一眼,瞧她安稳地睡着,他的心里竟胀满了莫名的感动。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耶!那是他最私人的领域,而她,就躺在他最私人的领域上……
真期待在不久后的某天,这私人的领域会成为他和她甜蜜的小天地,他衷心期盼着。
颜绍齐洗过澡后,拿了药到房里准备给巩沛辰服用时,赫然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看吧!医生说的话要听嘛,果然还是发烧了。
“沛辰,该吃药了喔!”他拍了拍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唔……”她不安地蠕动了下,脸色潮红,眉心紧蹙着。
“你发烧了,快起来吃药。”他在床沿坐下,先将开水、杯子、及药放在床边的矮柜上,然后小心地拉她坐起,让软绵无力的她倚靠在自己的肩。
“好痛……”她哽咽着,似清醒又似梦游的低喃道。
“我知道。”伤成那样不痛才有鬼!别说她这细皮女敕肉的女人了,今天要是换成他伤成这等模样,恐怕也要龇牙咧嘴地喊疼呢!“医生有加止痛剂,你吃过药后就会好多了。”
“不要,药,很苦。”她双眸微张,看着他模糊的脸庞,她竟不自觉地向他撒起娇来。
“再苦都要吃,不然你烧退不了,伤口也不会好。”颜绍齐胸口一荡,没敢多想地将水杯凑到她唇边。“来,先喝口水再吞药。”
“我讨厌吃药。”她嘟囔着,浑身泛软地喝了口水。
“没有人爱吃药的,来,把药吃了。”他轻笑,拿药喂她吃。“小心点,别让开水滴到衣服上了。”
“好啦~~”她咕脓了声。
艰困地吞完药,她仍提不起气力,用软软的声调对他埋怨了句:“我好累,全身都没力气了。”
“我知道,今天大家都累了。”他心疼死了,将她放平,并为她盖好被子,轻声诱哄。
“你刚吃过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但愿。”她也很想快点好,只不过现下全身没力,她着实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你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要不要趁你现在醒着,换件衣服?”他刚扶着她时就发现她因发烧而盗汗,衣服背部湿了一大片,这样她要休息也会不舒服,他遂建议道。
“我没带衣服来啊!”被他这么一提,她也觉得自己微湿的衣服黏在身上不太舒服,可是她就没带衣服来啊!“还是你要拿我的钥匙,到我家去拿?反正才隔壁而已。”
他到她家?不好。她这主人并不在,他一个人过去,感觉怪怪的,于是他打开衣柜,拿出了一件衬衫。
“这样吧,你先穿我的衣服顶着先,等明天一早你好点了、不再发烧了,回去换过之后再还我就行了。”他将自己的衬衫递给她。
“嗯。”只要能舒服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她接过他的衬衫,正想伸手拉开自己运动服上的拉链时,突然小手一顿,神情吊诡地抬头看他。
“怎么了?”发现她盯着自己,颜绍齐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你,要这样眼睁睁地看我换衣服?”不好吧?他俩的交情好像还不到那种程度耶!
“……抱歉!”他的耳根一整个红了起来,原本想走出房门,等她换好衣服再进来,但又怕她因为伤口的关系,会有需要人帮助的地方。想了想,他转过身,额头抵着衣柜,闭上眼睛。
碑沛辰看着他无措的表现,暗自轻笑。
由于手臂上也有大片伤口的关系,所以巩沛辰在换衣服时,会稍稍扯到手臂上的伤口,这让她疼到皱起了一张小脸。
“好了。”换好之后她感觉舒服多了。
“嗯,那你休息。”他松了口气,转身走到床边拿起水杯。
“你要去哪里?”一见他起身就要离开,她突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生病的人最需要人陪伴,她以为自己够成熟、独立,没想到在这脆弱的时候,她竟会想要他留下来陪她。
“怎么了?还很不舒服吗?”他微愣,想说让她多休息,可是她却拉着他,不让他走。
“不舒服,很不舒服。”她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再三强调着。
她晓得自己这样很卑鄙,因为她并没有那么不舒服,只是不想一个人独处而已。
“那……你需要什么服务吗?”他搞笑地用服务生的口气询问道。